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你的孩子早......
后面两个字,来不及出口,听到一声暴怒声道:“陈茹!”
是苏墨玉来了,他如阵风般快速地走进宫殿内,对着宫婢道:“还不给洛妃松绑!”
宫婢慌乱地替沈苏芩解了绳子,见苏墨玉着急地搂沈苏芩在坏,听他温柔地问道:“夙儿,没伤到那吧?”
帝君的冷漠无情向来让宫里的婢女恐惧,这一见他如此地对一个女子,都吃惊不已,更担心他会因为怪罪自己,连连跪地求饶。
苏墨玉检查了沈苏芩身上无恙,才扭头盯着陈茹,冷声说道:“陈茹,你发什么疯?珉儿是夙儿的孩子!”
“我发疯了?”陈茹好笑地冷嘲道,她的珉儿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珉儿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在乎的?”陈茹淡笑道,再朝沈苏芩怪异地一笑,“知道为什么当年他把你的孩子给我抚养吗?”
“陈茹!”苏墨玉冷厉吼道,不许陈茹说下去。
陈茹风轻云淡地笑笑,“因为,你生下的是个死婴!”
“陈茹,你给朕住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苏墨玉慌了神,朝着陈茹走近。
陈茹不惧怕地看着他,“你不想她伤心!可是,我的心好痛!”
“闭嘴!”苏墨玉快速地伸出手,扼住陈茹的脖子,冷声道:“朕说过,不许告诉她!”
一旁的陈兆见事情发展到不能想象的地步,再见陈茹双目合上,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被苏墨玉扼得慢慢地涨红了脸,也没有反抗。
姐姐不想活了?陈兆想起,心一惊。连忙跪地求道:“帝君,饶姐姐一条命。珉儿的尸体可未寒!”
苏墨玉不松手,双目冷寒之极,手中的力道随之加重。
他只知道,陈茹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就得死!
“苏墨玉,你给我松手!”身后突地一声厉声,“你个骗子,你瞒了我什么?”
沈苏芩的话,苏墨玉一听就松了手,陈茹无力地倒在地上。
“夙儿,我.......”苏墨玉不敢背过身子,他轻下声音唤着。
“苏墨玉,你到底骗了我什么?”大声又问道,他听到身后的抽泣声,慌乱转过身子,着急地唤道:“夙儿。”
沈苏芩满是泪珠地对着他一笑,在他伸手过来要抱她,连着推开,转身跑出安宁宫。
“夙儿!”苏墨玉急急地叫道,他欲要追上前,陈兆快了一步,拦住他的去向。
“帝君,难道不该给陈家一个交代吗?”
冷漠的语气,表示出陈兆的愤怒。
苏墨玉冷瞥他一眼,再看向满脸泪迹的陈茹,淡淡说道:“放心,朕会查出凶手。”
“帝君!”陈茹冷道,双目因为悲伤与怒火变得通红通红,“你要包庇杀害珉儿的凶手吗?”
“你看,珉儿还躺在那里!他变得冰冷僵硬,怎么唤都醒不来?他还这么小,还没有同你学治国之道,还没有娶妻生子!他也是这么地乖巧,唤你“父皇”,在你怀里欢笑。现在,他死了,被人下毒害死了!”陈茹流着泪,轻笑悲哀地说道。
“说够了吗?”苏墨玉隐着心里的痛意。
“没有!”陈茹一反往常顺从的样子,怒道:“帝君,你要是不为珉儿做主,将她治死。赔上陈家我也不惜!”
“你这是在威胁朕?”苏墨玉冷嘲道,接着,丢下一句话:“朕说了,会为珉儿找出凶手。”
他转身从陈兆的身旁走离,陈茹见着远去的身影,心揪到一处,痛得血流不止。“苏墨玉,他也是你的儿子!”
竭力地一吼,眼前一黑,喉间涌出一丝血腥味,整个人软软地晕倒在地。
“姐姐!”陈兆听到声响,扭头见着陈茹晕了过去,慌忙抱着陈茹在怀中,“姐姐,对不起,兆儿一定会为珉儿报仇!”
他会不惜任何代价,不惜自己的性命与陈家!
原本好好的苏珉突然间死了,不管是陈茹也好,还是苏墨玉,沈苏芩,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沈苏芩退下宫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内殿中,珉儿死了?在这里还能闻到珉儿身上的奶香,能听见他软软地唤着“姨娘”,听见他一声声欢畅的笑声。
一个时辰都未到,她牵着苏珉进安宁殿时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还有,她的孩子?
她生产那日,是个雪花纷飞的夜晚。
公子将她妆扮成宫婢,要带着她离开帝宫,可是没有出了城门便被苏墨玉给截下来。
听到他厉声下令,将公子绑回王府。然后,当作未远去公子的面,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她的反抗与挣扎,抱回冷宫去。
他说,秦夙,你是朕的女人。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她恨他的利用,恨自己的认错,在宫殿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避开他远远的。
“苏墨玉,我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我留着冷宫里?”那时,她想的是,苏墨玉,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我留下来?
“你放我们走吧!”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捏着她的下巴,冷寒的眸子里满是怒火,“你休想!你有了朕的孩子,想逃到哪去?”
摸着滚圆的肚子,她不是没有想过不要他的孩子,可是下不了狠心,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在心里甚至期盼着这孩子的出世。
“别再动什么离开我的念头?”他说完,拽紧她的身子,低头啃咬着她的双唇。
被他触碰,她拼命地狠打他的身子,她越是打得厉害,他吻得更是疯狂。
最后,只觉得下腹一阵痛意,她的面容随着剧痛苍白无色。
“苏墨玉,我好痛,好痛!”趁着空隙,她揪着苏墨玉的衣裳,哭着喊道。
她很怕痛,一点痛意都怕。
与苏墨玉的吵闹,让她动了胎气。
“传太医,快给朕传太医,还有稳婆。”他将她抱在怀里,怒朝殿外的宫婢吼道,瞬间,满殿喧哗,走进走出很多人。
那个孩子,她生的很是辛苦,因为这是她恨极男人的孩子,揪着他的手背,看见他担忧的神情,故意地喊道:“公子,公子......”
她是故意的!
他立即松开她的手,面容雪白雪白,然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退出内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滴落出眶,满目的凄楚,悲得就如枝头枯萎的花瓣。
那个孩子,生得她好痛好痛,感觉到满室的血腥味,一殿人的恐慌。迷迷糊糊中,听见太医问他:“帝君,只可保一个!”
“朕要母子平安!”听见他冷漠的声音。
“可是,娘娘难产,此时,只能保一人,若是帝君再不抉择,怕是母子都会失去。”
跟着,他没了回应,而她身下剧烈地一痛,整个人痛得晕了过去。
再醒来过时,她怀里放在刚出世的珉儿,而他跟着好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听宫婢说,茹妃产下一个死婴,帝君一直陪着她。
那时候,以为他不爱她,爱的是陈茹。
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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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走得很小心翼翼,怕惊扰了她,或者是怕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珉儿不是我的孩子,是真的吗?”知道是他,沈苏芩淡声问道,又怕他不会说事实,加了一句,“我不要听假话!”
“他死了。”苏墨玉轻声地回道,说时,走近沈苏芩,将她的身子揽到怀里,和她预想的一样,“你生他那天,是难产。孩子一出世就没了气息。”
“恰好,陈茹生了珉儿,我趁你昏睡,把珉儿抱来给你,对外头称陈茹生下的是死婴。”苏墨玉柔声说道,也不知道是他的身子在发抖还是沈苏芩的。
“生下死婴的是我!”沈苏芩说着,眼泪恰好滑入口中,又咸又苦。
难怪,陈茹当年那般急切要夺走珉儿,也难怪她去看珉儿一眼,陈茹也是惶恐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夙儿,我不该骗你。”苏墨玉说着,他闻到她眼泪的味道,“你可以骂我、打我,但是不要离开我!”
“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怪你的。”沈苏芩说得很淡,一时真的无法接受突来的事情,珉儿死了,而且他不是她的孩子。
“我有些累了,想睡了。”她疲惫地说道。
中午都未过,沈苏芩看起来极其地劳累。
没有听到她嚷着要离开,苏墨玉一喜,将她抱入床榻,“好,我陪你。”
已经下朝,政事大半交给苏墨痕,他可以抽出很多很多的时间陪着她。
被苏墨玉搂在怀里的沈苏芩根本没有睡意,合着双目,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将珉儿从陈茹手中夺过来给她,为了什么?
“怕你伤心!”苏墨玉柔声地回道,他睁开双目,看见她眼角的泪珠,痛惜道:“要是你醒来知道他一出世就死了,定是不想活了。而且,那时候我们的关系那么地僵,你恨我恨得那么入骨!我怕你知道孩子死了,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还是跳河了结我们之间的情意。”每回想一次二年前她跳河的场景,心就抽痛一下。
他好怕好怕失去她,那如同把自己杀了还痛!
“所以,你当年敢将珉儿扔到半空,而陈茹出现才救下他。然后,陈茹哀求了你,或者是威胁你,你才把孩子过继给她。”当年的情景一点点地清晰,也让沈苏芩将事情联接在一起,猜测出大致的过程。
“是!”苏墨玉承认。
“你真狠心!”沈苏芩淡道,当年的珉儿才出世不久,就以他威胁她,若是陈茹没有出现,是不是珉儿就摔死在她面前。
“我知道。”苏墨玉道,如果那是夙儿的孩子,他肯定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那晚,陈茹一直在外面。”
他只是以孩子吓秦夙,就算当时陈茹不出现,他也会接得住孩子。
“夙儿,你放心,珉儿的事我会彻查到底。”搂紧了怀里的人,吻住她的泪珠,说道。
“如果真的是我那?”沈苏芩淡笑道。
“不会!”苏墨玉一口咬定,“你不会伤害珉儿。这宫里谁都可能害死珉儿,就你不会!更没有理由。”
他说得坚定,让沈苏芩不得睁开双目盯着他看。
今时今日,她发觉,这个男人爱得她好深,那样残忍地抱走别人的孩子给她,只是不想她伤心,起寻死之心。
“苏墨玉,以后不许骗我了!”她看着他,四目相对。
“恩!”他点头,低头吻住她的双唇,这是他要的女人,这辈子,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会守着她到天荒地老!
苏珉死了,昭明帝——苏墨玉以太子之名葬了他。一是,他是长子,二来,不想陈家抓着沈苏芩不放。
可是,事情并不如苏墨玉的意,陈昭和陈茹两姐妹咬着沈苏芩不放,定要苏墨玉给个叫道。
陈兆底下的官员纷纷上奏,要严惩洛妃。
没有证据,只凭苏珉当时与沈苏芩一处,就要将她治罪,这中间或多或少掺着私情。
苏墨玉清楚,他的宠爱把沈苏芩推入悬崖,可是,并不会因此冷落了她。
他重新得到沈苏芩,怎么也不会重蹈当年的错误,就算秦夙真的杀了人,贵为天朝难道不能徇私保护该保护的人吗?
所以,苏墨玉对指证沈苏芩的折子一概不理,他绝的不会信是沈苏芩下毒害死苏珉。
苏墨痕到第二日早朝时,听到沈苏芩毒杀苏珉的事,亦是吓了一跳,震惊地木愣在大殿内,直到众官员都散去。
他知道此事对沈苏芩极其地不利,陈家联合一半朝臣,矛头直指沈苏芩,虽说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形式对她很不利。
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事很在意,听到她有危险,想都没有细想,满心都是怎么去帮她?
以帮苏墨玉处理折子的借口,进了帝君殿。
“皇兄!”苏墨痕朝着案上皱眉的苏墨玉,唤了声。
苏墨玉从案桌上的两个名字中回过神,抬起头看着苏墨痕,“今日的折子我自己来吧!”
大半的奏折都是关于夙儿的事,他不想把痕弟也卷进来。
苏墨痕看出他的忧心,想是此事极是棘手,不禁轻声问道:“真的是她吗?”
苏墨玉看着他的面容,虽然那张脸上多了道疤痕,可是他们仍然很像很像,不过一个眉宇散发着冷意,一个眸底如水,温和。
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反问道,“你信吗?”
可能一时忘记苏墨痕失去记忆,只当他是深爱秦夙的男子。
苏墨痕一怔,没有多想,坚定地一个字:“信!”
话音刚落,轮到苏墨玉发愣,听到苏墨痕的回答,让他有些不安。外人眼里,苏珉是在沈苏芩中了毒的,所以与她定是脱不了干系。
而,苏墨痕想都没有多想,直接一个字“信”且是那般地坚定。
“痕弟,这事我会处理,你回府好好陪陪侧王妃吧。”苏墨玉说道。
苏墨痕是想帮他,帮沈苏芩,可还没有开口就被他拒绝了。“皇兄,雪莺身子最近还算好!”
“都要做父亲了,可得多陪陪她们母子。若是她此次生下男孩,痕弟应该考虑下将她扶正吧!”苏墨玉淡笑道,对自己的弟弟他没有必要绷着面容。
虽然不喜欢那个叫雪莺的婢女,可若是她能给痕弟一个完整的家,不寻夙儿麻烦,他可以接受这个弟媳。且这样,对痕弟,对夙儿,对他都好。
将雪莺扶正?这个念头,苏墨痕似乎没有想过,他是喜欢雪莺,可是总觉得缺些什么,有时候会觉得雪莺不是他要的,那种找不到答案的感觉一直让他难受得要命。
“皇兄,可能是个女孩。”苏墨痕委婉地拒绝道。
“女孩,男孩也罢,只要是自己喜欢人给的,我想痕弟都会幸福。”苏墨玉不清不淡说了一句话。
苏墨痕抿出回笑,他本想笑得甜美些,可是在嘴边溢出,竟是苦涩苦涩的。
路都是自己抉择的,上天的安排也是不公平的。若是苏墨痕没有失忆,他不会选择照顾他的雪莺,潜意识中把她当作秦夙,更不会把雪莺当作秦夙来爱。
所以,等到知道真相,回忆起与秦夙所有所有的故事,可想而知,该是多痛的感觉!
那时,或许连死都不能解脱!
“帝君,陈侯爷来了。”接着,公公入殿,跪地对苏墨玉说道。
召陈兆来帝君殿,肯定是为了沈苏芩的事。
苏墨痕想留下听听,可是苏墨玉不想他操心,对着他说道:“痕弟,我有事与陈侯爷谈,你回府陪陪王妃吧!”
从方才侧王妃到王妃的称呼,告诉苏墨痕,他的主意已定。一旦雪莺产下子嗣,都会是正室。
换做以前,苏墨痕不会多想。可是,从秦夙出现在他王府内,一切一切,让他有怪异的感觉,让他感觉到皇兄也好,雪莺也好,都怕他想起什么,对那个叫夙儿的女子做出什么事?
“臣弟告退。”心中充满疑惑,可还是退出帝君殿。
殿外等候着芙蓉,见他出来,上前连问道:“王爷,王妃说,今日让你早些回去。”
这些天,都是芙蓉跟着他,每次一出帝君殿,芙蓉便上前催促着他回府。这种感觉很不好,让苏墨痕觉得被人监视。
他性子温和,不代表没有脾气。
“我想四处走走。”苏墨痕淡声道。
芙蓉没有听出他的烦躁,跟上前,继续说道:“王爷,还是快些回府吧,不然王妃会担心的!”
“本王说要走走!”苏墨痕响了声音。在恒王府,众人都认为王爷温柔,很好说话,芙蓉又因为自己是听从雪莺的吩咐,不怕死地把苏墨痕的话当作耳边风,又说道:“王爷,王妃让你早点回府。”
“王妃?”苏墨痕勾起嘴角,讥嘲道,“芙蓉,你明日不需同本王进宫。”
不要她进宫?芙蓉大惊,她依然不懂苏墨痕为何说出这话,急着说道:“王爷,可是王妃让奴婢陪着你。你不要奴婢进宫,那王妃知道了怎么办?”
苏墨痕此时很厌烦身后聒噪的声音,冷声对宫里巡逻的侍卫,命令道:“将她拖出帝宫!”
他对厌烦的人下手算是轻,要是苏墨玉,非杖打个二十大板再赶出帝宫。
芙蓉一听,被侍卫架住身子时,才知道惹了苏墨痕生气,连着哭泣地求饶。可是苏墨痕早就走远,连一眼都未瞧她一下。
赶走不想见的人,苏墨痕一个人行走在帝宫,惬意许多。他想去那?也不是很清楚,一个人慢慢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步子停留在落霞宫外。
他记得清楚,她被封为洛妃,住在离帝君殿最近的落霞宫。
皇兄很爱她,想起苏墨玉那在乎的眼神,他心道。可偏偏是这么一个事实,让他的心很不舒服。
皇兄找到喜欢的人,他应该开心不是吗?为什么老是觉得自己被人掏空了心?
苏墨痕出现在落霞宫外,让来回的宫婢纷纷看过来。
凭着他脸上的一道疤痕,宫婢很快地认出这是帝君的孪生子——恒王爷。
与帝君一摸一样的绝色男子,可是更来得温柔,那个女子不为他心动?而且,她们知道恒王爷娶的侧妃也是个婢女,个个起了贼心,站在那里忘了要做的事情,摆出妖媚的动作,想借此勾引恒王爷。
要知道,恒王爷很少来后宫。
苏墨痕双目只盯着落霞宫外,根本不去看四周有多少美人在引诱他。有些男子,从来不是贪心的主,他们的心只可装下一个人,多余的女子对他们来说是累赘。
“该不该进去看看?”苏墨痕自言道,他抬起一脚时,顿了顿,又放了下来。
“她的事与我何干?”又说道。
不过是见了几面的女人,而且每次都欺负雪莺,他为何还想着关心她?听到朝臣想方设法地治她死罪,心就提到尖峰上,怕极她会落实罪名。
“又对雪莺下过狠手,她又是皇兄最爱的女人,算是嫂嫂,进去看看应该没事。”他劝说道自己。
可是一只脚踏进去时,脑海想起她的面容,心慌得缩回手。
他好像怕见到她?
怕什么?
怕她冷漠地看着他,怕唤她“嫂嫂”。
“有皇兄在,她应该不会有事。”说完,这次收回脚步,毅然转过身子,往帝宫门处走去。
渐渐地行远时,仍然好几次回头看向落霞宫的地方。
“是谁来了?”沈苏芩听到殿外的声音,走了出来。
她刚问完,抬起头就看见远去的背影,整个人一时愣住了,好多记忆瞬间在脑海里一晃,望着熟悉的身影在阳光下慢慢地拉长,看起来是那般地落寞可怜!
宫婢蹲身回话:“是恒王爷。”
“哦!”她淡淡应道,没有多看就转过身子,眼眶仍有酸涩涩的感觉。
“恒王爷也真是奇怪,在殿外徘徊着,还一个人自言自语好一会,不知道找娘娘何事?”宫婢接着说道。
“想是找帝君吧。”沈苏芩接道,人已经走到殿中。
宫婢顿时觉得奇怪,不止是恒王爷奇怪,连着洛妃也是怪异,怎么会来找帝君那?方才恒王爷可是从帝君殿出来的。
苏墨玉传召了陈兆,陈兆料到苏墨玉会说什么,先发制人,跪在地上,叩头说道:“帝君,再不惩治凶手,茹妃娘娘与陈家都安心不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是对如今的苏墨玉来说,他再气愤,不可能为了这句话扳倒陈家。
四大侯爷中,陈家一直站在他这面,就算现在与洛家联姻,可是比起陈家,陈家是他最大的支撑。
动了陈家,等于砍了自己的双手。
“陈兆,凶手不是她。”冷冷地一句话。
陈兆一笑,反问道:“那谁是凶手?太后或者陈兆我。”
他嘲讽地勾起嘴角,继续说道:“帝君若是像上次洛烨轩杀死家父般,随意找了个替身,就免了他的罪过,怕是不行了。”
很明确地告诉苏墨玉,这次苏珉的死,陈家会追究到底。
“陈兆你倒提醒了朕,这下毒人不仅会是夙儿,凡是那日碰过珉儿的人,都可能是。比如德馨太后,比如你姐姐。”
“姐姐不会做出杀害亲子的事情!”陈兆立即为陈茹辩驳道。
“说不定,陈茹利用珉儿的死,嫁祸夙儿,这一来不过是牺牲了个孩子,得到的却是朕的宠爱与后位。”苏墨玉冷笑道,陈家的凤身之说,他早就听过,也信了,不然不会纳陈茹入宫。
“帝君,你不必诬陷姐姐,姐姐绝不是凶手!”陈兆冷声回道。
“那夙儿就是了。如果就凭她抱过珉儿,就定了罪,不是有失公平吗?”苏墨玉反问道,想借此杀了夙儿,他绝不会妥协。
“不是她,会是谁?”陈兆咬定秦夙,可能是因为陈茹的缘故,陈兆一向不喜欢秦夙。
“那朕也可以说是陈茹。”苏墨玉冷笑道,“夙儿没有这么狠,她一直都把珉儿当作亲生儿子,况且,也没有这么蠢,在自己带珉儿的时候下毒?然后让你们好怀疑!”
“朕看,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要朕除了她。”苏墨玉猜测到,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是让人琢磨。若是陈茹,会为了后位而做吗?或者是德馨太后?
“帝君,是存心要包庇她。”
“包庇?”苏墨玉冷嘲地瞥了陈兆一眼,“朕绝不会徇私,也请陈侯爷拿出证据来。”
沈苏芩毒害苏珉,不过是陈兆的猜想,并没有真凭实据,而且那毒物一般人很难得到。
“陈侯爷,朕会很公平地处理此事。”苏墨玉不悦,对陈兆的变了称呼,他冷声说道:“与此事有关人都须安分在家中,直到此事完全被彻查清楚。”末头,故意盯着陈兆看,慢声说道:“这也包括茹妃与陈侯爷你!”
“帝君,臣与茹妃绝没有做过。”陈兆立即出声道,苏墨玉真是铁了心要袒护秦夙,竟将火苗烧到自己头上。
“有没有做过,查过才清楚?凡是与珉儿接触过的人,朕都得一一盘查。”苏墨玉冷着面容,说完,然后示意侍卫将陈兆带回陈府。
“请陈侯爷在家中静养些时候,这段时间别搞出什么小动作,不然,朕真会以为是你们陈家贼喊捉贼。”
严厉地警告道,让陈兆身子一颤,再想叫嚷什么都是无用,只得被苏墨玉软禁在府中。
不过,他知道,凶手不管是沈苏芩还是德馨太后,都对他有利,而苏墨玉决计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对付德馨太后。
是的,苏墨玉动了德馨太后的念头!
苏墨玉派人细查苏珉死的当日,有谁接触过他这个事情。
暗人来报,除了陈家姐弟,沈苏芩,还另说了二个人的名字。
看上纸上的德馨太后四个字,苏墨玉勾起嘴角,冷笑了笑。
他眼底的冷光代表着,又要算计着谁?这次,他会借珉儿之死,与德馨太后好好地算账。
既可以救了夙儿,而且可趁此把德馨太后拉下水,一举二得,可真是妙计!
德馨太后,对苏墨玉的到来不意外。从听到苏珉之死后,就感觉到此事过不了多久会将矛头指向她。
苏墨玉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将她打垮。只是德馨太后没想到,又一次,是秦夙将她害了。
“太后,这些天过得可安心?”苏墨玉踏入凤栖宫,淡声问道。
这个宫殿从二年他夺回政权后,就没有再进来过。在这里,那些年所受的屈辱会跳入脑海,让他恨不得一把烧了这里。
“很好!”德馨太后回道,面容没有一丝笑意。
苏墨玉看着面前的德馨太后,这个女人,真的看不出与夙儿哪儿像?不管是外貌还是心计,都与夙儿不是同一种人!
可怎么会是夙儿的亲生娘亲!
他想着,径直坐到原属于德馨太后的上座,德馨太后没有厉声喝住他,而是随意地走到旁侧,坐了下来。
“帝君,找哀家何事?”
苏墨玉打量凤栖宫的四周,在各个角落放置着暖炉,看来她还是很怕冷,这点像与夙儿像。
“太后,珉儿死了,可清楚?”苏墨玉直接入正题,抿着冷意的笑容,问道。
德馨太后眸底亦是凝着寒意,苏珉死了,她当然清楚!“哀家听说了。真是可怜的孩子,才两岁多就没了。”
“珉儿是被人下了剧毒,这种剧毒无色无味,药量只需一点就可致人快速死去。”苏墨玉说道,双目盯着德馨太后不放,看她神色镇定无异,但是这女人心思难测,怕是这平静的面容也是装的。
除了德馨太后,苏墨玉想不出谁会杀害珉儿?这中间也有苏墨玉的主观臆断。
“是吗?”太后淡道,和苏墨玉继续拐弯抹角说着话。
“此毒药,一般的店面还真难买到。”苏墨玉道,“太后神通广大,不知道清楚哪里买得到?”
“哀家身居深宫,不知哪儿买得到?”德馨太后回道,后头不忘加了句,“倒是帝君可能知道,当年你给哀家喝的毒药,不知又是哪家买的?”
提起旧事,苏墨玉面色一冷,那算不上毒药,只是让她虚弱无力倒在床榻不能言语。
“太后是不愿说真话吧。”苏墨玉冷色道,不管德馨太后有没有做过,他来个栽赃陷害又能怎样?二年前因为父皇的旨意,他留她一命,没想到这女人还不死心,联合秦家在二年内仍然蠢蠢欲动。
给过她活命的激活,待他不仁,他何必要对她有义。
“据洛妃说,珉儿死之前,你碰过他?”苏墨玉冷声问道。
德馨太后心一沉,凝着笑意重复道:“洛妃?”竟然为了他还要对付她!
“碰过小皇子的人不止哀家。”太后收起笑意,反问道,“洛妃不也是吗?”
苏墨玉哼地一声,目露尖锐的杀意看着她,“太后,你与朕斗了这么多年。以为杀了珉儿,就可以伤了朕的心,接着再毒死朕,到时候可另寻储君,控制在手。”
这是她的阴谋吧!
“呵呵!”德馨太后听完,忍不住地发笑,苏墨玉真是厉害,找了这样的借口将她治罪。
“哀家没有要说的。帝君如果认定哀家有罪,那就有罪好了。反正,被你们苏家杀死的冤鬼不止我一人。”她冷声嘲讽道,笑了笑,又问道:“不过,帝君若是凭猜测定哀家的罪,怕难服朝臣之心。弄不好可会引来**。如今,朝堂上纷纷将罪名压在洛妃的身上,哀家劝帝君一句,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与重臣作对,不然他一旦倒戈相向,那时,帝君可谓是孤掌难鸣!”
对外面的局势,就算不出凤栖宫,德馨太后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若指掌!
苏墨玉皱紧眉头,德馨太后说这番话,貌似不顾夙儿的死活,寒了寒眸色,冷冷地说道:“朕的事朕会自己处理。但是太后你杀害皇室子嗣,不能饶苏。朕念着太后为天朝劳心劳累二十年的份上,先囚禁天牢,过五日再开堂审理治罪!”
“把哀家打入天牢?”德馨太后冷笑回他,“这五日内够帝君玩栽赃的游戏。”她说着,站起身环顾四周,笑道:“帝君,不如看看这殿内,哪里藏了毒药,等回帝殿后,再派人来搜查!”
“何必再多跑一趟!”苏墨玉冷笑道,起身走向德馨太后,走近时,冷冷地瞪着她,一把抓起她的手,一包粉末很快地放到她的身上。
“来人!”他放时,厉声吼了殿外的侍卫。
之前,与德馨太后谈话退了众人,此时,凤栖宫满是侍卫,让原本冷清的宫殿顿时变得热闹。
“德馨太后谋害皇子,打入天牢!”冷声下了旨意,当着众人的面,从太后怀里拿出方才放的药末。
“帝君好手段!”德馨太后虽然有些吃惊,可还是很快地保持镇定,勾嘴笑起,提醒道:“帝君可得拿对毒药,要是弄错,不然,对朝臣难以交代。得小心些,二年的布局可会因为她全被毁了。”
苏墨玉绷着面容,吐出两个字,“多谢!”
被侍卫带下去时,德馨太后凑到苏墨玉的耳边,笑道:“帝君,同她说声,老天容不了害死亲娘的女儿!”
说完后,哈哈大笑起,德馨太后,她觉得自己够蠢,为了赎自己对她的歉意,又一次信了她的话,又一次被她陷害。
满是笑意的面容,随之,双目转冷,露出凶恶的光芒。
夙儿,我不会再对你手软!欠你们的都还清了!
芙蓉被赶出帝宫,飞快地赶回王府给雪莺报信。
芙蓉对雪莺说起王爷不许她跟着,然后一个人说要在宫里逛逛。
这不过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却让雪莺的心里起了涟漪,面色突地雪白,瘦弱的身子颤抖得厉害,眼眶的泪珠啪啪啪地掉落。
“他一定去见她了,一定是!”雪莺哭着说道。
她害怕着,只要苏墨痕一进宫就心惊胆战的,生怕他想起什么,然后抛弃她,带着秦夙远走高飞!
这张削弱,楚楚可怜的容貌,让芙蓉为之揪心,但是不明白王爷不过四处走走,王妃为什么这么紧张害怕?
“夫人,芙蓉以后还是别跟着王爷了。”芙蓉说道,想起恒王爷冷寒的双眸,真让人心悸。
“不!”雪莺急着叫道,伸手抓出芙蓉的,想起秦夙绝美的面容,指甲狠狠地掐入芙蓉的手背,“不管王爷对你怎么凶,你都必须跟着他!不然我杀了你!”
最后一句话,雪莺恶狠狠地出口,让原本被抓痛的芙蓉惊吓住,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瘦弱可怜的雪莺。
王妃这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明白没有?”雪莺冷道。
“夫人,可是......”芙蓉怯怯地说道,她为难得很,不敢得罪王妃,然后王爷已经发了话,不许她跟着。于是轻声地问道:“夫人,王爷他可能不要芙蓉跟着!”
不是芙蓉愿不愿意跟着,而是苏墨痕动了气,不许人跟着。
雪莺听完,立即站起身,凝着眼角的泪珠,淡道:“这事本夫人会同王爷说。”
她绝对要王爷同意,不能再让王爷从自己的眼皮下溜走见秦夙。
苏墨痕还不知道雪莺的主意,他一心想着沈苏芩毒害苏珉的事,想在此事上尽些力。
回到王府,满心的心事,没有看见府门口的雪莺,低着头就跨进府内。
见苏墨痕从旁而过,没有看见自己,雪莺难过地流出眼泪,一定是秦夙又缠着王爷,才让王爷心神不宁。
小姐,你为什么脸皮这么厚?
怨恨地想着,不忘朝着苏墨痕的背影唤道:“王爷,王爷......”
直到苏墨痕的衣襟被雪莺揪住,苏墨痕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喊他。
“怎么了?”苏墨痕淡声问道,他冷淡地看着雪莺,甚至对她眼角的泪珠都视而不见。
不知道是没有心情理会,还是厌烦了这些无缘无故就落下的眼泪。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唤了这么次都不理人。”雪莺流着泪抱怨道,然后扑进苏墨痕的怀里,将小腹贴紧他的身子。
“我没有听见。”苏墨痕回道,然后推开雪莺的身子,继续说道:“我要回房处理政事。”
意思就是,他今日不想陪她。
雪莺一听,心如同从悬崖上坠落,万分地难受。
“王爷,你是不是去见了她?”她太过在意苏墨痕与秦夙间的事情,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苏墨痕面色沉了些,双目看向雪莺身后的芙蓉,很是不悦。
“来人,将她赶出王府。”他不喜欢有人嚼舌根。
芙蓉一听,面变了色,慌忙跪地求道:“王爷,不要赶奴婢出府。不是奴婢说的,求求你不要赶奴婢出府!”
芙蓉哭着哀求道。
苏墨痕不理会她的求饶,看向面色变得苍白的雪莺,“莺儿,本王是人!”
他可以容忍雪莺的眼泪,可以容忍她用身孕阻止他前往锦色山庄,可是,不想再容忍,他的举动被人监视。
没有自由,这是苏墨痕最厌烦的。
幼时,当时先帝的嫔妃怕他与苏墨玉见到他们的父皇,设了眼线,布满四周,让他们没有自由,做什么都得受制于人。
所以,他后头情愿抛弃王爷的身份,做个普通的琴师,藏身在帝都的长街上!
雪莺让芙蓉监视他,无疑是踩到他的底线。
他之前允许芙蓉跟着,不是喜欢,而是疼惜雪莺。哪知道雪莺做得太过!
他更不是一个没有性子的男人,与苏墨玉一般,不是个心善博爱的男人!
雪莺一听,身子颤得更是厉害,看着芙蓉被下人拖出王府,手脚冰冷冰冷的。她知道苏墨痕这么做是警告他。
“王爷,莺儿是为了......”她想说,雪莺是为了你好。可是话没有出口,苏墨痕转身朝书房走去。
“王爷!”看着苏墨痕离去的身影,雪莺哭得撕心裂肺,满目的泪珠模糊了之前的视线,她小跑追上前,哭着喊道:“墨痕。”
“雪莺,收起你的眼泪,本王今日很累!”怎料到,苏墨痕出口地竟是这么一句话,只让雪莺眼前翻天覆地地转动。
她不懂,苏墨痕今日是怎么了?
“小姐,你已经是皇妃,为什么要同我抢王爷?”她低声哭泣道,不会让王爷不要她,摸了摸未凸起的小腹,眼底满是恶毒的杀意。
她以为是秦夙与苏墨痕说了什么,才让他变成这样?
可是,本不是这样!
苏墨痕从头到尾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是他的底线比苏墨玉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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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玉与苏墨痕都是为了沈苏芩好,可是他们无心的举动为沈苏芩埋下祸根。
所以说,男人的宠爱是毒药,特别是在妻妾众人的府里。
如果,苏墨玉只是个普通的男子,没有三妻四妾,没有权势,那么沈苏芩与他会过得安逸,不会因为阴谋把各自的情意打垮。
德馨太后谋害小皇子,打入天牢的事很快地传遍帝都。
此事引起了秦家与慕容家的关注。两家联姻,与德馨太后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而同时,整个朝野,散步着另一流言,就是帝君是为了保护洛妃,陷害德馨太后。
一时,朝野震动,秦家与慕容家要为德馨讨个公道,而陈家坚持咬着洛妃。
如果当时苏墨玉陷害不知名的人,或许,这场风波会小些。可是苏墨玉太心急着除掉德馨太后,反而引起震荡。
沈苏芩得知此事,震惊不已。德馨太后不会一个蠢人,她不会就这么下手毒害苏珉。
而是,另一半原因是,德馨太后是她的娘亲,她不愿信。
她在宫里坐立不安着,后头命人去打点,欲往天牢探望德馨太后。
可是,马车还未驶出宫门,苏墨玉赶到,阻止她前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落霞宫,苏墨玉斥退下宫婢,进了内室。
“夙儿,此事你别插手行吗?”苏墨玉求道。
沈苏芩转过身子,冷着面容看他,问道:“苏墨玉,她没有下毒害珉儿,是你陷害她的!”
她说得肯定,完全猜对苏墨玉对德馨太后做过的事情。
“不是。”苏墨玉不承认,要是让沈苏芩知道他陷害,非与他闹上,可是就算他不说,沈苏芩也清楚。
“苏墨玉,看着我的眼睛。”沈苏芩伸手捧着他的面容,四目相对,她一字字冷清清地问道:“是你陷害她的,转移大臣的视线,替我抵罪,二来,你又除掉她。”
一石二鸟之计,一向是苏墨玉喜欢的招式。
“夙儿!”苏墨玉哀叹一声,此时,他好不喜欢秦夙如此地看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