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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和亲之路
    月言对漫漫前路充满了未知与担忧,原本活在兄长庇护的小公主突然一下子要离开家了,她满心的害怕与不舍,可是也没有办法,圣旨已下皇命难为,这都是她的命啊。

    这一夜月言几乎都没怎么合眼,天才刚刚亮她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自己之后便推开了门,清晨的空气是最清新的,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可是此时的月言怎么还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了。

    她径直朝院子里走去,恰好差点撞上正慌慌忙忙赶来的小水,她收回身子立住脚步月言无奈地捏了捏小水的鼻子:“小水啊,你总是这般毛毛躁躁的,对了我爹爹起了没?”

    小水原本准备说搞得好像她自己不是毛毛躁躁的一样,但是一想到今天的日子她又咽了回去,只是回答了月言后面的问题:“老爷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小水估摸着老爷怕是一夜未眠。”

    月言颤抖地收回了手,微微愣了愣没再开口,便绕过小水径直走到了她爹的书房门口,她看着里面亮着得灯毫不犹豫地直接推门而入。

    听到声响沈自朝和沈烨齐齐地回头,只见月言穿着水红的及地长裙,若说往日的月言像是一只自由自在不受拘束飞舞的蝴蝶,此时的月言就是一只淡定悠闲地在水里游荡的水鸟,没有了往日的狂傲以及灵气,浑身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月言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月言没有料到自己的哥哥也在,原本一直强忍的眼泪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刚才跟小水的强颜欢笑也骤然消失了,离别的气息瞬间弥漫着整间屋子,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乌云压天的感觉,压抑又沉重。

    沈烨和沈自朝的神情原本都非常凝重,在看到月言的那一刻变了变,嘴角都露出一丝苦涩的意味,看着月言泪眼朦胧的样子两人的脸色更是黑了几分,难看的不得了。

    最后还是沈烨率先走向了月言,伸手将月言拉进了他的怀里,帮她擦去了眼泪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言儿,都是哥哥没用,都是哥哥对不起你啊。”

    其实月言难过只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亲人,舍不得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完全没有怪自己爹爹和哥哥的意思,她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可能可以违背的。

    再说了她爹爹和哥哥这么疼她,但凡是能有一点办法她相信他们都不会愿意让她前去和亲的,所以现在的她甘愿认命。

    沈烨无奈地抚了抚月言的发丝,他心里五味陈杂,这一别他怕是真的要很久都见不到自己这个可爱的妹妹了,他还真是舍不得啊。

    月言哭了半天发泄好心里的不爽之后才缓缓抬起头,冲着沈烨和沈自朝说:“爹哥哥,言儿不怪你们,这都是言儿的命,但是言儿走了以后,你们记得要想言儿啊,不可以忘记言儿,言儿在北国也会想你们的。”

    因为月言的话沈烨和沈自朝心里头酸的不得了,这丫头自小到大都没曾离开过家,这次怕是要苦了她了,但是只要她能好好地活下去,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沈烨宠溺地捏了捏月言的鼻子:“傻丫头,你是爹爹跟哥哥的心肝宝贝我们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啊,我和爹爹会想你的,一定会想你的,若是有机会哥哥会去看你的。”

    这一家三口的贴心话还没说完了就被敲门声打断了,沈自朝迅速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沈烨也赶紧仰起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三人中没有一个人的心里好过,但却只有月言一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落泪,沈烨和沈自朝都只能看着心里滴血表面却要装作依旧冷静,因为他们是男人,是沈家的子孙。

    敲门声过后沈总管的声音就传了进去:“老爷,宫里来人了。”

    三个人的身子都抖了一下,没想到来的竟这么快,就连他们最后的道别的时间也是这么短,他们还有很多话想要嘱咐对方,此时却只能化作一眼望不到边浓浓的眼神。

    月言抽噎了一下转身打开了门,她扭头看了一眼依旧立在那儿的两人然后随着沈总管身后的小水离开了。

    月言打量了一下这位候在她房门前的嬷嬷,只见嬷嬷穿着浅色宫衣头发盘成整齐的宫髻,年纪倒是也不大,估摸着也就三十岁的样子,长得模样倒也周正,可是眸子里却有种疏离的感觉,月言心想大概是在宫里待的久了人心变得淡薄了吧,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或许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那嬷嬷见来人头都没抬一下就赶紧行礼:“奴婢参见暮云公主。”

    月言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也不太习惯别人这样的行礼,但心想即使现在她不习惯嫁进北国之后她也得习惯的,便学着样子伸手扶起了那嬷嬷:“嬷嬷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奴婢是奉旨前来为公主梳妆打扮的,那北朝的贤王领着的和亲队伍也快到沈府门口了,皇上口谕,让公主装扮后即刻启程!”

    即刻启程……月言彻底僵硬了,这么快?就连一点点与家人道别的时间都不给她,果真,帝王是最无情的。

    罢了罢了,既然始终要走早点晚点没什么的,只是她真的舍不得爹爹和哥哥,今日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啊。

    那嬷嬷长得一双巧手,不大一会月言就梳好了发髻,也带上了她带来的凤冠霞帔盖上了大红盖头,隔离了所有的视线。

    月言在小水的搀扶下踩上了府里不知何时铺上的红地毯,缓缓向前走去,盖上盖头的她谁也看不见,但是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一股炙热的视线一直伴随着她的身影。

    小水见来人低头悄悄在月言的耳边说道:“小姐,王爷来了。”

    月言的身子一僵,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刻意地不去想起这个人,忘记他得绝情忘记他给的伤害,可是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的,因为他已经深入骨髓,想要剔去需要的是时间来磨合。

    月言的心里一阵阵的揪着疼,眼眶迅速就红了,但幸好有盖头,即使她现在满脸泪痕也没有人能看见,在这离别的日子她还能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这样真好,因为即使她恨他,她也还是想要他记住的都是她曾经最美的样子。

    宁昭一袭青衫有些落寞地站在在一旁,看着身着大红喜袍却依旧瘦弱的月言,他心里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似得,原来竟会这么的疼,直到这一刻宁昭才体会到那日月言心底的伤,原来看着自己的挚爱为别人穿上喜袍竟是这样的感觉。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昔日的诺言还在耳畔,可是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曾经说好的等她长大就做他的王妃,可是如今他的王妃不是她,她的夫君也不是他。

    宁昭的手筋暴起,强忍着他被撕裂的心发出的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疼痛。

    红盖头之下,月言佯装坚强倔强地裂开嘴角,她要笑,新娘子怎么能不笑了,可是笑的却无比苦涩。远嫁北朝,走上那漫漫长路,她这一生的幸福就这样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了,她对爱的执着在他的面前竟是那般的卑微和不堪,这一切都是命啊,是她沈月言的命。

    月言推开了小水的搀扶顺着熟悉的气息走了过去,看着月言倔强的身影缓缓向自己走来,沈烨的心阵阵刺痛。

    “哥哥,言儿要嫁人了。”沈烨颤抖了一下肩膀,什么都没说,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此时沈府的丫鬟家丁无不落泪,都在舍不得自家的小姐。

    不知道谁叫唤了一声:“该启程了!”月言的身子一震,转身对着沈自朝说道:“爹爹,保重。”

    然后她决然的转身再也没有停留,宁昭看着那抹凄凉的身影擦肩而过,他伸出了手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触到。

    月言听着阵阵呼唤,听到阵阵的啜泣声,她头也没回的踏上了北朝迎亲的马车,将沈府将她的亲人以及她心底的那个人都抛在了身后。

    所有的人都弥漫在悲伤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一袭清冷白衫男子。莫离一脸冷然地看着月言踏上马车,看着马车缓缓行驶,他的心就像破了一个窟窿,不停地向外涌出鲜血,就像千年前白莲离开的那个时候一样,疼的喘不过气来。

    不管他有多不愿意月言也还是走上了那条路,走上了那条回不来头的路,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让她不收伤害,没有悲伤,但有些事命中注定是一条不归的血路,即使这样莫离也没有后悔。

    南朝礼部派了近百人的队伍前来送亲,排场浩大,京都的百姓也都凑热闹地挤满了街道,人们都纷纷议论,不过几日这南国竟连着发生几件大事。

    先是宁王抛弃青梅竹马,转身迎娶萧家千金,再就是沈将军凯旋而归,封爵高功,最后就是这沈姑娘接旨,莫名其妙和亲,这帝王家的事能有谁能看的清啊。

    热闹的祝贺生欢呼声听在月言的耳里格外的讽刺,她的未来她的幸福都看不见还有什么还欢呼兴奋的。

    送亲的队伍一路北上,路途很是颠簸,月言的身子很是不舒服,可是她也懒得开口,关键开口了也没办法,难不成就因为她停下队伍,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马车很快地就驶出了京都,月言心里就跟什么正在消失一样特别不安,蹭的一下拽掉了红盖头,扭着头不舍地看着那消失在身后的南国消失在身后的家。

    一旁的小水也是难过的不得了,忍不住差点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