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庸笑道:“开张才三天,没生意是正常的,别着急!”李德龄刚要张嘴说话,忽见二掌柜跑过来叫道:“东家,来生意了!大生意!”致庸和李德龄一惊,一同站了起来。李德龄训斥道:“来生意了还不好,你脸色怎么这样?”二掌柜看他,又看致庸,苦笑道:“东家,大掌柜,这生意……恐怕不大好做!”致庸与李德龄心中一“咯噔”.急急向店堂赶去。
柜台上四个硕大无比的金元宝赫然在目,一个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领着几个人在一旁站着。李德龄悄声道:“东家,您看,好大的金元宝!”致庸让自己镇静,过去对那位打头的小混混客气道:“这位小爷,你的金元宝?”小混混两眼翻白,爱理不理地点点头。致庸依旧笑道:“这么好的东西,藏家里多好,拿出来干什么?”小混混斜睨着他,油腔滑调道:“换银子呗。哎,你管我干什么呢,东西是我的,爱藏着就藏着,不爱藏家里就花掉。”致庸点点头,问伙计:“称了吗?”伙计点点头,道:“东家,太重了,我平生都没见过这么重的……”
致庸对小混混笑笑:“这么大个的金元宝,那可是宝贝,哪来的?”小混混叫起来:“哎,你这话问的,哪来的轮得着你问吗?干脆说吧,你们能换不能换,有没有这么多银子!”致庸还要说话,李德龄急忙上前拦住,对小混混笑道:“这位小爷,你等一等,我和东家商议商议。二掌柜,给这位爷上茶,请他稍等一会儿。”说着他拉起致庸回到后院,激动道:“东家,前两天我们刚说到金元宝,今天就来了金元宝,这东西可不好惹!”
致庸想了想,镇静道:“李爷,你觉得这种金元宝,有可能是哪里来的?”李德龄犹豫了一下:“我刚才看了看,样子不像是皇宫内府的东西,也不像是大清国立国以后的东西。这还真是个古物。我可是早就听说过,广晋源内有一百六十个大金元宝,每个都硕大无朋!”
致庸沉吟道:“我们既开了茶票庄,招牌上写明了换钱,存放银子,办理汇兑,就要守信!所以现在该如何办就如何办吧!”
李德龄到底有点迟疑:“可是……万一收下的就是广晋源的镇号之宝呢?”致庸越来越镇静,笑道:“就是广晋源的镇号之宝,我们也只能收下了!”李德龄无奈道:“好吧!我听东家的。”说着他走了出去,着手办理此事。致庸仍旧原地站着,神情极为严峻。
夜晚,致庸和李德龄举着烛火看那四个金元宝。李德龄咂舌道:“东家.就这么四个金元宝,就把我们的银山挖走了一只角啊!”他继续道:“虽然这事办了,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悬。要真是广晋源的镇号之宝,就麻烦大了。东家,这一百六十个金元宝,据说是明代皇宫里的东西。李自成进北京,将它们带了出来,南逃时藏在五台山下,结果让广晋源三代以前的老东家金焕喜挖了出来,从此金家一夜暴富,传到今日。民间有一种说法,这一百六十个金元宝是不会分开的,只要来一个,剩下的就一定会跟着过来……东家,您真一点不担心这是成大掌柜在搅我们的局?”
致庸笑道:“李爷,这还只是四个金元宝,是不是广晋源的还不清楚,不要先让没有发生的事儿把我们吓死!真要是,那也没有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李德龄脑门有点出汗:“东家,话是这么说,但我可真是担心啊。万一老成一心要让我们大德兴茶票庄摘招牌,只要他让人把这些金元宝全搬过来就行了。我们店里,现在可就只有从广晋源拉回来的那三百二十万两银子。其中还有一百七十八万两是武夷山茶农的银子,三十万两是借耿爷买茶山的银子。”致庸闻言不语,两人从银库转身走了出去。
李德龄没有白担心,接下几日内,同样的金元宝果然接二连三地来到了大德兴。致庸心中水波不兴,眼见着银库里自个银子快没的时候,便吩咐李德龄暂时动用武夷山那边的银两。那李德龄一听急了:“不行不行。那可是您欠人家的银子,万一困在生意里,到了日子你拿不出还人家,还怎么去江南贩茶?今年不能去江南贩茶,大德兴还会有什么大宗生意?东家,我们不能一时赌气,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