接下来,我奇怪自己竟然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宁静说她自己,整整听了一个多小时。
宁静是江城本地人,她还未知事,父亲就去世了,母新撇下她跟着个游方郎中走了,她是在伯父伯母的抚养下长大的。伯母是个尖刻的人,说是抚养她无非是给她一口饭吃而已,但她却支起家里的半边天,什么粗重活而都得干。
直到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那时的宁静虽然因为做事耽误了不少的学习时间,但由于她学习刻苦,在班级里一直是名列前茅,虽不说上什么重点高校,普通本科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就在这时,有人来给宁静说亲,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生意人,死了老婆想再找个填房,看上了宁静的美貌,扔给了她伯母二十万。
二十万,别说对当时的宁静伯父母这样一个普通的市民家庭,就算是国家公务员也得花个十年二十年的才能积攒下来。
伯父母被这二十万给砸晕了,当即表示同时,并强行将宁静从学校里给退了学。
从小受尽伯父母和堂哥欺负的宁静早已习惯了忍气吞声,想着自己早点出嫁,而且是嫁个有钱人,也算一辈子有了着落,也就勉强答应了。
可令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她答应了给人家做补房的时候,那个丧天伦的堂哥竟然打上了她的主意。
伯父家里本来就穷,再加上伯母从小溺爱堂哥,什么活儿都让宁静干,也给堂哥养成了游手好闲的习惯。二十五六岁的人,连个上门提亲说媒的人都没有,更别说自己在外面谈对象。在兽性得不到发泄的情况下,他将目光瞄上了自己的堂妹。
以前宁静在学校上学,这个堂哥有这贼心却没这机会,而且毕竟宁静还是个学生,他也不敢。但现在不一样了,宁静即将出嫁,到时还不是一样成为别人的女人?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堂哥冲进她的屋子准备强/奸她,幸亏她激烈反抗,堂哥才未得逞。搏斗声惊动了伯父伯母,一贯懦弱的伯父除了抽烟什么也没说,而伯母却尖刻的骂她伤风败俗,引诱她的儿子。甚至还说,被自己堂哥那么一下怎么了?堂哥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呢,你反正过段时间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了。再说了,那个小老板是个死了老婆的人,才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处/女。
更荒唐的是,在这说话期间,伯母还有帮儿子强/奸宁静的意图,最后在宁静威胁报警和自杀才罢手。
伯母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去坐牢,当然她更舍不得那二十万。
第二天,宁静瞅准了一个空,象疯了一样逃出伯父的家,随意扒上了一列火车,来到了南方城市广州。在那里,她从一个厂跳到另一个厂,直至到了现在自己男人所在的工厂。
自己的男人是个台湾人,今年快五十岁了,当时他们相识时,他才近四十岁。她的美貌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她也知道老板的心意,自己到处漂泊打工,确实也太累了,再加上没有家人和知心的朋友,老板的关心让她失守了自己最后的阵地。
就这样,她做了老板的情妇,老板是台湾人,在广州有自己的工厂,本来老板的意思是让她在那里帮着照看厂子,但她实在过不惯在外漂泊的日子。土生土长在江城,她还想回到江城来。
老板在江城买了这套房子,每月给她五万块的生活费,算是他的家外家。可他在台湾有家,在广州有工厂,每年能来江城的次数并不多,如果真要细算的话,两个月都不到一次。
大把大把的时光,她只好花在酒吧与棋牌室里,连起码的打扮都不愿意。打扮得再漂亮,也没有人看,又有什么意义?
当我来家访的时候,她是打了一宿麻将,睡下不久从被窝里醒来的,简单的漱了下口,洗了把脸,连衣服都没换。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也从来没人听我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直到这时,宁静才发现自己已经整整说了一个多小时,而且早已泪流满面。
我拿起茶几上的面纸,递了过去,她轻轻的拭了拭泪水,动作成熟而优雅,根本就不象我脑中曾经以为的‘二奶’都是些胸大无脑,空有一副漂亮皮囊的如某美美类的傻B二货。
“没事,只要你将心事说出来后,心里能好受点,我耽误这么点时间不要紧,”我说,“我们做教师的都学过心理学,人都是感情的动物,人需要诉说,长期处于郁闭状态,容易对人的精神造成影响。”
“是啊,没人说话的日子好难过,特别是近段日子,我都快逼疯了,”宁静道。
“没事,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我愿意听你诉说,”再一次的,我不知觉的就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教师的位置。作为教师,我们要时刻了解孩子心里在想什么,然后我们才能成为他们的朋友,才能更好的对他们进行教育和引导。现在,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我的本职工作。
“真的?哎呀,太好了,”她说着,站起来,坐到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
随着她猛的站起,她胸前的两座山峰上下抖动了一下,这样的抖动象地震一样在我的习灵深处引起一阵共振。而她抓着我的那一双手是那么的白皙修长,柔美无骨。特别是她脸上刚才悲切的神色已被瞬间的惊喜所取代,脸上出现一如小孩对某些自己心仪的东西的憧憬。
这个时候,她的成熟和优雅已经不再,代之的是青春与俏丽。
“你……笑起来,真好看,”一阵女人特有的体香冲内我的鼻孔,让我瞬间反应强烈起来。
我本该说声‘不用谢’的,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她的赞美。
“是么?我都好久没有笑过了,就看在今天你能让我笑起来的份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她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松开,而脸上全是那种企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