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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会夹谷孔子却齐 堕三都闻人伏法(2)
    此事传闻至楚,楚昭王使人致币于孔子,询以渡江所得之物。孔子答使者曰:“是名萍实,可剖而食也。”使者曰:“夫子何以知之?”孔子曰:“某曾问津于楚,闻小儿谣曰:‘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斗,赤如日,剖而尝之甜如蜜。’是以知之。”使者曰:“可常得乎?”孔子曰:“萍者,浮泛不根之物,乃结而成实,虽千百年不易得也。此乃散而复聚,衰而复兴之兆,可为楚王贺矣。”使者归告昭王,昭王叹服不已。孔子在中都大治,四方皆遣人观其政教,以为法则。

    鲁定公知其贤,召为司空。

    周敬王十九年,阳虎欲乱鲁而专其政,知叔孔辄无宠于叔孙氏,而与费邑宰公山不狃相厚,乃与二人商议。欲以计先杀季孙,然后并除仲叔,以公山不狃代斯之位,以叔孙辄代州仇之位,已代孟孙无忌之位。虎慕孔子之贤,欲招致门下,以为己助。使人讽之来见,孔子不从。乃以蒸豚馈之。孔子曰:“虎诱我往谢而见我也。”令弟子伺虎出外。投刺于门而归,虎竟不能屈。孔子密言于无忌曰:“虎必为乱,乱必始于季氏,子预为之备,乃可免也。”无忌伪为筑室于南门之外,立栅聚材,选牧圉之壮勇者三百人为佣,名曰兴工,实以备乱。又语成宰公敛阳,使缮甲待命,倘有报至,星夜前来赴援。

    是年秋八月,鲁将行祭。虎请以之明日,享季孙于蒲圃。无忌闻之曰:“虎享季孙,事可疑矣。”乃使人驰告公敛阳,约定日中率甲由东门至南门,一路观变。至享期,阳虎亲至季氏之门,请季斯登车。阳虎在前为导,虎之从弟阳越在后,左右皆阳氏之党。惟御车者林楚,世为季氏门下之客,季斯心疑有变,私语林楚曰:“汝能以吾车适孟氏乎?”林楚点头会意。行至大衢,林楚遽挽辔南向,以鞭策连击其马,马怒而驰。阳越望见,大呼:“收辔!”林楚不应,复加鞭,马行益急。阳越怒,弯弓射楚,不中,亦鞭其马,心急鞭坠,越拾鞭,季氏之车已去远矣。季斯出南门,径入孟氏入室,闭其栅,号曰:“孟孙救我!”

    无忌使三百壮士,挟弓矢伏于栅门以待。须臾,阳越至,率其徒攻栅。三百人从栅内发矢,中者辄倒,阳越身中数箭而死。

    且说阳货行及东门,回顾不见了季孙,乃转辕复循旧路,至大衢,问路人曰:“见相国车否?”路人曰:“马惊,已出南门矣。”语未毕,阳越之败卒亦到,方知越已射死,季孙已避入孟氏新宫。虎大怒,驱其众急往公宫,劫定公以出朝。

    遇叔孙州仇于途,并劫之。尽发公宫之甲,与叔孙氏家众,共攻孟氏于南门。无忌率三百人力拒之。阳虎命以火焚栅,季斯大惧。无忌使视日方中,曰:“成兵且至,不足虑也。”言未皆,只见东角上一员猛将,领兵呼哨而至,大叫:“勿犯吾主!公敛阳在此!”阳虎大怒,便奋长戈,迎住公敛阳厮杀。二将各施逞本事,战五十余合,阳虎精神愈增,公敛阳渐渐力怯。叔孙州仇遽从后呼曰:“虎败矣!”即率其家众,前拥定公西走,公徒亦从之。无忌引壮士开栅杀出,季氏之家臣苫越,亦帅甲而至。阳虎孤寡无助,倒戈而走,入ん阳关据之。三家合兵以攻关,虎力不能支,命放火焚莱门。鲁师避火却退,虎冒火而出,遂奔齐国。

    见景公,以所据ん阳之田献之,欲借兵伐鲁。大夫鲍国进曰:“鲁方用孔某,不可敌也。不如执阳虎而归其田,以媚孔某。”景公从之。乃囚虎于西鄙。虎以酒醉守者,乘辎车逃奔宋国,宋使居于匡。阳虎虐用匡人,匡人欲杀之。复奔晋国,仕于赵鞅为臣。不在话下。宋儒论阳虎以陪臣而谋贼其家主,固为大逆,然季氏放逐其君,专执鲁政,家臣从旁窃视,已非一日,今日效其所为,乃天理报施之常,不足怪也。有诗云:当时季氏凌孤主,今日家臣叛主君。

    自作忠奸还自受,前车音响后车闻。

    又有言:鲁自惠公之世,僭用天子礼乐,其后三桓之家,舞八佾,歌雍彻,大夫目无诸侯,故家臣亦目无大夫,悖逆相仍,其来远矣。诗云:九成干戚舞团团,借问何人启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