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制不堪的浣衣房处,角落里的女子缩了缩身子,黯着神色认真的揉洗着手里的华服,嘴角的冷笑越发显眼,终于有动作了吗?可惜不会让你这般如意的。
一连三天,柳絮都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那个男人的寻找,宝涓因此莫名惹怒了一个贵人主子,素素也被传召过一次,就连贞儿也没有幸免的得罪了人,她身边最好的三个朋友这三天内似有似无的被人监视着,每天还带了一身伤回来,那个男人是在警告她么?
凭什么他可以这般肆意妄为,就因为他是皇帝?呵,她偏偏不出去,有本事他直接过来带走她啊!经过那件事之后宫里的女人们都多长了一双眼睛,生怕出现第二个祸王宫女。
也有些妃嫔为了讨好皇帝让自己身边姿色上好的宫女“恰巧”与皇上相遇,宫里也顿时兴起了一场宫女风波。
皇后为了将这件事情平息下去,命人从各处挑选几个宫女,总共挑选三十个出来让皇上自己决定这些宫女留不留,省得麻烦,况且认真挑选出来的宫女知根知底不像上次突如其来的那样无措。
“娘娘,咱们要不要送人过去?”粉红色宫女服饰的清秀女子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躺在贵妃榻上的美人儿。
此女子正是蒋昭仪,“棋卷,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作为本宫的心腹从这次皇上处死那宫女上,可看出了什么蹊跷之处?”
“回娘娘,奴婢愚钝,只知皇上处死那宫女是为了保全在朝中根基,作为帝王不能对女子动心,奴婢以为皇上心里唯一的女子只有娘娘。”棋卷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平时蒋昭仪也会这般谨慎问她。
蒋昭仪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你说的不全对,从前皇上心里的确只有本宫,所以才会费尽心思保护玄儿和本宫,甚至不惜让容妃当挡箭牌,可是经过那个宫女的事情后本宫可不会再天真的认为皇上的心还是本宫的。”
棋卷眉心一跳,有些不安问道:“娘娘是说……”
“不错,本宫自认没有这个手段让皇上尽兴到连早朝也不去上,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皇上对那名宫女动的不只是心还有情。”对于这样身份卑微的女子可是比那几位要好对付,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一种狂躁。
棋卷惊呼,“不可能的,皇上心里只有娘娘,若是皇上真的宠爱那名宫女怎么会把她推出去送死?”
蒋昭仪紧攥着手里的丝帕,狠狠一扯,“嘶啦”一声帕子成了两半,“这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本宫伺候皇上这么些年还有了玄儿,皇上的脾性本宫还是能摸清几分的,况且皇上专制,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看上的东西毁掉,这说明那个宫女还活着……”
这个胆大的猜测如果成立,那么意味着她将不会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棋卷也是第一次见蒋昭仪烦躁到面子仪容都顾不上,不过还好没有人看见。
“那娘娘打算……”棋卷与她主仆多年自然猜出了几分,“是,奴婢知道了,先观察情势再借刀杀人。”
蒋昭仪疲倦的点头,“嗯,小心为上,不到最后不要轻易暴露底牌。”
借刀杀人是她惯用的伎俩,能让她自己出手的人已经死了很久了,无论这个宫女是谁,在这后宫中永远不会有她的容身之所。
现在最大的疑问是妖娆贵妃为何要帮助皇上混淆视听,她不是应该憎恨那女子朵了她的恩宠还害的她在后宫丢脸么?除非皇上连妖娆贵妃也瞒过了,除了这一点她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让一个女人不记前嫌……
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并不喜欢那个男人,对于那个男人的女人自然没有多大反应了,可是当她反应过来已经身陷囹圄,千夫所指恐怕那时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的那般凄惨的境地吧。
不同于她们的忧心讨好,沈倾娆就待在妖娆殿逗逗这帮丫头,她也摸清了这些丫头的特性,千与千浔跟了她这么久不必多说,百依百顺两人办事牢靠,语轻活泼,语笑脑精,语然虽然沉默寡言可知道的东西不少,舒怜刚强倔强,犹如嘛处事圆滑,她身边可塑之材不少啊!
语然不屑偏头,一旁的千与一脸疑惑自己又怎么惹到她了,嘀咕了几句走开了语然,一个不小心绊倒了花盆眼看就要倒在花盆碎片中,语然看蠢货的眼神轻蔑的看着她,一个转身揽住千与的腰肢她才幸免于难。
千与受惊的抬头,阳光的扑撒下语然平添了几分英姿,随即她又脸红着挥去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是不是太久没有见男子了……语然可是女子……
“傻了?”语然将她平稳带到碎片外,伸手摸向她的额头,“不烫啊?”
舒怜好笑的看着这一幕,有些哑然,同百依一起收拾花盆碎片,两个女子的身影抱在一起她竟然觉得和谐,一定是她魔怔了,一定是。
“你才傻了呢。”千与恼羞成怒气哼哼的推了语然一把跑到女主身边。
沈倾娆在这怪异的气氛里安然自处,活了两世的她可不会这么幼稚了,一群活宝啊!
承乾宫的可不想妖娆殿这么放肆闲散,九公公冷汗连连压抑在这强大的气场中,墨应肃冷声询问:“还是没有找到她?还是她不肯出现?”
他的耐心已经要被磨完了,那个柳絮是仗着他的放任才敢这么嚣张么?那他就断掉她的翅膀,斩掉她的爪牙,一个女子竟敢这么对他。
“都不是,柳絮说……说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不值得皇上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说皇上执意逼她,她宁愿自刎谢罪。”这年头皇上身边当差真难啊!他的小命还是好好吊着吧,呼,淡定淡定!
墨应肃气息平稳不少,声音中还带着冷然,“安排一下,朕今天晚上要秘密见她,承乾宫。”
九公公心虚的擦着头上的冷汗,“皇上啊,你好歹顾及一下自己啊,承乾宫还指不定多少娘娘安插了人呢……这……”
后头的话没说出来,墨应肃也懂,目光赞许着九公公,“不错,你想到周到,心思缜密不愧是待在朕身边多年的人,好,这件事办好了重重有赏!”
“谢皇上。”
夜漆如墨,繁星点点,皎月孤轮,今夜的月耐不住寂寞偷偷满月,恰似十五不是十五,如弯弓射大雕,苍宏起力,孤孤寂寂。
柳絮得到消息说皇帝今夜要召见她,沉疑一番还是决定了去赴约,她跟宝涓几人说去拜访她母亲先前的好友,让她们替她瞒一下,她明天早上回来。
踏着清冷月色她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裳在月色的照耀下格外显眼,面容姣好的女子踏月而来不吭不卑,她像是清丽幽雅的莲花,她像是高立枝头的腊梅,那般平淡的姿容却如此动人心弦,和他记忆里的女子又吻合到了一起,越发不能自拔。
“为何拒绝朕?难道朕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堪?”墨应肃沉声问道。。
柳絮淡淡文雅一笑,福了福身,“陛下多虑了,奴婢是什么身份自然知道陛下不是奴婢能够肖想的。”
墨应肃目光狠历的扫向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遗漏的情绪,“朕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可以给你金钱名利,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做朕的女人你就不必日日劳累,日日受尽欺辱,你可以随心所欲惩罚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为什么不愿意?”
“金钱权利不过是身外之物,奴婢还有三年就可以出宫了,若陛下真的是为了奴婢好请放奴婢一条生路吧,奴婢不愿在这勾心斗角,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争宠,希望陛下成全。”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击碎着墨应肃心底的肮脏不堪。
黑夜里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凉亭中柳絮还在坚持自己的观念,不与皇家扯上任何关系。
帝王之尊还能同她耐心对持已经不错了,显然墨应肃的耐心要被她墨尽了,“跟朕过来,一次性把话说明白。”
“是。”
墨应肃一路走去走到一个偏僻的宫殿,是以前墨应肃常来练武的地方,现在虽然荒废了,却还是有吩咐宫人来定时打扫,带她来这里意图已然明显。
柳絮反应过来正想回去,又一把被墨应肃拦腰抱起,柳絮低压着声音,“陛下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呢,强扭的瓜不甜。”
宫殿里应有的摆设少了一些只剩下简单的休息处和木桩,墨应肃将柳絮狠狠往床上一丢,欺身而上准备去撕扯她的衣裳。
“不要。”娇容上已沾满泪水,楚楚可怜。
墨应肃想到了什么,狠狠一笑,“是你脱还是朕帮你脱?”
倒在被褥上倔强的女子强撑起身,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外衣,雪白的躯体暴露在墨应肃眼前,他看着这女子竟在而后的生涯成了他的致命一击。
顺理成章,这一夜注定不安宁,旖旎春光盖不住一种叫做恨意的东西。
清晨来致,当她醒来身边没有了墨应肃的人影,这次至少比起上次她不至于难回去,一件一件套着自己的衣裳,她又想起了昨夜的屈辱承欢。
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今日所做的,我将百倍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