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冷得出奇。还未到十五,月亮像一弯嫩芽挂在空中,像微微笑的眼,又像咧着笑的嘴。嘿,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觉得像在笑呀。我换了身内侍的衣裳,戴着高高的冠冕,拖着长长的袖子,低着头跟在慧娘身后,向着林秀住的外城走去。
一路之上,居然没有遇到侍卫。慧娘走得很快。我跟在她身后,走得极不协调。那冠冕有点大了,我低着头的时候,它老往下滑,滑得几乎把眼睛都要盖住,十分不舒服。
来到林秀的屋子前,慧娘上前敲了敲门。林秀打开门,见到是她,当下愣住了:“娘娘呢?”
“我在这儿。”我从慧娘身后闪身而出,倒把林秀吓了一跳。
林秀侧着身子让我们进来,见我这身打扮,他忍俊不禁:“微臣请娘娘来,自然会事先有所安排。娘娘何需如此夸张。”
哦,难怪之前一个人都没遇到,我还当自己运气好,原来是他早有“安排”呀。
我自我解嘲地嘿嘿笑,和林秀对望一眼,又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慧娘,慧娘知趣地道:“奴才先行告退了。”
林秀略一点头,道:“慧娘,三更之前,一定来接娘娘回去。”
“嗯,奴才记下了。”慧娘向我们行了礼,退后而出,轻轻掩上门。
林秀迅速上前将门闩上,这才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坐下。
望着空空如也的桌子,我问:“酒呢?小吃呢?”
林秀轻轻叹了口气,无不忧郁地道:“娘娘就别胡闹了。微臣现在真遇到麻烦了!”
“哦?什么麻烦?”我一向乐于助人,听他有难,我自然要帮的。
林秀跟着坐下,向我讲述了三日前在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
原来,北方的合索国国君因着数月前出访的大使沃柯华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只不过介于当时我们的太子也受了伤,他无法借此挑衅。现在趁着我们都在年里,疏于防备,加上又是冰天雪地,不利于我方作战,他便开始在边疆制造混乱,烧杀掠夺,大批边民流离失所,惨不忍睹。
林秀的父亲林展鹏正是镇守北疆的大将军。得知这种情况,他心急如焚,一方面组织人收留边民,一方面发急报请求皇帝准许他抵抗。
我忍不住插嘴道:“你爹怎么回事?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他老人家不立马出征,还等什么皇帝的圣旨?”
林秀解释道:“娘娘不懂国事,会奇怪也是理所当然。军国大事,当然要由皇帝作主。我爹他老人家必须以大局为重。现在骚扰边境的,虽是合索国的人,他们却并非打着军队的旗号,而是以流寇的名义出现的。如果我们贸然出兵,岂不正中了合索国君的奸计。他正愁出师无名,这一仗要是打下来,他们本是有备而来,我们未必占优势。我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
“嗯嗯!”我打断他,“说重点吧,你的麻烦是什么?”
林秀剑眉紧蹙,接着又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