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也没有心思再同有名说下去，有军女朋友要回来的事情，怎么接待还是要同四爷商量一下。

    有名在洗完澡后过来，四爷与四娘正在讲，现在有军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如果不是出什么其他的情况，这门亲事应该可以定下来，家里的情况也是没有必要做假的。

    “张有名，明天你就不要下去了，我同四爷两个人去车站，你在家里把卫生搞整齐一些，我们从城里买一些菜回来。”四娘对有名说，刚才两个人也没有想出什么事情来，有名家里就这么一个情况，也不要摆什么面子，自己这边也只有注意一些礼貌就可以了。有名今天也确实睏了，半夜还要起来做事，也就自己回去了。

    有名早上卖豆腐回来的时候，看到四娘家里门开着的，听见有人在说话，估计是玉梅他们已经到了家里了。有名没有先去四娘家，先把车子推回自己的堂屋，今天他也象昨天一样，只是给继顺送了两锅豆腐，自己到外面卖了一些辣椒，原来有名还想自己卖两锅豆腐的，艳玲与金秀昨天每人拿了四锅都卖完了，说张有名，你都一天比我们赚得要多，让我们去卖好了，有名也没有同他们争执，想着中午还要招待玉梅他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再说，一起合作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赚钱。

    四娘在家里听到了有名回来的声音，在厨房里喊“张有名，你回来了？到我家里来一趟。”

    张有名来得比较麻利，本来就要过来的，自己家里今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事情要下午才开始去弄。在四娘厨房里，有名第一眼看到了坐在旁四娘旁边的玉梅，长发，个头比较小，在海南的日子估计也没有出去做过事，皮肤白皙的，是一个好姑娘，有军的运气真好。有名一阵失然，弟弟也娶上老婆了。

    “张有名，看什么呢？”这是玉梅他爸爸，这是玉梅，四娘看有名瞪着玉梅看，这个不成气的货，自己的弟媳能这样盯着看吗。

    “呵呵，嗯，叔叔好。”有名同玉梅的父亲打了一声招呼，不知道怎么同玉梅称呼，只是点了一下头，倒是玉梅大方一些，叫了一声哥。

    “张有名，你的红包呢？”四娘在旁边问，按照习惯，如果女方改了称呼是要开口费的，实际是玉梅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规矩，只是刚才听四娘这样说了，就叫有名为哥的，还真没有改口意思。

    有名今天还真没有准备，昨天他们商量的也没有这样一出，只是今天去接他们来看看，也是套一个近乎，谁知道玉梅嘴巴这么甜的。有名脸红了一下“还没有准备呢，要不叔叔在这里吃饭，我准备一下，对不起啊，弟妹。”虽然没有拿出红包来，有名的场面话还是说了一下。

    “这个就是有军的哥哥吧，人长得挺精神的，怎么这么努力，在外面做事？”玉梅的爸爸问。

    “嗯，叔叔，我这几天弄了一个豆腐坊，在卖一些豆腐，有军在外面打工，我们在家里也要做些事情。”有名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突然记起应该要递一支烟过去的，怎么把这个事情都忘记了，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给四爷与玉梅爸爸分别递了过去。

    “张有名，你先回去把你的屋子整理一下，我们等一下过来。”四娘看着有名也有一些无奈，这家伙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没有红包不知道要我去拿。让有名到屋里收拾一下，四娘也是有考虑的，这个终究是有军的老婆，不是自己的媳妇，让他们去有名家里看，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也好让他们了解有军的真实的家庭情况，心里也有一个底。

    玉梅的爸爸刚在外面转了一圈，实际上已经看了一下有名的房子，只是没有进屋里去，整体来说玉梅的爸爸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女儿嫁了过来，至少也有一个安身的家，还不至于房子也没有，听见四娘在吩咐有名，也就没有做声，他也想进去看看有名的房子的情况。

    四娘跟着有名走了出来，“有名，我这里也没有红包了，你去缸子口买两个回来，万一没有红包卖的话就买一张红纸回来，怎么也要给两个红包了，看来有军的事情能够成。”四娘忍住心里的高兴对有名说。两兄弟在父亲死了快十年了，看着他们长大现在要娶媳妇了，这里面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她的功劳，自己只有一个儿子，两个侄子能够成长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

    四娘回到自己厨房继续同玉梅父亲闲聊，了解到玉梅是家里的排第二，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嫁出去了，老二现在也满了18岁，比有军小几岁。18岁，还打不到结婚证！这个有军真是的。“那他们现在还打不到结婚证可能要罚款的。”四娘有些担忧地说。

    玉梅爸爸尴尬的咧了一下嘴“能有什么办法呢，玉梅身体也不是太好，如果打了孩子对身体有影响的。”现在都是这个份上了，玉梅爸爸也不管玉梅有没有在场，反正这又不是很丑的事情，未婚先孕现在的事例多得很，只是玉梅年龄小了一些而已。

    “哎，事情这样了，也只能先结婚，要罚款的时候再说，也不能苦了孩子。”四娘安慰着玉梅的爸爸。事情都这了这一步，除了安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只是希望会少罚一些，现在计划生育虽然上面有一个罚款标准，但是在农村的实际操作中也是根据家庭的情况来罚款的，并不是每一个家庭罚款一样的多。这几年的计划生育罚款执行也比起前几年已经文明很多，在80年代，很多的家庭因为超生，被迫离家出走，但是有一句话叫做，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乡政府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把超生家庭的家具、猪牛都牵走。木山村有一家人超生，走到了隔壁县里去躲计划生育，计划生育执法部门把他家的新修的房子的门窗、家具一应搬完，等他回到家里就只剩下到处是窟窿的一个房子。想起这些对比一下这两年的计划生育执法，四娘觉得有军他们即使要罚款还是要幸运得多。

    “我们去有名家坐一下吧，亲家你也看看他家的情况。”刚才玉梅叫了有名为哥哥，玉梅爸爸也默认了，况且现在玉梅的肚子里都有了有军的种，这一声亲家四娘就很自然的叫了出来。

    四娘一行过来的时候，有名刚好从外面回来，顺便还从继顺家里买回来一些瓜子，屋里还有些昨天进回来的苹果和梨刚好能用来招待。玉梅在走进来的时候倒是乖乖地坐在桌子边，正儿八经地，还有一点点拘束，而玉梅爸爸没有坐下来，在堂屋里站了一会儿就到隔壁房家看看，隔壁是一个通间没有隔开的，就是上次细平做木工的那一间，现在还堆着两个木马在那里，没有住人，有名也没有去收拾，另一边的房子就隔成了两间，有名睡外面，有军回来的时候睡里间，里间还放有一些坛子和罐子，都是上了年份的，估计也是有名父母留给他们的，实际上这结坛子罐子有名还真没有利用起来，只有一个是用来装米的米缸，其他的全部是空的。玉梅爸爸看了这个情况，这个家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什么家具也没有。

    玉梅爸爸看完之后回到桌子前坐下，没有做声，心里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就这么一个家，女儿跟过来还有什么出头之日，不由得就唉了一声。有名没有做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而四娘心里却是明白，玉梅她爸爸心里后悔了。

    “亲家，有军这两兄弟命苦，从小就父母亲就过世了，留下他们两个，你看他兄弟还是很用功的，这个房子的钱也是有军从外面打工挣回来修建的，两兄弟听话，又能干，这村里的人都夸他们呢，有名也好，这不你看现在还搞了一个豆腐坊。想想我们那个年代结婚，不是什么都没有，我结婚的时候有军四爷去送彩礼就提了一个篮子的干萝卜丝，我们还是把日子熬了过来。现在的年轻人，社会又好，只要稍微努力一点，兴一个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四娘倒是会说得很，知道家里什么也没有，不能讲家庭条件，只能夸夸两个侄子了。

    玉梅他爸爸年龄比四娘他们稍小一些，其实也算是一个同时代的人，对于这些苦难当然是知道的，听到四娘这么一说，心里觉得稍稍好受一些，叹了一口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是苦是甜也只有让她自己来尝了，到时也别怪我就行。”玉梅爸看了一眼玉梅无奈地说。崽大不由娘，要不是自己带着她出去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一个事情了，两姐妹中算是玉梅长得清秀的，就是身子单薄了一些，原本以为是带着身边去跟着在厨房里做做小工，谁知道便宜了这个有军小子。

    “玉梅，你也看到了有军家里的情况，事情是这样了，你还有其他什么想法没有。”玉梅爸爸无力的问一下玉梅，也是一种公式性的问话，虽然现在未婚先孕的多，但是如果是哪个姑娘怀了孕找不到主，打了胎要是让地方人传开的话，这个姑娘想在附近找一个好一点的家庭嫁了也是很困难的，虽然贞操观念这几年有一些淡化的迹象，但是在相对封闭的农村，这种女人还是很少人能够接受。

    “我愿意嫁给有军，吃点苦我也愿意。”到了这一步，又听到爸爸这样问她，肯定是要自己表一个态。玉梅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有军与玉梅两个只相差四五岁的年龄，而有军人也是长得相当帅气的，至少玉梅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有军在海南的时候还会经常带自己出去玩一下。这个时代的女孩哪里有什么复杂的思想，而且从小到大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好感，这个时候就是真的有军住一间茅屋，玉梅还是愿意嫁给他的。

    倒是四娘听到玉梅这样一说，高兴得很，从身上拿出两百元钱，在桌子旁边递给了有名一百，让有名用红包封起来，伸手从有名手中再要了一个空包过来，把另外一百元装进去。然后给有名一个眼神，示意有名去递红包。

    有名拿着红包递过去“这是给你的红包。”

    玉梅倒是乖巧得很，没有客气，接了过来“谢谢哥哥。”

    见玉梅叫得这么甜，四娘把已经准备好的也递了过去，“四娘也没有什么东西，也给你一个小红包，少是少了一些，你也要接住。”四娘说话比有名就要客气和讲究得多。

    “谢谢四娘。”从进门到现在玉梅是第一次叫四娘，四爷是在厨房里没有过来，用他的话讲这些事情都是女人家做的事情，他插不上嘴，四娘听到玉梅这样叫，满脸笑容，这玉梅就是好，上次与有名相亲的金花，别看着大了两岁，一点礼貌也没有，还要嫌家里这样那样的，自己没有本事还看不起有名。同金花做了一下比较后，四娘心里是越发感到满意，这个有军好，能弄来一个好媳妇。

    四娘笑mimi地站起来“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有名你陪着叔叔他们说说话，我回去了，中午就在我那边吃饭好了。”四娘是想回去做饭了。刚走出堂屋门，看见刚七爷从艳玲屋那头走来，正好经过有名的门口。

    “刚七爷，你到哪里去了。”四娘今天特别高兴，要是平常她是没有这热情去同人打招呼的。

    “刚到杨运龙那边，队里的租山的协议要村委盖一个章。”刚七爷解释了一下“有名没有在家？”

    “在呢，家里面来了客人，有军女朋友与他父亲在这里，要不进去坐一会？”四娘提出邀请。

    农村里谁有一个客人，一般外人也不好在场，刚七爷哪里会这么不懂事的进去凑热闹，他又不是有名的亲叔。“算了，下次吧，我同有名说一句话就走”

    实际上两个就在门口谈话，虽然是在堂屋一侧，有名在里面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也要出去打一声招呼了。

    “刚七爷，你找我有什么事？”说着递了一根烟过去。

    “杨运龙让我告诉你，村里的党员先进分子培训不搞了，他今天到乡政府，把你们几个人的名单交了上去，乡政府就在后天就要组织各村的入党积极分子开会培训，连续三天，你自己要安排一下时间。”刚七爷接过有名的烟点燃，吸了一口，一口气把要传达的话讲完，也没有在这里留，就走了。有名倒是没有什么，里面的玉梅他爸听到有名还能入党，看来这一家人的家庭还是受地方人喜欢的，有名是不知道刚七爷这一传话倒是玉梅他爸给有军加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