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石头恼了，又咆哮开了：“姓陈的，你咋呼个球！你拘留老子试试？老子不把你派出所的门砸了就不姓范！我还告诉你了，我老婆没有怀~孕，不用做人流，更不会结扎！有种你把老子杀了！”

    陈观不温不火，语气冰冷得不容商量：“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先拘留10天！接下来，我要把案件移交县局预审股，等预审结束，再把案件移交检察院，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该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就算检察院不提起公诉，我们公安上也会找政法委领导汇报情况，督促检察院公诉的！政法委领导一督查过问，是谁阻挠公诉就水落石出了，说不定阻挠公诉的人还得受处分！你说，还会有人阻挠办案、公诉么？你啊，就在看守所里老老实实呆着吧，刑事拘留期满转批捕，案件一日不宣判，你就一直呆在看守所里！”

    这话的意思范石头听明白了，陈观这是和他杠上了，非要把他送进监狱不可了！

    似乎是怕范石头听不明白，陈观接着又说到：“你别吆喝了，省点劲儿等着进了看守所后，和那些被羁押的嫌犯们去较量吧。我听说看守所里黑的很，刚进去的人先得挨打，鼻青脸肿是小事儿，说不定还会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呢！而且，看守所里啥坏人都有，有的重刑嫌犯自知一判就是重刑，绝望之下，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据说，新嫌犯关进去后，那些重刑嫌犯一般都要先糟蹋蹂lìn新嫌犯的菊~花，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操屁~眼儿！范石头，你好好想想吧！”

    范石头再也横不起来了，一下子就仰躺到了地上：“我让我媳妇去做引产，结扎！我愿意赔偿老赵的医药费！我愿意拘留十天！求你放过我，千万别再起诉我了！”

    陈观上前一把拉起了范石头：“早说啊？害我啰嗦半天！走吧，我不拷你了，给你留点脸面！回头记得请我吃狗肉火锅啊！”

    陈观拉着范石头坐上了自己的警车，一溜烟回派出所去了！

    陈观脑子够用，瞬间就把问题想的明明白白。他知道，包括崔莹在内，这次都是把他当枪使的。任何时候范石头的当市反贪局局长的大哥、当县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二哥问起来，不用范石头的家人控诉自己，参加今天计划生育大检查的再场的人员都会往派出所身上、往他陈观身上推的。

    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愿得罪手窝反贪大权的范石头的两个哥哥！

    崔莹可能会好一点，会护着他，但护不住的时候，那也只能爱莫能助了。毕竟检察院要找谁的麻烦的时候，手段多、办法多，没事找事，也能找出点事儿来！崔莹内心里恐怕也很顾忌范石头背后的两个哥哥，不然的话，哪里会容忍到现在！

    偏偏陈观职责所在，还非得制裁范石头不可！不然的话，他这派出所所长当的就太不称职、太窝囊，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陈观想的是，必须把范石头弄回派出所做询问笔录，留下案底。一旦范石头的两个哥哥找上门来，有询问笔录，硬~邦~邦的材料在那里放着，他们也无话可说！甚至还可以卖他们个人情，不再往下追究。毕竟他被自己及时制服了，没有造成恶劣后果。但是拘留10天绝对不能少！否则的话，传扬出去，老百姓会以为自己惧怕范石头背后的靠山呢，自己在桐花镇的威信会大受影响！

    打蛇就得防被蛇咬！

    陈观如果当时不出手，范石头的两条狼狗一口咬下去，赵留财可能就没命了！

    赵留财也算是陈观的伙计了，想在陈观面前伤赵留财，那绝对不行！别说是范石头了，就是他的两个哥哥也不行！

    而且，陈观知道，人这一辈子，靠一团和气、谁也不得罪只能当老好好人！

    陈观不会去当老好好人，而是一心想奋发作为，成就一番事业呢！脚下踏几个人算什么？神挡杀神、佛阻杀佛，这才是有敢担当、有作为的人的气派！

    陈观的车刚开走，赵立就对赵留财说：“老赵，小陈所长被你教坏了，啥话都敢说，连操屁~眼这话都能说出来，真高，高家庄的高！”

    一旁的孙玉霞听见了，张嘴就说了一句：“无耻！”

    赵立比赵留财小一点，和赵留财在一起共事，脸皮早就被赵留财打磨得比城墙转角处还厚、还光滑。一听孙玉霞说“无耻”，赵立就笑了，说孙玉霞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才跑的比狗还快，这会儿狗被陈观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孙玉霞又嫌陈观说话无耻了。

    孙玉霞说她不是说陈观无耻，陈观那是话赶话，顺嘴说出来的，是吓唬范石头的。她是说学陈观的话、琢磨陈观的话、把陈观的话往坏处想的人无耻！

    赵立就扭头对赵留财说：“男人啊，还得长的年轻一点、帅气一点、有本事一点，这样就算是说了脏话都是溢美之词。象咱这又老又丑又挫的人，重复别人的话都成无耻之徒了。苍天何其不公啊！”

    崔莹抿嘴直笑，小苏、陈丽更是笑的直不起腰来。只有李娟没笑，也不知道她是被刚才的一幕惊吓过度呢，还是想别的心事，反正是一脸淡然，似乎没听见赵立和孙玉霞的对话一样。

    赵留财没有接赵立的话头，一双老眼贼溜溜地在孙玉霞的胸前溜来溜去，半天，才低声对赵立说到：“孙玉霞的奶~头好像越来越大了！”

    孙玉霞长相一般，平时很少有人注意看她的。

    赵立一听，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瞄向了孙玉霞的胸脯。偏偏孙玉霞耳尖，听到了赵留财的话，转过头恨恨地瞪眼看向赵留财，正好与赵立的眼光碰了个正着，张嘴就是两个字：“流máng！”

    这可真是赵留财偷牛，赵立拔拴牛桩！

    赵立气得扭身找赵留财时，赵留财已经走向了矿管办那辆充当宣传车的面包车，让司机拉着回家去了。没办法，他刚才吓尿一裤裆，尿骚~味熏得几个女同志直捂鼻子，他得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再让司机拉着去镇卫生院检查、住院去。

    赵留财十足的老油条、人精，陈观能想到的，他也能想个八9不离十。他得配合陈观，到医院住院，让范石头赔医药费。不然的话，范石头的两个哥哥要报复陈观，一定会说陈观捏造事实的！

    范石头仗着两个哥哥的势力，在矿山上倒买倒卖矿石，很赚了几个钱，这医药费一定得让他拿出来的.

    陈观把范石头慑服了，范石头的两条大狼狗也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了，西桐花村的计划生育检查一下就变得异常顺利。范石头的老婆乖乖地跟着检查组去镇卫生院做手术，几个回家收秋的计划外怀~孕对象全被检查组堵了个正着，等于是大获全胜。

    中午回到镇政府食堂吃饭的时候，崔莹把陈观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观把范石头带回派出所后，喊来留守的内勤李毅，两个人一起对范石头进行了突审，做了笔录，让范石头确认没有异议后，签字画押，白字黑子，坐实了证据。请示县局后，准备把范石头送往看守所拘留。县局是批准了，但是拘留所那边不收，说是最近拘留所人满了，陈观只好又请示县局，县局批准先在桐花镇派出所羁押，实施拘留，等拘留所有拘留期满的人出去了，再送拘留所。

    崔莹用商量的口气对陈观说到：“把范石头放了吧，罚点钱算了，拘留就免了，给他两个哥哥留几分情面吧！”

    没想到一贯听崔莹话的陈观这次不听了，很认真的对崔莹说：“范石头手提双筒猎枪、牵着两条狗追赶检查组，两条狼狗还差一点把赵留财咬死，这都构成刑事犯罪了，咋能放了呢？”

    崔莹耐心地劝道：“不管怎么说，老赵安然无恙。咱的目的是把范石头老婆拉卫生院引产和做结扎手术，对其超生行为进行处罚。这个目的基本上达到了，罚了钱算了，咱不值得得罪他的两个哥哥，那不划算！”

    陈观说：“这道理我知道。问题是咱已经把人抓了，想不得罪人都不行了。我想了，得让范石头的哥来找咱给他兄弟求情，这样，咱就算是从轻处罚，他也得承情。如果人家还没有说，咱就不吭不哈地放人，一则对干部群众没法交待，二则他哥哥会以为咱心里有鬼，怕他们追究。以后他们要是存心报复，那可就麻烦了！”

    崔莹想想陈观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