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政分开,互不干涉。你一个支书还能把我这个村长管死了?
“范大海,你儿子那横行乡里的那点事迹谁不知道?你当咱们村民都是傻子么?你要非得硬把他塞进沙头村村委,别怪我把这事儿跟副书记反映。到时候,可就是家丑外扬了!”刘美丽说的也是斩钉截铁,然后一转身,留给范大海一个好看的背影。
“你!哼,让周晓光进村部,死了这条心吧!”范大海重重的挥舞着锄头,飞溅的土块滚落到一旁,“我倒要看看,我儿子能不能进村部!”
吃过了午饭,刘美丽就来到了周晓光家里,找到了正把屋里的家具搬出屋,在阳光下晾晒的周晓光。
“哟,支书!”周晓光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端着一碗米饭,就着几碟小咸菜,吃的津津有味。见刘美丽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坐下吃饭,跟我你还这么外道!”刘美丽双手在空气中压了压,搬过来另一个小木凳,一屁股坐在上面,看着桌上简单的饭菜,“你就吃这个?”
“对啊,就吃这个。”周晓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放下了碗筷,“支书你找我有事儿?”
“叫我美丽姐就行了,别叫的这么生分,咱俩还分得那么清楚?”刘美丽四处看了看,外面并没有经过的人,四周的风声在呼啸着刮过,打在窗户上发出梆梆的声响,虚掩的木门上的铜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吱呀几声,猛地敞开了。
周晓光抬头看看天上的阴云,这么一会儿工夫,天空就变了颜色,看来很快的一场春雨就要到来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它将滋润大地,给万物复苏的春天带来甘霖,也为无数个翘首以盼的手握农具,就等着春耕的人们带来厚重而殷实的希望。
“我去关下门,支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周晓光离开外面晾着的饭桌,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刘美丽看着他的背影,宽阔而结实的肩膀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她心里的空虚和寂寞突然就像这荒了一个冬天的野草!
毫不犹豫的,刘美丽站起来,疾步朝着周晓光的身后追去。
“这风真他妈的大啊,我这木头板子都快吹散架了,啊!”周晓光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一头朝前扑去,差点跌倒在锅盖上。
“支书,你干啥啊。”周晓光有点生气,不明白刘美丽突然间发的什么疯。
他转过身,看到了刘美丽那眼底涌上来的疯狂,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猛地跳了一下。
“我干啥?周晓光,你说我干啥,这阵子没女人,自己过的挺没滋味吧?要不要我陪陪你?”刘美丽说完,随手带上门。
“刘支书,你这是干啥,现在是白天,等会儿来人了咋办,要不等晚上的,我去找你?”周晓光担心有人来,夏老太去邻村看自己表姐去了,马玲跟二丫还在地里头忙活呢,她们这几天没空过来。按照常理来说,跟刘美丽在这里来个开心,并没啥阻碍。
但毕竟她身份特殊,能避免点不好的影响,自然最好。万一把村支书睡了的消息捅出去,指不定给自己整出多少幺蛾子来呢!
“我忍不了了!你都半拉月没去我那儿了!周晓光,赶紧过来!”刘美丽推着周晓光。
“真的不太好,支书你注意点影响。”周晓光还在推着,但是力气不怎么大了,他也确实有点想了。
“影响个屁啊,这外面死冷寒天的,等会就下雨了,谁还会来啊,赶紧的吧!”刘美丽见周晓光动作慢吞吞的,更着急了。
“你磨蹭啥呢,周晓光,你是不是不愿意?”刘美丽脸冷了下来,又拿出了那股子官威。
“你嘟嘟个啥啊,烦不烦,裤子紧,知道不?”周晓光自然是没给她好脸色,老子又不是陪你睡的。
“行,我以后不会再找你的。”刘美丽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丝狠色,开始捡着炕上地上胡乱摊开的衣服,心里又气又怒,一贯要面子的她,被人用不咸不淡的一个应付都不乐意的态度迎合着,此时,甚至有些恨周晓光了。
“支书,外面下雨了,别走了,留下吃晚饭吧。”周晓光有点尴尬的叫道。
刘美丽走到了灶间,指着外面淅淅沥沥飘洒的小雨,那里有一张饭桌,正被小雨滋润着,落在了碗里锅里,“你就让我跟你吃雨水混饭么?周晓光,你记着,我不会再找你,我刘美丽说话算话,既然你不领情,那么就算了,我还没下贱到那个程度。”
周晓光一拍脑门,想起了自己的饭菜还在外面呢,现在雨越来越大,也不能让刘美丽就这么出去淋雨吧?那这女人不更得生自己气么?自己也真是的,她想那啥,就那啥呗,何必那么矫情呢?
“支书啊,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你回来,我跟你那啥还不行么。”周晓光抓住了她的胳膊,柔声说道。
“起来!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我让你施舍我了?呵呵,周晓光,别以为离开你地球就不转了,俊俏后生不有的是么,不是非你周晓光不可!”刘美丽说起了气话,就要出门。
“支书,外面雨太大,你还没带伞,别回去了再感冒了,身体要紧啊。哎,真他娘的没地儿说理去啊,就这么一壶茶的工夫,就跟受气的小寡妇似的,女人呐,还真是。”周晓光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屋,看着窗外漫天的大雨,粗大的水柱从天际泼洒下来,悬挂成一道遮天的帘幕。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水坑,又很快的汇聚成亮汪汪的小溪,渗进干枯的土壤里,悄然的酝酿着,滋润着,不用多久,就会钻出尖而细的草芽,顶破桎梏,绽放自己顽强而坚韧的生命。
“你说谁求你了?”冷不丁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来,吓了周晓光一跳,一个哆嗦跳到边上,睁大眼睛看着门口的刘美丽,一脸寒霜的盯着自己。
“额,那个,没,没说你。”周晓光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这娘们咋还回来了。跟个鬼似的,也不吭一声。
刘美丽在周晓光的房间到处寻摸着,最后视线停留在墙壁上,那上面挂着一把小油伞。
“你干啥?”周晓光伸手拦着刘美丽,家里就一把伞,她给拿走了,自己使啥啊。
“周晓光我告诉你,今天把伞给我,咱俩今天这点破事儿就一笔勾销,以后我也不会难为你,你要是还跟我唧唧歪歪的,那你就等着吧,不是跟女人搞破鞋么,不是家里搁着俩姑娘陪你睡么,村里人早就看不惯你了,你要觉得他们太友好了,你生活的太平静,我好好的帮帮你,让你好好的出个名,争取来个十里八乡的大轰动,行么?”刘美丽抱臂冷笑,牢牢地盯着周晓光。
周晓光被她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有心想分辨几句,这刘美丽说话绵里藏针的,以前咋就没发现,她嘴巴也这么毒呢。
不过,自己不满也好,有怨气也好,还是不能往深了得罪她。毕竟,自己还是有求得到她的地方。
“支书,刚才都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样的。咱俩把门关好,我好好的陪陪你。”周晓光十分诚恳,亲切的搂住了刘美丽的肩膀,给她温柔的按摩。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当我是谁呢。”刘美丽拿完了伞,伞尖儿在周晓光脸上点了点,“我告诉你,本来想让你去村部当个文书,为你将来发展事业好好地铺铺路,但你现在这个德行,一点好都没落下,我很失望。你很能耐不是么?天老大你老二的,那就好好地奋斗去吧!”
说完,刘美丽撑着伞,顶着大雨就离开了。
周晓光傻傻的看着她的背影,“文书?事业?”
猛地一跺脚,周晓光心里一下子就懊悔起来,两三步冲到了雨帘中,冲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呼唤,“姐,快回来啊。”
“哎,真他妈的。”无比郁闷的周晓光眼睁睁的看着刘美丽在远方消失不见。回身甩上门,周晓光躺在炕上,看着外面模糊的风景,一动不动。
“铃铃铃!”清脆的电话声响起,震动的炕边的小柜子咣当咣当的一直在响。
“哼哼。”周晓光躺在炕上直哼哼,他的电话只给了吴湘玉一个人,那只能是她了。
“成天都是这种乱事儿,当老子是什么人了,鸭子?不他妈去了!”周晓光抄起来,就要挂断。
不过转念一想,兴许是什么好事儿,犹豫再三,周晓光还是接通了电话,悄悄的清理了一下嗓子,“喂?哪位啊?”
那头沉默了半晌,语气带着点不确定,“是周晓光么?”
“恩,是本人。怎么呢?有事儿啊?”周晓光说道,声音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几声冷笑在那头响起,然后电话里的声音就像狂风吹折枯草,突然地山呼海啸一般的爆发起来,“周晓光,你他妈的装什么大尾巴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赶紧的到我这里来,草,你惹麻烦了知不知道?”
吴湘玉突然地言辞栗色让周晓光猛地一个激灵,惹麻烦了?老子在家里呆的好好的,惹啥麻烦了?
停顿了半晌,周晓光久久的没有回答,那头的声音也变得更加的冷清,“怎么了?害怕了?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