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拿到了有什么好处啊?啊?想搭谁的顺风车,要到哪里去?谁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这么煞费苦心的这么折腾?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实话吗?”刘志伟用力的猛拍桌子,看样子是动了真怒。
“是,是胡县长通过别人传达的,他说,我如果能拿到郭副县长的一些底牌,就让我当县医院分院的院长。”黄建勋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每次在自己这个刘伯伯面前,他都倍觉压力,那双眼睛就像老鹰一样,不知道哪一刻就会俯冲下来,把自己无情的撕碎。
“县医院分院院长?”刘志伟嗤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就你这副德行也想当分院院长?算了吧,我看县医院的副院长你也别当了,你下调去科室当主任吧,正好有一位退休的缺你可以补。”
“刘伯伯,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黄建勋的头几乎都要低到地上去,他嘴唇不住的打着哆嗦,如果他不再是副院长,那么他往日的威风没了不说,那些护士大夫也会瞧不起他,指不定背后怎么挤兑他,毕竟,他当副院长的时候,可是没少欺负下面那些人啊。
“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加上你刚才认错态度诚恳,我早就把你外放到乡镇了。去吧,回去以后好好反思自己,我不希望你有下次。”
“刘伯伯!”黄建勋心如死灰的看着刘志伟,后者目光中的坚决把他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捻灭。
“这件事儿,我爹他知道吗?”黄建勋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件事儿,是我跟你爹商量之后的结果。”刘志伟长叹一声,“建勋,你真是让你伯伯伤心了。”
“对不起刘伯伯,都怪我听信了胡杨的蛊惑,我给您道歉了!”黄建勋心里把胡县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只老狐狸,告诉自己的是郭美琳跟丈夫常年分居,感情不和,所以自己才敢下黑手,现在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刘志伟分明是维护他的妻子的利益啊。这个火坑跳的,真他妈的冤枉。
“如果胡杨问起你,这件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你咋回答?”黄建勋的脚刚要迈开,朝门口走,刘志伟的话在身后再次响起,让他本来都要解放了的神经再次绷紧,不得不僵硬的转过身。
“刘伯伯!”黄建勋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告诉他,这件事儿你还没去办,也不想办了。明白吗?”刘志伟看着黄建勋,一字一顿,着重强调了他的意思。
黄建勋神色中带着犹豫,没有及时回答。
“你不要怕,你一旦成了科室主任,他就应该会明白了,不会怎么为难你的。你这种没脑子的,还不配卷进来。”刘志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老爹是个人物,你真给他丢脸。这件事儿我不再追究你了,你还杵着干啥?”
“我先走了刘伯伯。”黄建勋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县委,他回头看了一眼县委气派的办公楼,阳光下那闪闪发光的琉璃瓦是那么的嘲讽,短短的三天不到,他就从县医院的副院长变成了一个科室主任,这件事儿板上钉钉,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从此,自己就将被排挤,被耻笑。
“他妈的。”黄建勋用力的踢着石头子,心里把周晓光已经恨到了极限,本来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竟然让他办砸了,害的自己丢掉了副院长的位置,连带着县长书记都得罪了。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彻底搞死周晓光。
却说周晓光靠在看守所的铁窗内,等了很久,都不见有谁来见他,心里十分的焦躁,这个屋里的人全都低眉顺眼的不敢看他,这是被修理怕了。
“东哥,你都走了好几圈了,不累得慌吗。”地上蹲着一个脑袋尖尖的小个子,乌黑的大眼睛滴溜乱转,在周晓光身上扫了几圈,又低下了头。
“没你的事儿,六子,他们打算关到什么时候?这都两天了,也不见个人影,我干儿子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我去救呢。”周晓光用力的捶着铁栅栏,心里有一片阴云,久久的不愿散开,什么时候阳光才能照射进来?
“周晓光,你过来,有人要见你。”就在周晓光心神慌乱的时候,看守所负责关押的警察来了,打开门,把周晓光提上就走。
“哥们这是去哪儿啊。”周晓光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自己很快就会出去了,但是跟着他左拐右拐,才发现,他把自己领到了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隔着一道大大的玻璃,玻璃后面,站着一个背着手看墙壁上条例守则的窈窕背影。
周晓光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似乎又穿越回去了一段时光,而自己,还是那个幸福的男主角,尽管土里土气但是依然阳光,开朗的大男孩,那段恋爱的甜蜜时光,就像在他的心头倒上一杯甘醇的酒,浸透了心底。
想要遗忘,终究牵强。点点滴滴的交错,在命运的长河里,似乎总有那么一根线,把他跟这个女人链接在一起。
“抬起头看我!怎么,现在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庄清清隔着一道玻璃的目光依然很刺痛人心,还是那么美丽,丰满,似乎比以前更加荣光焕发了,气质也更好了。
周晓光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牙齿咬的咯嘣响,他克制不了心里那种难受的劲儿,站起身就要走。
“坐下!”旁边的警察用力的按着他的肩膀,把周晓光按在椅子上,检查了一下他的手铐,跟庄清清点头示意,“你们只有十分钟。”
“足够了。”庄清清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啥自己还有冲动要来看他。
“你想说啥就说吧,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听你说话。”周晓光的心跳再一次不争气的加快了频率,就像一只细腰鼓,在手边不断的拍击着,每一次都让他的心跟着震颤。
“我今天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你这次怕是要栽了。”庄清清叹息中带着嘲讽,周晓光这次不再装相了,惊讶的看着她,“为啥?”
“因为黄建勋已经被免去了副院长的职务,去当什么科室主任了。这件事儿的风波需要有人来平息,而你,很不巧,就是试刀的那个人。或者说得白一点,替罪羊。可怜的小羊羔,现在心情咋样?”庄清清的笑声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听的周晓光心里有火,却无处抒发。
“不咋的。心情很差,因为你来了。”周晓光说道。
“我来了?好,不用这么不耐烦,我不会呆太久的,黄建勋估计会找人整你,你要么死在监狱里,要么死在外面,我还懒得看你呢。”庄清清见周晓光那样,就知道他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这个男人,总是死要面子,不肯低头。
“我想问问,你跟黄建勋是啥关系?”周晓光知道她的现任丈夫是黄拓,俩人都姓黄,莫非是?
“我亲爱的是黄建勋的弟弟。”庄清清说道亲爱的三个字的时候,还故意露出甜蜜的微笑,把周晓光气的真想拿脑袋去撞墙。
“我呸!结婚才几天,叫的那么亲热?啊?”周晓光使劲挣着手铐,屁股在椅子上用力的挪着,恨不能远离这个地方。
“说正经的,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关系或者办法没有?赶紧活动,不然等法院判你可就什么都晚了,这次要收拾你的,可是。”庄清清伸手朝上指了指,没有说出口。
周晓光的眼睛眯了一下,原来是这样的人物,那么个在县里手眼通天的人,自己拿什么来对抗?
“我是没办法帮你了,也帮不动,哎,既然你没办法,那就算了,希望你能挺过这一劫吧?”庄清清作出要走的样子,还没抬脚,周晓光就喊住了她,“别走,清清!”
“清清也是你叫的?”庄清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一点甜蜜,原来,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庄夫人!”周晓光换了个称呼,见庄清清要走,又变了名字,“我说小姑奶奶,别走啊,我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是办法的办法?那是什么办法,快说!”庄清清催促着周晓光,“简单点。”
“你记下这个号码,方便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把我的情况说一下,越严重越好!快!”周晓光很快的报出一个数字,庄清清用心记住,点了点头。
“你记住了吗?不拿纸笔抄写下来?”周晓光问道。
“我背下来的电话号码从来不会错。”庄清清很自信,“你确定这个号码好用?他是你什么人,我得咋和他说?”
“他是我师傅,你就说他的徒弟快不行了,再不救就得给小人害死了。”周晓光也不知道李老头那个便宜师傅会不会管自己这点破事儿,也许人家早就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我尽快打给他,还有啥别的电话需要打吗?”庄清清见那个警察走了回来,提醒自己时间已经到了,她也只好准备离开。
“没有了,就这些,没啥了。”周晓光望着庄清清那美艳的脸庞,心里竟然提不起一丝恨意,很复杂,很酸楚,却又掺杂着那么几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