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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0 恶毒的羞辱
    景琂正坐在四川电视台的化妆间里,突然接到宋妈妈的电话,心头一阵紧张:“弘文哥怎么了?”

    “弘文说,他一直都拿你当妹妹,实在……唉,实在不能娶你,要解除婚约。唉,景琂,对不起哦!”

    “哦——”景琂应了一声,虽与想的不一样,但却不意外,这样的话宋弘文以前就说过,倒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用心说服自己接受从哥哥成为丈夫的改变,很不容易。当她已经接受,却又被告知,不可以这样。心里难免会有小小的震动,亦有一些莫名的失落。冷静,是她一贯的性格。她平静如初,却难以掩饰那份失望地说:“宋妈妈,没关系的,只要弘文哥高兴,你怎样都可以。”

    一个要解,另一个顺水推舟。宋妈妈心头郁闷,只叹自己不了解啊,也唯有照了宋弘文的意思。

    挂断电话,景琂还有些不放心,想了一阵,这才打电话去问宋弘文。这会儿,宋弘文已出了卧室,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了。听到景琂熟悉的声音,宋弘文立马就来了精神,喊了一声:“妹妹!”

    她叫他“弘文哥”这是自小习惯的叫法,可宋弘文一直是喊她名字的,突然喊“妹妹”让景琂有些不习惯。“弘文哥,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景琂,什么事?”

    “刚才妈妈给我打电话,她说……她说……”景琂迷糊掉了,因为之前要她嫁给宋弘文的是宋妈妈的意思,现在又说不行。她想听宋弘文亲口说出来。

    “我是你哥,哥哥怎么能娶妹妹。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所以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还是我的妹妹,我们一辈子都是兄妹关系,就和亲兄妹一样。”

    突然又说是兄妹了,这样是不是太奇怪!

    景琂不习惯从兄妹变成未婚夫妻,倒更喜欢还是做兄妹。“弘文哥,我在老家市区红旗路明月苑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房主写的是你和妈妈的名字。我已经按照妈妈的意思,找过高家舅舅了,他答应帮忙盯着装修的事。”

    宋弘文明白,如果客套,反而让景琂心里过意不去,索性干脆收下这套房子:“还是有妹妹好,懂得顾着娘家。景琂,回头我再跟舅舅打电话,问问他装修的情况。”

    搁下电话,宋妈妈两眼变得有神起来:“这房子就买下了?”

    “买下了。景琂说,房主写的是你和我的名字。说让舅舅盯着装修的事,你放心好了,景琂懂得一些设计知识,不会太差的。”

    景琂这么做是她心里愧疚,宋弘文是为了救她才致残的。对于景琂来说,只要能为宋家母子做事,便会上她心安。宋弘文明白景琂的用意,所以他没有拒绝,而是平静地接受了景琂为他们母子所做的一切。

    宋妈妈顿时欢喜起来:“一直觉得买房是很难的事,现在我们就有房子,就跟做梦一样。跟了你爸一辈子,住的都是公家房,他一病故,领了点抚恤金,啥都没有。现在我们也有房了,现在的姑娘不都是要房、要车、要钱吗,如今我们有两样了,再攒点钱就能给你娶个好媳女,等你接了假肢就瞧不出来了。”

    宋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又给娘家兄弟打了电话,这一问就更高兴了。“你家景琂的眼光挺好,在红旗路明月苑买的房子,也够大,有130平方,三室两厅,两卫一厨,装修图是景琂找人设计的,哟……你家景琂厉害啊,一次性付清全款,房产公司还给了优惠价,选在七楼,采光也好,而且还是电梯公寓,附近有医院、学校、幼儿院……唉,好得没话说啊。你这个儿媳妇挑得好啊!”

    “二弟,你不要胡说啊,景琂是我家闺女,不是儿媳妇。”

    对方糊涂了,“不是说订婚了吗?”

    “哎哟,这不是我一头热吗。两个孩子就是兄妹关系。回头,你瞅瞅老家哪有合适的姑娘,年龄在二十三到二十七都可以,我家如今有房有车了,弘文又在大公司里上班,每月也能挣不少钱,你帮忙物色个好姑娘,回头我给你个大红包谢媒。”

    “出息了好哇,出息了不愁找不上好姑娘。”

    宋弘文皱了皱眉,低声说:“我又不急!!”

    既然确定和景琂是兄妹关系,是不是也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了。宋弘文想着,只是他还真没想过找什么样的。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接触过姑娘了。其实在老家找一个也挺不错,至少知根知底也踏实。

    电视机里,是四川电视节的闭幕式,在四名主持人间那抹蓝色礼服裙子的女主持正是景琂,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翻译着,热情洋溢。

    莫振浩死死地盯着屏幕,正是八点过的时间,只见小阿姨走了过来,禀报似地说:“老板,是周咚咚小姐到了!”

    莫振浩没有挪身:“让她进来!”

    莫父这些日子算是瞧出来了,儿子貌似新交了女朋友,可那心思还是在景琂的身上,看到电视里的景琂连眼睛都快忘了眨了。

    莫母削着苹果:“振浩啊,你对周咚咚太冷淡了。我瞧这姑娘不错,温柔大方,比景琂强。”

    小姐妹俩在一边追逐着,目光落在景琂身上,听她熟悉的声音飘来,可说的话小姐妹都听不懂:“小妈咪在说鸟语……”

    “那是英语。”

    “鹦鹉的语言,就叫鹦语。”

    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平日里倒显得热闹。

    周咚咚近了客厅,姐妹俩扭头看了一眼,不是不好,而是这个阿姨都没给她买过礼物,近来到家里来过好几次了。

    婕婕问:“叔叔,为什么小妈咪不来家里了。”

    “没见她到四川去了吗?”

    妤妤歪着脑袋,看着电话里景琂穿的衣服:“小妈咪好像芭比哦!那衣服真漂亮。”

    周咚咚礼貌地喊:“伯父好!伯母好!”

    莫振浩做了有请坐的动作:“先吃些水果。”

    周咚咚看了眼大家看的电视节目:“是四川电视节的闭幕式啊,听说今天就闭幕了。”

    莫振浩低应一声,只能通过电视看到她。为什么就拒绝他了,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可恶,他不排除为了金颖接近她,追求她的用意,可他是真的喜欢她。

    两个孩子吃了几块水果。妤妤问:“叔叔,小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周咚咚颇有些好奇:“小妈咪,小妈咪是谁?”

    婕婕跑到电视机前,指了指景琂:“她就是我们的小妈咪啊。她对我们可好了,帮我们补芭比宝贝的衣服,还给我们买好玩的,还会变芭比宝贝的男朋友出来……”

    周咚咚见是景琂,轻舒一口气,颇有些八卦地说:“我们公司近来都嘲疯了,说烨少要和金小姐离婚,据说就是因为这个景琂。就今天下班前,金小姐还气冲冲地跑到副总裁办公室里又吵又闹的,把总裁都惹恼了。”

    周咚咚丝毫不知道莫振浩和金颖的过往,更不知道景琂是他现在的真爱。

    莫振浩问:“怎么会?”

    周咚咚说:“真的!公司上下都这么议论。烨少的秘书和我关系不错,她说烨少的办公室里一直可都珍藏着景琂的照片。虽然景琂一直置身事外,可本事厉害着呢。今天早上,烨少就让秘书订了一张去成都的机票,我们猜想,他是为了景琂去的。后来,有人在网上查了一下,你说巧不巧,今天是景琂的生日。据我们分析,景琂和别人订婚,其实都是幌子,她真正的用意是在替自己和烨少的关系打掩护,想要保护自己……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莫父未吭声。

    莫振浩倒有些忍不住了:“烨少此行恐怕要扑空。”

    “我看未必。两天前,烨少的私人助理就去成都了,我们大家都在猜测,这件事肯定和景琂的生日有关。像金小姐这样的绝世美人,都抵不过第三者的破坏力,我们这样的平凡人物,怎么斗得过呀。”

    周咚咚一坐下就开始嘀嘀不休地将从外面听来的各种传闻,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话,好像不说话,就会被人忽视一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据从北方名校毕业的学生说。烨少在大学时代就和景琂相识,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后来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分开了。和景琂相好的校友说,烨少本来就应该是景琂的……这一回,我们华阳集团的股票恐怕要下跌了。很让我们总裁恼火。”

    “这种传闻,当不得真。”莫振浩想到了景琂坚定的回拒,和他断得彻底,现在她不在花城。可是周咚咚八卦似的话,还是让他听到乍然起波。

    “可是今天下午,烨少和金小姐吵架的声音,好多部门都听到了。我也听见了呀。我听金小姐说:到了现在,你还放不开她。烨少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周咚咚孩子心性不同于冉丽珊的任性,她学二人吵架的声音时,还真学得有些像,尤其是把金颖的声音,更是学得惟妙惟肖。

    “不仅是这些哦。金小姐好像还要砸烨少办公室,后来我们总裁就过去了,吼了一声,两个人就都停下了。总裁说:阿颖,阿烨还在上班,不许胡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金小姐好像很怕我们总裁,就乖乖地出去了!”

    借上洗手间的机会,莫振浩给宋弘文打了个电话。

    宋弘文正打着游戏,耳朵上套着耳麦,电话放在茶几。

    宋妈妈下楼去老乡串门了。对于她来说,能在这座城市有老乡,就不会太过想家。和老乡们扯扯闲话,说说家长里短也是件幸福。以往,儿女大了的母亲,都会夸自己的儿女有多能干,什么买房了、买车了的,比谁家的儿女更孝顺。现在宋妈妈也不要放过这个机会,也到他们家里去说说自家的新房。就将高家舅舅的话给重复一遍,只将那套房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手机响了一阵,没人接,莫振浩只得放弃了。联系不上宋弘文,就无法证实周咚咚所言的真实性。

    此刻,在成都双流机场,皇甫烨已经下了飞机,迎接他的是私人助理和华阳公司驻西南分公司负责人。

    他行色匆匆,随身只携带一只名牌男人小背包:“准备得怎样?”

    “按照烨少的吩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电视台那边的闭幕式一结束,我就和她联系。现场一定要够浪漫、温馨。小提琴曲,就选《蓝色多瑙河》、《梁祝》。”

    皇甫烨没有想到,就在他下机之后,还有一个人也乘坐在同一班机上,他出机场,对方也出机场,几乎是同一时间,对方却死死地跟在他的身后。

    私人助理一直留意着四川卫视的电视节闭幕式,这边一结束,就立即给皇甫烨通报情况。

    接到皇甫烨电话时,景琂正在更衣室,脱下礼服,虽是参加闭幕式,数年前是由各电视台准备,但大部分主持人更喜欢自己准备几套礼服。景琂也不例外,为了这次闭幕式,也从花城带了三套礼过来,红、蓝、紫三色不等,如若其他主持人换衣服,她也会相对再换一套。有些时候,会有服装设计所赞助提供,景琂这几套便是由花城市一家比较著名的设计所提供的。

    “景琂,今晚我想见你。”

    景琂听完,笑了起来:“皇甫,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到成都了。稍后,我会亲自开车来接你。景琂,就算是给我们当年的感情一个圆满的结束,这个理由,你不会反对吧?别外,我想和你谈谈宋弘文植假肢的事。”

    他了解她,正在更深的了解她。皇甫烨想了很久,也只有这个理由,景琂不会拒绝。

    “你说植假肢?”

    “好像美国有个研究所有这种技术。”

    前者不能让景琂心动,在她看来,早就已经结束了。“是不是和植发一样,不长头发的地方植上头发,就和真的差不多?”有些匪夷所思,现在不是有植牙,再来植假肢,景琂丝毫都不怀疑。

    “我们见面再细谈吧!”

    无所谓真伪,将她带出来再说。只要她出来,这对皇甫烨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景琂听皇甫烨一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宋弘文为救她致残,成为她心里的阴影,如果能恢复正常,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吧,我一会儿去宾馆,你到那家宾馆外面等我。”

    九月的四川已经没有那么炎热,穿夏裙在夜晚出门太冷,景琂换了身得体的套裙,庄重又不失大方。拆去头上的假发,放下一头顺直的青丝,看着镜子里的人,还算不错,挎上小包出了门。

    刚到大厅,便见皇甫烨款款走了过来,依然是一身洁白的衣衫,景琂顿时有种错落感,在某个夏天,她在登长城时就遇到了一身白悠闲服的他。她还笑话:“小心弄脏了!”可那套白色悠闲服的材质很特别,不需要洗,脏了只需用手一擦就干净。

    她见过穿白衣的皇甫烨,用“白马王子”来形容一点不为过。骑白马的未必都是王子,就像坐骆驼的也有可能是王子,是从沙漠的王子。于是有一段时间,人们将顶级的越野车赐予一种称谓“沙漠王子”。

    男女都有共通处,遇到养眼的总会多瞧几眼,此刻的景琂也不例外。瞧他穿是这么正式,景琂开始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她和皇甫烨站在一块,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皇甫,你穿这么正式做什么?你在参加酒会?要不我还是回去换一套吧!”

    “不用了,走吧!就是随便吃顿饭,主要是谈事。”

    皇甫烨拉上景琂就上了外面备好法拉利,这辆大红色的法拉利,是全球限量版,对于其别名,景琂也叫不上来。

    二十分钟后,两人就到了一座豪宅,豪宅外面铺着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豪宅的后院。在游泳池的旁边,飘扬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在玫瑰和鲜花的丛中,是一个心形的舞台,在舞台的周围,是一圈的七彩霓虹,这是一种梦幻的感觉,有种粉色的沙发、粉色的情侣小桌……

    景琂如身在梦里:“不像是酒会,人也太少了。”

    皇甫烨一转身,在鲜花丛中抽了一枝玫瑰,递给景琂:“生日快乐!”

    “今天……”景琂吃惊地忆起今天是9月29日,是她的生日啊,转而,她神色黯淡:“自从我妈过世后,我就不再过生日。”

    “往后,我会记得。”皇甫烨轻点着她的额头,“卧室里准备了一套不错的礼服,进去换一下吧。”

    “皇甫,真的不用了。”

    “听话,我想看看你穿上那件衣服的样子。”

    景琂还是不想去,站在原地。

    皇甫烨又说:“我很不喜欢你现在不听话的样子。就算不想换,你至少也要进去看看。”

    “那我就去看看,如果不漂亮,我可不会换衣服。”

    景琂在一位年轻女孩的带领进入豪宅,在一家房间,挂着一件镶嵌白色珍珠的抹胸式晚礼服,下摆是荷叶边,腰身部位又像旗袍,胸前嵌着白色珍珠,白色长及手肘处的嵌珠手套,白色的欧式带网帽。没有由来的,景琂只一眼就喜欢上了。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爱美丽,她也不例外。最初是说过,只看看,但还是想试试。

    景琂在年轻女孩的帮助下,穿了晚礼服,映衬出婀娜的身姿,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材也是极好的。

    年轻女孩是一个美容师,只给景琂着了一些淡妆,重新做了一发式,待她再出来时,皇甫烨只觉眼前一亮。是一分钟,或是更长的时间,他就这样直直的凝视着她。过了很久,他才用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说:“阿琂,我就知道,你如果穿上这身衣服,会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是这衣服漂亮。我几乎都不敢穿白色的衣服,总觉得这样的我,配不上白色的衣服。”

    “我说配,你就配。”如果她指的是自己的心机,景琂的复仇,对冉东林和韩美玉做的,其实并不过分,那只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悠扬的曲子又重新响起,皇甫烨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式。

    他们曾是北方高校学生联盟会里最优秀的学生,他是才子,她是出名的才女,吸引他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身上洋溢着健康和阳光的笑,一个可以在大学里极其活跃的女孩,虽无引人的美貌,却用自己的才华征服了无数的男生,又用自己的魅力让女生生妒。

    他舞姿不俗,她的舞姿也算不差,配合得当,翩翩起舞,不远处一个着黑衣的女人恨得正深,一双明眸里喷出烈焰般的恨。

    她一定会保住自己的婚姻,不会让人破坏自己的婚姻。这些年来,她什么事也没做,唯一做的就是如何让皇甫烨来爱上自己,可到底他还是不爱。而她却已经不能自拔,哪怕面对皇甫烨的冷漠,面对他偶尔的刻薄,她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离开皇甫烨的身边。她是名流圈里公认的大美女,而他是圈里公认的翩翩才子,他们才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着白衣的侍应生手捧着红葡萄酒,金颖快走几步:“把酒给我!”

    侍应生不认得金颖,但他觉得面前的女人长得很美,是他见过少有的美女,就像是从电视上走下来的明星一般。

    “我是烨少的妻子,我来这儿是捉奸的,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金颖抬起手臂用左手整理着自己的秀发,那模样妩媚极了,侍应生是个年轻的男子,此刻完全被她吸引住,金颖右手一抬,一只小瓶就近了红酒瓶,她拔去瓶塞,将小瓶里的药汁倒入红酒。一切完毕,金颖厉吼:“华阳集团的少夫人也是你看的,还不去!”

    侍应生回应过来,捧着托盘去了后院。

    他们的舞很美,就算是金颖也和景琂的舞姿不相上下,金颖跳得好,这是因为长大成人以来,她出入各种舞场的缘故,还经常出席各类酒会,长期练来的,而景琂的舞则是上大学时通过苦练达到的。

    一曲舞毕,两人下了舞台,在一边的情侣小桌前坐下,侍应生斟上两杯红酒。金颖见时机成熟,不紧不慢地从一侧过来,拍着巴掌,依旧优雅动人,迈着漂亮的步子,傲贵而至。

    皇甫烨颇是意外:“金、颖!”

    “我说最近你怎么不对头,原来是为了会见老情人啊?”金颖近了景琂跟前,双手环抱,“景琂,你真够厉害的,一面和叫着哥哥的男人订婚,一面又勾上我的丈夫。”

    景琂是意外的,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金颖,而且还是她和皇甫烨在这样的情形下,让她抓了正着。“金小姐不要误会。我和皇甫就是朋友间的一个碰面。”

    金颖转了个圈,将周围审视了一遍:“朋友间的碰面,瞧瞧这设计、布局、灯光、舞台还有这浪漫的音乐……景琂,你居然跟我说是普通朋友的碰面,让我怎么信?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阿烨,你瞧清楚了,她总是可以扮出一种很无辜的样子,可实际呢,心比谁都狠。抢自己妹妹的未婚夫不说,现在又开始抢别人的丈夫、破坏别人的家庭,她到底想干什么?”

    皇甫烨大叫一声:“不要胡说!真正毁人姻缘的是你!当年,若不是你颠倒黑白,拿着从医院开来的怀孕检验单,景琂怎么可能离开。你现在还好意思……”

    金颖扮出一副不曾认识的样子,反问:“景琂,你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们认识吗?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碰过面吧。我是认识你!是从电视里认识你的。”

    皇甫烨早已经看不下去了,金颖是长得美,可处得久了,他越来越受不了这样的妻子。“你说不认识景琂,我知道的就有一次。在花城的川菜馆里,我们大家可碰过面。你还要在我面前演戏?”

    金颖说:“演戏可是景琂的拿手专长,否则,她也不会成为电视台女主持。”她转过身去,扬了扬双臂,骄傲而不可侵犯地问:“阿烨,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啊?所以你当着这个女人的面给我难堪。”

    忍了多久,金颖已经记不得了。当他们的生活里出现了景琂,就越来越糟。当皇甫烨在大学时代认识景琂,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景琂,也对她渐行渐远,直至越来越淡。他在国外留学三年,她虽在国内,但一有空就飞到美国看他、陪他,原以为她和他的结合会得到幸福。可自从景琂一出现,她渴望的幸福变成了泡影。

    她怨,怨景琂夺走了皇甫烨的心。

    她恨,明明是她最先认识皇甫烨,也最后爱上他,到最后却被他一再的忽视。

    当他酒醉时,辗转思念,呢喃呼唤的还是“景琂”,她多希望有一次他可以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这些年来,她唯一做过的事就是让皇甫烨来爱上自己。可皇甫烨没爱上,却让她逾陷逾深,深到无法自拔。爱到深处怨逾浓、恨亦重。

    对于皇甫烨来说,他知晓太多金颖的自私和残忍,甚至看到了金颖的虚伪。如若不是他曾知晓,她还会瞒着他多少事。明明是她的自私,拆散了景琂和他的良缘,到头来,金颖还是满腹的怨恨。面对这样的妻子,让他如何动心,又让他如何不思念景琂。

    金颖的动作优雅:“景琂,你可千万别喝那红酒,喝了会出大问题!”

    那瓶酒是皇甫烨特意准备的1983年的法国红酒,会有什么问题。皇甫烨取过酒杯,一饮而尽。

    “阿烨,你还是太紧张她了。”

    皇甫烨只觉得眼前迷糊,金颖还站在一边神色冷淡,面容里更重的怒容,皇甫烨问:“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金颖慢吞吞地说:“阿烨,这不是你加的吗。你想给景琂下药,想趁之危得到她。我可是无意听到的哦!”

    “你……”皇甫烨的话还没落,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

    金颖冷冷地望了一眼:“我那么爱他,可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景琂,你有什么好的?要家世远不如我,论相貌,也不及我长得好看。不过是有些才华,可他就对你念念不忘!今晚,我就要撕破你丑陋的面具,我要让世人看看,在你华丽的衣衫下,是一个怎样的人?”

    景琂连连后退,怎耐自己穿的这身衣服,实在太不方便了,想跑跑不动,想避又避不开。金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原本美丽的面孔,露出几狰狞,着实吓人。景琂并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再生出是非。她当年的放手,也让皇甫烨很伤心,不想再让皇甫烨为难。景琂愿意躲开,可没躲多远,就被金颖一把抓住。

    金颖笑得怪异,就像是从地狱里逃出的恶鬼:“景琂,这只是开始,我警告你,你再敢见阿烨,我便要你身败名裂!”不待景琂挣脱,金颖挥起双手,用力重推,景琂虽有抗拒,不想金颖穿着高跟鞋的脚一下踹来,景琂的小腿吃痛,恍了一下,整个人掉到了游泳池里。

    九月底的池水,是冰凉的,因为气温转凉,扎入肌肤,是彻骨寒、透心的冷。景琂因为仰面掉入,免不了被吭灌几口池水,拼命地扶到岸,喘着粗气,大咳起来。

    金颖站在池边,像个疯女人般对着外面大叫起来:“你们快来啊!快来抢新闻!名女主持人甘作小三,被豪门妻子捉奸现场!”

    景琂此刻算是明白了,这才是金颖最真的目的:她要报复,可她自认没有做出半分对不起金颖的事。

    不等景琂从游泳池里起来,就围聚了七八名小报记者,对着她开始不停地拍照。更有人落井下石,看似要拉她上来,实则拽住的那地方,是景琂的礼服抹胸口,用力一扯,扯落了景琂身上的礼服,有人尖叫起来:“名主持人走光了,快拍!”

    因为今晚要参加闭幕式晚会,景琂里面又穿了隐形胸罩,颇有些让岸上的人大失所望。面对突然出现的记者,置身在这样的情形下,景琂除了惊慌失措,唯又愧又懊。

    从未像现在这样被人羞辱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面对那么多的镜头。她是骄傲的,即便在逆境长大,也没有人折辱她的骄傲。可今儿的羞辱,就像那些记者,生生地扯落她的衣服,将她曝露在摄像机前。没有骄傲的外衣,她景琂是这样的不堪。如若世间有一个地缝可任她容身,她一定会把自己藏起来。

    景琂转身,游到另一边,怆惶逃身,提着裙子,顾不得鞋子掉了,只有飞快地跑,飞快地跑……

    金颖厉声高吼着:“你们给我发消息,让大家都看看这个破坏他人幸福的小三模样!”金颖得意地忘着狼狈离去的景琂,看得好生痛快,心里暗说:景琂,你敢破坏我的幸福,我就要你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景琂拦了一辆出租车,才发现自己未带钱,连包也落在了那座豪宅的更衣间里。屈辱的泪,从脸颊滑落。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却被人指责成小三。

    小三!她居然成了小三。

    她自小就讨厌这个称呼,这一次却被外界担实了这个罪名。

    “小姐,到了,不多,二十三块钱!”

    “师傅,请稍等一下,我去里面给你取钱。”

    “取啥子钱?一月中总会遇到两三次这样的顾客,下车了,又有几个真的送钱来。”出租车师傅操着一口地道的四川话。

    在过往,景琂觉得川话颇有些诙谐,可今天却带着无尽的讥讽。

    她没带包,身上也真的没钱。

    为什么别人都要这样对她,她是算计过冉东林和韩美玉,可这么多年,她自认也没干的别坏事。

    师傅看景琂说着哭了,轻叹一声:“算了,算了!这钱我不要了。”

    “师傅,我会想法把钱送来的……”景琂带着哭腔,默默记下了这辆出租车的车牌号。

    她浑身湿透,到服务台请人开了客房门,一进屋就脱下身上湿透的礼服,换上睡衣,不想洗澡,就湿着头发,静静地躺在床上。眼前全都是今晚见到皇甫烨前后的画面,还有金颖出现,所有说过的话和她狼狈的模样……还要她怎么样,其实她没有的,这还真是一个难忘的生日夜。

    更向往母亲在世时,每一个生日,给她煮的鸡蛋。母亲说:“景琂吃了鸡蛋,这一年顺顺遂遂,圆圆满满,就像鸡蛋一样滚得快……”

    昏昏欲睡间,有人在外敲门,景琂翻身起来,见是皇甫烨的私人助理,他的手里拿着一只袋子,还有她的小包。

    “对于今晚的意外,我代烨少向你赔礼道歉!”

    “已经这样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明天,将会迎来一场轩然大波。

    待那时,她又将如何应对。

    景琂可以想像得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家酒店,离开家座城市。想了一阵后,景琂整理了行李,一部分通过酒店发送到快递公司,自己只随身带了一个不大的小包,打的前往机场。

    坐了第一班回云南的航班,脑海里,都是金颖将她推下游泳池的一幕,更有被记者围着拍照,被他羞辱的画面。对她,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到昆明,她再乘车回转家乡。

    这是她新买的房子,一切都还在装修中,空气里有着浓浓的油漆味。头,昏昏沉沉,就似回到了当年母亲刚离世后的日子里,像被人抽尽所有的力气。她一直坚持了一夜,再到今天晌午,一口水、一粒米也未进。

    新房里,没有工人来。

    难道是她病了吗?

    景琂打开皮箱,想从里面寻出备用的感冒药,可那药瓶上的字,怎么也瞧不清楚,越想看就越是看不明白。她不可以病倒,也不能病倒,在这座城市,没有人可以照顾她。她更不想就此被打倒,可那药瓶上到底是什么字。

    景琂来不及细想,倒了几粒感冒药出来,想数清楚,可出现了很多的重影,瞧不清楚了。她只得将药粒一并塞到嘴里。

    为什么会这样,她突然就好像看不清楚了。她强行将药片吞下,可意识却越来越迷糊!

    宋弘文点入电脑,才发现各大网站出现的图片令他目瞪口呆:“名主持甘作小三,豪门妻捉奸现场。”景琂只着隐形胸罩的图片,跃入宋弘文的视野中:景琂面露惊慌,湿透的头发或贴在脸颊,或凌乱撒落,她用手环护胸前。在她的周围是蓝幽幽的水纹,还有华丽的灯光。

    怎么会这样?

    宋弘文试着联系景琂,可怎么也打不通手机。一会儿不在服务区,一会儿又无人应答。到底出了什么事,景琂和他谈及过往时,是释然,因为景秀当年的遭遇,景琂是万万不会去做小三的。

    这一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意外的!因为就在9月30日的黄昏,从云南某地的网友微博里又曝出一则消息:“南海娱乐频道女主持景琂,在家乡服大量药片自杀!”

    就在宋弘文不知真伪的时候,高家舅舅的电话来了。

    宋妈妈正在厨房里刷碗:“什么?你说景琂自杀了!景琂怎么可能自杀?”

    宋弘文顾不得自己坐在轮椅上,单脚蹦跳,取了墙边的拐杖就走到厨房门口,宋妈妈神色惊愕。

    “妈,到底怎么了?”

    “景琂……景琂在老家正在装修的房子里服药自杀了……”

    “这……”

    “你舅舅说,是下午的时候去家里装修的工人发现的。景琂已经送到医院去了,这会儿医生正在抢救!弘文,不会是我们害了她吧。她不会是想不通你突然解除婚约,才走了这条路吧……”宋妈妈担心地哭了起来。

    不会是这事,景琂如果真有想不开,一定是今天早上出现在互联网的那则新闻。她从小就骄傲惯了,怎么承受得住那样的羞辱。

    宋弘文说:“妈,我们回老家吧!”

    “可是你的伤,根本坐不了飞机。只能叮嘱你的舅舅、舅妈他们代为照顾了……”

    莫振浩为了求证,只得打电话到宋弘文这儿:“弘文,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景琂出事了?”

    “莫老板……”

    宋妈妈抢过手机:“莫老板,你是真心对景琂吗?如果是,就去老家代我看看她吧。这事也怪弘文,也不知他是怎么了,突然就说要跟景琂解除婚约。景琂是真心想和我们在一起的,让她如何受得了。这孩子也是心事太重了,怎么就干出这种傻事……”

    此刻,莫振浩才知,景琂和宋弘文已经解除了婚约。来不及问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想早点去那座城市。

    “我怎么找到她?”

    “这个容易,现在她在医院,我已经找我娘家弟弟、弟妹帮忙照应了。你打我弟弟的手机联系。莫老板,其实我们很想回去的,可是弘文大伤初愈,怕是坐不了飞机,如果坐火车又得好些天,就只好拜托你了。”

    莫振浩挂断电话,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又打电话给秘书,叮嘱几声,连夜就乘去云南的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往某市。

    待皇甫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过。

    听私人助理讲过他昏迷后发生的事,他也是火冒三丈,正四下里寻景琂的消息。原以为景琂是回花城了,可黄昏从网上传来的消息,让他不知真伪。本想四处找人,可景琂那家那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有不小,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寻她。

    皇甫烨很想以最快的速度寻到景琂,然而,助理说:“烨少,不能再耽搁了。因为是国庆节,总公司还有一系列的活动,你再不回花城,总裁和夫人都会生气的。”

    家族的责任,公司的担子,他不能不顾。但心,却似长了翅膀的鸟儿,早早地飞向了景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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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市医院里,景琂满是憔悴地躺在病床上。这样的安静,安静得没有丁点的声音,脸上写满了疲惫。鼻上套着输氧管,手背上还打着点滴。不过月余未见,她却似瘦了大圈。

    高家舅舅说:“莫老板啊,这回还真亏了那些装修工人发现及时。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莫振浩还是想不明白,就算被人误会、羞辱,在他看来,景琂都不是会走这条路的人。可是,再往细里想,也是有可能。她那样看中宋家母子间建立的亲情,可最后,宋弘文却突然说要解除婚约。再加上她和皇甫烨闹出的绯闻,两相交加,让她如何受得。任何一个人的承受都有限度,当超过负载的时候,也许这样做就是一种解脱。

    高家舅妈说:“本来就患了严重的肺炎、发着高热,又服下大剂量的安眠药。送到医院后,又是洗胃,又是治病的,这么一折腾,肺炎好像更严重。这孩子还真是,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

    景琂觉得很累,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一会儿像在冰窖里,一会儿又像在烈焰上,时冷时热,呼吸急促,慢慢的,她似乎更难受了,就像自己的身体和内脏都不再是自己的,有奇怪的东西从嘴里灌下去,然后又有人在掏她的喉咙……虽说意识模糊,可那种感觉还在。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漫漫长夜,没有星光、亦无灯光,她一个人漫步漆黑的地方,无助、孤独一起包围在她的身边。

    黑暗中,景琂看到了母亲那张和暖的面容,笑得那样的开心,轻柔地唤着:“景琂!景琂……”

    “妈,妈……我好想你。”景琂快速地奔过去,想抓住母亲,可怎么也抓不住,而母亲就像一朵云,在风里快速地飘走,“妈!妈,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妈,带我走吧!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妈……”

    莫振浩被景琂的梦语惊醒,抬头时,看到景琂痛苦的模样,她伸抬着双手,在空中探舞着,嘴里喊着:“妈!别走!不要丢下我!妈……”清泪从眼角快速地滑落,一滴一滴,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泪溪,“妈,我好累好累。这个世界太灰暗!有太多的算计,太多的残忍。我好冷!生无可欢,死又何惧……妈就带我一起走吧!”

    他俯下身,轻轻地推攘着陷入梦境的她:“景琂,景琂……”

    “妈!妈!”

    “景琂,景琂,你醒醒,你快醒醒!我是振浩。”

    他推摇得越来越厉害,景琂的脸上还罩着输氧管。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就如宋家母子所说,景琂的内心其实是很柔弱的。

    她不再说话。紧紧地抓住了莫振浩的手,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心疼,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不要离开我!”

    他说:“我不离开,就这样陪着你。”

    “皇甫……”

    这是她对皇甫烨的称呼。莫振浩的心从云端飘落,说到底,在她心底的那个还是皇甫烨。

    景琂紧锁着眉头,嘴唇蠕动,却没再发出声,一张一合,就像在喊着一个名字。莫振浩学着她的模样,喊着“皇甫”两个字,是钻心的痛,她爱的人是皇甫烨。就在他准备放开景琂的手时,从她的嘴里飘出一声“振浩”,这一次她叫的是他的名字。莫振浩快速握紧了景琂的手:“我在!”

    “振浩……”她低低地喊了一声,那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莫振浩伸出手,在她的额头抚摸着,烧正在退去,而她的脸更显病容。

    景琂像是睡着了,可莫振浩却怎么也睡不着。关于互联网上的绯闻,他是知道的,上面说景琂和皇甫烨偷情,被金颖抓了个正着。但莫振浩有些不信,在他眼里,景琂不是那样的人。她已经放下了,放不下的人是皇甫烨。

    看着如此无助的景琂,莫振浩心如刀割,他再也不想放开她的手。看她这样,因为她梦里的呼唤,莫振浩甚至有些相信:她真的是自杀。

    冉丽珊自杀,莫振浩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他未曾心动。今日面对景琂,却是他刻骨的痛,痛得支离破碎,只要她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禁要想:就在她生日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至景琂产生了轻生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