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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醍醐灌顶
    我靠在龙行云的肩头,闭上眼睛,只感觉天旋地转,几乎是全身的重量都靠龙行云的支撑才能站着不倒。龙行云故意让我背对着江山,拍拍我的肩膀,轻声问:

    “你可还能坚持?”

    我定了定神,努力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说:“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我感觉龙行云揽在我腰际的手似乎紧了一下,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龙老师,甄臻她……”这是江山的声音,想是看到我娇弱无力地倒在自己老师的怀中,不免有些大跌眼镜。

    “犯了些女孩儿脾气,一会就好,无防。”龙行云淡定地拍拍我的后背回复道。

    “江总,看来咱们俩出来的不是时候,我还担心甄臻去卫生间这么久,特地出来瞧瞧,看来是咱们多虑了。”身后传来万丽爽朗地笑声,也许这一幕对她而言是个莫大的好事。

    “喝个酒你们一个一个全跑出去,把我一个老家伙剩在酒桌上,真是无……趣。”远处传来刘会长的声音,显然他也看到了我和龙行云倚窗而靠的“拥抱”。

    也许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假意的“拥抱”竞然让我和龙行云陷入了真“师生恋”的传闻。师生恋源于学生对老师的幻想、崇拜和喜爱。因为老师自古以来即被定位成负责传道、授业、解惑的长者,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是上下有别的,所以师生恋是一个颇具争议性的话题,而且在现代社会往往也会和性侵害扯上关系。而象龙行云那样一副仙风道骨,气度非凡,身家千万的中年艺术家迟迟未娶,却对自己最小的女学生悉心培养,亲自护送登上了国际珠宝界的最高奖台,本身就引起了无数的猜想,如今这个不得已的“拥抱”无非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而已。

    江山站在不远处,我感觉两道焦灼的目光直射在我的身后,万丽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拉走了一直沉默的江山。

    “可还能回去?我想办法替你脱身。”龙行云柔声问道。

    “好。”我知道,如果就这样忽然消失不仅不能打消江山的疑惑还会失礼于刘会长,所以戏必需演完。我抬起头,理了理微乱的头发,视线发散地看着龙行云点了点头。

    龙行云揽着我的肩膀便回到了屋里。短短的几分钟,这屋里的气氛好象来了个惊天逆转,刚才暄嚣异常的酒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江山沉默不语,万丽谈笑风生,刘会长难得糊涂,胡清安东拉西扯,都让我坐立不安。

    “会长,今日真是报歉,甄臻可能身体不适,不如今天先到此,酒没喝尽兴,改日我一定请刘会长好好喝一场。”龙行云站在众人面前微笑地替我找开溜的理由。

    刘会长久经商场是个明白人,一点即透,并不恋战。只是江山却穷追不舍地问:

    “龙老师,甄臻是否因为刚才酒喝得太急?或者是……有些酒精过敏?”

    “那倒没有,只是女孩子的问题,这几日正好赶上身体不爽又贪杯,这不刚才肚子就疼了……”龙行云说得很含糊,但意思却暧昧,所有已婚的男人都不明而喻,江山的脸突然就僵在了那里。

    “栖风,今日算咱们请会长吃个便饭,改日我提着好酒亲自再请会长喝个尽兴。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龙,你太客气了,只是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到是密不透风,你这老家伙请我喝酒是必需的,今天我就不为难你了。”刘会长拍拍龙行云的肩膀。

    “龙老师,自古师生皆有情,看来我这期栏目又有话题可谈了。”万丽点到即止地看着江山。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含蓄地笑着冲大家点点头,只有这样,才可以掩示我严重的过敏症状。

    我们一行四人刚坐进车里,龙行云就冲着开车的王栖风说:“避过刘会长的车,到最近的医院,不要管红灯,快!”

    我坐在后排,靠在龙行云的身上,渐渐开始失去意识、失去知觉……

    天宫之上,司命星君刚刚回到殿内向帝君复命,正在向帝君陈述在九州之外,太子借机向女君试酒,却见帝君幻化的幻镜内,那女君靠在战神身旁已是神志不清。

    “唉,这天意果然难测,想那女君昔日在桃林也是千杯不醉,到了下界竞然滴酒都沾不得。帝君恐有所不知,女君此种情况在下界叫,酒精过敏,而且颇为严重,会导致全身红斑奇痒难耐不说,饮酒过量还会有生命危险,上一次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找到女君,恐怕就性命不保了,此次我看女君喝的并不比上次少,而且从幻镜上看面色已然发青,恐症状不轻啊!小仙在九州之外是亲眼所见女君状况,痒起来浑身如万蚁啃食,钻心蚀骨啊!”

    “无防,有那战神在,必定会保女君无忧,只是……恐又多生一劫啊。”帝君喝了杯茶不仅不慢地说。

    “帝君之意……是?”司命在旁猜测着。

    “我记得当日那桃林上神可问过战神与青丘女君到底是师生之谊还是男女之情,战神并未回答,此便是前因,即使到了凡间,也必需有个明确的结果,这便是前因后果,周而复始的轮回之道。”帝君幽幽地说。

    “小仙受教,看来此次天意要战神做出选择。”

    两人再抬头看时,只见王栖风已到医院,车未停稳,那昔日战神便抱着女君冲上急疹室的台阶,向医生说明酒精过敏的情况后,输上液体,青羽便跑去交费。病房内,只见那战神立于病床之前,神情暗然,眉头紧锁,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得与人言明。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那帝君叹了一句一拂衣袖便出了大殿。

    等我眼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龙行云深不可测的目光。我好象做了场梦,梦见不知多久以前,好象我也曾醉过,倒在老师的怀中痛哭过……

    “醒了?可还难受?”

    我摇摇头,酒精过敏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过敏症状消除,和常人并无异处。

    “青羽和栖风今日去给客户提案了,你若感觉无碍,便回去吧,这医院味道实在是不佳。”

    办完了出院手续,龙行云开着他的奔驰回到了别墅,揽着昏昏沉沉的我还未进门,便被突然冒出来的二三个记者堵了个正着。

    “龙老师,我是百姓新闻网的记者潘桉,早就和王栖风老师约好想采访您和甄臻小姐,但是约了几次王老师都说甄小姐和您时间安排满了,我这也是采访心切,今天就冒昧地来想碰碰运气,还真让我碰上了。”

    我靠在龙行云的身边虽然过敏症状没有了,但还是头重脚轻,礼貌性地冲潘桉笑了笑。

    “工作室的业务一直都是栖风打理,今日甄臻身体有恙,恐怕不能接持你们了,还请大家另约时间吧。”龙行云一向对媒体并不热衷,更是很少接受采访,若不是此次因为我获奖的原因,可能哪个媒体都不会接待。

    揽着我走进别墅,便关上了大门。一回到屋里,我便一头钻进被子里昏昏睡去,直到该死的青羽用了根破树叶将我弄醒。

    “小姐,你都睡一天了,老师叫你起来吃饭。我亲自熬的你最爱喝的黑米红豆粥。”青羽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你熬的?那还能喝吗?”我一脸不屑一顾。

    “小瞧人不是?告诉你吧还真……不是我熬的,是老师熬的,快下楼喝吧。你说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非要去和那个万丽拼酒,我们有心替你挡酒也没挡住。你不知道昨天有多危险,要不是大师兄连闯一路红灯,你这小命估计就见上帝去了。”青羽一脸夸张。

    “有那么夸张吗?吹牛你也不好好把故事编排一下。”

    “什么叫有那么夸张吗?你送到急疹室的时候已进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如果不及时缓解过敏症状,就会呼吸困难,休克,你呀,要不是老师和我们在车上说起,我和大师兄还真不知道你竞对酒精过敏到如此程度,幸好昨天你和老师演了场戏,让你蒙混过关,老师说了以后再也不让我们接这类的酒场饭局了,尤其是你,让我和大师兄看牢你。”

    我撇撇嘴不屑一顾地看着青羽。

    “拿来。”青羽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伸着手看着我。

    “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大姐?你知道大师兄昨晚闯了多少个红灯吗?得扣多少分吗?我算了至少得4本驾照才能蒙混过关。你不是有驾照吗,贡献出来吧,让我去车管所消分去。”听青羽这么说,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我把方华和甄臻的两本驾照都交给青羽,看着他说:

    “这次够了吧?”

    “我正好不想找老师要驾照呢,我和大师兄的加上你的两本就够了,太好了。”

    有人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果然不假。做为刚刚被全国媒体报道过的获得国际金奖三项大奖的设计师,自然会受到媒体关注,余热未尽,又出了新闻。

    出院没几天,网上就爆出了一系列捕风捉影的报道。如今网络报道到处都是标题党,生怕没有点击率,仅凭几张老师揽着我进入别墅的背景照片,就在网上炒翻了天。

    《金榜题名时师徒情深处》、《你是否会为师生恋点赞》等等一系列让人瞠目结舌的标题。

    一大早青羽坐在办公室里愤世嫉俗,拍桌子骂娘。我喝了口茶安慰他。

    “青羽,我都不生气,你怎么还发那么大火?”

    “我和你说吧,现在这些网络的无良记者什么都敢写,不负责任,就为骗取点击率。让我知道是谁写的,非得暴凑他一顿。”青羽咬牙切齿地说。

    “免费给咱们工作室炒作了,多好啊,现在人不炒不火,越火咱工作室名气越大。让我知道是谁写的,非得请他大吃一顿。”我不急不燥地说。

    “甄臻说得对,今天一大早好几个厂家还问我,是不是我们找的人专门炒作的?我含糊其词蒙混过去了,还说咱们工作室现在可出名了。好几个厂家和我约见面时间谈业务呢。”大师兄泡了杯茶走到我的面前。

    “你们俩就没底限,没节操地炒吧。早晚炒糊。”青羽不服气地冲我们吆喝。

    “你呀,你的小雪是怎么红的,怎么炒作的?你要是连这个都看不惯,你怎么和小雪相处?”大师兄摇摇头看着青羽。“年轻人,不要太理想化。”

    “好,你们俩就炒吧,我不与你们这些俗人为伍。”青羽气哼哼的出去了。

    大师兄看着我,半天才问:

    “师妹,师兄今天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不知道师妹是否能听得进去?”

    “师兄你说。”

    “师生恋,你怎么看?”大师兄端着水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师生恋源于学生对老师的幻想、崇拜和喜爱。我对老师只有崇拜和喜爱,没有幻想。”我坦诚地看着王栖风。

    “你可曾看清过自己的真心?”

    “我……”我瞪着眼睛看着王栖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老师听说你出了车祸,放下一切事务,飞到西安去看你,从进到医院开始,青羽说老师就皱着眉头没再说过一句话。你从医院失去消息两年多查无音信,老师就日日站在窗前不发一语,到处托人打听你的情况。你变了外貌忽然出现,老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帮你保守秘密,倾尽心力的培养你,助你完成心愿。你酒精过敏,老师那么沉稳的一个人,竞然不顾一切地指挥我闯红灯送你去医院,为了帮你圆谎替你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不论是你方华还是甄臻,老师始终默默地陪着你,看你哭,陪你笑,你的每一点进步,老师都暗自欣喜。这么多年了,连我这个不懂风月之人都看明白了,你就当真一点都感觉不到吗?你当真能分得清师生之谊和男女之情吗?”

    王栖风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我惊醒,我呆坐在座位上,脑袋成了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