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抽动,“这都几点了?我们还需不需要等她吃午饭的啊?”
陈陌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不等?这回出来你不就为了讨好她的吗?难道你想再火上浇油?”
结果,我们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半,秦阿姨依旧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迟迟不下凡。
估计是天气实在很难看的缘故,所以即使是周末,小野湖这边依旧是人迹寥寥。一阵冷风刮过,吹起湖面万千褶皱,那些褶皱远远看着就像是无数条蚯蚓,一点美感都没有。
真难以置信,这就是被某位政客提笔大书四个字“国色天香”的国家AA级小野湖自然风景旅游区。
原来同一处风景,在不同的天气下,展现出的风姿,简直可以用“判若两地”来形容。
看着这样惨淡的小野湖,我不禁想到的是,当秦阿姨冒着瑟瑟寒风长途跋涉地应邀来到这里,寒风吹散了她的长发,鼻尖被冻得通红,刚刚才做的脸因被风吹而干燥,最后再看见了一个摆着一张臭脸的湖面风景,她会不会更加讨厌我这个突发奇想无端生事策划了这场春游的人?
所以,我一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边挣扎着拉陈陌的手臂,我说,“陈陌,你还是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说这次的麻将取消了吧……”
结果我这句话还没说完,陈陌就说:“我妈已经到了。”
他亮给我看手机上他妈刚发过来的短信,起身去小野湖门口接她妈去了。
我只好萎在藤椅上猛灌柠檬水。
小野湖这边有很多这样的茶楼,我们现在位居的这处,叫“久居”,中式风格的二层小楼,有椽有梁,屋顶铺的真瓦,琉璃色。楼内所有器具不是红木,就是藤编,因天色愈见阴暗,从顶上悬下的纸糊木架灯被店家点亮,雕纹木窗开了一半,有风吹入,将那两个悬灯轻轻推动,于是,柔和的红橙色灯光缓缓晃动起来,像极了古时摇曳的烛光。
墙壁上悬有现代著名国画家张大千先生的真迹,其中一幅泼墨山水即使在今天这种要雨不雨的阴晦天色下看来也是明艳不减,红灯所映,更蒸发出一种游曳随性之感。画未镶框,但有装裱,我正眯眼细看它时,冷不防忽忽一阵大风吹进,将那画的下摆直卷了起来。
我叹:“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句诗很成功地收获了宛清和朱雪的白眼。
“肚子饿得咕咕叫时还能吟诗,不愧是风雅骚客,真风/骚啊。”
我呵呵笑,“小的高中文凭,哪能和两位国家栋梁比……”
正说着,我突然一怔。
宛清和朱雪看我脸色奇怪,顺着我眼光看去,“怎么了?窗外有什么吗?”
我回过神来,笑,“刚才隐约看到外面人影一晃,还以为秦阿姨已经到了呢,仔细看却又不是。”
宛清叹:“秦阿姨好不容易下个凡,怎么也不把天气整整,看这副鬼哭神嚎的样子,还要坐在这山雨欲来的风楼里打麻将,买高的。”
朱雪说,“不管了,反正她一到,我立刻就要饭吃,管他什么麻将不麻将呢,人都快饿死了。”
我低下头去吸柠檬水,脑中却在想着刚才看到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