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课的时候,学生把一幅幅静物素描拿给楚小天点评时,我发现楚小天对学生的习作看得非常认真,总是在点评的同时,他会在学生作品上稍作几笔修改,再让学生仔细比较下,得到指点的学生都不断点头,露出会心的笑。
下课时间一到,学生开始收拾东西,有几个帮他收拾教具,送到器材室去,大家陆续离开了教室,其中一个学生背着画板,跟楚小天告别时,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后,说“楚老师下课后,要和江老师去哪里约会?”
说完哈哈一笑,几个人一溜烟似的跑了。
教室里就剩下了我和楚小天,被学生那个善意的玩笑弄得有些不自在,他说“是不是很饿了?咱们先一起去吃饭吧。”
走出楼门,我下意识地四下瞧了瞧,看只有过往的行人,这才松了口气,刚转过那个大楼,猛地又看到鲁岳定定地站在一边,我心里一急,立刻挽起楚小天的胳膊,装作没有看到鲁岳的样子,用轻快的语气说:小天,吃完饭去看电影好吗?
楚小天先是一怔,立刻会意过来,说:“好啊,听说最近新上映了一个大片,很火”。
眼睛的余光看到街灯下鲁岳的隐忍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一阵解气的快感:哼,离了你,我不是没有人爱。
从鲁岳身边走过,走了好一会,我们都没有回头,直到在一个路口拐进另一个街道,我才松开了楚小天的胳膊。
一路上,楚小天一反昨天的嬉笑诙谐,有些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走了一会,他转过头来问我:前面那个街口新开了一家海底捞,要不一起尝尝?天太冷了,吃火锅御寒。
我说:“好”
经过昨晚的相处,我发现我对楚小天完全没有了防范心理。只是觉得他此时的沉默有些尴尬,不过,遇到了这种事情,我只能把他当盾使了,如果他因为这个怪我,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我本不想说话,只是气氛实在有些压抑,我担心他会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情,可是他什么也没有问,让我本来就在苦苦支撑的心,有点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
我真诚地说:“别看你一付没心没肺的样子,教课时真是认真负责,难得的好老师。”
楚小天看了我一眼,说:“没心没肺?呵呵,那你也没心没肺起来了?这样生活很轻松,很多烦恼就被化解了,是吧?”
我没有接他的茬,而是问:“你是学美术的,怎么白老师会让你代英语课呢?”
“因为我在美国待过三年,口语很好。”他淡淡地说。
“那为什么不教英语,非要教美术呢?”我好奇地问。
“英语是一种语言工具,而美术是一种艺术,我兼职纯粹是为了爱好。”他解释道。
正在我挖空心思左右而言他的时候,楚小天突然说:“你何必逃避呢?和他心平气和谈一次有那么难吗?我看他是诚心找你,他大冷天在外面等你两个小时,你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你可以试着换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