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能做啥傻事,我还得照顾你和小侄女呢。哪能那么不爱惜自己。”周晓光说道。
“你个小孩伢子,还照顾我们娘俩呢,自己都照顾不明白。”谢淑婷听到周晓光的豪言壮语,莞尔一笑,并没在意。
她现在满腹忧愁,对瓜园被夺走虽然恼怒,却没有什么办法,她一贯是个老实人。
“我哪儿是小孩子了,我都成人了,不小了。”看到谢淑婷心情好了一些,周晓光也放下了心,故意挺直了腰板,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
“噗嗤……”谢淑婷被周晓光的样子给逗笑了,捶了捶发麻的腿,无奈的说道“你啊,媳妇儿还没娶呢,装什么大人,咱们村别家的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差不多都当爹了,你说你人长的也挺俊俏的,要不是那毛病,跟二丫不早就……”
“嘿嘿,二丫嘛。”
周晓光想起了一个紧俏的玲珑身子,那从小青梅竹马玩到大的姑娘。
“我回瓜园了,晚上回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毕竟,它现在还是咱们家的不是!”周晓光跟谢淑婷道了别,沿着那条熟悉的路,往瓜园走。
晃悠着两条膀子,迈着大步,踢飞几颗石子,看着它们蹦跳着飞向远方,最后打在一个女人的脚面上,引来一声痛呼。
周晓光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心里冷笑几声,迅速的靠了上去。
钱小燕正托着一篮子的野菜往家走,低着头也没顾上看路,直到被石头子砸到了软布鞋的面上,被尖锐的棱角敲得疼了才抬起头,迎头被一个男人堵住了路。
“周晓光,是你?你这个软蛋拦着我做什么?把路让开!”
钱小燕厉声喝道,摆出一个防御的架势。
周晓光盯着钱小燕那瘦弱娇小的身子,哪儿来的底气跟自己叫嚣呢?
本来还犯不着跟这个娘们过意不去,但是谁让她是二霍霍的女人,偏巧现在二霍霍跟自个有着深仇大恨呢!
怪,就怪你嫁错了人!
“钱小燕,这是要去哪儿啊,兄弟我正闲着哩,要不咱俩找个地方疏通疏通感情,好好唠唠?”周晓光眼睛一眯,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打量着。
“哎呦喂!今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疏通疏通感情?行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就好好让你疏通疏通,呵呵,你行吗!”
钱小燕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钱小燕你少在这儿嚣张,村长家办事儿,他随彩礼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打赌,说的可是明明白白的,输了他媳妇儿,愿赌服输,现在可是到了你兑现的时候了。”周晓光搓着手掌,肆无忌惮的瞟着钱小燕,嘎嘎淫笑着。
“什么赌?”钱小燕眉头一皱,“说明白点!”
“嗬!你还不知道,行,那我告诉你。”周晓光把那天写礼账的时候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这个畜生,敢拿老娘打赌。”钱小燕朝地上啐了一口,抬起头毫不示弱的看着周晓光。
“是又怎么样?”钱小燕伸手推搡着周晓光,“起来!好狗不挡道!”
“啊……”就在周晓光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周晓光推了她一把,手里的菜篮子咔的一下掉落在地,里面的一蓬野菜乱糟糟的倾斜出来,扑上了地上的尘土。
作弄了钱小燕一番,周晓光小小的出了一口气,这没几步路,就到了家。
“强子,你总算回来了,你东哥这阵子,可让人欺负的挺惨。”
周晓光放下酒杯,呼出一口浓浓的酒气儿,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怨愤。
今晚正好赶上自己的发小马志强从城里回来,俩人多年的铁子,在一起自然是要好好的喝一顿。
酒足饭饱,在村里的小饭店里,晃了晃身下的长凳,周晓光龇着牙,就把二霍霍强占他瓜园的事儿,跟马志强说了。
“麻痹的,二霍霍那怂样,还敢占你的瓜园,真是活人给惯得,老子现在就去打断他的狗腿。”马志强一撸袖子,摇晃着站了起来。
“站都站不稳了,还起来得瑟个毛啊,周晓光,你又撺掇这愣头青啥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从里间钻了出来,把被马志强踢到的凳子扶起来,伸手在他脑门来了一下子。
“哎呦,艳姐。”马志强看到胡艳出来,立马换上笑脸,亲热的招呼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是没有发作!
红色的宽松灯笼裤,踩着一双大拖鞋,嘴里还叼着根烟,那带着煞气的杏眼斜斜的一扫,让人从里到外,对这个娘们,敬而远之!
胡艳,民兵队长赵大栓的媳妇儿!三十一二岁,却是村里有名的母老虎,有名的难缠,在村里头开着一个小卖部,门口支着几张桌子,赶上来喝酒请吃饭的客人,炒几个农家菜,上几瓶凉啤酒,基本也能不落了席。
别看赵大栓在村民面前吆五喝六的一副横劲儿,回到了家,胡艳一嗓子就能让他老老实实的不敢吭声,让他往东,他不敢朝西,让他捉狗,绝对不敢撵鸡!
“哈,艳姐。”周晓光一看老板娘出来了,立马坐正,对着她歪歪的敬了个礼。
“我说晓光,你这一天可够没心没肺的,难道不行就混日子,不好好过了?还有心情在这喝酒呢。”这么晚了,店里头也没别人,赵大栓早就跑别人家打麻将去了,胡艳一屁股坐到长条凳子另一边。
周晓光一阵晃悠,差点被她把凳子撅起来,给拱到地上去。伸手抓住桌子腿,稳住身子,看着胡艳一副教训自己的样子,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艳姐,我现在没啥能耐不假,但是谁说我不行的,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周晓光拍打着胸口,充满自信的说道。
“你可拉倒吧,满屯子谁不知道你是个有蛋没杆的废品,喝点小酒在这巴巴上了,你俩别喝了,把账给算一下,赶紧滚,老娘要关店了。”胡艳抱着胳膊,就要推周晓光。
周晓光顺势拿起她的手,捏了两下,就要朝着自己身上摸。
“你他妈的,蹬鼻子上脸了还。”胡艳麻利的敲掉他的手,在一阵骂骂咧咧中,从两人身上,拼凑出饭费,一股脑的轰出了门。
两个醉鬼相互搀扶着,马志强吹嘘着城里的见闻。
“啊呜……”周晓光还没进院门,就看到谢淑婷站在院子里焦急的张望着,一向不晚归的周晓光今天一直没回家,这让她很着急。
周晓光却没坚持住,扶着栅栏开始狂吐,他的酒量很差,要不是强子回来,心里高兴,是说啥都不喝这么多酒的。
“这是在哪儿喝的,这么多,哎。”谢淑婷又喜又怒,喜的是惦记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回家了,她还以为出了啥意外呢。
生气的是,周晓光竟然出去喝酒了,而且喝成了这个样子,这让她心里,那个一贯很听话的形象轰然崩塌,等他清醒了非得好好说说他,这么喝酒不是啥好事。
周晓光脑子一片迷糊,恍惚中被人扶到了床上,眼前一阵影子摇晃,醉意,让他沉沉的入睡。
他的感知,逐渐的降到了最低。
谢淑婷皱眉看着他衣服裤腿上的呕吐物,长叹一声,伸手把他的衣服裤子脱下来,扔进盆子里。
第二天,上午。
“砰砰砰!”敲门声连成一片,把本来正沉眠在回笼觉中的周晓光震醒。
恼怒的睁开双眼,周晓光掀开被子下了床,屋内静悄悄的,谢淑婷估摸着是下地干活去了,等他打开了门,看到刘美丽和二霍霍站在门口。
二霍霍趾高气昂的跟在刘美丽身后,看着周晓光,带着十足的挑衅。
“支书,有啥指教?”周晓光对这两个勾搭在一起,把他瓜园坑走的人没有任何好感,要不是照顾着刘美丽的面子,都已经拿起家伙把他们轰出门了。
“晓光啊,是这回事,那个二霍霍不是包了你的果园吗,过阵子就得经手过来了,你有啥经验传授传授,也省得他走弯路不是!”刘美丽有些尴尬的开了口,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伸出脚,往前一迈,就进了门。
周晓光心里无明怒火腾地升起,瓜园的气儿还没顺下去,现在竟然还恬不知耻的上门要传授经验,不要脸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我说晓光,没听到刘支书的话吗,还愣着干嘛,把你这些瓜怎么种的麻利的说说,你叔替你参谋参谋,指点指点!”二霍霍这几天心情大好,终于把惦记很久的瓜园夺到了手,现在跟着刘美丽到周晓光这里,更是把鼻子翘上了天,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天老大,他老二了。
“一条摇着尾巴乞讨的狗,也作威作福了,什么世道。”周晓光冷笑着,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招呼刘美丽去了,把二霍霍气的直翻白眼。
“你说谁是狗!”
一番虚伪的客套,周晓光却是真真假假的简单告诉了一遍,那关键的地方,都被他用虚假信息填充了,二霍霍要真的按照指示种,十有八九就是个烂瓜满园的下场。
周晓光一口怒气先忍了下来,耐着性子一直熬到他俩离开,直到走了才猛拍桌子,“他妈的,早晚让你们知道,小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