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就说王勇不是赔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么?他会有钱买矿?

    王运来叹息一声,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四个人中,只有我是包工头,没有钱。其他的林生、张有成、王勇都是有钱人。只不过他们失去了信心,不愿意再往里投钱而已。不然的话,这矿业不会叫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了！”

    陈观就说不再说了,卖矿！谁要都卖,但是得和他直接谈！

    这是当然的,和别人谈别人也当不了家,要是能当了家早就卖矿了！

    这天中午,陈观留下母亲郑玉莲在镇政府院里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东通选厂筹建办公室守电话,自己开着吉普车,拉着焦天德、王运来、李萍和他父亲陈学智重上羊山矿口,专门去卖矿去了！

    重上羊山，秋高气爽。

    bb机，手机，吉普车，此时的陈观如果脱下警服的话，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金矿老板了！

    一路上，焦天德、王运来都几次问起陈观去水泉化验的结果，陈观都没有正面回答。他不想刺激王运来，毕竟财帛动人心，这么高品位的矿，会让人心跳加速的！

    开矿是焦天德和王运来他们的事儿，卖矿收钱是陈观的事儿，这事儿陈观分的很清楚，再忙他也要亲自来卖矿，不假他人之手！

    车到羊山矿口矿部后，陈观让父亲和焦天德、王运来、李萍下车，交待李萍和父亲组织保卫科准备好磅秤，自己又开着车去了郭占山的矿部，见见郭占山。

    早上陈观已经开着吉普车上山来接父母和焦天德、王运来他们了，郭占山已经知道陈观买了辆北京2020s型吉普车了，这一看见陈观的吉普车朝他的矿部开来，早早地就站在外面迎候了。

    郭占山这么大年龄了，在矿山上摸爬滚打，啥样的人没见过？偏偏认识陈观以后，他就看不透这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每见一面都是一次重新认识。

    陈观跳下吉普车后，三步两步到了郭占山跟前，张口就说“郭老板好！”

    郭占山脸上的皱纹里都是笑意：“陈所长好！恭喜恭喜！”

    陈观当了桐花镇派出所所长，这消息已经传到羊山上了！

    陈观展颜一笑，也不接郭占山的话头，抬脚就走进了郭占山矿部的办公室。郭占山在后面跟着，嘴里不停地喊人上茶、上好茶！

    郭占山那间办公室兼卧室里，看不到原来那两个西京城里来的浓妆艳抹的小姐了，倒是牟文啦着头，和杨保民一起，在里面忙着给陈观沏茶。

    牟文和孙玉成是老熟人了，没想到跟着孙玉成倒霉大家了！一顿饭、一个一条龙服务，彻底脱掉了牟文身上的警服。没办法，**被抓现行，对于正式干警来说，和党员领导干部一样，是要被双开的！

    被市局开除出公安队伍的牟文，无处可去，只能重新回到羊山郭占山的矿口，继续护矿。只不过这次他真正属于市公安局劳动服务公司副经理杨保民领导了，和原来他领导杨保民正好调了个个！

    看见牟文，陈观没有幸灾乐祸的心理，人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没个犯错误和倒霉的时候呢？牟文那是命不好，偏偏跟着孙玉成去**，他不被抓现行谁还会被抓现行？只不过陈观没想到杨兴旺会把牟文的事情搞得那么大，还打电话给市局值班室让市局来领人，算是一棍子把牟文给打死了！

    陈观刚一坐下，牟文就端过来一个玻璃茶杯，里面放了少许茶叶，提起烧壶放玻璃茶杯里注水。只见茶叶借着水势上下翻滚，三上三下，叶片舒展，一片片由上沉下，好似天女散花，沏定后茶尖一律朝上，亭亭玉立在绿豆色的水中，恰似碧海中的片片风帆，十分赏心悦目。

    陈观暗叫声“好茶”，待水稍微凉了一会儿，端起茶杯轻轻啜饮几口，顿觉脑清神爽。

    陈观就问郭占山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茶？看冲泡时的样子象是陕南的秦巴雾毫！

    郭占山就说陈所长真的是见多识广，这茶原来其实就叫口含茶，因采茶姑娘每采下一片嫩茶尖，都要尖朝里、尾朝外地含在口内，用少女的口液浸泡十余分钟，然后才取出晾晒杀青，因此而得名。据说汉高祖刘邦被封为汉中王后，品茶议事时喝的就是这种镇巴归仁山的口含茶。叫秦巴雾毫这么个好听的名字，是这十来年的事情。陕西人都还叫口含茶的！

    陈观不吭声，把一大玻璃茶杯绿茶喝完，这才笑吟吟地说：“郭老板，这段时间你的矿口情况怎么样？我还欠着你20万元呢！”

    郭占山说情况不错，矿线又开始扩大了，应该是快挖到第二窝矿了。至于那20万元，郭占山说是不着急，等陈观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还不迟！

    陈观这才告诉郭占山，他的矿口出矿了，今天他就是来卖矿的。卖完矿第一件事就是还郭占山那20万元，让郭占山把当初打的借条找出来，一会儿钱、条两清。谢谢郭老板了！

    郭占山其实早就知道陈观的矿见矿了，只不过量也不是很大，每天两个矿口出七八十吨矿的样子。陈观这一特意来告知郭占山，郭占山心里很高兴，他知道陈观不是来向他显摆的，而是觉得和他有一丝近味，专门来告诉他，让他放心的。

    郭占山就说如果要卖矿，他这里现成的买家，是临关一家选厂的老板。那是一个日选矿100吨的选厂，选出的金精粉全都卖给临关黄金冶炼厂了，信誉很好。只不过这个选厂老板没有自己的矿口，只能到处跑着买矿石，都是矿口结算，钱货两清。

    陈观是卖矿的，卖给选厂自然是最好了，他们的回收率比小碾子要高的多，减少资源浪费，价格自然也高一点。

    陈观让郭占山喊那老板过来见见。

    一会儿工夫，那老板就走进来了。

    陈观一看，是个40岁左右的秦地汉子，高个子、高鼻梁、双眼皮，看上去很精神。

    郭占山介绍说这是马老板，临关人，原来也是在国营矿上干，后来自己开了选厂，干了好多年了。

    陈观就问马老板多少钱一吨矿石？

    马老板反问有化验单没？

    陈观说有。

    马老板回答说只要是水泉黄金冶炼厂、临关、桑园县黄金局的化验单，他都认。20克左右的矿石，矿口价每克30元。这已经是桑园、临关各私人矿口卖矿的最高价了！

    陈观反问到：“40克品位的收购价多少钱？”

    马老板说是40元一克。

    陈观就说价钱太低了，不可想象！现在人民银行纯金收购价都高达92元以上了，怎么还是30元一克、40元一克呢？这岂不是开选厂炼矿石的比开矿的赚的都多么？

    马老板苦笑着说：“陈老板，话不是这样说的，开选厂的怎么能比开矿的赚的多呢？你算一下，咱选厂只能选不低于20克的矿，回报率低。另外，路途远，运费太贵，调矿下山还得掏管理费、税费，一不留神就得赔！20克品位的矿实际上就没有丝毫利润，我们一般合作购买的都是40克以上的高品位矿。郭老板和我合作多了，都是老朋友了，很清楚的！”

    陈观笑笑，起身向郭占山告辞，说是回头再来叨扰！

    马老板急的不行，追在陈观屁股后头问能不能把矿石卖给他？他的大车都已经在山上等了三天了！

    陈观笑着说：“马老板，不是不卖给你，而是你的出价太低，卖给你我就赔了！”

    马老板急的大叫：“这羊山上不会有人比我出价更高的！”

    陈观不理他，走向了自己的吉普车。

    马老板还在急的跺脚呢，郭占山手指戳了他一下，朝陈观的吉普车呶呶嘴。

    马老板一下就会意了，赶紧跑了过去，拉开陈观吉普车的后车门钻了进去。

    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规矩，陈观不会当着郭占山的面亮出自己的化验单的，也不会当着郭占山的面和郭老板讨价还价的。他心里已经有数的很，郭占山的矿石品位就是40克左右。而他的矿品位高达200克，怎么能当着郭占山的面谈价钱呢？那不是要气死人么？

    陈观没有理会坐在后座上的马老板，只管发动车，离开郭占山矿部、还没有到自己的羊山矿部的半路上，陈观停住了车，掏出来化验单，递给马老板。

    马老板一声不吭，坐在后座上把化验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激动地说：“我出每克60元！”

    陈观一把夺过自己的化验单，低声说到：“下去！懂点规矩，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矿的品位！”

    马老板没有下车，而是开始给陈观算账，从山上拉到山下的运费多少钱，再拉回临关多少钱，下山的时候镇里矿管办要收管理费，派出所要收治安费，税所要收税费，等等，反正是60元一克已经到天了！

    陈观打断了他，说到：“我这批矿，镇里不收管理费！”

    马老板回答说：“不收管理费的话，我给每克65元！”

    陈观不耐烦了，说马老板啰嗦，不想买赶紧下车，别耽误他去卖矿。买矿的人排着队等着呢！

    这不是胡说的，因为郭占山矿暂时出矿量极小，陈观的矿又没有开始卖矿，羊山上排队等候买矿的车辆很多。

    马老板咬咬牙：“我出每克70元！再多一分钱我都不要了！”

    陈观再次让马老板下车。

    马老板不下车，还想唠叨一会儿。陈观自己跳下车，拉开后门，拽着马老板就把他拉下了车。

    马老板这才说到：“好陈老板，你咋这么狠呢？一点利润都不让我有么？”

    陈观不吭声，关好后车门，上车点火，就要离去。

    马老板这才敲着吉普车驾驶位置的侧门小玻璃，低声说到：“每克75元！”

    每克75元这个价位就是陈观的心理理想价位！

    陈观心里早就算好了账，他的矿品位高达每吨200克，拉一吨矿石相当于拉40克品位的5吨矿石，而且浮选出来的金精粉比普通40克品位的金精粉品位更高！也就是说，运输成本下降，管理费、税费成本下降，回收率提高。卖到每克75元，选厂依然有利润空间！

    按每克75元出售矿石的话，陈观的矿石一吨就是15000元。一大车拉18吨矿石，那就是每车卖27万元。这个价位与陈观听说的传奇一样的桑园矿区富矿卖的价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