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刚消停会,我刚喘口气,我爸刚做下,沈恒就进了我家的门。这巧的
我咧着大嘴看着站在门口搞不清状况的沈恒,我妈看着我,然后转过脸,嘴里的饭嚼了两下站了起来,“沈恒来啦,还没吃饭吧。来来来。”我妈说着就把沈恒按着坐在了我身边。然后瞪了我爸一眼,“好不去拿副碗筷。”
我爸笑呵呵的站了起来。“瞧我这脑子。”我盯着我爸一直到厨房门口。才把眼神转过来。我看着沈恒手里还拿着类似片子的东西,一把把沈恒拽到了屋里。
“你怎么突然来了?”
沈恒把袋子扬起来递给我,“我给你送东西。”
我鄙夷他一眼,“这是我故意不要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给你送过来。”
我假装愤怒的等则他,不说话。
过了半晌,沈恒缓缓说道,“这件事情,你总得他叔叔阿姨知道吧。”
“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这不是担心的问题。这是病。得治。”
我长舒一口气,走到我的书桌旁,打来抽屉,手伸到最里边摸出一包烟。
“你还抽烟。”沈恒压低着愤怒的声音,怒不可揭的看着我。
我挥开沈恒的手,“你让我抽一根吧,我心里不好受。”
“这就是你在那破学校学到的好习惯。”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点燃。
“沈恒,这件事你必须和我一起瞒。”我的语气很自然却略带一点命令的口吻。
早上去医院复诊,看到了脑部的。老专家说我的后脑有一块黑色的东西。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淤血。这块淤血的面积很大。必须要动手术才行。不然很容易引起其他的病变。随时会压迫其他的神经,造成身体更大的负荷。
听完老专家的话,我走到洗手间抽了一根烟。颤抖的手点了好几次都点不着。索性作罢。我站在洗手间的窗户边,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
过了一会,我才回到诊室。我看着我对面带着老花眼镜,头发雪白的老医生,直接的问道,“这个手术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存活率是多少。”
老专家从老花镜里抬起眼,慢吞吞的说道,“后遗症这个要看你的身体恢复情况。存活率。说白一点。并不大。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动手术。因为你不做手术的话,光靠药物的包养顶多能活个三五年。要么脑瘫要么脑细胞坏死。尽管手术饿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但至少你以后的生活没有太大的担忧”我没有等老中医把话说完就直接走人了。
几乎是带着一点怒气离开的。这算什么。是让我死还是让我活。
我看着一直沉默的沈恒,“沈恒,想必那老专家跟你说的很清楚吧。这样的事情你比我还清楚吧。难道你也是来劝我动手术的?”
沈恒突然看着我,眼睛又说不上来的疲倦,“念欢,我只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我掐灭了烟头,直接贴近沈恒的脸,“可是我也有可能会死。会比不做手术更快的死去。难道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沈恒依然那样看着我。我摆摆手,“算了,说什么都没用。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妈给我规划好了。步步都要按着她说的去做。我的人生从来没有我自己的思想。现在我要自己做回主,这个手术我是不会做的。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我拉开房门,又回头,“你走的时候把那个东西给我带走。我不想看见。”
我闷不做声的吃饭,我妈问道,“沈恒呢,你是不是又让他给你收拾屋子呢。你这孩子就是懒,也就看人家沈恒好欺负。你看人家来了饭还没吃呢。怎么着也得先把饭吃了在打扫卫生吧。这孩子真是的,不懂事。”然后对着我的房门喊道,“沈恒啊,先吃饭吧。吃完饭在干活。”
我心里在刚开始我妈说话的哪一点的负罪感瞬间被我妈扼杀了。我妈还好只是一个老师。他要是一个企业的老板,估计员工都得被他压榨成木乃伊。
沈恒从房间出来,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呢。谁知道他倒还真坐下来吃饭了。那吃的还真叫一个不亦乐乎。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他目不斜视的盯着饭碗,边吃边说,“我先吃了啊,你那房间还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我还得帮你打扫不是。”
我:“噗”直接把稀饭喷在我面前一盘鱼香肉丝上了。
于是这盘鱼香肉丝我是一个人的了。我在我妈和我爸还有沈恒共同鄙视的眼光下,结局了那盘菜。
其实,我想说,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都不给我机会。
吃完了饭,现实上演了一出未来丈母娘让准女婿洗碗的标准话剧。就像很多年之前,我妈对苏墨做的那事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沈恒先跑了。只不过这时候,沈恒留下了。
我妈一边像和尚念经一样把我的罪行先说一遍,然后在附加上他未来女婿的条件。当然,在他尾音落下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很轻柔的碗橱关上的声音。好吧,话剧落幕了。
然后,沈恒就像一个男仆一样开始给我打扫屋子。书边看见我的时候翻几个白眼。我在一边学我妈的样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指挥着。
“你小心牙龈上火,明天肿的跟塞一个鸡蛋一样。十足的西产主义架势。”
果然,第二天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嘴巴不舒服,舔了舔之后,发现我的舌头上起了两个泡,嘴唇上也有。我就像一个中了巫师的魔咒一样哀怨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惨状。
这该死的的,沈恒苏墨时候成乌鸦嘴了。
无意中看向了窗户,拉开窗帘,正看到那辆银色的陆虎缓缓的移动,然后油门一加快速的消失在我的视线。
然后,我找出手机,给顾朗打了个电话。
我来到公司,并没有上去。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就看见顾朗从大厅里快步走了出来。他看见我就张开双臂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稍微弯腰从他的腋窝下躲过去。这样热情的欢迎方式我可不喜欢。
“哎呀,怎么了嘛。这就不见,连抱都不给抱了。”顾朗一脸受伤的表情。我无奈的翻个白眼。堂堂的公司总经理也不怕人看笑话。
我抿了抿嘴,在脑子里回忆着顾朗这个人。除了这四年,我在公司上班,我对顾朗这个人并不是很了解。我思索了一下,进入正题。
“顾朗。我想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程念欢了。”
此时,我和顾朗坐在公司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店里。仿佛所有的咖啡店装修的模式都大同小异。暗淡的灯光,严实的窗帘。悠扬的古典音乐。这样我想起了一种浏览的景区山洞。
我没有喝咖啡,而是要了一杯柠檬水。顾朗一直盯着我看了很久。除了我的头发短了点之外,我想唯一有变化的,应该就是我的表情。在他眼里,我应该还算一个性格比较开朗活泼的女孩吧。可是那是失忆后的我。现在,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念欢。你有点不一样啊。怎么了,公司待遇不满意还是我这个老板不满意。”
我摇了摇头,“我找你不是说公司的事情。而是几年前。”我轻抿一口水,然后诚恳的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要跟你道声谢。如果没有你,我想我早就应该死了吧。”
顾朗刚到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什么什么?你都想起来了?”
我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顾朗,其实从你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失忆了吧?”
顾朗尴尬的拿着纸巾擦着嘴,试图掩饰他的慌乱。“念欢。其实我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我一直以为你必死无疑啊。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失忆了。经过一番试探和对话,才觉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所以我也就没跟你说这事。”
我点点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顾朗一听我这话,也不擦嘴,表情也放松了,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纨绔子弟的神态,“哎呀,你早说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兴师问罪来了。”说完还一个劲的呼气吐气。
过了一会他又严肃起来,“听说你病了。严不严重啊。”
“顾朗,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至少我记得你是谁了。所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班。”
“你那个地方,我暂时不想去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等我想想吧。”
“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随时欢迎啊。”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顾朗,你说你跟苏墨是大学同学。是吗?”
“是啊。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阿莫对我的态度,那种眼神,简直就像是我杀了他至亲一样。“顾朗,你们大学的时候,苏墨又没有跟你提过我?”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跳很快。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答案会是什么。是我所期盼的,还是会令我失望的。顾朗看了看我,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关于他之前的种种,我也不是很了解。怎么了?你和苏墨认识?”
尽管答案真的令我感到心疼。但是我还是假装镇定的对顾朗说,“是的,我和苏墨曾经是同学。”
顾朗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我在咖啡厅里一直坐了很久。顾朗的那句话始终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里。我突然觉得咖啡厅里的空气不怎么流畅,几乎快要断气的我才捂着脑袋从里面出来。
头又开始疼了。
我靠在墙边,试图可以缓解这样的疼痛。
街上人潮涌动,傍晚的夕阳将天空印照的十分唯美。像是一幅被晕染的油画。我缓缓的站起身。在大街上游荡。
时间缓缓的流逝,从我们相见,到相识。最后竟然变的像仇人一样。在我们分开的这些年里,苏墨竟然从来没有提过我。从来没有。可是她却始终记得,始终认为,是我害死了吴忧忧。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都不是我所能想象的。我以为以后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不过就是早睡早起,重复着同样的日子。可是不管是幸福也好,痛苦的也好,却也随着时间排山倒海的向我袭来。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能力去承受。只能试着接受。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又争吵的声音。我微微的皱了下眉。突然觉得头又开始疼起来。
我打开门,声音戛然而止。我爸我妈同时看向我。他们没有在争吵下去。我妈悲痛的跑回了屋子。我刚要去安慰几句,就被我爸拉住了。
“念欢,你有事没?”我爸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很疲惫。我摇摇头,“没有啊。”
“爸爸有一个朋友生病住院了。你去帮爸爸把做好的汤送去吧。爸爸有点累了。”我看着我乞求的眼神,没有拒绝。
听了我爸说的地址,我赶到了人民医院肾脏科。
推开病房门,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睡在上面。我轻轻的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这才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
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却又怎么都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等了好大一会都没有见到她醒过来。我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等下去。这时已经有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我抓住她,“护士小姐。她睡了多久了?”
“睡了没多久吧。她能睡就让她睡吧。经常疼的半夜都睡不着的。”我看着病床的人,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疼痛来。
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陌生人的那种怜悯。也不是亲人之间的心疼。总之就是有那么一点的牵挂之心。
最终还是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就算我爸在这里,大概也会瞪着她醒过来吧。”
我就这样看着夕阳渐渐的变成昏黄色,然后是暗黄色,知道天际线再也看不到一丝的色彩,只剩下黑色。
病床上的人都没有一丝要醒过来的样子。我突然有些害怕。就像害怕那种天色越来越黯淡的感觉。就像人的生命一样。转眼就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