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歆雪本来正应付拉开车门的大梁,听到经纪人理尖叫,回身恰看到经纪人急急关上保姆车的后门,及至听到犬吠时,立刻意识到不妙!
洛家诚,她还是低估了他,他怎么会容许她带着西汐离开呢?
此刻,她顾不得其他,推开大梁,一边匆匆下车,一边顺手拎起化妆箱,准备砸到狗的身上时,看到的场景,是深深让她震撼的。
那是条极其凶猛的藏獒,正窜起高大的狗身,朝西汐扑去,也就在一瞬间,一名男子从另一辆径直闯入金园的跑车上奔下,没有任何犹豫的把西汐抱起,由于这一抱起,他只把自己曝露在了藏獒的跟前,藏獒锋利的牙齿没有咬到西汐,恰是啃噬了他修长的腿部。
血很快从狗嘴撕咬的伤口淋漓的流下,但,那个男子,仍紧紧抱高西汐,让她远离这种伤害的威胁,而丝毫不顾自个正面临的危险。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脚揣离这只狗,可那样的话,无疑,抱起的西汐是无法稳定在一定的高度的。
所以,他的选择,仅是让自己遭受狗的啃咬,也要顾及那一人的周全。
她认识那个男子,即便没有说过话,但,对于蓝皓,总归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来到这的人是他——
今天一早,当经纪人带医生来时,为了配合病情,她昨晚把空调开到最大,并且冲了一个冷水澡,如愿以偿地有了感冒症状,于是,让医生给她挂了一瓶盐水,挂水的时候,医生是陪在身边的,而经纪人忙于联系一些事项,一直电话不断,于是,这当口,她只做手机没电,借医生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墨沧。
她想,她如果不发这条信息,是没有办法安然的。
若西汐真出了什么事,或许墨沧会更难受。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足够了:
你要找的人在金园。
毕竟,她身边的人,都有可能被洛家诚监视到手机。
因为,她曾亲眼看到,洛家诚通过这种拙劣的手段,偷窥着对于他来说有利用价值的人。
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察觉到手机的异样。
而这名医生,是临时找的澳门当地医生,信息发后她即刻删除,哪怕洛家诚能监控,总不会细致到,一名突然出现的医生身上吧。
现在,墨沧在HK,坐游艇赶到Macau的时间,并不会很长,也就一个小时。
而如果等不到他,她会自己演出一场戏,再次名正言顺地进入小白楼,带走西汐。
但是,她没想到,西汐会自己跑出来,当然,同样没想到,洛家诚的人察觉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墨沧并没有亲自前来。
这些,证实了墨沧的伤势该如传闻中那样严重,可为了救西汐,他丝毫不介意,让蓝皓代替他来,仅为了西汐的周全。
原来爱一个人,只要他周全,自己无论怎样,哪怕,成全了别人的光辉,都是值得的。
却不是,明知道,对方无意,还偏把自己束缚住,做出种种从前不会做的行径来,以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因为,那个男人倘若不爱你,即便会因为你的举止,有所心疼,也仅是一时的心疼罢了。
不会换来任何的爱。
思绪,不过一秒,她没有再顾自己的安危,骤然拎着化妆箱就去砸那只藏獒,耳边,传来经济人的尖喊声,她知道,经纪人不只是担心她的安全,更担心的是万一她出了点什么事,晚上的演唱会难以交代吧?
可,在那一瞬间,她想,如果被藏獒咬死了,或许,真的是件比较幸福的事。
至少,没有毒瘾的侵害,至少,不用再无望地摧残自己,至少,光天化日下,出了人命,洛家诚总该收敛些了吧?
她的化妆箱狠狠砸中藏獒身体,可,藏獒并没有立刻松开狠狠咬下去的血口,反是鼻端中对她发出了带着愤怒的声音。眼见着,或许下一个,或许就轮到她了。
这当口,只见横刺里有人一腿踢过,正中藏獒的腹部,藏獒被这一腿的劲道,踢得吃疼间,不禁松了口,连翻了几个滚,才要窜起,咬向那人时,旦听得,砰地一声枪响,藏獒应声倒在地上,皮毛中,隐隐见到血在渗出。
来人正是小今,他收了枪,作为保镖兼司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种微型手枪的,可,显然,此刻不容他有所犹豫。不过,也没有打到狗的要害部位,只是,短时间内,需要调理一番罢了。
他急急奔到蓝皓跟前,却见蓝皓只顾抱着西汐,腿上的伤口给撕开一大条的口子,血肉模糊间,有一处甚至深可见骨,饶是如此,他没有吭一声,也没有在意伤口的流血,仅是把本来高举的西汐打横抱在怀里。
但,眼下的情形并不太妙,一旁有人轻击掌,接着是洛家诚的声音在这个本来阳光明媚的上午阴暗地响起:
“真精彩,怎么,各位是想到金园劫人还是怎样,竟然动起了枪?不知道,私藏枪械是违法行为么?”
“洛家诚,她是我的妻子,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出现?而之前,我曾接到过绑匪绑架我妻子后的勒索电话。”
“可,我从来不曾听说,尊夫人被绑架了?难道,蓝总是怀疑我把她绑架?在Macau,我洛家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蓝总若再这般血口喷人,那么,我考虑是否叫警方介入调查,已辨明是非。”洛家诚唇角的肌肉微微牵动。
他想到西汐会逃,所以,他并没有远离,只是站在可以眺望整个林间的塔楼上,看着西汐一步一挪地奔走在林荫道上,等她体力渐渐失去,幻觉出现时,他就会让早已准备多时的藏獒突然袭击她,让她害怕恐惧,又逃不脱时,知道擅自脱逃的下场,可,没有想到,却被慕歆雪的车破坏这个计划,更没想到,蓝皓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着慕歆雪脸上的表情,他想,他清楚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女人,阳奉阴违,很好。
处理完,眼下的事后,他再慢慢的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眼下,他只挡住蓝皓的去路,一字一句地道:
“我是出海时,无疑救起抱着救生圈的西汐,她也是我的前女友,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掉入海里,可,从她额上及身上受的伤来看,我不得不怀疑这和家庭暴力有关,所以,除非等她醒来,亲自承认,这一切和蓝总没有关系,那我才会放心让她跟蓝总回去。”
这句话说得无可厚非,毕竟,无论警方,还是蓝家都没有公布过西汐被绑架的消息。
哪怕,早上外省的报纸有过描绘,也是知名不具的。
蓝皓仍是紧抱着西汐,没有松手,然,素来淡定自若如他,面对这般的狡辩,都禁不住,神色带了愠意。
可,这里毕竟是洛家诚的地盘,当墨沧将那条消息转给他时,曾叮嘱过,在金园,一切都得小心,那里的背景十分复杂,基本不受任何管制。
抵达Macau前,不妨寻求邢达的帮助,尽可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接近金园。
他不知道,墨沧和邢达是什么关系,但他赞同,隐蔽地进入Macau,于是,他派人先他一步,将一只墨沧给的打火机带给邢达,很快,邢达便派人安排他们秘密从一个小港口进入Macau。
原本,他是打算先观察一下形势,必要时,再和邢达商量法子,但,当他的车抵达金园门口时,只看到西汐踉跄奔跑着,后面是穷凶极恶的一只藏獒,那一刻,他再做不到镇静,只把车冲过门禁,旋即跳下车,没有任何犹豫的,在藏獒扑到她跟前时,把她高高地抱起,一瞬间,藏獒尖利的牙齿撕破他腿部肌肉的同时,那种疼痛,却是抵不上,看到她苍白小脸时,心底的疼痛。
从来没有见她这样的憔悴过,不过三日的时间,宛然,瘦脱了人形,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洛家诚所赐吧。
这般想着,他凝向洛家诚的眸光里满含了冷冽。
气氛,刹那变得紧绷,四周,开始围过来金园内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们包在了当中。
慕歆雪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时刻,她不愿再有任何的流血事件发生,所幸,她是个大明星,所幸,她还有点号召力,所幸,她本来就准备自己演一场戏。
这场戏另外的演员,就是资深的八卦记者,今早,她就让经济人考虑一下,让八卦记者发现,她出现在金园,以此在第二场演唱会举办之前,成功地利用绯闻提高人气。
对于慕歆雪肯这么配合,经纪人自然是乐意的,很快便用媒体隐晦地暗号,放风给了那些八卦记者,让他们密切留意金园的动向。
本意,是她驱车出去后,让这些八卦记者发现,在他们盘根问底关于她为何在金园时,故作大方地带他们进入这个神秘的金园,并把小白楼展示为她和洛家诚的爱巢。
从而,名正言顺地再次接近白楼,即便洛家诚在Macau势力庞大,对于这些八卦记者,却总不至于撕破脸面的。
至于开门的电子锁,她昨晚在被逼迫打针时,就从那个菲佣身上偷了来。
这曾是她没进夜总会前,改善自己生活的一种方式。这么多年没用,技巧却仍是那样的棒,可见,当年,她有多用心去学。
而菲佣发现电子锁不见,碍于洛家诚的阴狠,也定会自己想法子解决,绝对是不敢承认电子锁掉了。
进入白楼后,只要西汐在里面,她就可以把她混在人堆中,借着记者的掩护,一并带走。
现在,纵然在金园里面,发生了这起围堵是件,慕歆雪却对突然道:
“还是去医院吧,晚了就不好了!”
说罢,她挽起洛家诚的手,就往包围圈外行去,那些保镖,有些不明所以,忙散开些许。
这样的行径无疑很唐突,但搭配上圈子外,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脚步,却是十分自然的举动。
那些脚步声,来自于数名八卦记者,他们本蹲守在金园外,眼前着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接近金园,纵有门禁相隔,举起的摄像机,已拍到了慕歆雪的身影。
自打接到这条小道消息,他们就十分地激动,慕歆雪如果真的夜宿洛家诚名下的金园,那该是多震撼的事件啊。
保不准,就能揭开,这位出道以来良好形象的玉女,和洛家诚共度良宵的爆炸性新闻,毕竟金园在外界的印象里,只是一处高档的花园别墅。
而摄像机捕捉到的场景有些奇怪,虽然有慕歆雪,洛家诚,此外,还有蓝皓以及蓝皓手中抱着的女子。
慕歆雪微微一笑,继续挽紧洛家诚的胳膊,柔声道:
“家诚,你的藏獒今天可是闯大祸了,看,把蓝总咬成这样,还好,蓝总不计较,蓝太太昨晚身体又不好,你公司忙,不如让我送她们去医院吧。反正,我车上还有医生呢。”
这句话,是说得天衣无缝的假话。
洛家诚从她挽住他手的刹那开始,就意识到这个女人真的太会玩心计了。
可,他越过人群,也看到了那帮记者,在记者面前,他不能怎样,即便他能暂时封住这些记者的口,可,难保,本来普通的事越封越让记者有机可趁的挖根盘底起来。
毕竟,瞧得出这些记者不是Macau的本土记者,是专程这两日来采访慕歆雪演唱会的各刊八卦记者。
不过,他不急于一时。
他的计划也绝对不会因此有任何的疏漏产生。
“好,你今天早上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吗?如果太累,还是我让大梁送他们去吧。”洛家诚唯有假惺惺配合着演戏。
“没事,挂了水,好多了。”慕歆雪的声音略略压低,只顺势松开洛家诚的胳膊,转走向蓝皓,“蓝先生,快上我的车吧,我先送你们去医院。”
这一句话,她说得有些快,能快点脱离眼前的困境,是她所要的。
第一次,她是如此需要这些记者:
“各位,如果要采访我,等我送他们到医院,在接受你们采访,好么?”
放出这句话,她需要这些八卦记者跟着一起去医院,然后到了那,应该会比较安全吧。
毕竟,是公立的医院。
“好啊,慕小姐,您有空接受专访,那当然好。”为首一名的记者发话,其余记者也纷纷附和。
毕竟,昨晚演唱会结束,慕歆雪就迅速离开,一个采访都没接收,更何况专访。
蓝皓迅速抱着西汐进入保姆车,里面是宽敞的,蓝皓本考虑把西汐放到长排的座位上,犹豫了一下,仍是选择将她抱在手中,这样,车子若紧急刹车都不至于,会撞到哪。
小今一上车,就急催着那名医生给蓝皓的腿进行止血,他的老板,今天真的,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
保姆车很快发动起来,慕歆雪坐在前排,她的手将自己外面的披肩取了下来,随后,回身盖到西汐的身上。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间,看到蓝皓这样疼惜着那个女子,她的鼻子微微是有些发酸的。
出道这三年,其实,追过她的,有很多男子,那些男子也都很优秀,有些,也和蓝皓一样的细心。
纵然不知道那些男子的真心几何,可,未必,每个都像洛家诚一样,阴险地唯利是图。
只是,她不懂得珍惜,或者说,自视甚高,以及,一心以为,她始终爱的是墨沧吧。
其实,那究竟是爱,抑或是,墨沧给了她最好的照顾,以及扶持,却始终不求她的回报,让她产生的报恩心理呢?
总以为,自己爱上了他,或许,那不过是种因为倚赖,因为感恩,带来的似是而非的错觉。
手环抱住自个的手臂,现在的她,还有资格再去爱一次吗?
真的不知道了,然,她却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洛家诚只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车离开,以及记者的车尾随离开,吩咐道:
“你们竟然会事先不知道蓝皓来了MACAU?”
“洛总,我们真的尽力了,确实没有发现蓝皓抵达的行迹。”
洛家诚的眉心皱起,能掩护别人进入Macau且瞒过他的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邢达这个老不死插手了。
真是老不死的。
亨福日益走下坡路,还不知道在他跟前收敛一点。
好,很快他就能看到,一出精彩的亲情大戏,当自个的父亲公司面临破产,儿子却丝毫不能救转时,该是多么感人的亲情啊。
当然,这种亲情,会发生在生离死别的时刻。
他不再说话,纵然眼前的事变得有些棘手,可,不要紧,至少他没有任何把柄留在西汐或者慕歆雪手中,她们若敢信口雌黄,首先就要考虑,是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警方那边,关于绑架一案发布,要快点才行……
※※※※※《不嫁豪门》※※※※※作者:风宸雪※※※※※
西汐和蓝皓被安全送达公立医院,几乎同时,邢达也出现在公立医院,名为看病,实际,因为邢达的到来,VIP一整个楼面都被戒严,保镖把守着各处要道。
一切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今日,终于在医院见到时,那些八卦记者是惊讶的。
不过,他们的兴致更在于慕歆雪允诺的专访,只是,这份专访,在等到慕歆雪出来后,却是轻描淡写地变成了今晚演唱会会带给大家一个震撼性的消息。
八卦记者立刻联系是否正式公布和洛家诚的婚约时,慕歆雪仅是笑而不语。
她就这样笑着结束这个有着目的性的访谈,然后看了一眼病房,旋即,到演唱会现场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现场,洛家诚是不会出现的,源于,后台外包围的那些记者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Becky替她画上完美的妆容,时间也在等待中一秒一秒流逝。
今晚,她穿的是一袭雪白蓬蓬裙,从中央的台底升出来时,全场一片漆黑,骤然,有霓虹灯打在她的身上,原本素洁的雪白便带上别样的华彩。
她静静地站在那,天籁的嗓音随着音乐缓缓溢出,
这场演唱会,她唱的很完美,并没有载舞,仅是静静地把她出道来最喜欢的歌曲,用心的演绎一遍。
最后一曲,是她的成名曲——做梦的女孩。
这首歌,恰如其分的诠释了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历程,从默默无名的女孩直到梦想成真,跃居为一线大明星。
她的神色自若,可,在唱到第二段时,那些噬心的痒麻已经慢慢席卷上来。
是的,她的瘾念现在每半天就需要吸一根烟,虽然昨晚,洛家诚在小红楼给她准备了两天量的烟,可她却是没有再用。
算着时间,应该足够了。
当吟唱完最后一个字,在所有灯光暗下去时,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呼出来的时候,灯光已然亮起,台下爆发期雷鸣般的掌声和哨音,她带着微笑,伸出手,示意那些歌迷停止喧哗,随后,靠近话筒,语音轻柔:
“谢谢各位来听我的这场演唱会,这,应该是我最后一场演唱会了。今天以后,我,会正式退出演艺圈。”
这个消息乍听入耳,果然是震撼的,台下,在静寂一片后,才爆发出欷歔声,一些歌迷甚至按捺不住突然而至,对于她们来说,可以称为噩耗的消息,边喊,边奋力朝前涌来。
即便有现场保全人员,场面在这刹那,亦是有些失控的。
不停有人大声呼唤着慕歆雪不要走,还有不少人吹着喇叭,表示着抗议。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而属于我和各位的宴席,其实,是我先支撑不到最后。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否还会是你们所喜欢的慕歆雪。你们所喜欢的慕歆雪,是那样完美无缺,几乎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可,那并不是现在的我了。”慕歆雪的笑意更加温柔,温柔外是慕歆雪很少在公众面前表露出的俏皮。
“这三年来,大家的支持把我宠得自傲,并且自负。然后,这种性格,让我以为,自己想要的总归是能得到,可,或许是之前太一帆风顺了吧,所以在遭到拒绝时,我会更加承受不住,也因此,受了蛊惑,让人有机可趁地,用毒品控制了我,并且做出,很多违反道德底线的事……”她的声音愈说到最后愈低。
台下是一片死样的寂静,除了镁光灯在滞顿一秒后,迅速亮起外,没有人在听到这则消息时,还发出一点声响。
静到,连慕歆雪呼吸的声音,都那么清晰的通过扩音器被传了出来。
在公众跟前承认吸毒,这样大的负面新闻,足够摧毁一个新人,对于她来说,即便曾经有着赫赫声名,这样的负面,亦是让她的演绎生涯彻底结束了吧。
她没有提洛家诚的名字,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还不足够扳倒他,即便提了,他也会找出替罪羊。
而她要做的,仅是让媒体隐射到他,如此,在他疲于应付这边时,会暂时忽略西汐的事,那样,等回到鹏城,一切就会好很多。
这,算是她还墨沧这么多年恩情的一个方式。
从此,她就再不相欠了。
也再不用,以为,自己把心都赔了进去。
今后,洛家诚要如何对付她,都没关系,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形更坏,再坏不过是失去生命,那样,也算是解脱。
“这,就是现在的我,再不值得大家继续为我痴迷!我选择坦白,并不希望得到大家的谅解,仅是不希望,继续伪装着欺骗大家,谢谢!今天的演唱会,是我最后一次,为在座的各位歌唱,如果可以,就请只记得,曾经美好的慕歆雪吧……”
她离开话筒,走到台前,长久地俯下身。
俯身的片刻,泪水就这样溅落在了舞台上,在灯光的熠熠生辉间,这些泪水带着最后不舍的意味。
原来,在最后告别的一刻,她并不能像说的那样做到坦然、释怀,相反,还会有所不舍。
是啊,这毕竟是她最初的梦想,从绽开到凋谢,仅是三年。
经济人站在台边,最初的阻止在被慕歆雪用眼神示意逼退后,已变成此时的动容。
而那些观众中,忽然有人喊出一句话:
“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小雪,只要你回来,我们仍会在这守候着你!”
接着,有更多赞同的声音响起。
她抬起脸,第一次,在演戏,和虚伪的感动之外,在这些热爱她的观众跟前落下眼泪。
值得了,她真的值得了。
挥了一下手,返身,匆匆奔回后台。
经纪人旋即跟她进去时,在那些毒瘾发作得前一刻,她只轻轻说了一句:
“帮我应付开那些记者,我今晚想回鹏城。”
“好。”毕竟陪了慕歆雪三年,眼下,她除了说好,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字可以说了。
今晚,这则新闻,注定将引起轩然大波,没有谁会想到,慕歆雪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在演绎生涯到达顶峰时选择坠落。
※※※※※《不嫁豪门》※※※※※作者:风宸雪※※※※※
西汐是在噬心痒麻中醒来,纵然是第一次,却也清楚,是毒瘾即将上来前的征兆。
她的身子稍稍一动,即刻,值班的护士就上得前来:
“西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绑住四肢,快!”她说出这句话。
她不清楚发作之后的情形会是怎样的,只从电视剧里了解到,那是十分狰狞可怕,甚至不受自己控制。
纵然,电视剧总会带着一定的夸张性,可,她现在宁可信其有,都不愿让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毕竟,总算是逃出来了。仅是那些毒瘾,有什么不能扛过去的呢?
护士喏声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再进来时,却并不是先前的护士,而是蓝皓,蓝皓尽量让自己的走路姿态看起来没有异常,行到床前,看她蜷缩着身子,只俯下身,轻唤了她一句:
“汐汐——”
“皓?”她稍侧身,见是蓝皓,语音里带了恳求的意味,“给我绳子,快点,快。”
“你到底怎么了?”
“我,吸了毒……”西汐低声说出这句话,她身上的伤口是重新换了药,可她吸毒的痕迹,恐怕,是会让人忽略的吧,毕竟,相对于那些伤口来说,那两个针孔几乎都快看不见了。
吸毒,这两个字落进蓝皓的眼底时,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洛家诚,果然是卑鄙的。
竟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用这样的手段控制一名女子。
不过,很快,他们就能从Macau回到鹏城,到了那,仁心医院会有专业的神经科的医生替西汐进行绝对保密的戒毒治疗。
只是,他也知道,这种戒毒,很大的程度上,是靠自身的抵抗力,药物的治疗往往都是在断瘾的后期,才会见效。
他迅速走出病房,没有一会,就带来了医院的棉条,这些棉条虽然柔软,可缚住手臂和四肢,当用力挣扎时,终究不会是舒适的。
可,这是避免自伤,最有效的抑制办法。
只是,他的手在才要碰到她的手时,终究收回,仅是换成用力把她抱入怀里:
“对不起……”
他做不到,如果这个过程注定是难熬的,那么让他陪她一起熬过去吧。
即便,这样抱着她,对墨沧来讲,真不算公平。
“皓……”她在他的怀里挣了一下。
她察觉了他的所想,纵然,这种方式也能避免她的受伤。可,在瘾念上来时,她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蓝皓。
他抱得她很紧,纵这么紧,还是留给她足够呼吸的空间。
这些空间中,噬心的痒麻终是蔓到了全身,她开始听不到蓝皓的一些声音,或许蓝皓并没有说话,仅是她的耳鸣,由那些嗡嗡声逐渐变大,连成片地,只成了巨大的轰呜声。
接着,似乎有什么从她的血管中向外挤压,这种挤压带着撑涨的绝对,几乎要把她的身体撑开。
她难受极了,眼前,他鹅黄色的衬衫幻化成沙漠的景象,然后,身体很渴,这种渴并非是缺少水的滋润,而是,那种渴望针管刺进肌肤,将身体深处的饥渴消除的感觉。
她用力的想咬住自己的下唇,让疼痛来抵消这种快要让她濒临疯狂的感觉,蓝皓却是紧急把一个嘴塞递到她的口中,贝齿咬紧嘴塞,她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皮肤好冷,仿似有尖利的爪尖抠抓凸起的疙瘩,痒痛伴随着寒冷顺着毛孔逐渐钻进了骨头。
她的双手想去挠,仍被蓝皓察觉,用力束住她的双手,于是,她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直到寒冷转换成炎热,那种热又像是快把骨头都要焚尽的灼烫,冷热交替间,浑身都开始痉挛,身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钻到身体里,噬咬着里面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骨节,蚀骨钻心的痛。
她的手似乎要抓住什么才能抵制住愈来愈频繁的痉挛,或者说,她能抓住蓝皓,可她不能,她怕伤到他,于是,只能继续躬起身子,咬着嘴塞的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
时间在毒瘾发作得时候往往过得很慢,她自诩意志力是坚强如小强的,可,在撑了两个小时后,她还是不行,她需要针剂,哪怕一点点都好,她撑不住,她开始不安的要脱离蓝皓的怀中,甚至想取出口里的嘴塞,蓝皓只是更紧地拥住她,不让她擅自乱动,而她在这份紧拥里,终是失去了理智,开始踢,开始踹,开始拼命摇头,眼泪却在这些疯狂的举措中,纷纷的流下。
她,知道伤害到了蓝皓。
只是,所有的神智在陷入馄饨的疯狂前,她再控制不住,那是一种被束缚住,宁愿去死,都比这样好过百倍的疯狂……
再次恢复理智时,似乎已是翌日的白天,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觉得,浑身好像被拆了所有骨头,再次拼合一样的难受,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已不在之前的病房,这让她的神经突然紧张起来,不仅紧张,更是害怕,昨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梦醒,她仍在洛家诚的控制之下。
当门那边有转动声响起时,她的心被勒紧般提起,在虚浮的身体里,每一提,都带着绝对的回音。
那些回音的尽处,门外,慢慢走进一男子,那名男子撑着半边的拐杖,一只手和一只脚,都打着厚厚的石膏。
是墨沧。
她没有想到,会看到墨沧!
看着墨沧,看着他就站在那,这一次,她的泪水,就这样,突兀地流了下来。
连续两次见他,她都会哭,这一次,却是不用她自个去把这些泪水擦干,他撑着拐杖走到她跟前,还算潇洒的,坐到她跟前的椅子上,将碍事却又不能缺少的拐杖放到一旁,伸出那只没有打石膏的手,轻轻地替她擦去泪水。
其实,不算很轻,带着一点笨拙,好像,从来没有帮人擦过眼泪般的笨拙。
他没有说话,仅是沉默地替她擦完眼泪,才要收手,却发现,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女人的眼泪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似乎永远都擦不完一样。
他把手再伸出来,她只把脸低了下去,手,却轻轻地握住他的,这一握,仅让他仿佛被电击一样僵在那里。
她干涸到起皮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抿了唇,鼻子吸了一下,手,怯懦地要松开他的,他却是反手握住她的,丝毫不容她退却。
然,就是这个举动,让她和他继续沉默起来。
本以为,再见面,尤其仿若隔了生死一般后的见面,总归是有要说的话,而这片刻间,仅是沉默代替了一切该有的话语。
直到,他终是说了一句:
“我,担心你。”
没有任何形容词,干巴巴的一句平常话,却让她低垂的目光慢慢移向他,这一望,她知道,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终究是值得的。
是的。
她不愿去红楼,是为了他。
她不愿再被洛家诚的控制,做出伤害到他的事。
她更发现,其实,她笃定墨沧若知道她在金园,一定会不顾任何危险来救她,然,她不要他有任何事,是以,她选择,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来,甚至,在求慕歆雪时,她从来,就是希望慕歆雪能够通知警方,而不是墨沧。
原来,她真的忽视了自己真实的感情太久。
但,现在,只凝着他的眼睛,她就再没有顾虑了,也开始能够正视了。
“我没事……”说出这三个字,可,即便是傻瓜,都能瞧出她不可能没事吧。
没事?
蓝皓呢?
她犹记金园最后的幻觉也是关于蓝皓把她高高抱起,毒瘾发作时,蓝皓的相陪,以及她的疯狂。
现在,蓝皓怎么样了?
“他也没事。”他仿佛看透她的所想,立刻道。
其实,怎么可能没事呢。
不过,现在的她,再去担心一个人,反是不好的。
说出这句话,他发现,他真的蛮适合去扯善意的谎言,一念起时,他只握紧她的手指,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她的冰冷:
“一切都过去了,剩下的,我和蓝皓会处理好。”
真的都过去了吗?
在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传过他的手指,与他的十指相扣间,有手机铃声终是响起……
作者题外话:
西汐为什么不对洛家诚说分手的理由:其实,没有说的必要啊,本来就是他做的,她如果还去质问他,那就说明,她在意他,对不对?
风宸雪的风格是喜欢把一切都留在最后揭开,可,这本不会。我希望,到结局前,除了一个最终的高潮之外,更多的是甜蜜温馨的环节,而不是一个接一个的释疑。阴谋、阳谋我没法不写,我也是靠写这个让各位记住的不伦不类的言情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