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之前,曾远远的看过别院,布阵的地方,薄薄的有一层光晕。而现在那里却一片漆黑,耳朵里还听到远远传来的剑击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野兽的嘶吼,这样的状况,叫他不信也难!
辰玦只犹豫了一下,冷声说:“笔墨侍候!”
辰倾凤赶紧将他引到早备好纸墨的书桌上。辰玦挥笔如舞,连写四封特旨,盖上随身携带的私印。看着辰倾凤安排下去,才说:“先调四营的库存过来,不管数量够不够,回宫后,朕都会让营造司那边随时准备支援。现在我们走!”
辰倾凤留恋的看了一眼阵式图,心里一阵阵惋惜,竟然是如此结果,实在太让她意外。
到了别院门口,辰倾凤又好好叮嘱一番侍卫,自己却没有上马的打算,辰玦问:“凤儿要留下?”
辰倾凤点头,“巨兽来势汹汹,黎熙一人无法对付,儿臣留下来,多一成胜算,京城也多一层保障。”
“不行!跟朕一起走!”辰玦不容分说,探身下来,欲带着辰倾凤一起离开。
辰倾凤一个小错步,避开辰玦的手,站在一边笑着说:“父皇勿担忧,儿臣不会以身试险,让自己立于不利之地。”地狱兽的破解之法,应该只有她会,她想赌一赌,否则等到火药调来,黄花菜都凉了。
辰玦看着她,再看看惊天动地的阵式里,心头一阵烦闷。他知道辰倾凤说得对,一定要将巨兽消灭于此,否则京城大乱,可是万一辰倾凤他们不敌,他会不会失去这个凤定天下的女儿?
终究是理智战胜情感,辰玦盯着她的眼睛说:“给朕安然无恙的回来,否则朕让整个天下来给你陪葬!”
辰倾凤笑了笑,她不觉得这是个威胁,,反而觉得是种荣耀。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看着皇帝一行消失在黑暗中,辰倾凤的笑意顿时冷凝,大氅一扯,露出里面的劲装:“地鬼出来!”
她的身边,顿时出现二十个简直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人,听她一阵低语之后,瞬间散去。
消灭地狱兽的最快捷有效的方法,是消灭它的伺主。
左冷凰,真不忍毁掉你啊,可是你实在太让人不安了……
而此时的左冷凰正陷在一个迷梦中走不出来。
母亲、赐儿,或许还有她的父亲和夫君,场面明明那么温馨温暖,突然间一个庞然大物,吞噬了所有一切。
她就被迷雾包围,分不清天与地,辨不明南与北,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踽踽独行。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不成?
前世她善良,被人欺骗、欺压致死,连自己最在乎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一世重生,她虽不再像前世那样纯善,可也自问不邪恶。杀过人,晓风、牧氏等,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她从不曾伤及无辜。
为何……为何连梦里的幸福都不给她?这天地怎能如此待她?她不服!不服!
左冷凰不知道的是,她头上的凤焰石正闪闪发亮,凝聚了她的黑暗情绪,幻化成了一只巨兽,在外肆虐。
她的情绪起伏越大,幻兽就越是凶猛残暴。
上官薇薇逃过了生死劫,惊魂未定,看着无法形容的狼藉树林,原来他们离院落这么近,原来皇帝、倾国公主都在这里。
阵式已经塌陷一半多了,可是凤枭音和左冷凰却依旧不见踪影。她不担心左冷凰,基本盼着她死了更好,只是怕凤枭音会伤心。
在护卫过来要带她离开的时候,上官薇薇猛地一惊,尖叫着:“我不走!我要等着凤王出来一起走!”
护卫也不敢用蛮力对她,眼睛看向辰倾凤,正好辰倾凤的目光看过来,护卫便走开了。
上官薇薇撑着发软的双腿,走到辰倾凤面前,“公主,凤王还在里面!他跟我离得不远,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辰倾凤淡淡说:“吉人自有天相,凤王的身手不差,定会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处危险,我劝小姐还是离开的好。”
“不!没有看到他,我绝不离开!”这会她已经比刚才镇定些了,看着辰倾凤,“公主,我记得我们现在是在比试,比试形式是阵法,可是为什么这阵法却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辰倾凤冷笑着看她:“你是想听本宫慢慢解释呢,还是让本宫先去救人?”
上官薇薇一怔,就看到辰倾凤带着人很快隐入黑暗中。她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样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是人能饲养着的?就算是倾国公主养着要来对付他们的,又怎么会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毁了阵法,让所有人都惊惧不已?
辰倾凤真的会去救凤枭音吗?不知为何,她有点怀疑。
雪貂虽然是灵兽,聪慧灵敏,在山林里就算是老虎豹子都不怕,却非常害怕这幻兽。它丢下凤枭音,想去找左冷凰,但是阵式却已大改。
乾坤挪移,左冷凰所在的山洞早不知所踪。左冷凰隐在山洞里,气息本来就很微弱,现在空气里突然多出很多人的气息,让它无人分辨。
吱吱……急得雪貂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想再去找凤枭音,可是身后的黑暗气息那样浓重,挠耳抓腮,最后雪貂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它回去搬救兵!
身后再没有上官薇薇的呼喊声传来,凤枭音的情绪有些低落,猜她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若她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也断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一切的因缘在她,也在己。说到义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凰儿无辜!如果他不认识凰儿,不娶凰儿为妻,也不会给她带来这样的祸事。最可恨是辰倾凤和辰玦!辰倾凤布下这样的阵式,辰玦纵容辰倾凤的所做所为,还对自己食言。
如果辰玦坚决一点,说他给自己和凰儿的赐婚绝不容更改,不与二长老狼狈为奸,也绝对不会有这样一场祸事!所以辰玦连给自己的传世圣旨都能反悔,实在是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