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钱的面子上恒利文决定放胡雪岩一马“好吧,我手上有三千万两白银的资金,你帮我在七天之内换成各种优质资产的股份……”“不可能!”胡雪岩啪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声音大的把餐厅内其他的洋人都给吓坏了。“三千万两?你在做梦吗!你知道那得谈多少家商号,我得知道对方是不是缺钱,缺钱是不是要你洋人的钱,要钱的话会要多少……”
“这些事情都得人来完成,一名伙计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一天又能谈几家店?七天?还三千万两,你脑子发晕了吧!”
“注意你的口吻,胡先生……这里是绅士呆的地方,请你礼貌!”
“去你妈的礼貌,礼貌就是用银刀叉吃生牛肉?穿着西装喝人血吗?你是疯子,老子我不是,先别说我能不能七天办到这件事,就算我办到了,三千万两白银一下子冲到江南市面上来,能瞒得过大帅?”
“你不怕砍头,我怕!有本事找别人去,爷我不伺候了……”说完胡雪岩转身就要走。
这一军将的恒利文哑口无言,他哪里敢放胡雪岩走,现在的他表面上看还能稳的住心态,其实内心里早就已经火上房了!
琉球那边沙俄的舰队一直都没有消息,现在悲观的判断越来越多,恒利文已经半个月没睡好觉了,每次合眼都梦见自己破产了,被欧洲总行扫地出门沦落为伦敦街头的乞丐。
他原以为江南钱票之战自己这群洋商是稳赢的,可是没想到执行中居然出了那么多的意外,很多不可思议的干扰都出现了。
万不得已他只能放下脸面去和满清碰头,他希望借助北京朝廷的力量度过这次危机,对他来说这次钱票战,的的确确是一场危机,事关他的生死。
刚刚他还想连蒙带骗的镇住胡雪岩的气势,结果自己的狮子大开口一下子惹恼了对方,胡雪岩拂袖而起这就要不玩了,这下恒利文慌神了。
“哦哦哦!亲爱的胡,为什么开不起玩笑呢?这可不是优秀商人应该有的气质啊,来来来……我们换一瓶好酒,继续聊聊怎么样?现在您跟我说说七天之内,您最多能够给我多少股份?”
看在家族的利益上,看在朝廷的面子上,胡雪岩有气也得忍者,看对方再讨厌也得坐下接着聊“好吧,我跟你透一个实吧,七天我最多给你联系四百万两道五百万两的股份,再多可就恕难从命,你找别人去吧……”
“这还是看在朝廷的份儿上,如果没有密旨,我可不会冒着得罪大帅的风险去帮你……”
恒利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名贵的红酒在嘴里一点香醇的味道都没有,越喝越象醋。四五百万股份可不够他度过危机的,不搜集两千万左右的股份,他就不能在未来十年赚到让伦敦满意的利润。
他桌子下的手死死的攥着心中暗骂“这群该死的清国人,该死的曾国藩,该死的肖乐天……如果没有他们,我的计划早就成功……”
就在他较劲之时,突然大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浪,紧接着餐厅内的淑女和绅士们也都站了起来,他们探着头向玻璃窗外张望。
“怎么了?”恒利文恼怒的问侍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侍者居然惊恐的说道“外面黄浦江口来了一艘破烂的美国船……现在码头那边已经闹翻天了,琉球的藏宝岛被沙俄远征军攻陷,数十吨的黄金都被抢走了……”
“啊!”恒利文和胡雪岩咣当一声撞翻了桌子,趴在窗户上向下张望,果然在黄浦江一艘受伤的飞剪船在一艘蒸汽小火轮的牵引下正缓缓向码头考虑,桅杆上正是美国的国旗。
船只还没进码头,岸边就有无数人在大声的吼叫“你们是从哪里来?遇到海盗了吗?”而船上的美国水手如丧考批的说道“不,我们是被海战所误伤的!华族的藏金岛就是生产朗姆酒和黑砂糖的奄美大岛,现在已经被俄国人攻陷了……”
“奄美大岛上有四座华族金库,数十吨金银都在里面藏着,已经全都被沙俄抢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码头顿时一片惊呼,无数悲戚的中国百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大声喝骂“骗子!不可能的,丞相是不可战胜的!他们在撒谎……”
可是不管你的情感是否接受这个消息,战败的消息都如病毒一样从上海向内陆不可遏制的开始扩散。
上海滩的所有电报机都开动了,有无数人往琉球发报以求确认,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收不到任何的回信,看样子那霸的电报管制依然持续。
紧接着电报开始向大清国各个城市蔓延,尤其是沿着长江流域的商业重镇都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天塌了,地陷了!无数江南百姓最害怕的场景出现了,当骰盅被掀开的那一刻,就是天翻地覆之时。
事实证明,人类更加敏感于恐惧而非信念,哪怕善良的人们再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可是恐惧感本身就是不可战胜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南票在这几个月里已经快把江南的百姓折腾熟了,此刻一个负面消息出现,他们明明情感上接受不了,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所有人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哭“丞相啊!你怎么就输了呢?你怎么就输了呢……大家快回家吧,手里有多少纸币全兑换成现银去……哪怕换点铜钱也行啊!这下可真成废纸了……”
大街上成千上万人在奔跑,那一刻上海城就如同当年小刀会又打起来了一样,比战争还要恐怖的阴云笼盖了这座城市。
恒利文当时心脏一紧,他死死的抓住胡雪岩的衣袖好像怕他跑了一样“胡先生!忘了我刚才的要求吧,别想什么股份了,我现在就一个要求,帮我大量的吃进纸币……”
“快快快……再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