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到两个村去处理问题,中午和晚上都喝了酒,虽说没有酩酊大醉,但还是显得有些疲倦了。到镇政府时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我洗了澡,打开空调,把气温调到二十六度,就倒床上睡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敲我的门。
我拭了拭眼睛,打开灯,一看墙上的挂钟,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四十分钟了。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下我听清楚了,有人在敲我的门。这么晚了,谁在敲我的门?我下了床,打开外间的灯。这时外面的人说话了:“一帆,是我呢,你快开门吧!”
原来是妻子来了,我有些喜出望外地开了门。
妻子一闪身就进了屋,随手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搂着我亲了一个嘴说:“哎呀老公,这些天我可想死你了!”
我觉得十分的奇怪:“时间这么晩了,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你猜!”妻子说。
我说,猜你个头,我猜不出。
“你当然猜不出,你怎么也猜不出!”妻子显得有些调皮地说,“告诉你吧,我是被县教委抽调出来到你们镇中学来监考的。下午五钟到,吃了晚饭之后,跟几位老师搓麻将,搓起来就忘了时间。本来是安排在学校住宿的,我一看那床,脏!所以就跑到镇政府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鼓着掌说:“欢迎欢迎!欢迎老婆大驾光临!”
“欢迎不欢迎,反正我已经来了!”妻子问,“里间里没人吧?”
我说:“这不是金屋,藏不了娇!”
我陪着妻子走进里间。里间就铺了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妻子绷紧着脸,先是打开衣柜看了看,然后就开了阳台的门,看了看阳台上的卫生间,像要猎取什么猎物似的。让她失望的是,她什么也没得到。
“我的房子里既没有美女,也没有妖精,这下夫人放心了吧?”对妻子的这种低级的捉奸行动,我觉得有些好笑。
妻子仍然绷紧着脸,来到床边。她先是用鼻子嗅了嗅枕头,大概没有嗅到女性的体味和脂粉味吧,仍然心有不甘。只见她睁大着双眼,在床上和枕巾上仔细地寻觅着,好不容易才找着了几根头发,拿灯底下一看,跟我头上的头发一对比,就将手中的头发扔了,这才露着笑脸说:“这下我可以下结论了,在这半个月之内,你这房里没来过妖精!”
我笑着说:“堂堂的镇人民政府,哪来的妖精!快些洗澡吧,洗了澡睡觉,都深夜十二点钟了呢!”
妻子撒娇地说:“你知道的,再热的天我也得洗热水的。你们镇政府,有热水吗?”
我说:“敏塘镇的条件要比清溪乡好,洗澡还是有热水的!”
我替妻子调好水温后,就让妻子进了卫生间。我则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着妻上床。
十分钟之后,妻子洗完了澡,先是关了卫生间的灯,又关了外间的灯,再关了里间的灯,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半个月没跟妻子在一起了,我有些猴急似的,双手搂紧了妻子。妻子说:“我以为你睡着了哩,没想到你还醒着!”
我说::“你不上床,我能睡得着觉吗?”
妻子也搂紧了我,嘴里嗯嗯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我与妻子渐入佳境、快要达到高潮的时候,我家的房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揣开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人就闯进了我睡觉的里间,打开电灯,三台照相机咔嚓咔嚓地对着我和我的妻子拍照。妻子神经质地尖叫了一声,赶紧用毛巾被捂住了全身。
因为是热天,床上只有一件毛巾被。仅有的一件毛巾被被妻子捂了身子,来不及穿衣裤、只穿了一件裤衩光着上身的我跳下床来,指着他们一伙人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些给我滚出去!”
这伙人全然不顾我的大声吼叫,继续用照相机在拍照。
我这时突然明白了,这伙人是到我家里来捉奸的!
同时我也看清楚了,用照相机照相的,分别是镇党委的宣统委员,民政干事和教育干事。镇委的纪检书记洪图用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我的妻子。事已至此,来的又都是男性,我索性不穿衣裤,面对着他们,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纪委书记洪图说:“捉贼拿赃,捉奸捉双!杨一帆,你怎么把我们镇里的团委书记﹑绝色美女章春艳弄到你的床上来了呢?”
我揭开毛巾被的一角,让妻子露出头和脸来。这时候的照相机又咔嚓咔嚓地响了起来。我说:“洪书记,你仔细瞧瞧,她是章春艳同志吗?”
洪图非常仔细地看了我妻子一眼,十分诧异地说:“不是讲是章春艳吗?这可不是章春艳呀!”
宣统委员杜轩说:“洪书记,这虽然不是章春艳,但我认得这个人,她在县城里一家按摩店工作,是卖淫的!”
我顿时气得不行,抡起胳脯,狠狠地在杜轩的脸上打了两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杜轩捂着被打痛了的脸,走到前面的走廊上向院内高声叫喊:“同志们快出来看哪,杨一帆把卖淫女接到镇政府大院里来嫖宿,被我们逮了个正着!这两个狗男女现在还光着身子呢,大家快些来看把戏呀!”
洪图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我妻子几眼,冲民政干事和教育干事说,撤!
待大家走后,我与妻子赶紧穿上了衣服。我找出一把梳子,让妻子把弄乱的头发梳一梳。
此时,整个镇政府大院里的干部都起了床,正聚集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议论着我的事。还有人在下面的院内大喊:“杨一帆,你这个嫖客佬,镇党委的败类,快点给我们滚出来!”
妻子已经梳好了头。我说:“我们得下去见见大家!”
“是得下去见见大家,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是卖淫女呢!”妻子说,“你们镇政府,一定有认识我的人!章春艳不是在你们镇当团委书记吗?”
我说:“他们把你当成章春艳了!”
我挽着妻子的胳膊出了房门。
“快看快看,嫖客佬和卖淫女出了房门要下楼来了!”杜轩仍在干部中大张旗鼓地宣传着﹑鼓噪着。
我领着妻子下了楼梯,来到干部们中间,向大家介绍说:“这是我的妻子,叫伍媚,在县二中当教师!”
大家有些不信,在小声地嘀咕:“这么风骚的女人,肯定不是杨一帆的老婆!”
这时,镇团委书记章春艳蹦跳着从自己一楼的房里走了出来,见了我的妻子就大叫了一声伍老师。章春艳说:“你们这是在干啥呀?伍老师教过我初中的语文,是我们杨一帆书记亲爱的爱人!”说着就挽起了我妻子的胳膊,亲热得不得了。
人们总以为我与章春艳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对她的言行均表示怀疑。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镇里的人大联工委主任胡进军开门走了出来,他一见伍媚就抚掌笑道:“哟,这不是杨弟媳伍老师吗?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们镇政府来了?”
我说:“刚才有一伙人揣开我家的门,活生生的将我两人捉奸在床哩!”
“胡闹,简直是胡闹!”胡进军跺着脚说,“伍老师是我们杨书记的夫人,你们这不是胡闹吗?”
我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此时却不见了纪委书记和宣统委员的身影。我说:“同志们,不是我打扰了大家的休息,而是有人抓了我跟我妻子的奸,吵醒了大家。时间不早了,我得陪我的妻子回房里睡觉去!”
我挽了妻子的胳膊,缓缓地登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