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天来时不一样的是,我没有忐忑,却有了离别愁绪,拖着行李箱,我走出单元门洞,冬天的早晨,干冷的风在呼呼叫嚣着。
我本能得缩了缩拉箱子的手,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然后拉着箱子准备去打车,忽然,停在楼下的一辆黑色小车的门悄然打开,一个人钻出车门,疾步走到我跟前说:“郁儿,我来送你,快上车,外面冷。”
一身藏青色西服的楚小天站在车门前。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情,我或许会开玩笑说“嘿,楚小天,从哪里弄来的车呀,早知道你开车来送我,我就不用那么着急赶车了。”
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说话方式中去。
我站住没有动,要怎么拒绝?
“江郁儿,你想什么呢?快上车,吹冷风那么好受?”没错,这是楚小天贯用的语气,也是我熟悉的,这个人是不是新闻里穿白大褂的年轻学者?也没错,人和名都一致。
“谢谢你来送我,我知道你很忙,其实我打车也很方便,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客气地说。
楚小天把我推上了副驾驶座,关上车门,又把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自己又绕过去坐到了驾驶座上。
楚小天说:“平时上下班路堵得严重,我宁愿坐出租车,脑子想点别的什么事情也无妨,今天你去火车站,怕打车不方便,就开车来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开车去接你,这样方便些。”
无意再谈论这个问题,我没有说好或不好。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默许,但有时候也是一种无言的拒绝,你此时对我的好,对我是一种难堪。
楚小天专心开着车,我转过头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一脸安祥和专注,配上浅色衬衣和深色西服,那样子的确是我非常陌生的形象。
“奇怪我这身装扮吧?今天早晨要参加一个正式会议,有外国人参加,所以就穿得正式些”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理一样,轻轻解释,却没有转头看我。
他不笑的时候,我很难从他的表情里看懂他的内心活动,他却能轻易猜到我的心理。我把头转向车窗外,不再看他。
车里反复播放的是《美丽的神话》。
这一路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他难有的安静,是我不再熟悉的感觉。
到了车站,楚小天把车停好后,让我在车里等一会儿,我本想下车,但他已经迅速穿上厚厚的羽绒服下了车,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帮我把箱子取了下来,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手提袋。
我接过箱子的拉手,看到他要锁车,我轻轻对他说“做实验那么忙,这肯定耽误你很多时间,不要再送了,快回去参加会议吧,真想不明白你那么多的研究论文在什么时间写。好了,再次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再见,楚小天。”
说完,不等他说话,我向他伸出了手。
握手作别,很是潇洒,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