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说出自己怀孕了的这种话,她真是说不出口,可是,要她现在否认掉一切的话,不但她逃不掉,很可能连费洛柯也得一起挨骂,虽然说她对他现在的行为还是很生气,可说到底,他会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虽然她绑架自己母亲来换人的行为,确实没有让她觉得有几分感动,但,他会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已是不争的事实,她就是再无情,也不能当场拆穿他的谎言,让他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用怀疑,如果是没有的事,我会做得这么绝吗?”明白她心里的挣扎,他又一次站出来替她做出了回答。并且在他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击的言语时,又长篇大论说了起来:“因为叔叔的事,我知道你们并不看好我们的感情,事实上我们自己对这份感情,都有些患得患失,所以,才会一直瞒着你们这个事情,只是,老爸您都出手了,我也不能再瞒下去了,虽然我的行为可能有些不妥,让您不高兴了,可是老爸,假如有一天,我有危险需要您马上出手相救的时候,您还能顾得上那些什么不妥了吗?”
“我不知道老爸您带走她是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她会遭遇到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您是我,您会怎么选择?要是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我还能做什么?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又怎么能不着急呢?正因为这样,所以……………”
费洛柯还在继续着他的长篇大论,可欧以偌却再一次被雷得外焦里嫩,啊啊啊!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孩子,这种莫须有的事实,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啊?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燃烧起来了。
她的行为,她的表情,苏心兰都尽收眼底,虽然还是很怀疑,但却也有一点点动摇了,难道,为难的看了一眼费雷义,她终于又劝道:“老公,儿子都这样说了,你就别生气了。”
脑中一直盘旋着孙子两上字,费雷义的一张老脑上写满了兴奋,此时此刻,莫说主动生气了,就是别人强迫他去生气,怕也是完全气不起来了,要知道,他可是从费洛柯20岁起就开始盼孙子,这十多年了,总算是有了音讯了,虽然这个女娃儿并不是那么的让他满意,可是,再不满意也不能对孙子不满意,只要是他的孙子,谁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费家有后了。
心里兴奋着,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费雷义轻咳了两声,顺着苏心兰的话就说了一句:“虽然是这样,可是,他也不能这么对你,你可是他的亲妈。”
知道再拗不过去,费洛柯也没有再犹豫,突然就‘深情款款’的叫了一声:“妈,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这一声妈字一出口,在场之人,除了欧以偌以外,几乎全部石化,十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她妈,虽然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之下,但还是让苏心兰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是真的不太喜欢欧以偌的,一直认为她在给费洛柯带来无尽的麻烦,可这一次,她却用了一种无比感激的眼神在看着她。
无论她做得有多么不好,无论她有多么的不懂事,可至少,她改变了自己这个儿子,这已经很难得了,她又如何还会对她挑三挑四?哆嗦着手,苏心兰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只是缓缓的将手放在了费雷义的手心,有时候,无声胜有声,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也知道他一定能理解她的心情。
一场闹剧,就在这么滑稽而惊悚的言论中平息了,虽然欧以偌并没有亲口承认那个雷人的事实,但还是觉得自己跟着费洛柯做了从犯,不过,也因为这件事,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撒谎这个办法,是那么那么的好用。
被重新带回那间房,欧以偌的脸上,仍是一幅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有理由冲他大吼大叫的,却反过来只是傻傻的问了一句:“他们真的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本来就是很容易发生的事情,也算不得离谱,而且,你只是不知道我爸有多渴望有个孙子而已。”
他不以为然的说着,却惹来她不赞同的一记白眼:“既然明知道他那么在意,你还骗他?要是让他发现了我根本没有怀孕,就惨了。”
“为了让这样的惨案不要发生,所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努力一点点?”他暧昧的提示着,欧以偌却是一脸茫然:“这也能努力的吗?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啊?”
“所以啊,努力让你怀上不就行了吗?”他吃吃的笑着,一脸邪恶,而她却是因他一句话而瞬间闭嘴。
“………………”
努力要怀上,就得OOXX,而且一次不能保证,就得一直OOXX,联想到一切,欧以偌的脸,刷的一下又红到了脖子根。好吧,她承认她又噎住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反了向了,总是在他面前吃鳖,可是,他怎么能说出这么邪恶的话来呢?他们之间,就连第一次都是在不和谐中进行的,又怎么可能为了某种目的而继续那样的圈圈叉叉的行为?不行,绝对不行!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一定要在这里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
很想表现得冷漠一点,可话才说了一半,又让他无情打断:“我也觉得我们不用说太多,只要做就好。”他继续无赖着,明明那么邪恶的话,到了他嘴里,怎么就听出来一本正经的意思了呢?
“你,你不要闹了啦!”
欧以偌呛着口水,挖空的脑子想要找到几句反驳的话,却最终只想到这么一句可怜的话语,不得不说,杯具到了极点。
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他似乎兴致更高了,本想要继续逗她,却意外的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一脸严肃的戈雅,他似乎并不高兴在这个时候看到她,正要开口,却听戈雅突然说道:“洛少,社里出事了,雷爷已经先走一步,让你安排好一切后,马上也赶回去。”
本还要说的话,直接被咽回了肚子里,他很少管社里的事,大多是戈雅帮他在处理,可这一次,居然要让他回去,很显然,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丝毫不犹豫,他马上回答:“你先回去帮我看着点,我马上就回去。”
戈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欧以偌,而后,漠然转身离开。
一直想回H市,本觉得那么遥远的目标,现在突然就要实现了,这不真实的感觉,让欧以偌很有几分不适应,盯着他的后脑勺,坐在他开得飞快的车里,欧以偌的脑中,想的竟然全是关于那句出事了的话语。
很难看到他这么焦急的神情,似乎又变回了那种冰山无情的感觉,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很想问问他,但事实上,她又觉得自己真的太三八,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又关她半毛钱的事呢?可是,她总是觉得不安,总觉得他的表情太可怕,让她有一种比天塌了还严重的感觉。
眼看着离市区越来越近,欧以偌的手指绞在一起,一手是汗,忍了很多,终于还是冲动的问了出口:“那个,真的很严重吗?”
“虽然你问得没头没脑的,但我还是听懂了,不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什么呆跟你说的,至于你,好像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些问题,而是怎么和你的同学解释一切了,想好要怎么说了吗?”事实上,送她回学校后,他要忙的事情似乎才更多,虽然闯过了父母这一关,但社里的兄弟们还是个大问题。虽然戈雅没有明说,但她临走前那别有深意的一眼,他并不觉得只是偶然。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应该和欧以偌的这件事有关,所以,他才要更加的慎重,本来不想送她回学校的,因为觉得不安全,不过,想到学校那边有戈然在,却又觉得也许那里才是最能让他放心的地方。
“这有什么好想的,实话实说就好。”她随口一答,说完才想起真的要实话实说的话,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关于他和她的关系,还有那关于这些怀孕的谎言,终于,她也沉默了,手指越发扭曲的绞在了一起。
从后视镜里,他很容易看到她突然转变的脸色,有些事,他们只字不提,但不代表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他并不想过多的安慰,对于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他从来不后悔,他只是不愿意让她本来不算发达的大脑中,塞满了忧愁。
“以你那点智商,想让你撒点谎看来也是行不通的,实话实说也好,就怕你说不出口。”他浅浅一笑,似乎更多的是宠溺,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对一个女孩子包容到这种程度。
挥手间,欧以偌只觉腿上一痛,定睛一看,竟然发现是自己消失了好几天的手机,她一直以为还在穆进泽手里,没想到,原来在他的手上。
“手机拿好,记得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想我了也可以给我打。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些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你麻烦,怕我鞭长莫及的话,就去找戈然,他会保护你的。”社里有事,他不能不离开,带她回公寓,只有她一个似乎更不安全,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让戈然帮帮忙了,事实上,这小子欠他不少人情,也该还还了。
虽然很意外他话语里的关心,但欧以偌还是对戈然这个名字,表现出了极大的怀疑:“他?算了吧。”
“人不可貌相这话听过没?难道只看外表你能知道我混黑道的?”非常中肯的一句话,瞬间让欧以偌打消了对戈然‘弱不禁风’的怀疑,只是,戈然真的那么厉害吗?
“难道他也是混黑道的?”突然蹦出来的想法,意外的吓了欧以偌一大跳,要是连戈然这样的大黑框加学习派也是黑道的话,那么,她所有对黑道的臆想,都将会支离破碎,现在的黑道原来早已多元化了啊。
她的表情,让他想笑,但仍旧只是淡然道:“他不是,不过,他姐姐是。”
“他姐姐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太快,问完后,欧以偌自己也觉得没有可回答性,毕竟就算他能说出个什么甲乙丙丁,她也不可能认识。
“你不是刚刚见过么?戈雅。”
“………………”
好吧,她得承认知道这个事实后,所有的怀疑都不再是怀疑了,要是说费洛柯是黑道还能勉强凑和的话,戈雅的长相与气质,那就真的和黑道沾不上边了,虽然说她见到她的第一次,便已经看到了几个彪形大汗,可事实与想象还是差距太大,让她一时间不得不感叹,原来,黑道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震惊中,学校已经到了,欧以偌看着学校大门口,那亲切的几个大字,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在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情绪特别激昂,但仍旧记得自己应该要下车。
看着她下车,一个瘦瘦的男生,迎面走来,居然是戈然,虽然刚才已经知道了他与道上的关系,但一时之间,还是有些难以消化的。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戈然一脸阳光的笑着,很快越过欧以偌和费洛柯也打起了招呼:“洛哥,你有事就先走吧,小师妹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帮我多盯着点,这几天不会太安全。”有些人一点就透,戈然也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忙不迭的点头:“行,我盯着她,保证在你接走她以前,不让她出事。”
“嗯。”太挂心社里的事,费洛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别有深意的望了欧以偌一眼,而后,油门见底,飞速离去。
望着他很快就找不见踪迹的车影,欧以偌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落,她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心意,只是,他和她之间,真的还会有可能吗?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情已平静,可见到沈逸和沈琪的时候,她仍旧忍不住落下泪来。
沈琪狠狠的抱住欧以偌,哭花了一张脸:“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琪琪,不哭,都过去了,啊!”安慰着沈琪,欧以偌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才应该是被安抚的一个,只是,能重新见到他们,她已经太开心,太开心。
红着眼,沈逸长臂一伸,直接将她们二人紧紧以圈在怀中,哽着嗓子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们三个的行为,无疑是太怪异,不停的引得行人驻脚观看,一直站在一侧,神情最为平静的戈然,已经彻底淡定不了,直接催促着说:“你们别哭了啊,有事咱们回去再说哈,先回去啊。”
在这里太丢人现眼的话,戈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一个劲儿的劝,好在,这三个人中,虽然有两个不太理智的,但也有一个超级理智的,所以很快,三个人就松了开来,一边抹泪儿,一边朝他们认为最安静的地方走去,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话了。
有太多太多话要说,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欧以偌一直低着头,绞在一起的手指,似乎也从没有分开过,等得太久,沈琪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率先问道:“以偌,到底是谁抓你走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抓我走的人是谁,只记得那个人的眼神很可怕。”穆进泽给她的感觉,总是很阴郁,和费洛柯的那种冷是完全不同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总之,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
对于这个回答,沈琪显然也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打算细问,只是又追问道:“那这几天你都和谁在一起?怎么回来的?
“……………”
想较于刚才那个问题,这个似乎太容易回答了,只是,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她的脸不由得火烧云一般的燃了起来。
看出些端倪的沈琪,同情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逸,也不敢再追问下去,怕真的问出些什么伤到自己老哥的心,但,就在她以为欧以偌什么也不会说的时候,她却反而开口了,只是,当她真的说出答案,不但是沈逸,就连沈琪也会打击到了。
“你是说,费洛柯是黑道太子爷,那个费霆义是他的亲叔叔,他们抓你走,都是为了报复你?”
无比惊骇的重复着这些话,沈琪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不够容量了,难道是她最近背单词背得太多,脑子有些混沌了吗?实在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啊。关于这个第三点,她都想到了,只是费洛柯的身份,着实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谁能想到H大这个出名得几乎可以媲美明星的天才学长,竟然是黑道中人呢?而且,还位居高位。
“既然费霆义是他的亲叔叔,他找人抓了你过去,又为什么突然又放你回来了?”说这话的人是沈逸,其实,在听到费洛柯的名字时,他已经明白可能会面临的答案了,只是,不甘心的促使下,他还是咄咄逼人的问了。
沈逸的态度有些吓着她了,但他的问题,对欧以偌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事实上,这几天发生的事,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当然也更加解释不清楚了,只能简单的说道:“不是他找人抓的我,抓我的人是想为费霆义出气,但不是他的人。”
她低下了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清楚一切,虽然要说的话对她来说实在太挑战,可是,要让他们一直问下去的话,总也会问到的,可是,她要怎么告诉他们,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且接受了他“另类”的帮助呢?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欧以偌继续绞动着手指,内心狰扎着,似乎在默默下着决心,终于,她猛地抬起了头,用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说道:“其实,我都说了吧,那些人把我抓走,要给我拍AV报复我,是费洛柯赶到救了我。”
“AV?”
沈琪倒抽了一口气,关于这两人字母,似乎没有人不熟悉,只是,被这么惊悚的说出来,沈琪还是不由得汗毛倒立,紧张的问:“你没给人拍到吧?”
“没有,不说了费洛柯救了我吗?”当时的现场,太过混乱,她的情绪也太过激动,一直没有注意到那摄像机的异样,当然也不知道费洛柯对她所作所为早已被记录了下来,所以,她也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除了被他强暴过以外,其它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拍着胸脯,沈琪一脸是汗的喘息着:“幸好幸好,原来天才学长很正义啊,可是费霆义不是他叔叔吗?他怎么可能会帮你?”
对于沈琪重新提出的疑问,欧以偌也不知道答案,事实上,虽然他对她做出了那样禽兽般的行为,但对于所谓的报复来说,似乎真的太轻太轻了。
见她一脸古怪,沈琪又哆嗦了起来:“那个,他,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吧?”
本来就够别扭了,被沈琪这么直白的一问,欧以偌的脸瞬间又燃烧起来,看着她的脸色,不要说沈逸和沈琪了,就连一直没有出声的戈然也在心里惊叹着,看来洛哥一定没有白白对她这么好,大约是直接吃掉了这颗豆芽菜。
听到这里,沈逸突然站了起来,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欧以偌那样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却仍旧没能挽住他离开的脚步。沈逸就这么走了,第一次没有顾及欧以偌的感觉,也没有强行压抑自己的内心,在经历了多天的担心与害怕后,这样的结果,他实在无力承受,或者,他需要时间来好好的静一静了。
入夜时分,欧以偌在沈琪的陪同下,终于回到了欠违的宿舍,这一次,沈琪没有离开,虽然觉得两个人睡一张床,很容易被人误会成百合,但她也再所不计了,老哥那脸都苍白得快要死掉了,自己还管什么流言绯语啊。
各怀心思,两个人似乎都睡不着,欧以偌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沈琪却总是来回的,不停的翻着身,折腾了一夜,两个人都满眼血丝,但始终还是没能睡着,终于沈琪崩溃的坐了起来:“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起来,快起来!”
顺手抓起闹钟一看,欧以偌指着时针的方向说:“才五点钟呢,你要干嘛?”
“出去跑步吧,反正睡不着,出一身汗,也许就好了。”这个主意好不好,欧以偌已无从计较,只是,确实是睡不着,出去跑跑也就出去跑跑吧。
四百米的跑道,当跑完第五个四百米,欧以偌和沈琪以最不雅的姿式齐齐倒在跑道上喘粗气,清晨,露气还很重,和着汗水透过衣衫沾在了皮肤上,难受异常,沈琪一边喘一边说:“以偌,说真的,我TM真想狠狠抽你丫的。”
“琪琪,你又爆粗口了,不是要装淑女的吗?”关于沈琪的淑女计划,一直是由她督促的,虽然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但她一直没有忘记过这档子事。
欧以偌就是这样的,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总记得,对于她这种个性,沈琪总是倍感压力:“你也说了是装淑女啊?在你面前我也不用装,淑个P啊淑。”
“也是,要是在我面前你也装的话,那就不是琪琪了。”
沈琪爬了起来,低头,狠狠的盯着她的脸说:“所以,今天我再也不装了,什么也不装了,该说的要说,不该说的也要说,以偌,你这个臭丫头,我哥算是瞎了眼了,怎么能看上你?”
“嗯,瞎了眼了,都瞎了。”重复着她的话,欧以偌的眼角有水气在聚拢,然后慢慢的滑落,滚落跑道上,印染出湿湿的痕迹。
看着她的模样,沈琪到了嘴边的重话,似乎又说不下去,只是狠狠叹了一口气:“要哭的是我哥,你哭什么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装着什么也不懂,可你明明知道我哥的心意,不是吗?为什么总是让他这么伤心,我哥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这几天,他一节课也没有上,工作也没有找,满大街发了疯的找你,找你,除了找你还是找你,戈然和我都快被他逼疯了。我们以为只要你回来了,他就会好的,会恢复正常,可你倒是真的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更加让人想了抓狂的消息,以偌,你真的没有心吗?你怎么就能这么蹧踏我哥的心?我哥也是人呐,也是人。”
泪落无声,欧以偌的表情,异常的平静,仿佛不是在悲伤,也不是在感动,只是想让眼泪尽情的流淌一回。
“琪琪,我是不是很坏?”
对于沈逸的心意,她是不是真的懂,其实她也不明白,很多时候,她都理所当然的,叫着他沈大哥,但却不愿意去想太多其它的,以前是因为学习,现在却是因为有了一个费洛柯,她知道自己的无心也是一把刀,但,刀已出鞘,不是她想收便能收回的。
“不是很坏,是坏透了,我就不明白了,像我哥这样长得帅,脾气又好,学习又棒的男生,你为什么就死活看不上呢?你要知道我哥每年收情书都要收到手脚发软的,可是抢手得很,也就是你,你丫就是一没心没肝没眼没珠的天然呆。”虽然明白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可沈逸是自己的亲哥哥,沈琪又如何能不护短?
其实沈琪说的,她哪里是不懂,只是,沈逸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过,她又怎么能回应?更何况在她心里,沈逸的身份,从来就不是临家大哥哥,这么简单。
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欧以偌也爬坐了起来:“其实,我一直把沈大哥当成是…………”
“呸呸呸!你别老土了行不行?什么当成是哥哥这种话,你可不要对我讲,我会吐血。”沈琪打断她的话,实在是不欣赏欧以偌这样拖泥带水的处事方式。
委屈的看了沈琪一眼,欧以偌也满脸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当他是哥哥了?”
“那你刚才不是想说这个是想说什么?”
欧以偌闷闷的低下头去,好半天才咕哝了一句:“姐夫!”
“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其实,我一直当沈大哥是我姐夫。”
“噗……………”虽然嘴里没有含着水或者饮料或者咖啡之类的任何东西,但沈琪还是忍不住喷了出来,老天爷啊,在决定和欧以偌推尽置腹的谈一回后,她已经设想过很多很多的答案了,可是,这个姐夫,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被喷了一脸口水,欧以偌镇定自若的抹去,只是,一眼无奈的望着沈琪的脸问:“真的很让你意外吗?”
“大姐,不是意外好不好?是天雷滚滚有木有?姐夫,姐夫?亏你也能想得出来,你姐姐都不在了,还姐什么夫啊?”
这话一说出来,欧以偌的脸色就变了,沈琪心直口快,嘴没把风,但也还是个精细人儿,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又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也完全没有不尊重以佳姐的意思,只是,只是你这太让我震惊了知道不?”
“琪琪,别说了,我明白的,其实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姐姐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和我说沈逸这,沈逸那的,从他的喜欢的颜色,到口味,甚至最喜欢的电视剧和偶象,没有姐姐不聊的。”
“她就像一个沈逸大百科你知道吗?她的生命中,除了我就是你哥哥,别人不理解,可我却很清楚,姐姐为什么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最让她不敢面对的就是你哥哥,她觉得配不上他了,觉得会被他轻视,所以,她才会那样的决绝,我不能无视她的心意,所以,我也没办法接受你哥哥,我知道我很坏,可是琪琪,真的没有办法,因为我每次看到你哥哥,总会想到姐姐有多爱他,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沈琪也彻底的傻了眼,在她的印象中,欧以偌一直是柔柔弱弱,迷迷糊糊的,很难想象,她也会有这样复杂的心思,对于她和欧以佳的感情,她也许不能完全的感同深受,但,她却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毫不掺假。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会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但欧以偌不会,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学会撒谎这门高深的‘学问’。
“好吧,我相信你需要时间来整理这个关于姐夫的问题,可是,在你好好考虑我哥之前,我得替我哥问一句,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费洛柯了吧?”其实问了一早上,沈琪最想问的莫过于这一句,憋了半天了,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
正如沈琪所想,欧以偌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但对于费洛柯,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比沈逸更大的阻碍,所以,她不愿意承认她喜欢他的事实。但她也不愿意对沈琪撒谎,所以,沉默,唯有沉默,是她仅有的答案。
沈琪是那样乖精的一个人,只淡淡扫过她犹豫不绝的脸,便已经明白了答案是什么,虽然心里非常为自己的哥哥表示不值,但另一方面,她也不得不承认欧以偌终于长眼了一回,要说沈逸虽然是优秀的,但比起这个纵横H大多少年的偶象型学长,还真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要不是他黑道的身份,要不是欧以偌惹上了他叔叔,也许,他也能成为欧以偌不错的归属,但现在,一切还能恢复正常么?在此,除了怀疑,沈琪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混乱的局面了。
本想要畅谈一回,却越谈越乱,沈琪难受的看了欧以偌一眼,终于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清晨的校园里,行走的学生并不多,除了一些晨练的学生以外,鲜少能见到外人,所以,当宁静的校园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大汉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沈琪傻傻的抬起头,呈75度角仰望着来人,张大了嘴,本想要有气势的说些什么,却只是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是欧以偌吗?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冰块脸,冷冷的开口,却只换来欧以偌厌烦的一记白眼:“你们有完没完啊?总是来这一套不觉得烦吗?你们不烦我都烦了?不肯放人昨天就不要放我回来,放我回来了又要抓我走,这算什么啊?过家家啊?还跟你们走一趟?笑话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警察啊?不过是一黑道黑道,学什么人家正义的台词啊?搞笑不搞笑?”
她中气十足的吼着,身边的沈琪却是被她的行为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乖乖啊!这货只是消失了这么几天,胆子练得也太结实了,这样都不怕,还敢吼回去,偶象啊,膜拜啊,无以言表的敬佩和仰望啊!
“欧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希望你配合才好,要不然,大家都不好看。”冰块脸,一脸的面无表情,要不是嘴里的话还算客气,沈琪一定会吓得拖着欧以偌就跑,不过好在欧以偌同学,气场貌似很强大,这几个黑衣货也似乎不敢真的动手的样子。
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但最让欧以偌暴走的是,他们除了绑架就是绑架,也不来点新鲜的,这让她很恼火:“你们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反正,不管你的老大是谁,回去告诉他,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她算是拗上了,沈琪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停的哀嚎着:大姐哎!侬以为侬素谁呀?人家素黑道啊,是侬说不去就能不去滴么?
“欧小姐,夫人在等你。”
估计是冰块脸也端不住了,终于挤出了一句沈琪听不懂的话,但她听不懂,不代表欧以偌也听不懂,她睁着迷离的大眼睛,怀疑般的瞅了他一眼:“我不相信,夫人找我干嘛?”
“欧小姐,就知道他们请不动你的。”
带笑的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欧以偌下意识的转身,却看到一脸笑意的阿摇,不得不说她确实很意外:“阿摇,真的是夫人找我?”
“是啊,夫人知道他们可能说服不了欧小姐,所以让我来,现在欧小姐总该相信了吧?”阿摇一脸认真的说着,虽然在笑,但表情却很严肃。
“找我干什么?”虽然认识阿摇,可对于苏心兰,她还是有所防备的,事实上,在别墅的时候,要不是苏心兰的误导,她也不会随便就跟着别人去了费雷义的车上,要是没有那么一出,现在的情况肯定也不会一样了。
虽然说自己没有想过要伤害过任何人,但别人似乎不这么看她,至少,现在的她是不会相信苏心兰喜欢她的。
阿摇也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她也不愿意多沾手,只是四两拨千金的说:“欧小姐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夫人?”
虽然不太想在沈琪的面前提到费洛柯,但他才刚刚送她回来,她觉得要是找自己,一定会亲自来,假手于人,似乎不是他的风格,至少,要是他找她,要接人的肯定是戈雅,所以,在想通了这一切后,她有必要问个清清楚楚。
“是他的意思吗?”
阿摇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恢复镇定的说:“要是欧小姐问的是少爷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件事和少爷无关,是夫人的意思。”
“那麻烦你告诉夫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过去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欧以偌的警惕性也高了许多,事实在,在整个道上,除了费洛柯以外,她貌似已不敢相信任何人,虽然苏心兰是费洛柯的亲生母亲,可是在她看来,这对母子,似乎远不如普通人家的亲近,说白了,就是一眼看上去,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亲情的那种,至少在换人的事情上,她已看得太明白,所以,除非现在费洛柯直接站到她的跟前,否则,她是不会随便再跟人家走的,当然了,被强行带走的情况不算。
本来不想说的,但看欧以偌似乎很坚持,阿摇也只能说了实话:“欧小姐,别紧张,夫人并不想要伤害你,只是,想带你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而已。”
听到这里,欧以偌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很用力的拍了拍自己本来就是飞机杨的小胸脯,很认真的说:“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去医院。”
“欧小姐,夫人关心的不是你的伤,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几天因为你受伤了,也用了不少药了,欧小姐不觉得应该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吗?”阿摇其实也没多少耐心了,夫人一直在等,要是欧以偌这么磨下去,她少不得又得挨批了,这阵子,为了这个丫头,她算是吃了不少的亏,也实在是怕了。
“噗!”的一声,沈琪又喷了,神呐,原谅她吧,她真的忍不住了,这前面的对话,一直都很正常,她也听很异常的认真,只是,这最后一句算什么?什么叫她肚子里的孩子?看着欧以偌那平坦得可以走车的小腹,沈琪再一次觉得天雷滚滚。
好吧,雷就雷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是她真的怀上了,还能惊动这个所谓的夫人,那么一定是费洛柯的种,那老哥岂不是彻底的完蛋了?
她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一手无力的扶住了欧以偌的手臂,一手指着她的小腹处,虚弱的问:“小偌,你不会吧,你你你,什么时候有的?”
看着沈琪因太过震惊而几近扭曲的脸,欧以偌再一次觉得一个头就两个大,这该死的费洛柯,什么不好说,偏偏说这个理由,现在可好了,她该如何跟沈琪解释?还有这个什么夫人,她明显就是不相信她怀孕这个事实,所以才要趁费洛柯不在的时候,带她去医院做检查,要是一会儿检查出来她没有怀孕,又该怎么办啊?
被逼到这儿,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干笑着硬撑道:“不用麻烦夫人了,我这几天也没有吃什么药,都是外用的,应该不会影响到孩子的,而且,而且,等他有时间的时候,会带我去检查的,你就让夫人放心好了,这医院,我就不去了。”
“欧小姐,这可由不得你了,夫人说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阿摇终于变了脸,眼神一个示意,两名黑衣大汉便迅速出手,一左一右夹着欧以偌就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商务豪车,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