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姐姐!”他咬牙恨恨地说了几个好字,然后用衣袖一把拭去眼泪,恢复冷漠的神情。
慢慢地走下台阶时,也不知道是哭得太久无力,还是双腿发酸,只踏下一步,整个人从台阶上头滚了下去,顿时,满地的血迹,惊了侍卫!
——
苏珉的事从此时才算真正地落幕,死了一个苏珉、一个颜妍,德馨太后受了天牢寒气病倒在床榻,陈茹落发在安宁宫相伴,陈兆跌下台阶晕迷不醒。
下场悲催,可是帝宫的残忍没有就此离去!
沈苏芩心痛死去的人,但是没有沉浸在悲哀中,她想的是以后,若是要在帝宫长久呆下去,必须学会自保,也让苏墨玉少为她担心。
所以德馨太后大病,沈苏芩就算再担忧,没有以往慌忙求见她一面。
、
远在南云城的洛家在同时也不安静。洛烨轩回到南云城遣退府中的侍妾,若是不愿的就以金钱诱惑,忙碌了半个月总算解决一群女人。
最难缠的柳儿,被送出府门时,他顿时松了口气。
柳儿因为替他生过孩子,所以怎么都不愿就此离开洛家。女人,一旦给了一个男人,又为他生过子嗣,骨子里会有种非他不可的感觉。柳儿不要银子,就替她寻了门好人家。
不止是老夫人和洛惊虹对他的行为大吃一惊,连着府内的下人都是瞪大眼睛,不相信这是自家的侯爷。
忙碌了遣妾的事,洛烨轩走进屋子内,突发觉没有那么地压抑,环视着屋子,看见在角落的一个木箱,由于回来一忙着遣妾的事,没有空去理带回的行装,情绪低落又不愿下人去理,也就放着。
想着,不由自主地过去,木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点点惑着他去。
老夫人进来,看见洛烨轩背对着房门,似乎在看什么。
“轩儿。”
她对洛烨轩这些日子的举动是默许的,不管是不是因为某个不可能的人,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寻到真正喜欢的人,全心全意地对一个女人好。
就像洛云天吧,温柔地只对她好!
“娘!”洛烨轩回过身,手头捏着一张纸,淡淡地唤道。
“在瞧什么那?看的那么入迷?”洛老夫人抿起笑意,询问道。
她探过头去看,瞥见上头的字迹,皱起了眉头,不禁出声就问:“她什么时候给你写的信?”
沈苏芩的字迹,老夫人当然认识,她何时寄来的信?怎么自己不知道?
“娘,我想去帝都。”洛烨轩没有回老夫人的问题,他出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老夫人冷了声音,惊慌问道。
洛烨轩正色地盯着她薄怒的双目,冷清清的声音脱口而出,“那份休书她不是自愿的吧。”
老夫人一怔,眼底透出怒火,沈苏芩竟然说话不算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洛烨轩。
“真的是这样。”洛烨轩笑笑,“我之前不肯定,原来真的是娘你逼得。”
“轩儿。”老夫人厉声喝道,洛烨轩的语气让她愤怒。
“在我休她之前的晚上,她把她的事情都写了下来,如果真的要我休她,又何必写下告诉我一切?”洛烨轩冷声反驳道。
老夫人一怔,转而盯着他手中的信,沈苏芩竟然在此之前留下这东西,是故意地吗?
“那又如何?她现在与你根本不可能。轩儿,人在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离开了,才知道那是好的东西就想着要了。可是,已经太迟了。”老夫人眸色发冷,厉声反驳道,“经过这件事,你还没有长大吗?不是你的东西别想着要,你该想的是怎么去找下一个幸福,而不是对过去紧抓着不放!”
老夫人说得再是有理,洛烨轩听进去也只能是一半一半。
“娘,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知道她并没有骗我,释怀,然后想去看看。”洛烨轩淡笑着回答。
“你想都不要给我想!帝都,那地方根本不属于我们。”老夫人对帝都极是敏感,她的相公死在那里,她的儿子在那里差点送了命,怎么还敢踏进去?
“娘,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帝都?”洛烨轩问道,他不解,自己被打入天牢那是偶然,况且陈平根本不是他杀的。“是怕什么吗?”
“对,我怕!”老夫人冷色吼道,她只要一想帝都,就怕,不知是洛云天之死或者是别的,总之,她怕!
她恨苏家的人,也恨德馨太后、秦家!
“为什么?”洛烨轩问道,“你若是怕,我去就是。”
“不许去!”老夫人怒道,她拽住从旁要踏出门的洛烨轩,生气道:“轩儿,你爹死在那里,我不会让你们再去!”
“娘。”是第一次听到洛老侯爷的死,一直以为他是病死的。
“他是被先帝一杯毒酒给赐死的。”老夫人悲伤地说道,“那日,你满月,先帝突然召我们进宫,说替你摆满月酒。那杯酒就是先帝亲自递给他的,他没有拒绝,更不会认为先帝会在酒里下毒,他和先帝是那么好的兄弟,怎么会想到那是一杯毒酒那?”
“回去的路上,毒性发作,你爹握在我的手,痛得睁大双目,求我带你离开帝都,今世都不要回来!”回忆起往事,老夫人变得悲哀。
“轩儿,你若是去了,也死了,要娘怎么办?”老夫人握着洛烨轩的手,双腿发软,瘫倒地上。
听到整个故事,洛烨轩全身发凉,他扶起老夫人的身子,轻声地问道:“娘,爹是不是犯了事?”
“没有,没有!”老夫人连连摇头,猛然间想起什么,慢慢地说道:“不过,出事那几日,他神色恍惚,每日每日抱着你发呆。”
“他是个温和的男子,忠君事主,不会做出对不起先帝的事情。”最后,老夫人坚定地说道,她绝不会做出背叛先帝的事情。
洛烨轩没有再问,而是脑海里突地跳出洛云天死前的一幕。他那时才一岁,可是听着老夫人的描绘,那场景竟然记得清楚。
突然之间,他觉得对帝都产生莫名的情愫,好似在帝都中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与洛家有关!
非去帝都,与沈苏芩无关。
“娘,我还是要去!”
“轩儿。”老夫人惊呼,怎么听不进去那?那个地方与他们洛家相克。
“一个女人,真的能让你放弃娘亲吗?”恼怒质问道。
“娘,我不是全为了她。”洛烨轩回道。
老夫人摇摇头,双目变得悲哀,“你就算去了帝都,见到她,问清楚她曾经是否想过和你一起,那又能怎么样那?苏墨玉能从德馨太后手中抢走帝权,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况且,那招认你为义兄的手段,着实高明。”
一想起,高深莫测的帝君,老夫人就担心起,她不是迂腐的人,能得到喜欢的人那是好事,可是?
“他也是极爱沈苏芩,不然不会化名秦墨,不顾危险地利用虹儿的感情,在洛家住下。白日里讨好你妹妹,夜里就和她相会。他把什么都算计好,包括我们洛家,轩儿,你是斗不过他的。”老夫人劝说道。
“娘,我是要查清真相,还爹一个公道。”洛烨轩出声,目光坚定不已,他一定要去帝都,查找洛云天被赐死的真相!
一听洛烨轩是为了洛云天的案子,老夫人更是惊慌。当年洛云天死了,先帝没有定什么罪,却是在她们回南云城的途中派了杀手,虽然那些杀手她不能肯定是先帝派的。所以,这件事,她冥冥中感觉到,洛云天的死背后一定藏着什么,而他也一定知道自己怎么会被赐死?
而那凶手是天子家,老夫人不敢多查,怕后面的真相是她难以承受的。
二人正各自想着,门外突然闪进二个身影,前头的是泪眼的洛惊虹,她落着泪看着老夫人与洛烨轩。
二人一惊,后面的一段话一定被洛惊虹听了去。
”虹儿。“洛烨轩首先回神,担忧地唤道。
洛惊虹哭着问道,“你们刚才那句话说得是真的吗?他是帝君,是为了沈苏芩来的,而那义姐根本就是她,是不是?”
面对洛惊虹的质问,应了句“纸是不包住火”。
老夫人和洛烨轩对着事实没有办法骗洛惊虹,洛惊虹看他们沉默,哇地大哭出声,转过身子就跑向外面去。
老夫人最先回神,连着追出去。
留下门口的还有一人,是筱筱,她有些听明白了。自家夫人红杏出墙,墙外的男子是帝君,所以把侯爷给抛弃了。
也难怪,为什么那天老夫人回来说夫人被休了?
真的让她惊得把眼珠给掉到地上?
她对着洛烨轩,眨了眨眼,抿嘴露出笑意,说了句:“侯爷,夫人真厉害!”
顿时,洛烨轩的脸色发绿,双目变红,冷冷地瞪着筱筱。
筱筱缩了缩脑袋,看着侯爷吃人的眼神,害怕地问了句:“我刚说了什么?”
“滚出去!”洛烨轩吼了一声。
筱筱不敢多看一眼,快速地跑走,比兔子溜得还快!
—
苏墨玉是秦墨的事被洛惊虹听了去,她当日骑着府内的快马就跑出了南云城。
这下,事情越发不妙,洛烨轩和老夫人连着命人去找,
寻找了三四天,洛惊虹消失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急坏了老夫人和洛烨轩。
洛烨轩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虹儿会不会去了帝都?
依洛惊虹的性子,非得去问个清楚!
若真是这样,糟糕了,虹儿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地赶去帝都,真是让人担忧。上次抓走虹儿的盗贼可没有剿除干净,可别被掳了去!
洛烨轩担忧着,一面出动南云城官员四处寻找,一面心底下定主意,打算偷入帝都。
不想老夫人担忧和阻止,趁着夜深,洛烨轩收拾了包袱,从自家高墙纵身一跃,跳到府外。
透着灰亮的月色,他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等着找不到一点脏处,才抬起头,看看四处的动静。
他极爱干净,受不了一点的脏!
“彭”地一声,有东西似乎砸到他的头,等着洛烨轩反应过来,看着地上的大包袱,在月色下,里头露出一个角,闪着银色的光,再摸了摸发痛的后脑勺,竟被砸地生了一个包,顿时哀叫道:“好痛啊!”
他边摸着,边转过身,看向高墙,“谁砸的?”
还说完,一个黑影扑来,然后压着他倒地。
对着圆乎乎的面容,洛烨轩只觉得发晕。
“侯爷,你还没走呀?等我呀!”筱筱爬起,看着地上怒瞪着双目的洛烨轩,笑着问道。
“臭丫头,你敢砸本侯爷!”洛烨轩起身拍拍灰尘,揪着筱筱的衣襟吼道。
筱筱呵呵地一笑,没说话。
她哪知道侯爷没走?
对着一个满脸笑意的白痴,洛烨轩极想命人将她拖下去打顿,可转念一想,他现在是离家出走。
“大晚上的,你翻墙做什么?是不是活腻了?”松开她的衣襟,冷声问道。
筱筱朝他一笑,然后很快地转移视线,捡起地上的包袱,然后快速地打开包袱,数数里头的东西。
洛烨轩看过去,那里头什么都有,珠子、银钗,甚至还有一精致的小银瓶。他越看越是觉得这些东西好是熟悉,在哪见过?
是,沈苏芩房里!
沈苏芩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上等品,那些首饰都是娘亲送的,那银瓶更是贵重,是用黄金打造,然后在上头镀了层银。
“这些东西哪来的?”洛烨轩瞪着在数数的丫头,问道。
筱筱忘记身后的人是自家侯爷,很自豪地说道:“偷夫人房里的!”
“你敢偷她的东西!”虽说沈苏芩被休,可那屋子洛烨轩一直留给她。
又被揪紧衣襟,筱筱整个人被扔到一旁,见着洛烨轩捡起那大一包的东西,她啥话也没说,扑过去,咬了洛烨轩的手背,说道:“不许抢我东西,要偷自己去偷!”
“你!”洛烨轩看着手背的牙印,冷气从牙缝中带出,“马上给我滚回府里,把东西给本侯爷放过去!”
“本侯爷?”筱筱拍了脑门,一见银子就忘了,这是自家的主子。不过,她得带着这些东西去找夫人,才不会还回去。
“不要!”她抬起圆圆的小脸,拒绝道。
“你再说遍。”洛烨轩气道,对不好看的女人,他可不会怜香惜玉。
筱筱缩了缩脑袋,还是怕洛烨轩的威胁道,然后她一双贼眼,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什么,“侯爷,你再敢对我凶,我要大喊了。”
说着,她就喊道:“老夫人,侯爷跑了,侯爷跑了!”
朝着墙内,她拉开嗓门吼道。
洛烨轩一见连着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恼道:“死丫头,给本侯爷闭嘴,闭嘴!”
然后快速地拖着她,瞧了瞧四周,快速地撤离洛家墙外。
就这样,夜里出现奇怪的画片,一个男人脱着一个女人,女人手中死死地抱紧有她半个人高的包袱。
脱离威胁地方,洛烨轩一松开筱筱,筱筱连连喘气,然后说了句,“侯爷,难怪夫人不要你!”
洛烨轩极其讨厌别人提起沈苏芩,特别说起沈苏芩不要他的事实。
“闭嘴!”吼道。
筱筱离他远了几步,展开天真无邪的笑意,说道:“侯爷,我投靠夫人!”她算过了,在洛家没有人对她好了,每天被那群狗仗人势的奴才使唤来使唤去,而且夫人现在是帝妃,陪着夫人身边一定很威风。
洛烨轩顿觉得这丫头缺个筋,之前怎就没看出来?和沈苏芩在一块倒是配得很。
“侯爷,我们一起去投靠夫人吧,她是帝妃,我以后就是大官,你那,也是大官!”筱筱嘻嘻地笑着说道,多好,她可以见到夫人,而且是大官呀!
沈苏芩成为帝妃的事,就像一根刺般扎到洛烨轩的心里,他脸色慢慢地发冷,逼近筱筱。
筱筱抱紧怀里的大包袱,虽然很重,但是里头的东西都是夫人的,不能丢给别人。
“侯爷,你不是要去帝都吗?再不去,老夫人来了,会死人的。”害怕得咽了咽口水,提醒道。
洛烨轩忍住怒火,再和死丫头说下去,估计被她一命呜呼,也误了去帝都的时辰。
不过,死丫头,你倒霉了!
洛烨轩决定带着这个丫头去帝都,知道就算自己不带她去,她也会自己跑去。看她跟着身后一口一个“夫人、夫人”地说着,真不知道这丫头卖的是沈苏芩还是他们洛家?
“给我滚出来,驾车!”洛烨轩一脚踢下爬到车内的筱筱,恼道。
筱筱摸摸摔痛的屁股,不满道:“不是有车夫的吗?”
“省钱!”洛烨轩丢下二个字,把一旁的车夫一脚也踢了下去。“还不快些,死丫头,想被我娘抓回去杖打五十大板吗?”
听到挨打,筱筱颤了颤身子,她挨过的打可不少,连着爬上马车,摸了半天找到缰绳,提醒洛烨轩一句,“侯爷,是你要我驾车的?”
“废什么话,还不快走!”吼了一句时,马车跟着飞快地驶去。
只是,不太对劲,马车横闯直撞地,惊得洛烨轩大吼道:“死丫头,你在做什么?”
“呜呜!”一阵哭声,然后一尖叫声,一个身影钻入马车,扑进洛烨轩怀里,“侯爷,马不听话!”
洛烨轩推开她,可是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飞快地四蹄跑去,二个人在车内被撞得七荤八素。
“你不会驾马车!”趁着还有力气,洛烨轩恶狠狠地吼道。
筱筱哭着说道,“是侯爷你要我驾车的!”怎么还怪她?现在好了,一定死定了。
被马车震得云里雾里,突然车轮被石子绊倒,车厢翻动,筱筱慌乱地抱紧洛烨轩,不管洛烨轩怎么用力扯开,她是死都不放。
要死,也得拖上侯爷!
夫人,完了,筱筱不能来看你!
她竭力哭喊的声音震碎了洛烨轩的耳膜,洛烨轩想,自己没把摔死,也被她吓死。真是后悔,带着个白痴出来!
可是,天下没有后悔药!
沈苏芩在苏墨玉的照顾下,越发圆润,一日三餐被他加到五餐,直把沈苏芩吃得腰间长出一叠赘肉。
知道苏墨玉打得是什么主意?
苏珉死后,朝堂的大臣一日到晚地嚷着要他纳妃。苏墨玉再恼怒,拒绝,大臣本着为先帝效忠大无畏精神,宁死不屈服。
苏墨玉拿他们没撤,不可能因此将他们砍头。可若是纳了妃子,那不是断了他与夙儿的情意。
沈苏芩知道他的难处,试着说道:“苏墨玉,你就纳一个吧!”
苏墨玉瞪着她三秒,看得沈苏芩全身发颤,之后将她压到在床榻上,一日一夜爬不起身。
之后,就不敢提了了,反正她本就不喜欢苏墨玉选妃,若是苏墨玉真纳了别人,她还不掀开屋顶,闹得鸡飞狗跳!
陈兆病倒,对朝政不如以往热水,苏墨玉请过一二次,之后也就随他。他知道不能把陈兆捧得太高,不然等着自己依附他,就会失去实权。但是担忧朝中会倒向德馨太后,正好,侍卫统领一职空出,这职务德馨太后想要,暗里让她的大臣提出人选,苏墨玉对此下了一道圣旨,二品以上官员以及其子嗣都可参加,用比武地方式选出。
二品的官员中自然有苏墨玉的人。
此圣旨一出,二品官员纷纷替自己的儿子报名参加此次选拔。
秦裴从接慕容凝裳出府,对朝中的不是热衷,他只练练剑,或者去军营教武,其他事抱着冷漠的态度。
慕容凝裳已有三个月的身孕,秦裴对她谈不上温柔,但二人算是相敬如宾。
她想,日子会好起来的,就算最后得不到他的爱,也有孩子的陪伴!
秦幕看到苏墨玉下的旨意,第一个想的人就是秦裴。论武艺,怕天朝没多少人是秦裴的对手。
“裴儿,我替你报名参加侍卫统领的选拔。”
他直接说道,带着命令的语气,不容秦裴拒绝。
秦裴瞟了他一眼,心底冷笑,还当自己是七八岁的儿童吗?
“我不去!”他回绝道,然后不愿去秦幕待着,转身要往别处去。
秦幕冷声一句,“你进宫了,不就可以见到她了吗?”
这是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是让秦裴动了心,可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
秦裴不是秦幕,他放不下也会埋在心底,既然答应慕容敬好好照顾慕容凝裳就不会再去接近夙夙,况且,只要她过得好,他没有必要去打乱她的生活,引得她与苏墨玉闹翻。
显然,秦幕还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秦侯爷,我不想去。”秦裴冷笑道,难道不知道秦幕心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吗?
侍卫统领一职控制在秦家手中,哪日德馨太后和秦幕要造反了,可里应外合,好得很!
这一想,越是鄙夷秦幕,越是不想去。
秦幕,他给自己儿女的除了利用还有什么?
秦夙被他害得与苏墨痕相忘,过着痛不欲生的生活,秦妘被他逼死,宁愿自尽。而,秦裴放弃爱的人,娶了不爱的人。
秦幕,太自私了!
“裴儿,我已经替你报了名,不去也得去!”秦幕厉声道,这侍卫统领一职德馨太后势在必得。
“呵呵。”秦裴不禁冷笑,扭头嘲讽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秦幕,如果你不是我的父亲,我连一句话都不愿同你说。秦幕,你这么对我们,不怕哪日你死了,没人送终吗?”
他冷笑着,嘲讽着。
秦幕颤了下手,被秦裴吓倒。
“孽子!”他骂不出其他话,满目的怒火只出口这二字,举起手欲要打下去。
秦裴一把接住,冷冷地看着他,勾起嘴角,淡道:“你老了!”
然后松开他的手,推了他一把,差点让他跌倒。
看着离去的秦裴,想起他说“你老了”这句话时,突然觉得自己悲哀。
“爹!”慕容凝裳不知道何时进来,端着茶站在秦幕面前,“喝杯参茶,消消气。”
她说着,将茶递过去。
秦幕看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怒火消去,柔下声音,“让下人端来就去。”
“媳妇孝敬公爹是应该的。”慕容凝裳微笑道。
秦幕点了点头,不禁叹了口气,秦裴能娶得如此好的妻子真是他的福气,怎不知道珍惜?
“爹,相公是口硬心软,你别在意。”慕容凝裳劝说道,方才的吵闹她听了去,父子间的矛盾她作为媳妇不能插手得太多。
秦幕再狠,也是秦裴的父亲!
“侍卫统领一世,我会让我爹派最好的高手过去,爹你就放宽心些!相公不愿逼紧了只会让你们关系恶化。”
被慕容凝裳一说,再想起这几年与秦裴恶劣的关系,又忆起他刚才那句话无人送终的冷嘲,不由地心头一闷,缓和了面容。
“那就有劳你爹了。”
“爹太客气了。”慕容凝裳笑道,又想起什么,问道:“过半个月是太后的生辰,不知道太后喜欢什么,凝裳好去准备。”
“哦,她的生辰,四十岁的生辰。”秦幕道,好快的时间,一眨眼二十多年了,不由地想起初遇她,那双冷冷令人生寒的眸子,充满了恨意与决裂。也是这双眸子,让他陷得那般深,做了对不起先帝和洛云天的事。
跟着,收回心神,同慕容凝裳说起德馨太后的喜好。
原本从南云城坐马车到帝都只要四五日的时间,因为所坐的马车掉到水沟去,之后洛烨轩和筱筱花了十天的时间,到了帝都。
繁华的帝都,让筱筱大喜,掀开马车,撅高着屁股对着车内的男人,大声地指着街头,嚷道:“哇,好漂亮啊,好多人啊!”
她说得很起劲,却让洛烨轩提不起一点劲。对着滚圆的屁股,很想一脚踢过去。这个死丫头,将车驾到水沟去,夜里太黑,二个人呆到白日才爬出来。
马被惊走了,走了好长的路才见着过往马车。
“侯爷,侯爷,夫人在哪?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她啊?”筱筱扭头,露出灿烂的笑意对着一脸臭气的洛烨轩。
“闭嘴!”洛烨轩吼道。
筱筱动了动,看他这么生气,怕被他扔下马车,乖乖地坐到位子上。
“死丫头,本侯爷饿了。”
说完,筱筱看着他,眼珠转了转,没有说话,也没有下马车。
洛烨轩看她那副样子,就气,果然和沈苏芩一个模样,都让人抓狂。
”死丫头,本侯爷和你说话,聋了吗?”洛烨轩大吼道。
筱筱无辜地看他一眼,回道:“侯爷,你一下子让我闭嘴,一下子让我说话,到底要我干嘛?”
“要你干嘛?”洛烨轩眸色暗了暗,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听到“嘣”地声,眼前的小人跳出了马车,以飞快的速度跑走。
看着空荡的马车,洛烨轩抿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马车停在路旁,车夫已经被他遣走,他等着筱筱买吃的回来,等了有些时候,也没见着人爬上去,便掀开车帘,看见一个圆圆的笑脸映入眼底,跟着眉头皱起,是因为看见那丫头手中各拿了十根冰糖葫芦。
“侯爷,给你!”筱筱自认为很大方,看了看手中的冰糖葫芦,很不舍地分出五根塞到洛烨轩手中。
洛烨轩瞪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傻了眼。
“真好吃,比南云城的还好吃!”筱筱的吃法在洛烨轩看来很恶心,先是把外面的糖衣舔得干净,然后才咬下一颗。晶亮的糖葫芦上还带着口水!
“死丫头,谁让你买这的?”她吃得津津有味,看得洛烨轩双目发火。
筱筱咬着一个冰糖葫芦,嘴边都是红红的糖汁,双目不解地看着他,“侯爷,你说饿了。这个很好吃的。”
说着,又舔吃了起来。
洛烨轩气得咬牙,直接将手中的冰糖葫芦扔到地上去,在筱筱心疼的叫声中,顺势踩上一脚。
筱筱悲催地看着被踩坏的冰糖葫芦,蹲身想看看是不是还可以吃,身后的衣襟突被人揪起,听到怒声,“死丫头,你想饿死本侯爷!”
“糖葫芦!”筱筱大叫声,可惜无法挣脱洛烨轩,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一地掉落的冰糖葫芦。
——
洛烨轩和筱筱坐在客栈中,听到旁人谈着帝君从贵族子弟中选取侍卫统领的事,他顿时双目一亮,勾起嘴角,用筷子敲了敲正在埋头拼命啃鸡腿的筱筱,说道:“走人!”
筱筱手背一痛,油腻肥肥的鸡腿从手心滑出地上,她双目瞪着地上的鸡腿,极其极其地不舍。
“死丫头,本侯爷带你去见你家夫人。”洛烨轩没有像之前像拎小鸡般将她揪走,反而是露出笑容,开心地说道。
筱筱一听,连着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一路上喋喋不休地问道:“侯爷,真的带我去见夫人吗?夫人会不会不要筱筱啊?对了,我的大包袱还没拿来,我去搬来,都是夫人的东西那。”她说得很起劲,洛烨轩心情很好,由着她唠叨,一路上抿着笑意。
洛烨轩以南云城侯爷的身份参加侍卫统领比武大赛。他的出现让朝中大臣,苏墨玉以及秦家都吃惊。
德馨太后被苏墨玉关一日的天牢,不知道是真的受凉,还是心里动了怒火,病在床榻,更少出凤栖宫。
得知洛烨轩参加此次的比赛,德馨太后手一颤,感觉有些冷,对顺公公说道:“洛家二十年不过问朝政,他这是要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道,洛侯爷之前来帝都只是道贺秦公子大婚之喜,这次会不会是为了洛老侯爷的死而来的?”
“顺公公,知道得挺多的。”德馨太后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洛老侯爷忠心于先帝,突然被先帝毒死,什么原因老奴也是糊涂。“顺公公回道,”洛侯爷可能是想找真相吧?”
“洛老侯爷忠心是不错,可是,先帝要杀一个人不仅仅会是这个原因。”德馨太后淡淡地说道,“顺公公,是你想知道原因吧。”
“老奴怎会?”
“顺公公,不该知道的别知道,不然可会死的很快。知道哀家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你聪明,看见了一些东西也没有说出去。”德馨太后带着寒意,说道。
“老奴明白。”顺公公立即停下头,是这样的,若不是当年他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事情,德馨太后不会将他留在身边,既要他办事,又防着他。
“洛侯爷今年有二十了吧。”德馨太后无视顺公公的惶恐,继续问道。
顺公公抬起,回道:“是,和秦二小姐同一年生的。”
“哦。”德馨太后听到秦夙的名字,眸色暗了些,“秦侯爷将那些高手给哀家换下来,哀家想看看他有多少能力?”她眼底闪着光,期待着某件事的发生。
“可是,洛烨轩与帝君联姻,是洛妃的弟弟。”顺公公不知德馨太后在想什么,小心地提醒道。
德馨太后诡异地朝他一笑,“我想看看他有多少本事?至于站在谁这边言之尚早吧。”
她似乎很有把握,最后把洛烨轩揽到自己羽翼下。
顺公公仍是不解,太后对洛家一直不曾动过念头,似乎把洛家排除与帝权的争斗。可这次,怎么会让洛烨轩参进来那?
再是惊讶,亦是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至于苏墨玉那边,看到洛烨轩的名字,没有多说什么,按规矩办事。但是,他命人送了口信去帝都的洛家别苑。
在比武场上,洛烨轩看见高高在上的头,故意抬起头,朝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可是那台上的男子,根本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秒。
洛烨轩气愤,把对方的人都当作那台上该死的男人来打,一拳一拳,然而,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夺下了这一职。
欢喜极了,得意地瞪着苏墨玉,只差没将苏墨玉抱在怀里转圈。
帝君殿,苏墨玉看着跪在地上的洛烨轩,没有一丝笑意,只看着手中的折子,也不说话。
洛烨轩双腿发酸,抬起头瞪了一眼凝神看书的苏墨玉,低声咒骂道:“小人。”
说得再轻,苏墨玉的耳力可是极好,“洛侯爷,在骂谁小人?”
洛烨轩吃惊,心底不禁自问,他说得是轻的吧。
“没,帝君你听错了。”
“是吗?”苏墨玉抿出淡淡的笑意,然后将书扔至一旁,似无意地说道:“洛侯爷,朕给老夫人报了个口信,说你在帝宫,想是她应该在宫门外等着你。”
“什么?”洛烨轩反问道,娘来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到宫门,更可气地是这个男人通风报信去。
“以后宫里的安全劳洛侯爷费心,但是,洛侯爷可别想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朕没有和侯爷一样瞎了眼。”苏墨玉警告道,他猜测洛烨轩入宫是为了夙儿,所以先得把事情放在地面上说说,若是以后真做什么事,别管他无情!
洛烨轩除了瞪上头的黄裳男子,还是只有瞪。
“请帝君放心,本侯爷一定尽心职守。”洛烨轩规规矩矩地回道,他会尽心职守,可是偷不偷人可说不定,这男人偷了他的妻子,怎么说都得偷回来一次?
“那就好!”苏墨玉冷着面容,淡淡地说道,“可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退下吧!”
洛烨轩本想说没事,想起那死丫头要见沈苏芩的事情,这也好,他顺道可以看上一面。
“回帝君,臣还有事。”他直接说道,然后看着苏墨玉面色沉下,继续道:“帝君,臣思念姐姐,你应该不会阻断我们亲人相见吧。”
苏墨玉愣了一会,过后反应过来洛烨轩口中的姐姐就是沈苏芩时,面色更发阴沉,冷声说道:“侯爷,真是不怕死。”
“见下姐姐而已,帝君何必大怒那?原来帝君这么小气。”洛烨轩轻笑道。
苏墨玉站起身,走下台阶到他身边。
那绣着金线的衣袍,在洛烨轩面前晃着他闪了眼,再抬起头一瞧,或许光线太过朦胧,竟是怔住,暗暗惊叹一声,男子长成这样真是祸水!
他没有见过苏墨痕,见到了,不知会不会说声,真是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