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穆辰风的脸上,蓦的红了起来,好像,他都没有说过爱过谁,连艾葭,也是从那种懵懂中生出的爱恋,那些时日太短,他还不确定,一切都发生,之后,他在回忆与想念中,一遍遍在心里,加深了那些缠绵的脉络,更确定说,他对艾葭的爱,是建立在一种虚幻中,从崇拜中衍生出的爱恋,在他一次次的刻意的加深中,变得坚硬无比。
那是飘于云端的一段爱,太过完美与不现实,所以,总得去仰望。
而与赵云佳的不是,他们有了三年真实的相处,琐碎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鸡毛蒜皮,有磕碰,有磨擦,有情,有欲,真实的,活色生香。
此时,赵云佳还在他的怀中,她的双眼紧闭着,他伸手,擦了下的她的嘴角,他发现她是这样的美,三年来,他已经习惯她的样子,她的付出,却没有这一刻,这样的明了,自己的心。
亲到那张脸上,咸咸的味道,都是她的泪,穆辰风感觉自己像个罪人,刚刚他做了什么,赵云佳此刻这样的娇弱,仿佛气息都似有若无。
穆辰风放下赵云佳,捶了下自己的头,该死的,刚刚她明明的拒绝了,自己还这样侵犯她,而触目惊心的,她的大腿根那里,有着混浊的一团,有他的,也有她的,还有血,真该死。
就在这时,他听到赵云佳喃喃说道,如同梦呓:“穆辰风,我恨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穆辰风感觉那样的窘迫,她的身上,到处是淤青,而他就是施暴的人,这让他也恨起自己来。
“云佳,对不起!”他轻声道,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样的惊怵,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里,谁会打他的电话。
他看到赵云佳的眼皮微微的抖动着,知道她就要醒过来了,他有些难为情的拽了被子上来,盖住她赤裸的身体。
一边的抓住电话,接听,一边的,从地板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套上。
“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是穆辰风,穆辰昊的弟弟?”对方的声音很是强硬。
穆辰风有些愣住,听不出是谁,他答道:“是的,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哥哥在我的场子里,他赌输了钱,却不认账,又不许我找你们老子,他说你可以帮他,好吧,你和他说!”电话里的声音接着说道,紧接着,换了另一个声音:“辰风,是我,你快些来,求你了,他们要砍掉我的手,你快些过来,啊,救命啊!”声音是急切而恐惧的。
穆辰风愣了下,随即先前的男人又接着说道:“好了,你信了吧,半个小时,限你到这里,不然,我可保证不了,我的兄弟们有好心情和他玩!”
穆辰风愣了下,他之前也有听过穆辰昊与穆辰元私下里说什么在地下赌场赌博的事,但一直想他们是小小玩下,没想到,竟会出事。
从穆辰昊的恐惧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来,他现在,处在极其凶险的处境里。
那个男人在说地址了。穆辰风一边的扣着衣扣,一边的回头,然后他看到赵云佳已经睁开眼睛,再见到自己的一瞬间,她竟有打了个寒噤,他向前走了下,她就起身,后退了下,样子是充满了恐惧的戒备。
“云佳……”穆辰风轻声说道,电话已经摞下了,他记住了那个地址,果然是一个地下赌场。
赵云佳感觉自己浑身酸痛,一下子让她记起刚刚自己经历了什么,从没有过的屈辱,让她咬住嘴唇,拽被子到肩头上,她痛苦的说道:“你不要过来,刚刚是我们最后一次,我说的是真的,不是什么欲拒还迎,纵是我爱过你,现在,也只有恨了,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求你让我在以后,不要太恨自己那样的爱过你!”
赵云佳的身子在发抖,拽着被子蜷成了一团。
她竟说她恨他,穆辰风愣住,他再向前一步想要解释,赵云佳却再后退,退到床头上,她拽住电话:“你再侵犯我,我会报警的!”
“赵云佳,你把我穆辰风想成什么人了!”穆辰风有些气恼,又急又气,手上的电话提醒着他,还有一件紧要的事去做,可是,赵云佳的样子,也着实让他生气。
他向前一步,赵云佳竟真的拿起了电话,还要去拔,他气到顶点,向前,一把扯断了她手里的电话,再向下,一只腿抵住赵云佳的身子,他的手,捏住赵云佳的下巴,焦急道:“赵云佳,你若恨我可以,但不要这样贬低你,也贬低我,我穆辰风是什么人,若不是我心里有你,怎犯得着这样的得到一个女人,随你怎么想,现在,我没时间和你纠缠,但我只说一句,别说什么离开我,也别说什么最后一次的话,你是我的女人,从聚华岛那一夜开始就注定了,你休想这样撇清我,再和什么欧阳楠,墨非的搅到一起,这一辈子,你只是我的女人,休想再有别的指望!”
赵云佳气恼的扭头,甩开他的手:“我没有和你结婚,也与你没有签什么协议,你别忘了,我是自由身,这还是个法制社会,你没权利管束我!”
“明天就结婚!如果你想的话。”穆辰风说道,见赵云佳还试图说什么,他急切中,只低下头,吻到她的唇上,感觉到她在吃力的推开自己,疯狂的小拳头,用力的打在自己的前胸上。
猛的松开她,呼呼的喘气,不行了,再不走,时间真的来不及了,虽然他不喜欢穆辰昊,但他还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一个人,他有难,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穆辰风,你流氓!”赵云佳呼呼的喘气,嘴唇好疼,新伤旧痛一起。
“哼,平生第一次被人叫流氓,还是你赵云佳,我先走了,如果你想,天亮我就来接你去民事局!”穆辰风说道,看着赵云佳的脸上,又红又白,一脸的不可置信,又焦又躁,眼睛还在眨呀眨的,这个小笨蛋,估计还在想着,民事局又是什么东西。
本来百般纠结的,见了赵云佳这副模样,穆辰风竟有心情笑出来,可是,赵云佳又在哭了,他没办法了,只摇摇头,昨夜里,是自己太过份了,现在没时间,等解决了这件事,他会回来好好的哄哄她的。
“这个给你,不许给我扔掉了,说实话,我真的是花了好多的心思买到的!”穆辰风说,他在上衣口袋里摸到了那个钻戒,这些天,一直戴在他的身上,每一次摸到了,都让他心疼,他想,这样说过了,赵云佳该懂自己的心了。
赵云佳无意识的被他分开手,看着她捏在手心里,穆辰风满心欢喜的,低头吻了下她的脸,感觉到她还在颤抖着,无奈中,他只有抽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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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佳拥着被子,哭了好一会儿,穆辰风早走掉了,天色还早,她并不知道穆辰风为什么走掉,但在她心里,却那样的痛恨开来,伸开手,竟是金光闪闪的一枚钻戒。
本来是好希望得到的一个东西,现在,竟看着更加的伤心。
就这样握着它,昏昏噩噩的,直过了一夜。
早上起来,镜子里一看,眼睛肿得和核桃似的,洗了个澡,xiati还有干涸的血滞,头一次,他让她这样的受伤,以往,他都会很克制,身上又青又紫,好多的斑点。
匆匆的洗了个澡,赵云佳都不想再看镜子中的自己,这让她感觉自己很下贱,真的如穆辰媛口中那个样子了,狐狸精。
上班时,穆辰风还没有来,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好像很棘手与匆忙。
赵云佳见墨非一直有关切的看着自己,她就尽量的僻开他的眼神,经过昨天的一夜,她更觉得,自己不能接受墨非的感情,不光是墨非,这世上任何的男子,都不可能再走进她的心里,经历过穆辰风,她的感情便全都冻结了,不可能,再给别人。
就算是,他给自己的,幸福与痛苦一样的多,可是,已经沦陷的心,是不可能,再接受别人的感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墨非还有坐到她的身边来,大家还在说笑,说昨天的聚会,说周末的订婚仪式,欧阳楠与穆辰媛的订婚仪式,怕是引起小小的轰动,穆家两位适婚年龄的公子,都没有动静,反倒是这个刚回国来的穆家大小姐,先一步要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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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穆辰风却在穆家的大宅中,昔日平静的穆家,此时,却如引起地震一般,穆林老爷子,满脸通红,正在大声的斥责着穆辰昊,穆辰风坐在沙发上,略侧着脸,他也没有想到,穆辰昊这次弄得这样大的动静,他不仅输掉了手中所有的现金,还把他名下的,穆家的一部份产业也做了赌注,本来,穆辰风以为自己是可以应付得了的,但到了现场,却发现,那些东西,都白字黑字的签在那里。
原来这样的黑市赌博,都在黑白两道有着些势利的,正经的警方动不了它,因为抓不到把柄。
穆辰风发觉不是自己所能解决的,没办法,只有惊动了穆林老爷子。
穆林动用了不少的关系网,才有将自己的二儿子赎了出来,当然,也花费了不菲的银子。
欧阳楠不在,他一直在他那间英资机构上班,穆林虽然同意了他与穆辰媛的婚事,但穆林却城府极深,他自己有三个儿子,虽然穆辰昊天性散漫,穆辰元又做事缺乏魄力,而唯一让他欣慰的三儿子穆辰风却早早摆明了,不想插手穆家的家族生意,但他还是不会让欧阳楠来插手穆家的产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穆林看人一向很准,他早看出,温和尔雅的欧阳楠不是表面一样的云淡风轻,他内敛与冷静的气度,不亚于穆辰风,而他年纪轻轻,就是那家英资机构的在华负责人,这一点,更不能让人小看,那家英资机构是近年来才新近在大陆冒头的企业,专以收购那些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的公司厂矿的。
而到了他们的手中,这些公司,竟会起死回生,或改做了别行,总之,那家英资机构,少有失手的时候,收购了这么多烂尾企业,竟都有赢利,并将自己的事业做得蒸蒸日上,如日中天起来。
它隶属于哪间大机构,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只是,它是一匹黑马,突然的出场在近两年的生意场上,先前的负责人,是位英国人,六十余岁的年纪,长得如笑面虎的一个英国老绅士,但上个月,已经由欧阳楠接手了他的工作,全面负责了这家机构。
就是这样一个气度及阅历都不凡的欧阳楠,却相中了穆辰媛,这让穆林有些吃惊,并有些怀疑,他太知道自己的女儿了,从她的老妈那里继承来的,克薄而自私,更加上娇生惯养,形成了娇纵的坏脾气,穆林一点也看不出,自己的女儿,有哪些可爱之处,是可以吸引到欧阳楠的。
如果欧阳楠只是个一心向上爬,攀权附利的小人,便也罢了,而明明的,他不是,以他的实力与现阶段的作为,他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来娶穆辰媛,莫不是他,还有别的目的。
就这样,穆林并未真的将欧阳楠似做穆家人,当然,还不能让穆辰媛知道,他那个女儿,除了会发小姐脾气,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辰昊,现在开始,你要从小职员做起,别指望,我会将穆氏的股份再分与你,分与你,也会叫你输掉的,你真是行啊,竟拿我们近五分之一的股份去赌!”穆林站在当地里,来回的徘徊,所花掉的钱,虽然不如那五分之一的股份,但真金白银的徒手送上,也是让他肉疼。
穆辰昊被人打了一顿,满脸青紫,穆夫人,一边的劝着老公,一边的轻轻责备儿子,还有心疼的叫刘妈备了跌打膏来涂抹在穆辰昊的脸上。
老大穆辰元也有劝着父亲,但还有着些幸灾乐祸,因为,这样过后,穆辰昊在父亲的心目中,是彻底的没有地位了,自己去了个对手,穆氏迟早就是自己的了。
这些年来,穆辰元都有小心翼翼有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做活,他本性就优柔寡断,再加上穆林是火爆子脾气,穆辰元欲想做好,欲畏首畏尾,这看在穆林眼里,就更加的一无是处,所以,不少批评他说,商人,做事要快、准、狠,因为,商机并不是时时会出现,会死死的停在那里,等你来抓住。
就这样,越想做好的穆辰元,在父亲眼中,越是没魄力,不强硬。所以,只表面上,穆辰元接管了穆氏的生意,但决策大权,却一直执掌在穆林的手中。
穆林骂了一通,也骂得累了,穆辰元在一边虚伪的劝慰着。
正在这时,门响,走进了穆辰媛来,她在前面,司机提着大包的购物袋跟在后面。
“哟,怎么这么全,三哥也有在家啊,咦,二哥,你脸上是怎么了?”穆辰媛一进来,家中就如加了若干人等一样。
“没事,不小心碰了下!”穆辰昊没面子的说道,他收了跌倒膏,他见父亲不再说话,就灰溜溜的逃到了楼上,他自己的房间里。
而这一边,穆太太问道:“辰媛,你又买了什么,这么多!”
“看到了一些相中的床品,都怪爸爸,不肯让我们在这个家里住,非要我们住到别墅里,我要忙好多啊,要挑太多的东西了。”穆辰媛嘟着嘴。
穆林当然不会让女儿住到穆宅中,在他心里,重男轻女的厉害,虽然他一再的说想要看一家团聚的样子,也一再的求肯着穆辰风住回到穆宅中,但女儿,嫁出就如波出的水,何况他还防着欧阳楠,索性让他们结婚后,住到外面,更让他放心了。
穆辰风从今天凌晨一直陪到了现在,感觉又困又倦,心里还在惦念着赵云佳,此刻见穆辰媛进来,他们不再进行刚刚的话题,而是说起订婚仪式来,他更加没兴趣,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伊时尚,已经快下班了。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助理小雪不在,说是同赵云佳他们工作室的人一起去看新广告的外景拍摄。
而秘书小陈则走过来,诧异的说道:“穆少,您回来了,刚刚赵总监还有来过,以为您不会回来呢!”
“她有事吗?”穆辰风问道,想着赵云佳来找自己做什么。
“应该没事吧,她进了您的办公室里,过了一会儿,不见您来,就离开了,还嘱咐我说,桌面上的东西很重要,不让我叫闲杂人等进去!”小陈说。
“好的,你下去吧。”穆辰风说道。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就看到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很大,鼓鼓囔囔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他有些好奇,不知道赵云佳说的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打开封口,拿起来,先拽出来的是一封信,随着掉出个封口的小塑料袋,看到那枚钻戒正装在里面。
信是打印的,很正规,‘辞职申请’四个字很醒目。
穆辰风不由得一笑,他听过挂印辞官,那么这个赵云佳,和他演的这一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小雪的说话声,他把信收起来,放到抽屉里,把戒子顺手放到上衣口袋里。
走出去时,正听到小雪说:“赵总监的爸爸来了,好威风的一个人呢,说话瓮声瓮气,好像还当过什么师长呢?”
穆辰风愣了下,小雪听到门响,见是他走出来,忙伸了下舌头,不敢再说话,只低头问好:“穆少好!”
“恩,小雪,你说什么,谁来了?”穆辰风诧异的问道,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赵总监的父亲啊,现在在楼下,刚刚我们在一起,赵总监接到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公司的楼下,还是我亲自的迎上他老人家呢!”小雪说。
穆辰风无由的紧张了起来,赵云佳的父亲,怎么会来,还已经到了公司里。
愣了下,他的秘书与助理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后,会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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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穆辰风走到下面一层的工作室时,工作室里的同事都在准备着下班了。
赵云佳的办公室里亮着灯,有个洪亮的声音正传出来:“好好,云佳,这里真不错,你这些同事也好!”
穆辰风有些紧张,他好像见过赵云佳的父亲,但只是匆匆一瞥,甚至连长相都没有记得清。
就在他要走近那间办公室里,办公室的门,突然的开了,赵云佳正挽着个老人走出来。
说老人,有点屈说了赵爸爸,他个子高高的,花白头发,一双眼睛亮得很,走路带风似的,看着就是年轻时当过兵的。
老人很高兴,脸上笑得只见皱纹,他笑着侧脸,同着一边的墨非说着话,亲热得不行:“小伙子,瞧我这记性,你叫什么来的,告诉完我就忘了!”
“伯父,我叫墨非,墨水的墨,非常的非!”墨非笑着说。
“呵呵,墨非,你多大了,和云佳在一起多久了?”赵爸爸笑着问。
赵云佳听到这话有些语病的,就有些难堪,她拽了拽父亲的胳膊,轻声道:“爸——,他只是我同事呢!”
“恩,恩,我知道,同事吗,好,好!”赵爸爸笑着拍着墨非的肩头,带着嘉许的意味。
赵云佳无奈的摇摇头,一抬眼,就看到穆辰风站在自己的面前。
墨非也看到了,他也停了脚步。
感觉到身侧的两个人都停下了,赵爸爸才有觉察到有人站到面前,他抬起头来,不屑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穆辰风的脸上,带着些窘迫,不自然的堆上些笑脸,他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笑过,所以,看上去,那样的别扭,而赵爸爸的一句话,让他更加的窘迫。
赵爸爸看着穆辰风,他感觉到身侧的女儿与墨非都有些发愣,而赵云佳更甚,扶着自己手臂的手,竟有发抖了几下,他很是不满,自己的女儿,似有些怕眼前的这个男人呢,他不屑的扬眉问道:“这小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