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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薄幸忍耻吞声 女多谋图奸尝粪(1)
    闺阁徒怀脱辐伤,狂且心事费推详。忍教鞭打玉鸳鸯。饮泣泪从肠断落,包羞棒拭粉花香。追提往事怎相忘!

    花月场中着脚,风流队里都头。小姨窈窕态温柔,瞥见难禁馋口。好事相期月下,佳节暗约河洲。满装清粪下咽喉,逃去丧家之狗。

    姚霍武羊蹄起义之时,正苏吉士守制家居之候。如今掉了陆丰,再谈省会。从前,苏笑官表字吉士,此后书中称吉士,不称笑官矣。

    吉士百日已满,出门拜客,先从各衙门、各行、各商起,一切亲友如乌、时、曲、竹诸家,无不都到。回家另换素衣,依然进内见过母亲、姨娘、妹子,来到蕙若房中,蕙若与小霞置酒同饮。蕙若说:“这廿四日,我哥哥聚亲,请我们两个回去。我们是有服之人,还是去也不去?”吉士道:“过了百日,自己至亲本无忌讳,就去走走何妨,横竖我也要去耽搁几天的。”

    是晚宿在蕙若房中,久旱逢甘,其乐可想。

    早上方纔起身,巫云上来说道:“外边传进话来,有什么时邦臣要见。”吉士梳洗过了,踱至外边,分付:“请时相公书房相见。”邦巨见面便倒身拜下,说道:“昨蒙大爷枉驾,蓬荜生辉,敬来谢步。”吉士道:“承诸公惠及泉壤,弟乃分所当然,何谢之有?”邦臣坐下说道:“晚生在舍下敬备一杯为大爷散闷,望赐坏光。”吉士道:“弟还未及奉屈诸公,如何先要叨扰?”时邦臣道:“晚生忝在大爷门下,不过略尽一点孝心,大爷若不赐光,晚生何颜见这些朋友?”说毕又打一恭。吉士见他请得志诚,也就允了。时邦臣连忙告辞道:“下午再专人敦请,晚生还要去请施舅爷、乌少爷奉陪。”吉士畜他早饭,他再三不肯而去。

    吉士分付苏兴,叫人写了几封书,禀谢那路远的亲友。

    过了下午,施延年走将过来说:“时啸斋请我奉陪姊丈,又着人来邀了两回了,我们同去罢。”吉士道:“我已依允了他,即叫家人备两乘轿子,一路同去,省得人家守候。”当下两人上轿。祥琴、鹤庆与施家小子阿福跟随,望双门底一直出去。

    这时邦臣年愈不惑,奄子早亡,剩下一个十六岁的女儿顺姐。住在纲局左侧,开一个杂碎古董铺,与竹中黄兄弟间壁邻居。这日特延吉士到家,不过为亲热走动之计。将房子收拾干净,焚了些香,预备下两个唱曲的女孩儿在家伺候。竹氏兄弟已邀同一处,守了好一回。吉士、延年已到,邦臣等忙至轿前拱候。吉士下轿,挽手进来,说道:“承时兄盛情,弟不胜惶愧。”邦臣道:“穷人家备不出什么可口的东西,不过尽点儿穷心。我们苏州人有名的‘苏空头’,大爷休要笑话。”忙忙的递上两人的槟榔。竹中黄又替他递茶,吉士、延年俱各致谢。

    邦臣分付家里的小子阿喜道:“怎么乌少爷还不见来?快再去请。”那阿喜道:“小的方纔去了,他家爷们说:‘请这里先坐罢,他略停一会就来。’”邦臣道:“有什么正经么?”阿喜道:“像是在家里同少奶奶合气的一般。小的再去请就是了。”

    邦臣对着众人笑道:“乌少爷怎么就敢和少奶奶闹起来!少停罚他个夫纲太正。”竹理黄道:“他少奶就是**奶的令姊,闻说最贤惠的,这一定是老乌寻事了。”施延年道:“老乌因他令尊兼署了盈库,气象大,不似从前。”竹中黄道:“舅爷这话一些不错。”吉士道:“如何一个人会改变?我只不信。”

    竹理黄道:“时啸爷请了苏大爷来,难道就是一味清谈?家里预备的东西,也要拿出来摆个样纔好。”时邦臣道:“正是,倒累大爷受饿了,快拿出来。”吉士道:“不要慌,候着乌姐夫来,同领盛情罢。”正在摆那攒盘果碟,乌岱云已下轿进来,半酣的光景,

    众人一齐迎接。时邦臣道:“少爷来得怎迟?想必晓得我家没有什么东西吃,在衙门中吃饱了纔来。”岱云道:“我那里有闲工夫吃酒?因多时不见苏妹丈,所以来陪他一陪。”吉士道:“多承记念,只是来迟的原故,还要请教。”时邦臣道:“且请坐下了再谈。”吉士便逊岱云上座,岱云更不推辞,居然坐了第一位。吉士虽不介怀,延年觉得岱云有些放肆。第二座吉士还要推逊延年,岱云道:“妹丈坐了罢,他们料想不敢僭我们的。”众人也都推吉士坐了,延年、中黄、理黄、邦臣依次坐下。家人送上酒来,邦臣却将第一杯递与吉士,中黄、理黄便递与岱云、延年,各人饮了一杯。吉士又问方纔的话,岱云道:“这温家的越发不是人了,从去年春到了我家,我怎么的看待他。我爹爹得了盈库,带着母亲去了。这河泊所衙中人少,因娶了一个妾,叫做韵娇,也不过图热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