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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主宰自己的命运
    钟涛笑了,笑容有些寥落:

    “你没发现吗?世界很大,可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却都很狭窄,每天面对的,不过是那么几个人,那么一件事。而这几个人、一件事,对于很多人来说,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全部经历。所以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很孤独。”

    听着钟涛的话,欧兰仿佛一下子就被拽到了另一个空间里,这个空间孤独清冷,再回忆刚才那满心快乐和豪情,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愣怔了好一会儿,欧兰才失笑出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竟然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不过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就比如我现在,每天就是在怀安和这所房子两点一线之间穿梭,面对的就是怀安的那些员工。即使以后我再换一家公司,换一个平台,可其实不过是换了个壳而已,内容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尤其是你所说的那种孤独,现在,孤独好像已经成了职场人的标签。就比如说我吧,工作了这么多年,真正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朋友,一共也就五个,还有四个都是和我的工作无关的,真正职场上的朋友,只有你一个,而且很可能,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这么想想,这一辈子也的确是挺没意思的。”

    钟涛又笑了:

    “所以这种事不能深想,这些问题就好像是一条又深又窄的巷子,你想的越多,就往巷子里走的越深,就越没有出路。到最后,就把自己困死在这个问题里面。”

    “那怎么办?难道就把眼睛闭起来,什么都不想,只管闭着眼去做事、去生活?”欧兰问。

    “当然不能什么都不想,我们要做的,是站在巷口,朝里望一望,或者稍微向里走一走,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有数了,就从巷子里退出来,继续走我们自己的路。”

    “对,继续走自己的路。不管自己的世界究竟是宽是窄,是精彩还是乏味,生命只有这么一回,认真走好,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欧兰那重新又焕发出阳光的笑脸,钟涛忽然有些感叹: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的这种精神劲儿,你也很敏感,经常也会情绪化,也会觉得失败,但是每次你都能很快的把情绪扭转过来,重新把自己调整到一种应战的状态,就好像……”

    “就好像有人看我的弦松了,就重新给我紧了紧发条,让我接着蹦跶。”

    钟涛一下子给乐喷了:

    “你把你自己说的好像是一只玩具青蛙。不过你形容的还是比较准确的,只是有一点,从来没有别人给你上弦,每次都是你自己给自己上弦。这才是最难得的。不像有的人,一旦发现自己的动力不足以跃上下一个高度了,就开始寻求外力。”

    说到后来,钟涛脸上的笑容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欧兰也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了崔慧明,她有心换个话题,不让钟涛再陷入到回忆中,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最后,还是钟涛自己笑了,打破了沉默:

    “你最近有她的消息吗?”

    “我刚来上海的时候,跟她见过一面,她也辞职了,据她自己说,马上要到法国去竞聘一个新的岗位。”欧兰回答。

    钟涛又笑了:

    “这倒是她的风格,从来都不甘于寂寞。”

    欧兰本来是看着钟涛的,可是就在钟涛露出笑容的那一瞬间,她却突然移开了目光——男人因为心太痛才展露出的笑容,是最让人觉得心疼的。

    过了好一会儿,欧兰才柔声说:

    “钟涛,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一句话,却一直都没有勇气开口。”

    “哦?什么话?你不会是要向我求婚吧?如果是的话,你直接说就行了,我答应。”

    欧兰被他气笑了,所以她一个字一个字分外认真的说道:

    “就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所以打死我都不会向你求婚的!”

    钟涛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又发现了你一个宝贵之处。”

    “愿闻其详。”

    “男人很难跟女人开类似于刚才的那种玩笑,反正,在我认识的所有女人中,我只敢跟你一个人开这种玩笑,所以,对于我来说,你这个朋友非常宝贵。”

    “是真的?”

    “是。”

    “可我怎么觉得,我的很多男性朋友都可以跟我开这种玩笑啊?”

    “哦,这个嘛,”钟涛故作思考状,“说明,作为男人的异性好友,你很成功。”

    “换言之,说明作为一个女人,我很失败。”欧兰很认真的替他补充。

    钟涛又大笑了起来:

    “不用那么悲观,至少还有我在陪着你呢。我也是一个生活中很失败的男人啊。”

    可这一次欧兰却没有笑,她望着钟涛,神情中说不清是严肃还是伤感:

    “钟涛,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一直要跟你说的话是什么吗?”

    钟涛的笑容终于隐去了:

    “因为我知道,你是想问我,和她还有没有可能。”

    欧兰沉默了,因为她的确是想问这个。

    不等欧兰开口,钟涛就继续说:

    “欧兰,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

    “因为你始终都不能原谅她。”

    “曾经是。”钟涛仿佛陷进了回忆中,“那时,我一门心思的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让她看一看。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人过三十,很多东西都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她选择了属于她的路,我选择了我的,我们各有各的活法。而两个人如果想天长地久,首先就是要具有相同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这是基础。很显然,我和崔慧明不具备这个基础,所以我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我现在已经不恨她了,我希望我自己能够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同样,我也这么祝福她。但是,我仍旧不愿意和她发生任何交集。因为,她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个阴影。人生的路这么宽,没必要非往阴影上靠,对吗?”

    欧兰望着钟涛,他俩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钟涛第一次如此坦然的讲述他和崔慧明之间的纠葛。她停了一会儿,拿起了一个啤酒罐,摇了摇,里面还有酒。她把酒分别倒进两个杯子里,举起了酒杯:

    “你说的对,路这么宽,我们没必要非挑着阴影的地方去走,为这句话,我敬你一杯,也把这句话送给我自己。”

    欧兰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钟涛也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笑了:

    “今天我一直都没问,你个人的事,就是因为我觉得这次见到你,和过去有点儿不一样了,你现在虽然工作压力很大,但是心里却比过去轻松了,说明你也走出了某种心结。刚才你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所以,也祝贺你。”

    “好,同祝!祝我们都远离阴影,一心一意的经营好我们的怀安。”

    “哈哈,”钟涛笑出了声,“我们的怀安,你这个老板是越来越会收买人心了,好,我喜欢这句话,经营好我们的怀安。”

    “钟涛,你方便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是谁吗?就是也做商厦,现在在鑫荣工作的那个。不方便也没关系,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叫谢海川。”

    欧兰失笑了出来:

    “还真是他。刚才你提到鑫荣的时候,我心里就想,不会这么巧,你的朋友是谢海川吧。可没想到,事情真就这么巧,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每个人的圈子其实都很狭小。”

    “你也认识他?”

    “坦白的说,我俩可以算是朋友,如果不是现在我们两个所处的位置比较微妙的话,那我们的关系应该会更密切,但是现在碍于我们彼此的身份,所以接触不多。他说他会向丁伟——也就是他的老板,坦白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不知道,他现在说了没有。”

    “原来是这样,他这个人挺不错的,有才华,人品也挺好。”

    “我也这么觉得。”

    钟涛忽然露出了一丝调侃的笑容: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更爆炸性的后续情况来砸我一下?”

    欧兰也笑了:

    “目前还没有,有了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关于我的工作,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钟涛把话题又转回到了工作上。

    一谈到工作,欧兰也变得深沉了:

    “现在怀安的工作千头万绪,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我想,我俩最好从一开始就分好工,这样效率会高一些,反正,估计你我也不会出现那种,因为沟通不畅,而出现工作上的失误的问题。”

    “应该不会。”

    “我那会儿做着饭的时候也认真想了想,我想你现在工作有三个要点,一,你要和另一个副总许正华处好关系,这个是必须的,因为我们需要牢牢的拉住她。”

    “好。”

    “二,在员工中,打下你自己的人脉基础,人们都说,商厦是男性管理者的天堂,因为商厦里的员工百分之八十都是女性,异性相吸,所以男性管理者在商厦中会如鱼得水。我希望你能充分利用这个优势,打牢自己的基础,只有这个基础稳固了,你才能在怀安扎下根去,也才能自如的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