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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威胁
    欧兰背转过身,面对着江面,远处的灯火遥遥的投到江面上,倒像是洗去了所有的瑰丽浮华,只在水面上显出灯光最原始的质朴,点点晶亮,让人看着很舒服。

    欧兰现在只觉得天宽地远,连夜风都吹得人心里那么通透。常亚东对她的指责,她句句都听见了,却一点儿都不想辩解,不是因为愤怒或者理屈词穷而不想辩解,而是,就是懒得去争论——去和这样一个人争论。

    良久,欧兰才转过身,望着常亚东,态度安然:

    “你刚才的话很过分,很不礼貌,但我不想跟你做那些无谓的争论。因为你对我的看法影响不到我,也影响不到若枫,换言之,即使我费了很多很多心和力,向你说明了一切,你还是会帮助沈佳一来陷害我和我的朋友。所以,我现在只有一句话可说——不管未来你和沈佳一又想出什么手段,我欧兰,随时奉陪。”

    欧兰说完话,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常亚东,他的眼、他的眉、他脸的轮廓,都是曾经在她梦中萦绕过千万次的。过去只要远远看到他的影子,都会让欧兰心慌意乱难以自持,可现在,她的心中却没有了任何感觉。她能够这样毫无顾忌的望着沈佳一,就能这样毫无顾忌的望着常亚东,仅此而已。

    常亚东也在看着欧兰,欧兰静如止水,可不知为什么,常亚东却感到一阵阵眩晕。其实,他刚才说完那句话心里就后悔了,那不是他的本意,他知道欧兰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被气急了,才口不择言说出那些话来。他希望欧兰反驳他,哪怕是和他争吵也好,这样至少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那些话纠正过来,让自己有机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可没想到,欧兰竟然连最起码的反驳都没有,更不要说争吵了,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常亚东定了性,甚至态度中都带着掩盖不住的厌倦。

    ‘厌倦!’这是常亚东最无法忍受的,这么多年来,他可以一直不接受欧兰的感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感情会不复存在。

    难道,这些感情不是应该一直就存在着的吗?常亚东甚至想到过,迟早有一天,欧兰会结婚,但他却始终确信,即使欧兰有了自己的家庭,在她的心底深处,始终都会给他保留着一个位置。他从来没问过什么,但就是觉得,事情理应如此。甚至当他打电话告诉欧兰,两个人终止掉一切往来以后,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看起来,现在的事情和他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常亚东在心里问自己,他认为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从欧兰的话中不难听出,她对自己有着极深的误会。对,一定是这样,欧兰误会了他和沈佳一的关系,所以才会如此决绝,这个误会必须要解释清楚,因为他和沈佳一的确是清白的。只要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了,他和欧兰也就恢复到了原来的那种状态,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可他却非常熟悉的状态。

    “欧兰,你对我有误会,听我解释,好吗?”常亚东说。

    欧兰看着常亚东,竟然笑了,笑容还那么轻松:

    “你是想告诉我,你和沈佳一其实并没有什么,对吗?”

    “对,你看你心里都清楚,却偏要那么误会我……”

    “可是,若枫已经失业了,这是事实。”

    “章若枫的事真的是一个误会,对,是我当时考虑不周。”

    “好。我现在知道了,若枫的事,是你当时考虑不周。还有吗?”

    常亚东又愣住了,以前他一直觉得女人如果不听解释,喋喋不休的吵闹是最烦人的,可他今天突然发现,原来女人如果太容易被说服,你说什么,她就接受什么,竟然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

    过了好一会儿,常亚东才试探着问:

    “欧兰,你已经彻底不在意这些了,是吗?”

    “你是指什么?”

    “例如,我和沈佳一的关系?”

    欧兰又笑了:

    “我想,这种事情,应该是你妻子关心的吧,不是我。”

    常亚东看着欧兰:

    “欧兰,别说气话了好吗?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我的确不认为还有什么可谈的,不过如果你还想说点儿什么,我听就是了。”

    欧兰这种淡若烟尘的态度,就好像是一连串的火苗扔到了热油锅里似的,常亚东再次被激怒了。他并不是一个习惯于向女人低头的人,这么多年来的成功和平步青云、无数女人的仰慕,更加重了他的骄傲和自负。尤其是这两年,沈佳一对他的百般迎合和顺从,让他更无法容忍欧兰的倔强了。常亚东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了:

    “我本来也认为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可今天是你把我约出来,告诉我,你要去我的公司造谣生事!”

    “造谣生事?”欧拉毫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就算是吧。”

    “你!”常亚东真被她气急了,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为了这件事本身生气,还是在为了欧兰而生气,他现在已经顾不上去分析这些了,他用力压了压心头的怒火,“欧兰,你真的变了。”

    “如果你坚持认为我变了,那就当是吧。”

    “好。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这么害我?”

    “我的本意不是要害你,我是要打击沈佳一。如果你想阻止我,很简单,你马上真正和沈佳一断绝一切关系,那样,我也就什么都不会做了。因为,正如我说的,我的目的是沈佳一,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有效的打击她就行。”

    常亚东看着欧兰,目光复杂:

    “我明白了,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你用这种方式,就是为了逼我就范,让我和沈佳一断绝往来。”

    “算是吧。”

    常亚东缓缓的摇了摇头:

    “欧兰,如果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和沈佳一分开,那你真是用错了方法,你始终都不明白,男人是不能被威胁的。”常亚东的声音有沉痛但也带着些不屑。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承受自己爱的男人用这样的语调,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可欧兰听了他的话之后,竟然笑了笑:

    “说实话,本来我并不是这么理解这件事情的。但是想一想,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我的确是在威胁你,而我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让你和沈佳一分开,好打击沈佳一。你可以不受威胁,这是你的自由。就像我可以让我的人把你和沈佳一的关系散布出去一样。鱼走鱼路,虾走虾路,大家都有自己的路。”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这一次,是常亚东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又恢复了理智和低沉:

    “欧兰,我们把话说开了好吗?什么你要打击沈佳一,要和天一商厦竞争,这些都是借口,其实,你只是因为对我有感情,而无法容忍沈佳一,这就是最根本的理由!”常亚东的声音忽然加重了,好像是想唤醒欧兰,让她面对现实似的,“别再闹了,欧兰,你这样的做法,对于维系我们两个的关系没有任何好处,我和沈佳一真的只是朋友,我发誓。”

    这次欧兰真的笑了,笑容很快乐,因为她发现,自己在听了常亚东这‘语重心长’的劝说之后,感觉竟然不是被人说中了心事,而是觉得有些滑稽,她笑过之后才说:

    “我们两个似乎陷到了一个怪圈里,你说我是出于对你的感情,出于对沈佳一的嫉妒,才这么苦苦逼你。我说不是,而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办法说服对方,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要不这样吧,”欧兰忽然一抬手,指向了黑暗的江面,“你从这里跳下去,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你可以看一看,当你死了之后,怀安和天一的竞争是否还会继续。”

    这一次,常亚东真的被激怒了,他竟然突然就扬起了右掌!欧兰脸上的笑容倏地一下就消失了,她一仰头迎住了常亚东的目光,冷冷的道:

    “常亚东,我警告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考虑一下后果!”

    常亚东的手放了下去,他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江面,过了很久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

    “欧兰,你的话,太伤人了。”

    常亚东的声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伤感,欧兰措不及防,心里蓦地抽动了一下,望着常亚东的背影,她差一点儿没控制住自己,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但是欧兰马上就恢复了理性,不过她的态度也不像刚才那么尖锐了:

    “对不起。”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是带给常亚东的安慰却是无限的,他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明显的有了力量:

    “刚才你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对吗?”

    “我举得例子不恰当,但我和沈佳一之间,真的是两家商厦的竞争,与其它无关。而且我也相信,沈佳一之所以针对我,只是因为我是怀安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