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好不尴尬。看这情形,我对这位金吾将军似乎比对他这个哥哥还来得亲切。
“起驾!”林秀大喝一声,马车稳稳向前移去。隔着那层轻纱,我只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少卿没有跟着来。我忍不住探出头去回望。少卿坐在马上,看到我,冲我恭敬地抱了抱拳,一直目送着我,直到我再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才调转马头,领着侯府的那一班家丁回去了。
东宫的内侍宫女们早已站成仪仗,恭谨相迎。因尚在年里,我还是向他们一一派发了红包。他们欢天喜地地接下了,问过安,不一会儿也就散了。华良娣和温保林得知我回来,不得以也出来相迎。也许是因为惦记着太子的病,她们俩的脸色都不太好。华良娣破天荒没有和我找碴儿,拜见过后就回她的宜春gong了;倒是温保林陪我坐了一会儿,软言细语地问候着,言辞间充满了羡慕。
是,是羡慕,不是嫉妒。这两个词的区别,我还是分得出来。原来温保林自从三年前进到东宫来,就再没有见过娘家人。我一时心软,刚要答应她下次省亲时替她也跟皇后娘娘说说,慧娘却不失时机地装作咳嗽,一下子打断了我的话。我只好改口说:“希望下次省亲时,皇后娘娘能体恤到你的苦处,也安排你回趟家吧。”
温保林显然有些失望。但她到底还是识大体的,看看时候差不多,便借口让我好好休息,起身告辞。
坐了许久的马车,我当然累了。温保林一走,我便毫无仪态,仰面八叉地躺倒在床上,长长舒了口气。唉,都是齐王不好,要不是他胡搅蛮缠,我早已让解语把解药带走了。只是不知道就算走到这一步,王丰又会不会再去听解语的曲儿……
“娘娘!”慧娘突然说,“娘娘还是去向太子殿下请个安吧。”
“不去。”我说,“不是说只有太子召见的时候我才能去找他吗。他又没找我,我干嘛要去找他。”想着之前他对我的冷漠态度,大过年的居然叫皇后送我回娘家,我就觉得好像憋了一肚子气。
慧娘摇摇头,轻叹道:“那奴才就替娘娘去给殿下请安吧。娘娘,太子殿下大病初愈,娘娘觉得应该带些什么礼物送给殿下好呢?”
“还要送他礼物?”我大叫一声,皱了皱眉头。我可从来没想过要给他带什么礼物呢。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世界上除了皇位,还真不知道他会稀罕什么。那该送他什么好呢?一眼瞟见桌上放着的那个莲花灯,我呶了呶嘴,说:“就把那个灯送给他好了。你就说,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趁着上元灯节还没过,正好给他玩。”
慧娘掩嘴轻笑,说:“好吧。这份礼物倒也别致。奴才就依娘娘。”说着,她取了那盏莲花灯,款款而去。
不一会儿,慧娘回来,眼里竟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她一反常态,三步并作两步向着我奔来,激动地道:“娘娘!知道吗!刚才太子殿下看到娘娘的礼物,居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