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众神再一次看得是心惊肉跳,个个无不拍案称奇,感叹上天对女君和太子的命运安排竞是如此多舛,先是女君父母血肉横飞的车祸,再到女君车祸毁容,接着是老异君、异后设计炸毁夜总会,再者是天台枪战,桩桩件件都考验着女君和太子。
“想不到这女君此番在凡间命运竞如此曲折。”一小仙感叹道。
“想那异君也是一方神君,历经几世竞依然对女君痴心不改,却终是造化弄人,竞让异后又弄巧成拙。”太白金星言道。
“异后这一厄,虽是波折让异族失去了机会,依小仙的微薄道法看,只怕还有一厄在后面。”度厄星君看着众人言道。
“司命,我看那异君和异后此时也应回归到冥界,你速去冥界请那冥王提了异后和异君魂魄前来。度厄星君所料不差,本君近日也算到,后面还有更凶险的一厄,所以本君需唤那异后前来问个清楚。”
“帝君担心的是……”天君皱着眉头看着帝君。
“凭那异后,根本不足以逆天命而违之,此番的厄难绝非巧合,我怕是其中另有玄机。”帝君忧心忡忡地看着天君和众人道:“那老异君刚才一直倒地未起,此时也不知所踪,若他只是个凡人,倒也无需担心,但这老异君在冥界竞能凭一已之力将异后也送入轮回,并与之成为父女,恐怕另有蹊跷,我担心那老异君并不甘心,借太子与女君下凡之事,再起事端,只是那老异君在十殿地狱中受尽酷刑,在转世的时间上又怎会如此巧合?而异后也恰在此时,向冥王提出请求,莫非他们均知晓天宫之事?”
众仙听后皆纷纷议论起来,不多时,只见司命与冥王,提了那异君、异后的魂魄进入殿中。众仙行了礼后,帝君便问道:
“冥王,本君今日唤你前来,有一事需查明,所以特命司命让你提了异后和异君的魂魄前来问话。”
“天君、帝君,此二人在凡间阳寿已尽,因此事涉及天宫太子及诸位神君,小王不敢擅自发落,即便是司命星君不下界提人,小王也自当将此二人魂魄送上天宫,但凭天君发落。”那冥王倒会说话,做得个顺水人情。
“异后,本君且问你,你本是青丘子民,只因当初借得女君容貌才与异君生出诸多事端,如今仙籍尽消在冥界十殿地狱中受刑,却怎知异君转世之事?”帝君瞪着跪在殿中的异后魂魄冷冷地问道。
“本后只是偶尔听行刑的鬼差谈及天宫诸神下凡打赌之事,并未有人告知。”那异后昔日便是口中不实之人,事非颠倒,故大殿之上并无人信之。
“哪位鬼差?”帝君看着冥王和异后问道。
“是……是十殿地狱的鬼差。”那异后怯生生地答道。
“十殿地狱?那十殿地狱为转轮王掌管,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区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往投生。你在地狱服刑,恐怕根本到不了十殿地狱,见不到那十殿地狱中的鬼差吧?你可还想再尝尝那寒冰地狱、血池地狱、阿鼻地狱中的酷刑?”帝君早知那异后定会诓人,便厉声喝道。
“冥王,你答应过本后,本后在凡间与异君圆了未尽的夫妻之缘,本后便自行了断,魂飞魄散,我再也不想回到那十殿地狱中,受那生生不尽之苦。你……你是冥王,阴界的天子,怎可说话不算?”异后听闻再回地狱,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拉着冥王的衣裾,不停地衰求。
“本王是答应过你,但当初你只求本王到凡间与异君再续前缘,可你在凡间,做恶多端,枉害了三条人命,那异君也受你之累,枉死于你手,你还怎敢再狡辩?按你生前业瘴,怕那九殿地狱及各殿十六层小地狱皆过一遍也难赎你罪孽。”那冥王本就是向老异君行了人情,早已做好打算,将责任一并推到异后身上。眼见冥王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异后又扑向异君道:
“君上,臣妾与你有两世夫妻之缘,一日夫妻百日恩,君上,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君上。”异后匍匐在异君脚下哭诉着。
“你我在上一世便缘份已尽,你服了刑消了业瘴,本该另行转世,或许该有段幸福平凡的人生,若不是你逆天而行,强行改命,上天怎会将报应放在小蘑菇身上?你可知那小蘑菇便是上一世你我之子,皆因公主心善,一心想成全你我三口之缘,便放弃了机会,将你我的孩儿转世在凡间,却让你害了这孩子一世。这一世你又过得何曾如愿过?”
“启禀天君,异族公主求见。”一仙君在殿前禀报。
“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寻她。”帝君拂了下衣袖,便端坐于殿前。
那公主上得殿来,十分恭敬,行了礼数,见到二哥异君,便落下泪来,言道:
“天君、帝君,小女今日特来领罚。那日天宫定下各族下界的规则,我本是要下界助我二哥的,岂知我在异界接到我二嫂托人从冥界代来的书信,称思子心切,愿借此机缘转世投胎与我二哥和孩子再续情缘,求我成全,还与我约定,转世之日让我将应儿变做我的模样,在普化天尊处喝下忘川水便可。我念应儿从小孤苦,父母早亡,便应了我二嫂的肯求,却没成想应儿在凡间的命运竞也如此孤苦。今日得知二哥二嫂历劫归位,特来天宫领罚,皆因小女一时之念,差点犯下大错,请天君责罚。”那异族公主一向心存善念,好不容易因太子施恩赠仙草,得昆仑墟座下弟子照拂开炉炼丹,才将异君之子救活,本是想让这孩子下凡与父母共享天伦,谁知这一世竞也如此凄苦,早就后悔不已,误信谎言,此次是真心实意领罚补过。
“你方才说,异后托人与你带信,可有凭证?”帝君问道。
“有,我二嫂托人带来的是个传音螺,我已带来。”说罢便将传音螺托出,随即传音螺里飘出了异后的声音,内容与那公主所言基本一致,众人听罢,公主便将传音螺交与司命星君。
“你可知是何人带与你?”帝君紧追不舍地问道。
“我并不知晓,只是那日有人放于我门外。”
“你怎知这传音螺真假?怎能轻易相信?”帝君追问。
“这传音螺上有我异族王室特有的封印之术,此术只有我父君和王兄、王嫂及我王室成员方才会用,外人并不能识破,即使得到也无法听到其中内容,故而我才相信。”
天君和帝君无不担忧地相视一望。“既然当初定下了规则,就必当按规则行事,谁也不能例外,公主能自请刑罚,深明大意,本君很是赞赏,但罚不能免。普化天尊,你当如何?”天君从始自终都是这天宫之上原则性最强的神仙。
“按律当行雷刑30日。”
“好,那公主便交于普化天尊用刑。帝君,你看如何?”
“甚好,只是那异后,历刑几万年,依然不可教化,虽然此前冥王承诺其答成心愿后便飞灰烟灭,魂魄尽散,但并未算她诸多恶事,若将这凡间一十五年的诸事细算,我看她三生三世也未必受得完刑罚,就罚她在那寒冰地狱、血池地狱、阿鼻地狱中十六个小地狱历刑三遍后,再受散魂之刑吧。”帝君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异后说。“至于异君,在凡间倒是积了不少善德,兄弟情深,纲常伦德,竞一直以亲情为先,我看就早日转回到十殿王薛处,投胎去吧。有了人身才可修道重回仙班,待凡间肉身功德圆满,便可重回异界,异界自七万前虽然受到重创,但不可一日无君,还望异君重得人身后能维护六界安宁,保八荒平安。天君以为,如何?”帝君看着天君问道。
“本君也正有此意,那异界不可一日无主。异君前世虽然荒诞,但为保天下太平,能舍身取义,大义灭亲,已属难得,此次在下界,为救女君,尽了阳寿,失了人身,正好借再次转世,重得人身,也好早日回到异界主持大局。”
“谢天君、帝君。”异君行礼谢过后,便欲与冥王回还冥界转世,却被异后死死拉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
“君上……君上救我……”
那异君本非无情无义之人,最是多情,但此次异后连番做恶,实属人神共愤,难以宽恕,但想起两世的夫妻情缘,也是潸然泪下,站在大殿中沉默良久,方才看着异后云:
“你我夫妻缘尽于此,凡世浮华终归尘,万念皆因我心起。放下执念,早日解脱罢!”说毕那冥王手持玉瓶收了异后魂魄,携异君一同回转于冥界。
可叹那异后本是狐族一玲珑女眷,也生得秀丽,却因执念,断送了两世姻缘,累人累已,可叹,可怜。《禅定指迷歌》中唱得好:
断常纤尘有染,却於诸佛无缘。
翻念凡夫迷执,尽被情爱染习。
只为贪著情多,常生胎卵化湿。
学道须教猛烈,无情心刚似铁。
直饶父母妻儿,又与他人何别。
常守一颗圆光,不见可欲思量。
万法一时无著,说甚地狱天堂。
若向此生不悟,后世争免沉沦。
朝会散后,帝君与司命同回殿中,路上司命拱手道:
“帝君此次与那战神到是随了心意,也正好补了那日封他法术的缺憾,待那战神归位,也有了交待,也算替女君出了口恶气,偿了女君那榆次之辱。”
“你到看得真切。”帝君微微一笑道。
“小仙愚钝不及帝君万一,只是小仙跟随帝君十余万年,帝君的心意自是比旁人多领悟了些。那战神对女君的心意,旁人不懂,但帝君却最是明了,帝君与那战神又何偿不是如出一辙,为了守护这四海八荒,不负天下人,却唯独负了一人……”
那帝君听到此处忽然停了一停,仰天叹了叹,“你且去备些好酒,不日我会去趟昆仑墟,与那战神痛饮几杯才好。”
“要说好酒,这天上地下,谁人不知,十里桃林的佳酿最是纯香……帝君的意思是……那战神不日也将归位?”司命心中一惊,却因道法浅薄,并未悟到帝君那般境界。
帝君也不多言,只是微停了一停便独自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