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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诸侯同心围齐国 晋臣合计逐栾盈(4)
    时晋上卿范モ,以前番围齐,未获取成,乃请于平公,复率大军侵齐。才济黄河,闻齐灵公凶信,乃曰:“齐新有丧,伐之不仁!”即时班师。早有人报知齐国。大夫晏婴进曰:“晋不伐我丧,施仁于我,我背之不义,不如请成,免两国干戈之苦。”——那晏婴,字平仲,身不满五尺,乃是齐国第一贤智之士。——庄公亦以国家粗定,恐晋师复至,乃从婴之言,使人如晋谢罪,请盟。晋平公大合诸侯于澶渊,范モ为相,与齐庄公歃血为盟,结好而散。自此年余无事。

    却说下军副将栾盈,乃栾之子。乃范モ之婿,モ女嫁,谓之栾祁。栾氏自栾宾、栾成、栾枝、栾盾、栾书、栾,至于栾盈,顶针七代卿相,贵盛无比。晋朝文武,半出其门,半属姻党。魏氏有魏舒,智氏有智起,中行氏有中行喜,羊舌氏有叔虎,籍氏有籍偃,箕氏有箕遗,皆与栾盈声势相倚,结为死党。

    更兼盈自少谦恭下士,散财结客,故死士多归之。如州绰、邢蒯、黄渊、箕遗,都是他部下骁将。更有力士督戎,力举千多钧,手握二戟,刺无不中,是他随身心腹,寸步不离的。又有家臣辛俞、州宾等,奔走效劳者不计其数。

    栾死时,其夫人栾祁,才及四旬,不能守寡。因州宾屡次入府禀事,栾祁在屏后窥之,见其少俊,遂密遣侍儿道意,因与私通。栾祁尽将室中器币,赠与州宾。盈从晋侯伐齐,州宾公然宿于府中,不复避忌。盈归,闻知其事,尚碍母亲面皮,乃把他事,鞭治内外守门之吏,严稽家臣出入。栾祁一来老羞变怒,二则淫心难绝,三则恐其子害了州宾性命。因父范モ生辰,以拜寿为名,来至范府,乘间诉其父曰:“盈将为乱,奈何?”范モ询其详,栾祁曰:“盈尝言‘鞅杀吾兄,吾父逐之,复纵之归国,不诛已幸,反加宠位。今父子专国,范氏日盛,栾氏将衰,吾宁死,与范氏誓不两立!’日夜与智起、羊舌虎等,聚谋密室,欲尽去诸大夫,而立其私党。恐我泄其消息,严敕守门之吏,不许与外家相通。今日勉强来此,异日恐不得相见!吾以父子恩深,不敢不言。”时范鞅在旁,助之曰:“儿亦闻之,今果然矣。彼党羽至盛,不可不防也。”一子一女,声口相同,不由范モ不信。乃密奏于平公,请逐栾氏。

    平公私问于大夫阳毕。阳毕素恶栾而睦于范氏,乃对曰:“栾书实弑厉公;世其凶德,以及于盈,百姓昵于栾氏久矣。若除栾氏,以明弑逆之罪,而立君之威,此国家数世之福也。”平公曰:“栾书援立先君,盈罪未着,除之无名,奈何?”阳毕对曰:“书之援立先君,以掩罪也。先君忘国仇而徇私德,君又纵之,滋害将大。若以盈恶未着,宜翦除其党,赦盈而遣之。彼若求逞,诛之有名;若逃死于他方,亦君之惠也。”平公以为然,召范モ入宫,共议其事。范モ曰:“盈未去而翦其党,是速之为乱也。君不如使盈往筑着邑之城,盈去,其党无主,乃可图矣。”平公曰:“善。”乃遣栾盈往城着邑。

    盈临行,其党箕遗谏曰:“栾氏多怨,主所知也。赵氏以下宫之难怨栾氏,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范氏以范鞅之逐怨栾氏,智朔夭死,智盈尚少,而听于中行,程郑嬖于公,栾氏之势孤矣。城着非国之急事,何必使子?子盍辞之,以观君意之若何,而为之备。”栾盈曰:“君命,不可辞也。盈如有罪,其敢逃死?如其无罪,国人将怜我,孰能害之?”乃命督戎为御,出了绛州,望着邑而去。

    盈去三日,平公御朝,谓诸大夫曰:“栾书昔有弑逆之罪,未正刑诛。今其子孙在朝,寡人耻之!将若之何?”诸大夫同声应曰:“宜逐子。”乃宣布栾书罪状,悬于国门,遣大夫阳毕,将兵往逐栾盈。其宗族在国中者,尽行逐出,收其栾邑。栾乐、栾鲂率其宗人,同州绰、邢蒯,俱出了绛城,竟往奔栾盈去了。

    叔虎拉了箕遗、黄渊随后出城,城门已闭,传闻将搜治栾氏之党,乃商议各聚家丁,欲乘夜为乱,斩东门而出。赵氏有门客章铿,居与叔虎家相邻,闻其谋,报知赵武。赵武转报范モ。モ使其子范鞅,率甲士三百,围叔虎之第。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