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龙对另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说:“由纪夫君,你地,祖父当年就是在这里地牺牲,我们现在地不再用枪炮,要用金元地占领这里。”
六十来岁的老头叫山本由纪夫,山本龙的儿子。也是从法国回来的,他赶紧恭敬的点头。
站在山本由纪夫后面的年轻人,正是山本佐治。今日他与祖父以及父亲一道,时隔许多年再次回到西昌,缅怀先祖。
当年,山本佐治的曾祖父山本大朗还是一位大佐,他带着儿子山本龙一道“征服支那”!但在麻雀岭,二人遇到伏击,山本大狼牺牲,山本龙侥幸逃离,那一场战斗,被山本龙看成一辈子的耻辱。
此刻,这些话山本龙许是故意用的汉语,四周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敢出言反驳。政法委书记忍不住讥讽道:“占领个毛。”
张副区长拉了拉政法委书记的手:“少说两句。”
曹书记也狠狠瞪了政法委书记一眼,哈哈大笑:“欢迎欢迎,山本先生一定还没吃饭吧?赶紧赶紧,先吃了早饭,然后我们再到区里走一圈,领略一下全区的风貌。”
曹书记把这些国际友人带到顿河区最高档的五星酒店吃饭。一向,这里都是招待省市乃至国家领导人的地方。
山本龙上座,他喝了一口酒,饱含感情的说:“当年,我地,带着我的战士们,来到这块炙热的土地,我地,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由纪夫君,你地,祖父当年就是在这里英勇作战,杀死无数匪徒最后在麻雀岭英勇就义。八嘎!”
山本龙似乎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感情,一口汉语居然也十分流利。说着说着,眼里居然有些泪水。
曹书记带头鼓起掌来,站起来发表演讲:“回望那段历史,是我们两国不堪回首的往事。望我们两国人民世代友好,继往开来。”说完拿起酒杯,说:“山本先生,我敬你一杯。”
山本龙也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说:“哟西,哟西!”
一群人吃完饭。秘书悄悄把账单递给曹书记,望着上面惊人的数字,曹书记皱紧眉头道:“把条子给财政局局长,叫他们无论如何要报下来,同时尽全力满足这些国际友人的要求,这次招商引资千万不能在咱们这里掉链子。”
秘书赶紧点点头,拿着单子到财政局局长那儿,财政局局长也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叹口气说:“财政吃紧,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秘书犹豫了一下,说:“全区六十岁以上老人的补贴,可以暂缓发放嘛。”
财政局长艰难的点头,一切都要从大局考虑。政法委书记有些不痛快:“区里老人还指望这几十块钱的口粮,居然拿这些钱养鬼子。”
区委一秘不好说什么,走后,整张桌子都沉默不语。
曹书记不愧为一区书记,口若悬河,谈笑风生,大谈两国人民友好,一顿饭在十分融洽的氛围中结束。饭后,按照曹书记的意思是带着这帮国际友人前往新建设好的城区转一圈,让国际友人看看顿河区的新风貌,对投资更加有信心。
顿河区的交通并不堵塞,但为了显示对这些投资者的重视,曹书记要区公安局加派交警开道,一水的警用摩托和警车在前方闪耀,威风八面。曹书记与山本龙先生一起坐在书记的专座里,侃侃而谈,十分友好。
车队经过顿河区新建的实验小学,山本龙等人刚下车,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一群扎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们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嘴里整齐的唱:“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小小的额头与鼻子上,全是汗水,皮肤也被炙热的阳光晒得黝黑。
山本龙拄着拐杖走下车子,一个少先队员捧着一束鲜花走来献给山本龙,然后向山本龙敬了个礼。曹书记和一帮区委常委们站在旁边,双手握十鼓掌,沉稳而含蓄。参观完了顿河区新风貌,山本龙突然用日语对着美女导游说几句话,美女导游顿时满脸为难,对曹书记说:“曹书记,山本先生想去老城区看看。”
曹书记皱起眉来:“老城区有什么走的?再说很多地方在搞拆迁。”
老城区都是棚户区,这两年旧城改造,除了工地,就是还未拆除的三号拆迁点,破破烂烂的,还有从清朝事情遗留下来的房子,根本就成了危房。这些年一直因为财政吃紧,根本没有整治。
却见山本龙又在美女翻译耳朵边说了几句话,美女翻译说:“山本龙先生说,他们对老城区很有感情,没有拆迁的棚户区,原汁原味更好。他们就喜欢到那种地方去追忆。”
曹书记豁然开朗:“好!无条件答应国际友人一切要求。”
车队重新出发,车子浩浩荡荡往老城区开去。只见沿着区城主干道上围着一个长长的高两米多的护栏,这边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十分和谐。但众人绕过护栏却发现另一边就像另一个世界,污水遍地,无数木质瓦房像是要倒塌一样,墙上的墙皮脱落,风一吹,整栋房子都似摇摇晃晃。
更远处,一栋破旧的碉堡浑身黝黑,像是被烟熏一样。许多地方依旧脱落中间一个巨大的口子,似是被什么炸弹爆破。
上面积了一层灰看得出年代很久远了!
山本龙拄着拐杖站在老城区口,看着老城区一景一物,双眉紧皱,突然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似回忆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不知不觉,热泪盈眶。
山本龙迈着步子往前走,突然,只见前方一个老人担着担子,正在给另一个老人剃头。山本龙的目光再次爆发出如野兽般的凶光,然后化作哈哈的笑意:“你地,老李头地,是不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