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时候,景琂接了一个电话。
“丽莹,能见一面吗?”
如此叫她的,唯有冉东林。
景琂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笑,如若他未曾抛弃她们母女,会用那个名字一生一世。当那个绝然地离去,抛下柔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她,她甚至都不想再用那个人的姓氏,也不再用那个人给她的名。
“冉经理,我声明一点,我姓景名琂,希望你叫我景琂。”
父亲这个名字,对于别人代表是亲情、关爱和温暖,但对景琂是冷漠、无情和仇恨。她说着自己现在名字时,就想彻底地把自己和他分割开来,分不开的情感纠葛,亦如不能把自己身上流着的血液从身体里一一驱清出去。
冉东林听到她带着严肃的声音,心头一沉,再相见的确感到意外。他是对不起她母亲,在景秀最无助的时候,抛下了她们。可他是不想为自己求个更好的前程,如今前妻的女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她就像一颗闪耀的明珠,掩饰不住的光华,熠熠生辉。
“景琂,我们见一面。半个小时后,我在皇后东街老树咖啡屋等你。”
见,亦或不见。都由她来拿主意。
景琂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用沉默来应对:“冉经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拜拜——”合上电话,她在猜冉东林见她的原因。
他相见,她就得去?
这可不是她景琂的风格,他要等,就由得他等好了。还记得小小的她,因为母亲生病,不吃午饭就坐在外公的公司外面等他,他何尝像个父亲一样的疼她半分,又何曾问过她一句:吃过饭了吗?
那是她对于他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和他决然离开时的那一幕,成为她记忆里的永恒。也是这样的画面,让她品尝到冉东林的凉薄和无情。
她的工作可是很忙的,况且今天她还答应了宋妈妈,早点回家,今天宋妈妈要做红烧鱼,这可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
冉东林静静地坐在咖啡屋,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景琂没有出现。他不安地掏出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时间,想要再给景琂打个电话,却终是没有拨,他对自己说:再等一会儿,也许过一会儿她就来了。
冉东林焦急地等候着,等候也最漫长,虽然才过去两个钟头,却好像过了两年。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景琂,走到今天这步,他知道自己当年犯了多大的错。或者说,他没有想过,要面对长大后的景琂。
与冉东林的不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宋家,景琂和宋弘文母子三人围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景琂和宋妈妈喝着饮料,宋弘文则开了一瓶啤酒。宋弘文不由得忆起他和景琂小时候的事来。
“阿琂小时候太有意思了?我爸从养鸡场买了三十七个种鸡蛋,给班里学生每人发生了一只。快的五天,晚的九天就能孵出小鸡来。阿琂的那个同桌,叫……叫……”
“谢瑞!”
“谢瑞的奶奶,把他的种鸡蛋炒来吃了。”
“他可是跟他奶奶大吵了一架。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种鸡蛋。谢奶奶就来找我,要我把种鸡蛋卖给谢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