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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楚灵王挟诈灭陈蔡 晏平仲巧辩服荆蛮(5)
    宜刚宜柔,相机而动,主于保全君国,此岂旁观者所得而窥哉?”

    左班中又一人出曰:“大丈夫匡时遇主,有大才略,必有大规模。以愚观平仲,未免为鄙吝之夫矣。”晏子视之,乃太宰启疆也。晏子曰:“足下何以知婴鄙吝平?”启疆曰:“大丈夫身仕明主,贵为相国,固当美服饰,盛车马,以彰君之宠锡。奈何敝裘赢马,出使外邦,岂不足于禄食耶?且吾闻平仲,少服狐裘,三十年不易。祭祀之礼,豚肩不能掩豆,非鄙吝而何?”晏子抚掌大笑曰:“足下之见,何其浅也!婴自居相位以来,父族皆衣裘,母族皆食肉,至于妻族,亦无冻馁。草莽之士。待婴而举火者,七十余家。吾家虽俭,而三族肥,身似吝,而群士足。以此彰君之宠锡,不亦大乎?”

    言未毕,右班中又一人出,指晏子大笑曰:“吾闻成汤身长九尺,而作贤王;子桑力敌万夫,而为名将。古之明君达士,皆由状貌魁梧,雄勇冠世,乃能立功当时,垂名后代。今子身不满五尺,力不胜一鸡,徒事口舌,自以为能,宁不可耻!”晏子视之,乃公子真之孙囊瓦,字子常,见为楚王车右之职。婴乃微微而笑,对曰:“吾闻秤锤虽小,能压千斤;舟桨空长,终为水役。侨如身长而戮于鲁,南宫万绝力而戮于宁,足下身长力大,得无近之?婴自知无能,但有问则对,又何敢自逞其口舌耶?”囊瓦不能复对。忽报:“令尹罢来到。”众人俱拱立候之。伍举遂揖晏子,入于朝门,谓诸大夫曰:“平仲乃齐之贤士,诸君何得以口语相加?”

    须臾,灵王升殿,伍举引晏子入见。灵王一见晏子,遽问曰:“齐国固无人耶?”晏子曰:“齐国中呵气成云,挥汗成雨,行者摩肩,立者并迹,何谓无人?”

    灵王曰:“然则何为使小人来聘吾国?”晏子曰:“敝邑出使有常典,贤者奉使贤国,不肖者奉使不肖国,大人则使大国,小人则使小国。臣小人,又最不肖,故以使楚。”楚王惭其言,然心中暗暗惊异。使事毕,适郊人献合欢橘至,灵王先以一枚赐婴,婴遂带皮而食。灵王鼓掌大笑曰:“齐人岂未尝橘耶?何为不剖?”

    晏子对曰:“臣闻’受君赐者,瓜桃不削,橘柑不剖。‘今蒙大王之赐,犹吾君也,大王未尝谕剖,敢不全食?”灵王不觉起敬,赐坐命酒。

    少顷,武士三四人,缚一囚从殿下而过。灵王遽问:“囚何处人?”武士对曰:“齐国人。”灵王曰:“所犯何罪?”武士对曰:“坐盗。”灵王乃顾谓晏子曰:“齐人惯为盗耶?”晏子知其故意设弄,欲以嘲己,乃顿首曰:“臣闻’江南有橘,移之江北,则化而为枳。‘所以然者,地土不同也。今齐人生于齐,不为盗;至楚,则为盗,楚之地土使然,于齐何与焉?”灵王嘿然,良久,曰:“寡人本将辱子,今反为子所辱矣。”乃厚为之礼,遣归齐国。

    齐景公嘉晏婴之功,尊为上相,赐以千金之裘,欲割地以益其封,晏子皆不受。又欲广晏子之宅,晏子亦力辞之。一日,景公幸晏子之家,见其妻,谓晏子曰:“此卿之内子耶?”婴对曰:“然。”景公笑曰:“嘻!老且丑矣!寡人有爱女,年少而美,愿以纳之于卿。”婴对曰:“人以少姣事人者,以他年老恶,可相托也。臣妻虽老且丑,然向已受其托矣,安忍倍之?”景公叹曰:“卿不倍其妻,况君父乎?”于是深信晏子之忠,益隆委任。

    要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