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附和道:“不错!”致庸却不再多说,频频劝酒。最后被人追问不过,他又笑道:“你们一定要我说,那我就说,我想在包头开烧锅子做酒!”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忍不住摇头。顾天顺见状只得出面圆场道:“诸位,我们东家不胜酒力,我替他敬大家一杯。”又一巡酒下来,总算场面没有冷,他微微松了口气。茂才一个人品酒吃菜,不理众人,顾天顺不禁心中起了一点轻视之意。
一席酒下来,致庸满是醉态,最后却仍能和顾天顺一起拱手送客。焦百川告辞时拉着致庸的手,摇头道:“乔东家,你的话我还是不信,看在我们喝酒痛快的分上,你得告诉我点真的。”致庸哈哈大笑,欲言又止,悄声道:“焦东家,我年轻,什么事也瞒不了您老,咱们改日再会。”焦百川自觉心中有点谱了,忍不住道:“别改日了,现在就给我透一点风吧!”致庸已经转过去送别的商家。焦百川只得怏怏而去。
酒楼前,长栓一边套车,一边对茂才说:“老先儿,你看二爷今天真喝多了。啥话都说出去了!”茂才也一副醉态道:“啊,我也喝多了。你呢?”长栓生气地看他一眼。高瑞却微微一笑。长栓顿时不高兴了,道:“你小子又笑什么?”高瑞显然有点怕他:“谁笑了?……你还不让我笑了?”长栓冲他举起拳头,高瑞急忙两步躲到茂才背后道:“别别,我怕你了还不成?”刚好致庸过来,带着醉意道:“你们俩又闹什么?”长栓不语,高瑞却道:“没有。我们俩挺好的!”让致庸和茂才有点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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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致庸那一日在醉春风酒楼表演得如何,但接连几日,复盛公内没有一位相与过来清账。乔家和达盛昌鹿死谁手,包头的商家都不敢妄测,市面上开始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坐山观虎斗的气氛。同时,一个消息开始不胫而走,那就是朝廷要发兵攻打准噶尔部。
邱天骏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疑虑大起,不过他依旧按兵不动。在他眼里,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所以实在是小儿科。但当崔鸣九领着一个在复字号作内线的小伙计陶鸣站在他面前,并向他一五一十地汇报时,他终于有些动摇了:“你再说一遍,朝廷要发兵攻打准噶尔部?”陶鸣点点头道:“对,乔东家昨天喝醉了酒,亲口跟顾大掌柜讲的。他还说,半点风声也不能透出去!”邱天骏沉思起来,看陶鸣一眼,对崔鸣九道:“带这孩子出去,多赏银子!”崔鸣九应声离去,过了一会又进来,见邱天骏站立沉思,神情异常严峻。崔鸣九有点紧张道:“东家,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就不是假想囤积高粱,而是真想!”邱天骏久久沉思不语。崔鸣九继续道:“乔致庸知道,如果他暗地里广收高粱,一定会让我们达盛昌起疑,不如当着全包头的相与,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反倒会让我们觉得他是在给达盛昌下套,不去理他。这样,他就能顺顺当当地收高梁了!”邱天骏又站了许久,突然大笑道:“假的!”崔鸣九勃然变色。邱天骏回头,脸色阴沉道:“有件事你不知道,陆大可借给乔致庸银子并不是没有条件,为了借到这笔银子,乔致庸把乔家的全部十七处生意押给了陆家!”崔鸣九越发吃惊了:“东家,这事当真?乔致庸可是陆大可的女婿呀!”邱天骏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不知人了!只有这样,他才是陆大可!现在我问你,他们之间既然有这个交易,今天乔致庸最想要的是什么?”崔鸣九想一想道:“把囤积的高粱卖出去,收回本银,还陆大可的银子,保住乔家的生意。”邱天骏点头道:“对!可现在他只有高粱,而今天全包头能拿出大笔银子买他的高粱的人,除了我们达盛昌,还会有谁?”崔鸣九有点明白过来。邱天骏哼一声道:“我不会上钩。我早就说过,乔致庸来到包头,一定会接着做高梁霸盘,只是没想到,他一上来就给我来了这一招!”崔鸣九跷起大拇指道:“东家高明,我们不理他!”邱天骏摇摇头:“不,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怎能不理?我先抻抻他,看他一个毛孩子,有多深的城府。抻他一阵于,让他自乱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