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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冤家路窄
    “十七?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为师?”

    我低下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龙行云。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祥细地告诉过龙行云整个事情的经过,每次我都是一笔代过,只是告诉了龙行云我因为车祸做了几次整形手术,至于车祸的原因,通过网上的报道,他猜也应该猜到八九不离十。

    “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去提起?不过是一场孽缘罢了。”我只感觉自己的全身一阵阵的奇痒,刚才被龙行云一手抓着胳膊有些束缚还不觉得怎样,这会没了约束便再也忍不住总想伸手去挠,又碍于老师还在,于是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浇在胳膊上缓解痒状。

    龙行云站在我的身后,不忍地看着我问:“十七,你相信师傅吗?”

    我心中有很多不解,自从到了国外,老师就一直称我为十七,明明我在师兄中排行才十二,而且老师的语气也变了不少,总是称为师,有些古人的叫法。我从镜子里看着龙行云说:

    “我当然相信老师。”

    “好,你闭上眼睛。”

    我听话地闭起了眼睛,只感觉屋内一片安静,好像进入了梦境,身上也不痒了,脑中一片混沌,迷迷糊糊地不知怎地就进入了梦乡。睡梦里我好象听到两个仙人在谈话,不,不对,开始是两个,后来是三个。好象在谈一个人,一个女人。

    “我说,你怎么施法了?要知道在下界动用仙法一是会被反噬,二是会让上面查觉。”

    “无防,我本已超出六界管辖,更不受天宫约束。”一个灭视九天的男人声音听着很象是老师。

    “你是无防,可是小五呢?哎……你是心疼徒弟,用了法术,违反了规则,上面要是发现了,可能会好心办坏事,让那个素瑾趁机找个理由回到天宫舒舒服服地当她的侧妃,小五这一时是痛快了,以后呢?你平时一向沉稳,怎地今日如此急燥?”

    “哼,她不是你的徒弟,你当然不着急。”那个男人冷冷地回道。

    “好,好,我不着急,我看着小五长大,我若不操心我就不会隐去容貌下界来趟这浑水,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哎……我真是服了你们这师徒二人,一个是话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肯说,一个是明明心中忘不了那太子,咬碎了牙就是不说,这性格还真是像,还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你不知,我看见她这一身的伤痕,我就恨自己,我问自己,这趟下界到底是为何?”

    “是啊,我也想问你,为何?”

    “不过是还自己一个心愿罢了。那七万年她守我仙身无损,这60年我守她平安无恙,谁知……谁知我封了自己的法力,隐姓埋名陪在她的身边,还是没能护她周全。”刚才那个傲视九天的声音却暗淡了下来,听着很是落寞。

    “那小五和太子此次下界,没有命薄,一切皆为天意,谁也算不出他们的命数,这不能怪你。”

    “你不知,你不知那日我听到她出了车祸,慌忙赶去之时,见她没有知觉地躺在那,我恨自己封了法术,无力回天,我想把她带走,可是却没有一个带她走的身份……我站在她的床头,那一刻我真的好怕,好怕她再也醒不过来,好怕她象几万年的我一样,一直睡下去。那时我才感受到那七万年的岁月,她在洞中陪我度过的无数漫漫长夜,是有多孤独……”那声音最后竞是哽咽难续。

    “哎……天意难测,造化弄人。这小五和太子是要继任天君天后之人,是上苍命定的人选,必定是要历万千劫难,一劫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历任天君需经历一千七百伍十劫。这都是他们要承受的命,这劫你我都无能为力。”

    “哼……无能为力……这神仙当得又有何用?”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我不是偷偷下界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吗?所以说啊,神仙有时还是管点用的。”

    “我正想问你,那时突然见你,虽然你借了别人的肉身,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你,你是如何下得凡间的?”

    “哎,别提了,自从那小五和太子下界历劫后,那太乙真人弄了个太虚幻镜在天宫上,大殿之上,众人日日观看下界情况。那小五的四哥北荒之君因规则已定好,自己不得下界帮小五,日日求我,不胜其烦,那日我看得小五估计要吃亏损,就猜想用个什么身份去帮他,就找了个医生的身份,果然还派上了用场。”

    “哼,你倒会找,还找个世界财团做靠山。”

    “我说,你也在这凡间住了几十年了怎么还看不破,如今这凡间要想成事,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你说,你给自己弄这么个破艺术家的身份还又是小五的老师,你这次岂不又是被身份所累?如何冲破这师徒之谊变为男女之情呢?”

    “师徒之谊也好,男女之情也罢,我只想守护好她,望着她能爱自己所爱,喜自己所喜,帮她完成心中所愿,足矣。”

    “你知道他和太子在一起,一直受无父无母的身份所累,自卑又没有背景,所以就做了他的老师,帮小五成了国际顶尖的设计师,然后再去和太子公平地谈场恋爱?这样她日后的地位才得以稳固,是也不是?”

    那人竞然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那日,太子托他在凡间的老师来寻我,想为十七找个老师,我就顺水推舟,想借机帮她了却心愿,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正说着,突然听那灭视九天的男人说道:“既然来了,星君何不进来一见?”

    只听得一浑厚的男中音道:“司命星君拜见二位上神。”

    “连你都来了,这上面不会是派你来下界请我们回去的吧?”

    “非也,非也,小仙此次前来只是受帝君所托,来护估女君的。只因这太虚幻镜只可显示九州之内的景象,并不能幻化九州之外的情况,太乙真人说,这九州之外归西方如来佛祖所辖,好在姑姑在九州之外也不过几日便回,又怕姑姑吃亏,恐有不妥,故对外称派小仙到西方佛祖处谈那大鹏之事,实则是让小仙来九州之外追踪姑姑。”

    “帝君有心了,烦请星君回宫后替我多谢帝君。”那冷冷的声音此次倒是有了些许温度,想那帝君定不是一般人物。

    “战神莫要见外,帝君他与青丘源缘甚深,况且女君又是小殿下的姑姑,自然是要多多留意。”

    “听星君之意,上面似乎并不知我等下界之事?”那年轻些的声音问。

    “二位上神下界之事,并无人知晓,只是日前帝君已有所猜测,故遣小仙去了二位仙俯,却都吃了闭门羹,帝君便已明白**。哲颜上神隐去了容貌和法力,从太虚幻镜中众仙并未看出。只是战神并未改变容貌,但封了法力,故而大家也只是猜测和怀疑,并无真凭实据,日后天君若是较起真来,二位上神相互为证说是去九州同游便是。只要天君不追究,其他小仙自是无话可说。只是莫要给素瑾族众人留下把柄,让他们再有回旋之地。”

    “放心,我等自会小心。”

    “刚才小仙在远处便已察觉战神的仙气极盛,虽然上神早有压制,但我仍能循着仙气而来,不过二位上神放心,此处用法术,天宫自是察觉不到,只是回到九州之地,万再不可使用,以免坏了大事。”

    “这是自然。出了九州之后,我自封的法力便自然而解,恐是到了天宫范围之外仙法便不再受控制的原故。”

    “哎,司命,我有一事不明,这小五的父母怎会同时双双毙命,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你在上面可看到什么?”那一直劝说的神仙开口问道。

    “这个小仙只知,女君在下界的父母确是阳寿已尽,从命薄上看,是被一富家女所撞,这富家女肇事逃逸后,因家中有钱找了人顶包,这富家女便是现在江海的法妻,也是姑姑这场车祸患的帮凶。”

    “噢?你是说曲音?这曲音在命薄上可有来历?”声音年轻些的神仙问。

    “那曲音本该在十年前就因一场大病阳寿尽失,但家中有钱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竞能让本该在十几岁殒命的曲音一直活到现在。”

    “噢,那她可有生过什么大病?”

    “确是有过,在十几岁那年,按命薄所写本应患白血病一命归西,但竞不知何因突然好了。”

    “哼,司命,你回天宫后传那幂王一问便知。”那冷冷的神仙果然通透。

    “啊……难怪那曲音的孩子得了白血病,因果轮回,任谁也逃不过啊!对了司命,我看你与那太子在凡间很是熟悉,你可知他是否已知小五的真实身份?”

    “小仙此次正是借太子大学同学胡清安的身份,下界之时帝君也封了小仙法力,将元神暂封7日,7日一过必需元神归位,所以小仙回国后便会回天宫复命。至于那太子目前只是猜测姑姑似曾相识,特别是声音,但并未得到证实,估计很快便会来找战神求证,二位上神还是早做安排为妥。”

    “哎,你说这小五以前在我那桃林日日千怀不醉,怎地到了下界竞然滴酒都碰不得。小五昔日在天宫地位何等尊贵,父母是王,哥哥是王,师傅是王,前任是王,现任是王,儿子是王,侄女是王,自己是王,怎地到了下界,竞成了这般孤家寡人,六亲无靠,哎……只怕这酒精过敏的毛病江山一眼便能识破。你还是回到江山身边,若有动向再与我二人商议。”

    我感觉自己象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身在凡间,却听到了神仙的谈话,想是那香槟闹得。我微微睁了下眼,看到两个男人而不是两个神仙站在床前,我笑了一下,果然是楠柯一梦。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龙行云担心地问,旁边站着朴智奇。

    “我不是在洗手间吗?怎么突然睡着了?”我回想自己刚才明明是在用凉水冲手臂。

    “看你如此难受,我对你进行了催眠,让你先睡了,怕你再抓那伤疤。”龙行云看着我说,目光清奇地闪亮。

    “既然醒了便把防过敏的药吃了吧。”朴智奇把刚卖的药和一杯水递给我。

    “记住,以后万不可再饮酒了。饿了吗?”老师坐在床边看着我把药吃下去。

    “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你这一说,我还真是饿了,刚才在酒会上人太多,只喝了几口酒,唐人街上有几家中国餐馆还不错,不如,去吃中餐吧。”朴智奇提议。

    “换件衣服,我们在门口等你。”龙行云温柔地说,要不是因为亲眼看到老师说话,我还真以为梦境中那个灭视九天的男人便是龙行云。

    傍晚的唐人街十分热闹,龙行云和朴智奇走在前面谈论着什么,青羽和我跟在后面,和我谈论着下午的颁奖仪式。朴智奇不充许我吃刺激性的食物,所以我们就选了一家杭州菜馆走了进去。店里装修的是江南的水乡风情十分雅致,也很亲切,我们四人选了一张靠窗口的桌子坐了下去,正在看菜单,便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么巧?几位也来吃饭?如不嫌弃,拼个桌如何?我们只有两个人。”

    我头一沉,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