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射来,我装着没看见,频频与众人碰杯。
各部族的族长不仅食量大,而且酒量惊人,自酿的白酒性子又烈,一口下肚,喉咙肠子火辣辣的,流到哪都知道。
才几杯下肚,我已感觉脸颊发烫,全身发热,心头似乎要跳出胸膛,看东西好象有点模糊了。
摇了摇有些发胀晕乱的脑袋,我提醒自已不能再喝了。
各部族族长又是一轮敬酒,我哪敢再喝,倒是忆儿顶替我连干了几杯,酒量好象比我还好。
突觉忆儿扯着我的衣服,我皱眉道:“怎……么啦……”
感觉桌前好象站着一个人,转头一看,是巴嘟娜。
她举着酒杯,咧开大嘴笑道:“巴嘟娜敬兽王陛下一杯,祝陛下千秋功业,一统异界。”
“对,干了!”
“对对对,巴嘟娜亲自敬酒,陛下一定要干了这一杯!”
“干了!干了!”
所有部族的族长一个个喝得面红耳热,已有几份醉意,一个个叫嚷起哄,大厅里乱成一团。
我,再喝下这满满的一杯烈酒,我不倒下才怪。
忆儿拿起桌上的酒杯,站起道:“忆儿代……”
后面想说的话,她生生咽下腹中,因为给巴嘟娜凶狠凌厉的盯得面无人色,浑身发颤。
“陛下,巴嘟娜先干为敬了。”
说完话,她仰起头,张开大嘴,整杯酒全倒入腹中。
“巴嘟娜!巴嘟娜!”族长们拍着桌子齐声高呼。
,盛情难却,我摇摇晃晃站起,接过忆儿手中的酒杯,仰头把烈酒倒入嘴里。
一股滚烫的液体流入腹中,全身的血流好象都沸腾起来,脑袋发胀,晕呼呼的不辨东西南北,全身轻飘飘的,整个房子好象都转动起来了。
天旋地转中,我不省人事的倒入忆儿怀里。
迷迷糊糊中好象有人把我放到床上,之后好象做了一个很香艳的绮梦……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只觉脑袋一阵阵的胀痛难受,喉咙干燥如火烧,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难受得我不禁呻吟起来。
“啊,陛下醒了……”是忆儿慵懒的声音。
“水……”
我喉咙干燥得快冒火了,连说话声都沙哑难听。
忆儿给我拿来一杯清水,我接过,倒入口中。
一杯根本不能解渴,我叫她再要清水。
忆儿端着一个大瓷壶进来,要倒入我手中的茶杯,我扔掉茶杯,拿过大瓷壶,嘴对嘴的狠狠灌了一气。
喝光一大壶清水,感觉喉咙好受了一些,只是仍觉全身泛力,脑袋发胀欲裂。
酒醉后的后遗症可真是难受得要命,让她帮我揉着太阳穴,这地方痛得实在厉害。
她对头部的按摩真的很有一手,其中两根手指揉着太阳穴,另外几根手指轻轻按摩着头部的几处穴位,让我感觉头部酥麻酥麻的,疼痛减轻,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中眼皮沉重得又合上了。
是一个恶梦令我惊醒,从床上直跳起来。
忆儿用丝帛轻抹我额头上的冷汗珠子,不安的问道:“陛下是不是做了什么恶梦,叫声如此吓人?”
我点点头,梦中见到了冥后跟我诀别,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无血,满身污血,样子好吓人。
明知是作梦,可是心头呯呯的跳得厉害,好象压着一块巨石,非常的难受。
“那一定是陛下心爱的女人了……”忆儿幽幽道。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我甩着还有些胀痛的脑袋道。
“那位姐姐一定很美丽……”
她给我端上醒酒浓茶,又服侍我沐浴,泡在飘满花瓣的温水中,闭目享受她十指的揉捏按摩。
心里压着一块巨石,总是感觉不舒服,匆匆起来穿衣后,我让忆儿去叫铁龙来。
“陛下,现在是深夜,铁龙长老恐怕已经睡了……”忆儿迟疑道。
深夜?我睡了一天一夜?
,酒醉真是误事!
回到房里,忆儿给我端上饭菜热汤,端上白酒时,我闻到酒的气味就想呕吐,叫她赶紧拿出去。
见她侍立一旁,不住的咽着口水,我一怔,她还没吃过饭?心中陡觉得热呼呼的。
拉着她坐下,我笑问道:“为了等我?”
房里虽有宫灯,但光线仍暗,朦胧光线下,我能看清她脸上泛起的红晕,心中不禁热呼呼的。
心中牵挂冥后,我没多少食欲,只吃了几块肉,一碗热汤,忆儿呐呐道:“陛下是不是牵挂那位姐姐?忆儿能否为你分担一些烦恼……”
我叹了口气,她面上担忧的表情令人不能忍心拒绝,将事情说出来,只是隐瞒了冥后的身份,只说她是一个冥族的普通女,正受冥、魔两族高手的追杀,生死未明。
忆儿幽幽叹息一声,柔声道:“好人自有好报,那位姐姐肯定没事的……”
明知是安慰的话,但仍如春风吹拂过心田,令我感受到了暖意。
冥后聪明绝顶,醒来之后,应该不会冒冒失失的从藏身的小洞里出来吧?她以前杀人不眨眼,敌人肯定很多,现在只剩一成的功力,实在令我担忧郁啊。
忆儿低声问道:“陛下是想让铁龙派出高手找寻那位姐姐吧?”
我点点头,唯一的办法,只有借助兽族的力量尽快找到冥后,她在外边实在太危险了。
忆儿又道:“忆儿小时学过画画,或许能够画出姐姐的相貌来,只是怕画不好……”
忆儿会画画?
我不由一怔,女人就是心细,要让兽族的高手找寻冥后,的确是该有个画像,否则怎么找人?
狂喜之下,我让她拿来笔墨,照着我的描述描绘冥后的容貌,如果她画得不象,只好让铁龙找来丹青高手再画了。
接过她递来的画纸,我打开一看,不由得呆了。
画中的冥后栩栩如生,连神韵气质都画出来了,简直是神呼其神,没想到忆儿竟然是个丹青高手。
我高兴得抱起她,旋转了几圈,把她吓得尖叫不已,双手紧搂着我的颈脖,双目紧闭,整张脸红仆仆的,艳如阳春三月盛开的鲜花。
“忆儿,没想到你画技如此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想不佩服都不行,呵呵。”
偶尔拍一下美人的马屁是应该的,这样更能讨她欢心嘛,哈。再者,她的画技的的确确令人佩服。
忆儿红着脸,低声道:“多谢陛下夸奖。”
“忆儿,你能说说你以前的事吗?”我问道。
她的画技肯定是从小苦练,得到名家的指点,那说明她应该是富有的人家,怎么会给掠到这里受尽非人的折磨?
忆儿双目一红,泪花闪动,幽幽叹息一声,开始诉说起来,我坐在一旁,静静的听她讲。
原先,她有着幸福的家庭,父亲是一名文官,母亲早亡,姐姐沈静喜欢习武,她则喜欢绘画,父亲分别为她们请来名师辅导。
十五岁那年,她在城外的一座山上上写生,没想到却给兽族人掠来这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现在,给关在这里已经有三年了。
我叹息一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为她拭去泪水,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想家吗?”
忆儿点着头,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了,”我安慰道:“有时间,我会帮你打听你家人的……”
忆儿一双小手紧紧抱着我的腰,哭得更大声了,泪水如缺堤的洪水,把我的胸襟都弄湿了一大片。
我只能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直到她哭够了,才放开我站起,盈盈下跪,泣然道:“陛下对忆儿实在太好了……”
我阻止她说下去,柔声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变得难看了,呵呵。”
忆儿点点头,双手环抱着我的腰,静静的依在我怀中。
我反抱着她,拥紧她,让她感觉我宽厚结实的胸膛就是她安全的避难所。
我们静静的相拥着,伶听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紧依在怀中的她睡着了,轻轻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痕,我抱着她站起,来到床边,把她放到宽大柔软的大床上。
想拿开她环抱在我腰的双手,谁想她在睡梦中抱得更紧,我只好跟着她躺在床上,扯过锦被为她盖好。
看着她紧皱的柳眉逐渐舒展,我叹了了口气,这一夜,也许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了。
再度醒来时,忆儿已经起床,服侍我穿衣洗漱,让我感受到了她的温柔乖巧。
看到桌上有一叠冥后的画像,我呆了呆,心中一热,把她拥入怀中,激动道:“忆儿,你真好!”
想来是她半夜醒了,悄悄起床,赶画了十几幅冥后的画像,怎么不令我感动?
她红着脸,低声道:“陛下如此对待忆儿,令忆儿感激万分,能为陛下分担一点烦恼,那也是应该的。”
从怀中取出用丝帕包着的东东,低声道:“陛下,忆儿想求您一件事……”
我打开丝帕,里面包着的是已经碎裂成几截的青玉手镯。
“这是忆儿的手镯,与姐姐戴的是一对……陛下如果去神族,请帮忆儿打听一下家人……”
她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安,是担心我会拒绝。
我将碎裂的手镯包好,收入怀中,在她脸蛋上拧了一把,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