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强的人缘在村里还是蛮好的,不一会儿就有一台拖拉机开到了大路边上,车上下来一个青年汉子向大春这边走了过来。
“强叔,运一些什么东西?”青年不认识大春他们,对着李三强说。
“毛伢仔,你帮这两个老板运些泥土去外面,这两个老板来看看我们这里的瓷泥,如果可以用的话,我们这些泥也能卖钱了。”李村长不象这块田的主人一样,真觉得这个泥土是可以卖的,但是李三强也不是要任由大春他们来挖这个泥土,挖了之后还要进行填平处理,考虑得还是比较周到的。
“这泥巴能做什么用途?还能卖出去?”叫毛伢子的青年人在一边嘀嘀咕咕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去把这些泥搬上车去。”李三强用佯打了毛伢子一下,毛伢子嘿嘿笑了一下去搬泥去了。
“李村长,这次感谢你了,据我估计这个瓷泥大概能用,你看看先同村民们商量一下拟一个出租方案出来,我们下一次来的时候就可以坐下来商量一下,今天我们先回去,这几天我们还要招一些工到厂里去上班,就不打扰你了。”大春倒是不忘记在这里还要做一些招工的广告。
“你们厂里要招工,把我也带去算了,在家里开一个拖拉机累得很,还经常有欠账。”毛伢子对着大春说。
“没问题,我们过几天就要走了,你的拖拉机放在家里会不会有事情?”大春答应的很干脆,如果事情能成的话少不了这村里也要一个联系人,这个时候把毛伢子带着过去,让他能熟悉一下厂里的情况,以后如果厂里面真要回来搞这个事情的时候,可以安排毛伢子来处理,这个毛伢子一看就是一个机灵人,即使在事情搞不成,厂里多了一个机灵的人对自己的工作也有帮助。
“村长,这是50元钱,就让他们自己填平一下,多余的算是请大家喝一口酒。”大春在临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抽出一张50元的钱递给了村长,虽然就那么几百泥回填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不能太抠门。其实在大春刚才在同村长告别的时候村长就打算提出来要工钱的,只是因为大春说的也是家乡话,也是本地人,还真开不了口,但是大春是什么人,在外面滚爬了这么多年,哪里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的。
“哪多不好意思,其实这个也用不了两个小时,呵呵,既然你这么客气,我就替他们收下了,不过车费钱你还是要给毛伢子的。”李三强把钱接了过来,怕大春他把这个钱还算了车费,那就什么也没有了,从这里运到大春家里几十里的路程跑一趟,车费也要20来元钱的。
“怎么会呢,车费等会我们会给,我们先走了,如果走迟了,毛伢子回来也太晚。”大春解释了一下“张才峰,一起去搬一下,我们好早一些走。”本来打算只带两三袋到厂里面去的,大春最后还是决定带了六袋泥土,这样在厂里面可以真正地用几次,能出一些产品出来,况且这个费用大春也想好了怎么象杨老板去报销,看这个情况去,肯定是自己与二矮子没办法吃下这块肉的,还不如痛痛快快地送杨老板一个人情。
在路上毛伢子在问了大春一些他们厂里的情况,知道厂里面加一些班的话,一个月能领到5-600元钱,而且每个月都基本上相差不大的时候,心动了,自己在家里一年也只能弄个3-4000元一年,有些钱还是欠账,这个3-4000元钱还是算上了家庭收入,如果自己出去一年能挣个5000元钱回来,那不是比在家里强得多,于是正正经经地要求大春带他去厂里面,完全不象是在搬泥巴的时候的玩笑说法。“我的拖拉机放在家里闲住也没有什么事情,反正这个拖拉机又不欠账,以后如果在厂里做不下去,也可以再回来开,不用再去买了。”
到了里门坳的时候,大春一个人骑着摩托先走,让二矮子跟着拖拉机走,这一次来到洋三坪,大春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二矮子就没有那么高兴,好好地一个主意白费了,自己又没有钱去这个事情,其实真有钱也不行,如果得不到杨老板的支持,这个瓷泥卖给谁呢,二矮子自己又想了回来,嗯,就当是在出差吧,这一次回去要大春把我们回来招工的事情也要算上班。这一次回来大春同杨老板讲是回来招工,但是在回来的时候,二矮子还是写了请假条的,如果这件事情算上班的话,那么回来的一个礼拜也有一百来元钱的工资,想着在家里玩两天也能领个百十来元钱,二矮子心情又好了起来,在车上同毛伢子也多聊了几句。交谈中知道毛伢子在家里有三个小孩,被计划生育罚了一些款,但是每次计划生育来的时候,由于这里是靠近临江县,乡政府的人一来,这里住的人烟又比较稀散,人家那边早就有人报信了,所以这个村里也是乡政府最头痛的一个计划生育落后乡。
二矮子没有随毛伢子去大春家里,这个卸泥土的事情到下面也不用他操什么心。到了缸子口的时候二矮子下了车直接回家,经过有名房子的时候看到豆腐坊已经弄好,细平叔正在把垛子架横条。用土砖砌墙,本来这个房子又没有多大,加上四良姐夫在砌墙的时候又多叫了一个人过来一起做,就四五十平米的房子,又没有多高,一天工夫就被他们弄好了。艳玲今天没有去哪里,在给有名做小工,看到二矮子一个人回来“二矮子,你们厂长怎么没有同你一起进来?”
“他自己骑摩托车先回去了,我坐拖拉机回来的,以后再请他吃饭好了。”二矮子忽然想起在回的时候怎么没有同厂长讲,要他到自己家里来吃饭呢。其实泥土运到大春家里面,即使二矮子讲了,大春也不可能来二矮子家里吃饭,不能让毛伢子也跟着一起等啊,毛伢子要是晚上开车回洋三坪的话,那么一个路也是特别不安全的。
“你今天不是要同金秀买三轮车吗,没有去买?”二矮子不想让艳玲纠缠着自己没有请大春进来吃饭的话题,想起了昨天艳玲还说去买三轮车的事情,连忙岔开了话题。
“金秀身上没有钱,继常这段时间又没有拿钱回来,她今天上午才去信用社去取一些钱回来,要去城里也要去玩一下,下午了怎么去,再说有名今天不是在砌墙,又叫了我做小工,这个豆腐坊开了我们也有份的,车慢一天去买也是可以的。”艳玲被二矮子打了一下岔也不去计较大春来不来吃饭事情。
“我回去做晚饭了,今天中饭也没有吃,怕回来的太晚。”到了家里二矮子才想起今天干了一天的活,中饭还没有吃,难怪大春走得那么急,估计也是早一点回去吃饭了。
......
二矮子走到自己禾场里的时候,玉妹正在同三娘说着话,三娘没有注意到二矮子,玉妹倒是看见了他“爸爸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不带我去。”二矮子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玉妹还没有醒来,周六日玉妹难得的睡一下懒觉,一般没有什么事情谁也没有去叫她。
“那时你不是还没醒吗,就让你多睡一会。”二矮子哄着女儿“要不明天我们去缸子口看看有没有玩具卖的,给你买个玩具?”
“不要,我要一套好看的裙子。”玉妹看到同学们有穿新衣服,自己也想要一件。
“过几天爷爷去给你买,昨天爷爷都同我讲了,要给你买一件衣服回来。”三良也跟着哄玉妹,不过三娘不是完全哄她,而是真心地打算给玉妹买一件衣服。艳玲在二矮子回来的时候给了五十元钱,自己也不能白要她的,如果给玉妹买了衣服,艳玲就不用再给玉妹买了。三娘同玉妹说完,看了二矮子一眼“今天的事情弄得怎么样?”
“还好吧,瓷泥可能是符合要求,只不过要做这个事情,还要同他们村里签合同,而且承包他们土地我们也没有钱去做,这个事情我们做不来,以为可以挖着就可以卖的,地是人家的,我们不能随便挖。就今天运了6袋土都差不多花了一百来元钱。”二矮子算了一下,今天给了村长50元钱,再加上还要给毛伢子的车费,离一百来元钱也差不多了,叹了一口气。
“昨天你同艳玲去娘家的时候我帮你去黄泥冲付家付八字家里算了一下命,你的八字生得还是比较好,这几年运气一般,要到35岁左右才能转运,有好运气,一直到老。”三娘看着二矮子认真地说。
二矮子子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以前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个子长不高,三娘也去算命,说是犯了什么煞,要解煞气就要用鸡,而且还要认一个八字相符亲娘(义母),三娘鸡是用了给人家拿走了,寻访着亲娘也寻了几个,里三爷认了一头亲戚之后家里的人情来往又多了一份,每次提出要去做认亲仪式的时候,里三爷也不是很热情。后来二矮子个子没有长高,三娘就怪是里三爷舍不得钱,如果认了亲,二矮子怎么会长不高了,二矮子后来读书了,问老师个子矮是不是有煞气压住,老师告诉他,哪里会有什么煞气,这些都是些迷信的东西,个子长得高矮,是因为基因的原因和身体本身的原因,老师解释得不清,但二矮子还是听明白了,这个子的高矮同煞气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以前那些算命先生还说我活不长时间,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有些算命先生更离谱,看二矮子娘总是关心二矮子的高矮问题,甚至断言二矮子活不过二十岁。
“你懂什么,那是你祖宗保佑你,还有你娶了艳玲,她的八字也主你,你别不信这些,你看人的一生啊,穷与富也是有根底的,你看以前那些地主的后代,哪一个家庭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把一个家庭搞得好一些的也是这些地主的后代。”三娘不喜欢二矮子同她抬杠,尤其在这些信仰问题上。“他们是祖上荫德好,无论时代怎么变,只是暂时经历一些磨难而已。”
“哪继顺现在不是在村里做得很好的嘛,他家的祖上没有地主吧。”二矮子反驳着,其实三娘不知道的是,那些地主的后代哪一个不是干农活干得最勤快,不努力劳动也没有看到哪一个人能看祖上的荫德能成为富翁的。
“你懂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人的一生要有命运安排的,有一句古话讲‘阎王给你半升米,累到天黑不满升’。人没有一个八字管住,哪人人都会发达呢。”三娘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就来气,还引经据典的解释起来。
“我还没有吃中饭了,我先去做饭了。”二矮子见三娘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赶紧走人,不敢再讲下去。
回到厨房里,二矮子在煮饭的时候前天回来突然的想法以及大春的安排,再有今天在看到泥土后的一些事情一闪而过,原以为能有这么一个想法,卖一些瓷泥,哪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钱,而且要是杨老板不要,这瓷泥就算是符合求也卖掉啊。看来妈妈讲的八字命运还真有一回事,难道自己真的财运不好,要再过几年才能走好运。
“今天中午你们怎么没有吃饭?不是到洋三坪去了吗?就算没有什么熟人,你不知道去同人家讲买饭吃啊,以前一些货郎的人不是走在哪里吃在哪里的,一点活泼气也没有”三娘见儿子不理自己回到厨房来,也跟着走了过来“我那里有一些冷饭,你先吃一些,都这么晚了,马上就要做晚饭了,要早不晚的还去煮什么饭?”
吃饭?三娘提到的吃饭,二矮子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