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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1

    路欣美进房间就说,子鹏跟秋蓉之间到底怎么啦?突然取消婚礼已经够奇怪,今天晚上子鹏带娅娅出去吃饭,秋蓉却没跟着去就更奇怪;而且,昨天半夜子鹏跑回家来睡,没去秋蓉那边。

    蒋建龙说,孩子的事别管了,随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路欣美叹叹气,说,到现在还没回来,如果只是子鹏跟娅娅两个人吃饭,应该不会这么晚,难道还约了别人?

    正聊着,听到外面娅娅边跑过来边喊,奶奶。

    路欣美冲蒋建龙一笑,说,终于回来了。然后走出来,领着她去房间,一边埋怨的说,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不知道明天要上学?

    娅娅呵呵笑着不说话。

    路欣美问,晚上还有别人一起吃饭吗?

    娅娅说,还有怡文阿姨。

    路欣美不禁说,怡文阿姨?就怡文阿姨一个人吗?

    娅娅点点头。

    路欣美心里疑惑起来,儿子怎么带着孙女与苏怡文单独吃饭?又问,在哪吃的?是在爸爸的酒店吗?

    娅娅摇摇头,说,不是爸爸的酒店,娅娅以前没去过,不认识。

    路欣美牵着她走进房间,问,爸爸与妈妈走了吗?

    娅娅说,没有,还在爸爸房间。又笑着说,妈妈晚上怎么跑来了呀?是不是接爸爸回家?

    路欣美在洗澡间给她安排,说,不是接爸爸回家,这里才是家,妈妈住的地方是出租房,只是临时住住。

    娅娅仰头看着奶奶,说,那妈妈为什么不过来住呀?

    路欣美说,奶奶也希望妈妈过来住,可是妈妈不愿意。

    娅娅问,为什么不愿意呀?

    路欣美轻拍她小脸,说,好了,赶紧洗洗睡觉,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为什么。

    2

    此刻的熊秋蓉与蒋子鹏却半天相对无语。

    刚才,蒋子鹏领娅娅上楼,见自己房间开着门亮着灯,还以为是妈妈进去过,根本没想到是熊秋蓉。所以见到她坐着里面沙发上,真是极其意外。

    娅娅却兴奋的跑到她身边,说,妈妈怎么在呀?

    有娅娅在,两人都表现的很正常。熊秋蓉笑着与娅娅聊几句,也问了晚上吃饭的事。娅娅告诉她晚上是与苏怡文一起吃饭。

    熊秋蓉听到这话脸色不禁变了变。

    蒋子鹏知道娅娅待在房间不合适,就支开她,让她去找奶奶早点洗洗睡觉。

    娅娅出去,蒋子鹏顺手关上门。他怕聊天的声音让外面听见。

    走回来陪熊秋蓉坐下,俩人却一时无语,都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熊秋蓉更是隐隐感到一种危机,他清楚,蒋子鹏面临了太多选择。本来不必为这些事担心,谁知发生了一些难以预料的事让情况变成这样。

    开始后悔,应该春节前答应他来他家住,那现在的结果早就不一样,或许婚礼早就顺利举行了。跟现在的结果相比,一切面子与自尊都显得微不足道。

    沉默良久,蒋子鹏突然站起来,往内间走,开始脱外套。

    熊秋蓉只好跟进去,轻声问,你晚上在家睡?

    蒋子鹏看她一眼,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家,我在家睡值得奇怪吗?

    熊秋蓉被他的话反问得哑口无言,明明有理由说他不能扔下自己在家睡,偏偏无力反驳这句话。

    蒋子鹏继续脱着外衣,没理熊秋蓉。

    熊秋蓉突然说,你要是在家睡,我也在这里睡。

    蒋子鹏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脸上有什么变化,仿佛没听到这句话。脱了外衣就去洗澡间。

    以前的熊秋蓉肯定不会说这种话,她放不下面子。此刻突然潜意识冒出这句话,自己也吓一跳,但说完却觉得有些轻松。

    可惜蒋子鹏的表情让她呆站房间不知所措。她实在不愿看到蒋子鹏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样子。她宁愿蒋子鹏说几句话,哪怕说几个字也是好的。

    偏偏他像没听到似地直接去洗澡间。熊秋蓉知道他是故意不理自己。

    见他快要进洗澡间,轻跑几步过去,然后拉住他,说,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刚才听到她那句话,蒋子鹏心中更意外。他知道熊秋蓉的性格是不会说出这种话,谁知她真的说出来了。

    回家见到熊秋蓉的时候,他就打算晚上回出租房睡,毕竟还要把熊秋蓉送回去。另外,也不想在家里谈事情。

    他在等熊秋蓉先开口说几句,然后就可以找理由与她一起过去。谁知熊秋蓉也一直沉默。现在只要看到她陪着自己沉默就生气。

    在他看来,就算两人之间有人有错误,那这个人也是熊秋蓉,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错误出现过。所以要解释要主动的是熊秋蓉,自己可以沉默,她不行。

    3

    熊秋蓉见他虽然站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禁又问一遍,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蒋子鹏终于开口,什么话?

    熊秋蓉知道他装傻,心里对他又气又恨,却没办法,只好重复一遍,你要是在家睡,我也留在这里睡。

    她觉得,应该要在他面前放下所有面子。当然,她本以为说这些话是在他面前放下面子。当真正说出来后,发现这根本算不得放下面子,却更像妻子在丈夫面前撒娇耍赖。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年纪早不适合撒娇,却偏偏有这种感觉。当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才明白,夫妻间根本不存在谁能放下面子,谁不能放下面子。虽然她知道两人还不是夫妻,但这句话说出来却有了夫妻间才有的感觉。

    蒋子鹏盯着她好一会,他在琢磨她的心理。她总在自己以为了解她的时候,做出或说出自己又无法了解她的事与话。

    熊秋蓉还在拉着他胳膊,说,这次听清楚了吧?

    蒋子鹏说,你是去陪娅娅睡,还是在这间房睡?

    熊秋蓉很肯定的说,当然是在这张床上睡。又补一句,你在哪里睡我就在哪里睡。

    蒋子鹏说,如果我以后都在家睡,你也准备天天过来?

    熊秋蓉没有犹豫直接说,是的。

    蒋子鹏站在洗澡间门口一会,又往外走。熊秋蓉问,你干什么去?

    蒋子鹏没理她,走到内间从脱下的衣服里拿出香烟与火机。再走到外间沙发坐下,抽出一支烟点上,说,本来有点睡意了,现在被你弄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熊秋蓉走过去把内间门关上,也过来坐下,说,房门都不关,不怕烟味飘进去?等会还要睡觉呢。

    蒋子鹏看着她刚想说话,外面的门却被推开。路欣美见儿子与熊秋蓉都在里面,又见儿子外衣已经脱了,就笑着问熊秋蓉,晚上不走了吧?

    熊秋蓉笑了笑,说,伯母,我晚上不走了。

    路欣美走进来,从儿子手上拿下烟灭到烟灰缸,说,马上要睡觉了抽什么烟,何况秋蓉还怀孕着。然后看着熊秋蓉,说,晚上别让他抽了,好的不学,尽学些不好的习惯。

    熊秋蓉笑笑,说,知道了。

    路欣美说,那你们也早点休息,我还要陪娅娅,等她睡着再离开。

    熊秋蓉站起来,说,我去陪她,伯母先去休息吧。

    路欣美说,没事,她习惯睡前我陪着她。

    4

    蒋子鹏被妈妈灭掉烟,手不经意又伸过去想抽一支出来,最终还是忍住。看了看熊秋蓉,说,除了要留在这里睡觉,没有其它想说的话?

    熊秋蓉说,当然有,而且太多。

    蒋子鹏说,是吗,那我抽支烟慢慢听你说。

    还没伸手,熊秋蓉提前把香烟抢在手上,说,没听见你妈说吗,我正怀孕。

    蒋子鹏看着她,突然说,我想先问一句,你心里真的如你表面这般轻松吗?

    熊秋蓉说,本来我也以为我的心情应该沉重,现在想想,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心情不能轻松?

    蒋子鹏开始沉默。

    熊秋蓉说,我知道你前天看了我手机,也知道我在骗你,我承认,当时的确是跟黄利通电话。

    于是把当初与蒋建龙所聊的事全部说出来。

    蒋子鹏全部听完却沉默很久,然后才问,明明是跟黄利通话,为什么要骗我?

    熊秋蓉说,我是怕你生气?

    蒋子鹏说,为什么会怕我生气?

    熊秋蓉说,因为我怕你怀疑我与黄利之间有什么。

    蒋子鹏说,为什么会怕我怀疑你与黄利有关系?

    熊秋蓉说,因为我隐瞒了你这件事,而隐瞒肯定要骗你,现在才明白,就算再简单的事,一旦隐瞒也会变得复杂。

    蒋子鹏继续沉默一会,说,除此之外还有要说的吗?

    熊秋蓉说,当然有,的确有段时间我跟黄利的车来回跑,有时晚上还会很晚,后来跟公司的一个小女孩在市区合住过一段时间,再后来黄利觉得不好意思就租了一个地方给我。

    蒋子鹏说,还有吗?

    熊秋蓉犹豫一会,说,还有就是你去的那天下班后的事,如果你的确晚上才到,我根本没必要解释,因为这件事本身就用不着解释,无端去解释好像还真有什么事似地;如果你是下午到,而且在我们公司楼下,那又不得不解释,不然你肯定会误会。

    蒋子鹏说,既然觉得没必要解释,你就当我是晚上才到好了。

    熊秋蓉说,子鹏,别这样好不好?本来没事,现在弄得好像有事一样,那天是公司一个男孩,他叫张志勇,是他的生日,他把我当大姐姐,所以请我陪他过生日,而且他在追跟我合住的那个女孩,也希望我临走前帮帮忙,那天晚上那个女孩也去了。

    5

    蒋子鹏脸上还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突然说,如果现在举办一次说谎大赛,冠军你肯定如囊中取物,因为我还没见过谁说谎能说出你这般水平,面不改色心不跳,比真话还真。

    熊秋蓉急着说,我没说谎,晚上所说的没有一句是谎言。

    蒋子鹏说,这么激动干什么,能有这般水平也是一种能力,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熊秋蓉生气的站起来,说,蒋子鹏,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都是实话。

    她告诉自己晚上不能生气,要好好跟他解释,好好跟他聊一次,偏偏还是被他的话刺激的生气起来。转身要往外走,说,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老是骗你,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蒋子鹏说,你是准备回出租房睡吗?如果要回去,能不能先把你手上的烟给我。

    熊秋蓉转身走回来,把烟扔到茶几上,说,抽死你好了。又说,我才不回去,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有义务陪着他睡。

    然后推开门进了内间,打开衣橱找他的睡衣。心里告诉自己,才不跟他生气呢。

    蒋子鹏坐在沙发,眼睛却看着内间,知道她在翻衣橱。一时也被她的举动弄懵住。

    熊秋蓉拿着他睡衣出来,眼睛不看他,边走边说,反正你已经被我弄得没有睡意了,那我先洗澡睡觉,你慢慢发挥你的想象力胡思乱想好了。

    见她进了洗澡间,蒋子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今天晚上的熊秋蓉,因为今天晚上的她是以前没见过的。

    蛮不讲理,任性,刁蛮,好像还有点撒娇的味道。蒋子鹏找不到准备的表述词语,反正知道以前没见到过她这一面。偏偏好像不讨厌她的这一面,甚至觉得她的这种蛮不讲理带有另一种味道。虽然她在生气,但在她生气的表情上居然能看到一份可爱。

    其实蒋子鹏一直觉得熊秋蓉生气时挺有意思。她的生气仿佛与别人不同,隐隐带有孩子般赌气的成分。

    她生气的时候,蒋子鹏很容易想到女儿。女儿一旦不开心,神情几乎与她一般。只不过女儿总是撅着嘴,她是偶尔才出现一下。

    半天,熊秋蓉穿着他宽大睡衣出来,右手把湿淋淋的长发拢在一边,说,有吹风机吗?

    蒋子鹏暗自无奈笑笑。站起来给她拿吹风机,然后递给她。熊秋蓉没接,白他一眼,说,你就不能帮我吹吹?

    蒋子鹏才明白,女人一旦不讲理、刁蛮起来,还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