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三五日,容黛又遣我出来买蜜桃,我便再次来到了这间小石屋。门口的篝火堆还是老样子,上次我在桌上的灰尘上写的那个“歌”字还留在那儿,一切都还保留着上次我来时的样子。
看来这里真的是没人。我很得意,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就认定,这里是属于我的了。
我开始打扫石头屋,整理房间里,偷偷地往这里存衣服——男人的衣服。因为我想在这里换上男装,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好好地在外面招摇招摇。而且我也这么做了。
以后的日子里,只要被容黛打发出来买东西,我都会先溜到这间石屋里来,撕下伪装,换上男装,逛完集市,再回到这里换回原先的衣服,乐此不疲。
这一次,我照例来到了石头屋,换好男装,刚把人皮面具贴身放好,突然听到木门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密林里,听来又诡异又清晰,我吓得一跃而起,连声音都变了调:“谁?!谁在那儿?”
没有人应我,那敲击声却更密了。
我定了定神。外面若不是小动物,总归是个人。我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当下壮着胆子上前打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我正纳闷呢,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我的脚踝。这突然袭击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我惊叫一声,抬脚死命一踹,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再看,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正歪在我脚边,想是我那一脚正踢中了他的脑袋,他已晕了过去。
“喂!喂!”我将他奋力翻过身来。
他脸上沾满了血污,头发乱作一团,丝丝缕缕地被凝固体的血液粘在脸上,额上,样子十分吓人。我不知道他伤在了什么地方,不敢搬动他,慌忙跳出去,想跑出林子找些帮手。
刚迈出一步,脚踝突然又被他拽住,我没有防备,一头扑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地上的泥土碎石草根什么的吃了一嘴。我呸呸呸地吐了出来,恨恨地抹了抹嘴,回头对他道:“我要找人救你呢!你怎么反倒害我?!”
那人的嘴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又轻又小的字:“别去!”
“别去?”我脑中一个激灵,不禁吓得浑身一颤:这个人,莫不是什么官府缉拿的要犯吧!天哪,千万不要惹祸上身,还是先走为妙吧!
我想跑,他却使使拽住我的脚,不让我跑。
我说:“那我给你找些水来喝吧。”
他却不上当。
我翻着眼珠子说:“你这样抓着我有什么用,你不让我救你,你迟早会流血流死的。你当自己是女人,可以流七天七夜的血都不死啊!”
他的胸口微微一颤,不知是被我呛得还是伤情发作,竟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来。这一咳不打紧,一口污血喷了我一脸一身。
“喂!”我吓坏了。咳嗽咳出血,那是受了内伤啊。爹爹是卖药为生的,所以我多多少少对这些知道一点。
我大叫道:“你快放手,你这样咳法,肺都该咳出来啦!”
他的手劲真大,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死死扣着我的脚踝不放。
我对他指天赌咒:“我听你的,一定不去找别人来,但你总得让我帮帮你吧。不然你要真死在我这里了,我可没法埋你!你就等着被野猪吃掉吧!”
他好像有所触动,手上的劲松了点,这才对我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