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听了我的陈述，并未见她有多开心，倒是凝在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怎么啦，慧娘，有什么问题吗？”

    慧娘摇摇头，说：“皇后娘娘既已恩准，奴才这就替娘娘收拾行装。”

    吃过午膳，慧娘已经整理妥当。诗书她们四人站成一排，手里分别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各盛着一枚锦盒，盒盖放在一边，露出里面的奇珍异宝。

    慧娘说：“娘娘，这些都是太子赐给娘娘娘家的礼物，娘娘请过目，看如何赏赐合适。”

    我上前晃了一眼。这些东西，除了一个砚台，我什么都不认识。这叫我如何分配呀。我说：“慧娘，依你看呢？”

    慧娘早就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道：“依奴才愚见，这枚端砚，乃是皇上赐给太子的贡品，敦厚凝重，最适合赐给侯爷；这枚祖母绿宝石，是从南疆进贡而来，色泽艳丽，珍稀无比，最配侯爷夫人；而这盒黑珍珠，是从东洋进贡而来，也是难得的珍品，送给毓夫人，做手链项链都是极好的；而这枚翡翠，亦是上品，只是尚未雕琢，而世子现在既未谋取功名，又未建功立业，送这块翡翠给他，暗喻玉不琢，不成器，也算是转达太子殿下的教诲。娘娘以为如何？”

    她讲得娓娓动听，我听得云山雾沼；她猛然问回我，我倒不知所措了。我说：“你说得真好，就按你的来吧。”

    慧娘微微一笑，抬手轻轻一挥，诗书她们便依次退下将这些礼物收好。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那我姐姐容黛的呢？”

    慧娘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淡淡地说：“这个，太子殿下真没做赏赐。”

    和慧娘相处得久了，我慢慢发现，她这个人，越是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外表看上去越冷静。想着之前曾听母亲说过，容黛就是因为触怒了太子，被太子赏了一耳光，打掉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才穿了帮，想必太子对她仍是耿耿于怀吧。可太子这么做，未免也太小器了。

    我说：“那怎么办？人人都有，就她没有，弄得好像是我怠慢了她似的。”

    慧娘不露痕迹地说：“娘娘不必多虑。娘娘现在贵为太子妃，想赏谁就赏谁，用不着理会那么多。娘娘既然姐妹情深，就赏她些珠钗，也是一样的。”

    我满意地点头笑。既然慧娘认为送给容黛珠钗也不算失礼，那就这么办好了。

    眼角余光一溜，诗画不知捧着一摞什么进来，冲着慧娘略一点头，慧娘也冲她略一点头，心照不宣的样子。她们不打算让我知道，我就装作没看到罢了。

    林秀在外面请安问好：“娘娘可否起程了？”

    我拉开大门，他仍然保持着躬身行礼的样子，低着头，毕恭毕敬。

    我欢喜地问：“林将军，你送我回去吗？”

    林秀说：“微臣奉太子殿下之命，全程护送，直至娘娘平安回宫。”

    “哦！”我故意看了慧娘一眼，她倒好，自己先躲开了。我说：“我都准备好了。”

    林秀这才抬头冲里面飞快地扫了一眼，说：“恭请娘娘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