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的亲信每天都在监视庆亲王,而每天的反馈都是一样的,吃斋念佛诵经持咒,每日修行的功德都要在佛前回向给同治帝。
每天吃饭也没有过去那么奢侈了,一碟红咸菜一碗粥一样吃的香甜
载淳终于对庆亲王奕劻放下了戒心“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要不是惇亲王救他一命,他还想有今天的清粥咸菜吃”
载淳毕竟还是年轻,他完全不知道由奢入俭这是有多难啊庆亲王得势的时候,那日子过得比皇上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还没有皇上那么多规矩管着。
要说玩乐享受真是比君王还要奢靡,这种生活能忘了经受过这样享受的人会彻底洗心革面
太低估人性了,载淳完全不知道这人想改好了,尤其是由奢入俭这是有多艰难
奕劻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他就是一直在蛰伏等候着恭亲王的命令,窝囊王爷一样也是王爷,一样也有自己的嫡系奴才。
“要变天了呵呵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啊”
京师北郊,圆明园废墟内,在破旧的院落中,醇亲王奕譞站在假山石的最高处,遥望着西北方向清河工业区的滚滚浓烟,那些高耸的烟囱比太和殿还要高,直耸入云。
每天黑烟滚滚随着风向四处的飘,圆明园这边天天落黑灰,就跟下雪一样,屋子里外都扫不干净,擦完的桌子一会功夫就是一层黑灰。
隆隆的机器响声震的他每天都睡不好,圆明园内残破的水系很久都没有清淤修整过了,湿气弥漫,奕譞患上了严重的风湿
可是就这样,他每天还要登高远望,他一直在看着工业区,幻想着这个庞然大物到底要吃掉多少燃料,才能吞吐出这么多的灰烬
“着西方的工业力量,不过就是魔鬼的力量你们知道吗当年汉武帝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
奕身后跪着数十名侍卫,纹丝不动黑色的煤灰落了一身,显然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这些都是同治帝派来监视奕譞的侍卫,但是谁能想到八旗内部有自己的规矩,有自己的主奴体系
同治帝以为可以信任的人,至少有一半都是隐藏很深的六王党的嫡系,属于双面间谍
其实奕在很早以前,在他哥哥咸丰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就在朝廷里安插了很多的眼线,这些人明面上和鬼子六站在对立面上。
该骂要骂,该对抗要对抗,一旦朝廷有政治风波了,他们也都是对抗奕的急先锋
辛酉政变之前,这些人很多都是顾命八大臣的手下,辛酉政变之后,他们大多又都投靠到了两宫太后的麾下。
等到小皇帝亲政,自然也就成了小皇帝反鬼子六的中坚力量
但是谁能想到,这些人很多都是咸丰年间鬼子六埋下的嫡系,非常深,非常深,深到了同治帝居然会用这些人来看管奕譞
奕譞自说自话“汉武帝的时候,曾经在长安城开挖水池想要训练水军工程浩大,入地非常深”
“最后居然挖到了黑灰色的石头,用火都可以点燃那时候的人们不知道这东西叫做煤炭,很是奇怪”
“汉武帝去问博学的东方朔,这东方朔却说道,臣听闻西域有胡僧曾言地下极深之处,有前世之劫灰”
“黑色,可以被火点燃陛下您这是挖到了前世的劫灰啊”
“呵呵前世的劫灰,多有意思的名字这煤炭其实就是不知多少世之前,浩劫之后留下的一点点灰烬而已”
“西方邪魔把这样的劫灰提炼出来,化作能量来推动工业,这不就是逼着死去的冤魂拉磨吗”
“你们看看这工业区的烟筒,里面烧的都是煤炭,喷出来的都是劫难的灰烬啊大清国在这样下去,必亡”
嫡系们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着奕譞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激动的奕譞才平静下来。
“戈登走了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身后的一名侍卫扣头道“启禀王爷,英国人戈登是昨天离开西山营回到京城的,再逗留两天,后天的火车票去天津卫”
“从大沽口他乘坐华族火轮船前往香港目前西山营我们最大的障碍已经扫清了”
“请王爷下令让属下去和西山营内的兄弟联系,等到恭王爷在南面动手的时候,咱们西山营就可以兵变了”
“呵呵你懂个屁”奕譞冷笑道“不要低估小昏君的手段,他从肖乐天那边可是学了不少干货”
“京师如今三支嫡系,御林新军、拐子马、西山营相互制约,相互监督,成为了他统治京畿之地的三块基石”
“我们虽然能渗透进去一部分,可是这相互牵制的格局已经形成了,任何人都无法单独行动”
“尤其是御林新军和拐子马,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指挥的”
“甚至西山营内,戈登亲自训练的那一批人,也已经不可靠了,一旦咱们起兵,另外的兄弟恐怕很难跟咱们一起动手”
“那怎么办”众人惊呼。
“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调虎离山我和恭王爷早就预料好了,这次起兵不能我们先起头,一定要让流民先乱起来”
“山西、直隶、河南三省相交之处还有山东北部地区,是第一波乱的”
“只要出现流民叛乱的民变,那么昏君就得调兵镇压咱们要的就是他京师的这些嫡系调出来,只要老虎离开了巢穴,我们可就有办法收拾他了”
“呵呵,想和我六哥斗他还嫩了点,他差得远了都退下去,这段时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醇亲王奕譞遥望京师冷笑道“侄儿啊你说你怎么跟你六叔斗你六叔可是跟你爹争夺过储君的位置的”
“你六叔在你爷爷道光帝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扶持自己的势力了明着的那一套人马都是虚的,都是故意让你们看见然后一点点拆的”
“暗的这一套人马你根本就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有很多你父皇咸丰帝都没有查到,两宫太后都摸不到头脑”
“就凭你,就想把你六叔的势力全都连根拔起来”
“呵呵呵想当年,那可是你爷爷最欣赏的继承人了,要不是你爹会演戏,演了一场孝顺的戏码,这皇位怎么可能轮到你爹”
“到了该收利息的时候了,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