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我爹他……”他欲言又止。
“他不同意,是吗?”我把他想说的话自己说了出来。
他却摇头:“不,不完全是。”
“不完全?”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歪着脑袋问,“不完全是什么意思?”
他垂下双眸,似想回避我的目光。
“我爹不许我娶你为妻,但他最后还是同意……同意我收你做妾侍。”
我呆住了。妾侍,又是妾侍。是不是像我这样的女人,能做有钱人家公子的妾侍,对我来说已是极大的恩惠极大的好处了?
泪水顺着脸庞滚滚而下,挂在腮边摇摇欲坠,我都毫无知觉。
“容歌!”见我又落泪,他不由柔声唤我,抬手想替我擦掉泪水。我却躲开了。
“呵!”我干笑一声,对他道,“真不容易啊。你一定和你爹争取了好久,才争到这个妾侍之名吧。”
他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容歌,别这么说……别这么对我……”
他这个样子,和当日少卿站在夫人面前时的状态如出一辙。
抬眼望向星空,星光灿烂依旧。我突然说:“王丰,再带我上房顶吧。我想看看星星,看得更清楚点。”
他一怔,虽面露不解,却还是依了我的要求,抱我跃上了房顶。
上次被我扔碎的那几片琉璃瓦已经修补好,一点看不出当日的残破。我站在屋脊之上,仰望着浩瀚苍穹,突然间有种超然的感觉。黑夜予人宁静,星空引人遐思,所有的焦灼不安,在星光的抚慰之下,竟慢慢消散了。
王丰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我长长叹了口气,侧过脸来问他:“诶,这么多星星,你认得出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吗?”
“牛郎织女?”他觉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坐了下来:“今天你的老管家不准我出去玩,我又闷得慌,所以他把你以前的那些图画书搬出来给我看。书上说,牛郎和织女最后都化成了一颗星星,一颗在银河的左边,一颗在银河的右边,只有七夕的时候他们才能相聚。”
他也跟着坐了下来,抬头望向星空,认真地说:“现在还看不到。要到夏天的时候才看得到。牛郎星的两旁还有两颗小星星,那是他和织女的两个孩子,他用扁担挑着,一头坐了一个。织女星会是夏天的夜空最亮的星星。”
“呵,你记性还真不错,老管家说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看过的书。”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攉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涕泣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他低声吟着,身子往下移了移,双手托着脑袋,就这样躺在了屋顶之上。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他身边。他看了看我,将靠近我的那只胳膊伸直,示意我枕在他肩上。我拢了过去,靠在他怀中,轻轻笑:“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我觉得你念得很好听,像在唱歌一样。”
他在我耳畔亲吻着,幽幽地说道:“容歌,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