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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晋吕夜焚公宫 秦穆公再平晋乱(4)
    约基三更时分,于宫门放起火来。那火势好不凶猛!宫人都在睡梦中惊醒,只道宫中遗漏,大惊小怪,一齐都乱起来。火光中但见戈甲纷纷,东冲西撞,口内大呼:“不要走了重耳!”宫人遇火者,烂额焦头;逢兵者,伤肢损体。哀哭之声,耳不忍闻。吕省仗剑直入寝宫,来寻文公,并无踪影。撞见芮,亦仗剑从后宰门入来,问吕省:“曾了事否?”吕省对答不出,只是摇头。二人又冒火复身搜寻一遍,忽闻外面喊声大举,勃仓忙来报曰:“狐、赵、栾、魏等各家,悉起兵众前来救火,若至天明,恐国人俱集,我等难以脱身。不如乘乱出城,候至天明,打听晋侯死生的确,再作区处。”吕、此时,不曾杀得重耳,心中早已着忙了,全无主意。只得号召其党,杀出朝门而去。史官有诗云:毒火无情杀械成,谁知车驾在王城!

    晋侯若记留袂恨,安得潜行会舅甥?

    且说狐、赵、栾、魏等各位大夫,望见宫中失火,急忙敛集兵众,准备挠钩水桶,前来救火,原不曾打帐厮杀,直至天明,将火扑灭,方知吕、二人造反。

    不见了晋侯,好大吃惊!有先前吩咐心腹内侍,火中逃出,告知:“主公数日前,于五鼓微服出宫,不知去向。”赵衰曰:“此事问狐国舅便知。”狐毛曰:“吾弟子犯,亦于数日前入宫,是夜便不曾归家。想君臣相随,必然预知二贼之逆谋。

    吾等只索严守都城,修葺宫寝,以待主公之归,可也。”魏曰:“贼臣造逆,焚宫弑主,今虽逃不远,乞付我一旅之师,追而斩之。”赵衰曰:“甲兵,国家大权,主公不在,谁敢擅动。二贼虽逃,不久当授首矣。”

    再说吕、等屯兵郊外,打听得晋君未死,诸大夫闭城谨守;恐其来追,欲奔他国,但未决所向。勃绐之曰:“晋君废置,从来皆出秦意。况二位与秦君原有旧识,今假说公宫失火,重耳焚死。去投秦君,迎公子雍而立之,重耳虽不死,亦难再入矣。”吕省曰:“秦君向与我有王城之盟,今日只合投之。但未知秦肯容纳否?”勃曰:“吾当先往道意,如其慨许,即当偕往。不然。再作计较。”勃行至河口,闻公孙枝屯兵河西,即渡河求见,各各吐露心腹,说出真情。公孙枝曰:“既贼臣见投,当诱而诛之,以正国法,无负便宜之托,可也。”

    乃为书托勃往召吕、。书略曰:新君入国,与寡君原有割地之约。寡君使枝宿兵河西,理明疆界,恐新君复如惠公故事也。今闻新君火厄,二大夫有意于公子雍,此寡君之所愿闻。大夫其速来共计!

    吕、得书,欣然而往。至河西军中,公孙枝出迎。叙话之后,设席相款。

    吕、坦然不疑。谁知公孙枝预遣人报知秦穆公,先至王城等候。吕、等留连三日,愿见秦君。公孙枝曰:“寡君驾在王城,同往可也。车徒暂屯此地,俟大夫返驾,一同济河,何如?”吕、从其言。行至王城,勃同公孙枝先驱入城,见了秦穆公,使ぶ豹往迎吕、。穆公伏晋文公于围屏之后。吕、等继至,谒见已毕,说起迎立子雍之事。穆公曰:“公子雍已在此了!”吕、齐声曰:“愿求一见。”穆公呼曰:“新君可出矣!”只见围屏后一位贵人,不慌不忙,叉手步出。吕、睁眼看之,乃文公重耳也。吓得吕省、芮魂不附体,口称:“该死!”叩头不已。穆公邀文公同坐。文公大骂:“逆贼!寡人何负于汝而反?

    若非勃出首,潜出宫门,寡人已为灰烬矣!”吕、此时,方知为勃所卖。

    报称:“勃实歃血同谋,愿与俱死。”文公笑曰:“勃若不共歃,安知汝谋如此?”喝叫武士拿下,就拿勃监斩。须臾,二颗人头,献于阶下。可怜吕省、芮辅佐惠、怀,也算一时豪杰,索性屯军庐柳之时,与重耳做个头敌,不失为从一忠臣!既已迎降,又复背叛,今日为公孙枝所诱,死于王城,身名俱败,岂不哀哉!文公即遣勃,将吕、首级,往河西招抚其众;一面将捷音驰报国中。

    众大夫皆喜曰:“不出子余所料也!”赵衰等忙备法驾,往河东迎接晋侯。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