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一路上,都在想与他和好,将那事给揭过,可面对皇甫烨,想说出原谅的话是这样的难。
“景琂,我保证往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她一日出行,还带了那么多的东西,只挑选、购买就得花不少的时间。
景琂看着花,望着窗外,喃若自语般地说:“我很正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在家乡,我遇见丽珊了。真没想到,她居然独自生下了与与霍天宥的孩子,那孩子已经有三岁多了。丽珊好勇敢,她那样柔弱的人,居然有勇气做未婚妈妈,还独自把孩子带大……这让我想自己和母亲,其实我现在的生活曾是丽珊向往的,而她如今的生活是我曾经幻想的……丽珊她的选择没错,与其被男人所伤,倒不如独自哺养孩子。不再爱,就不会介意。心不动,就不会受伤。”
“我就那么让你觉得失望和伤心?”
“如若未曾抱有那么多的期望,就不会有这些失望和伤心。这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太爱幻想,太过追求完美……”景琂莫名的感怀着,她控抑不住自己,一路回来,都想着释怀、原谅,见到他本人,却怎么也做不到。她会不由自己的想到他与那女人在一起的情形,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当年金颖的情感与痛苦。“今晚,我去客房睡。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不再怪你。要我忘了那件事,我需要时间。”
原谅是一回事,接受和过去了又是另一回事。
景琂起身要走,皇甫烨却快速地从身后抱住了,像过往那样日子一样,这样温柔而紧紧地拥住她。
“放开!”景琂命令中带着懊恼。
“我不放。你生气了,这一回你真的生气了。之前,你说要离婚,还说要分开,现在你又说要去客房睡……景琂,我已经向你认错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用力地扳开他的手,生气而用力地扳开,皇甫烨吃痛,不得不放松。回过头时,她愤愤地看着他的脸,这是多么魅惑女人的英俊、潇洒,可她还是无法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是我想知道。如若出轨的人是我,你会怎么想?皇甫,你在我心狠狠地扎了一刀。我很珍惜这一切,所以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冷静的思考。我还是去客房!”
“不,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一起了,我不放!”皇甫烨固执地拉住她,景琂不备被他横抱怀里,将她抛到大床上,她的身子弹抖了几次,他俯下身子,将她欺在身下,欲吻,她生气地将脸扭向一边,她是他的妻子,他有权要求做这些,但是她可以拒绝,或者欢喜的迎合。她说服不了自己来接受,在这么短的时间和他重归于好。
皇甫烨再吻,她又躲闪开去。
他还生气呢。他已经解释过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理解呢。
皇甫烨用手捧住她的脸,她冰冷的眸子如霜刀风剑,直直的看着他。吻啊,她倒要瞧瞧,他还怎么吻。这样的目光,还是在阔别几年后,在花城重逢,他追着要当年的答案时,她便是这样的。
皇甫烨却怎么也没有再吻的欲望,甚至连迎视她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在她的面前,他是这样的柔弱,她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足可以打败他。他手一松,离开了她的身,语调低沉地说:“好,我不为难你。”
“谢谢!”她冷冷地回了一声,起身走近壁柜,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睡袍。
“别去客房,今晚我不碰你。”
她凝住。
“难道,你还是不愿相信我?”
“留在这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你静静地躺在一边,我都是高兴的。”
他爱她,已到如此。
景琂心头一软,泪光盈动,心情繁复如麻。
“不要让妈为我们的事担心。景琂,你也累了,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她没有再坚持离开,只是讷讷地坐在大床边,心是这要的拥挤,脑子里却是大雪过后的苍茫与空白,她像具木偶,静静地坐着,什么都没想,又像想了太多,累得再也无法继续去思索。
皇甫烨将浴缸里放满了水,倒了泡泡,用手搅动,只片刻的时候,浴缸里便堆满了如雪的泡泡。
她生气了,她不理他,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塌陷了。在公司里,他可以冷静、严肃,一旦遇到景琂的事就再也不能继续了。
“水放好了,你先洗澡,我下楼陪父母说说话。”
景琂没答话,看他离开,这才起身进了浴室。
皇甫总裁夫妇正在说景琂和皇甫烨的事儿,便见皇甫烨无精打采地下楼来。
皇甫夫人歪着脑袋,目光扫过那一皮箱的礼物:“她还不肯原谅你?”
“我以为她已经原谅了,没想到……”
皇甫总裁安慰似地说:“阿烨,你别想太多。过几天等她想通就好了。”
“好不了。”皇甫烨坐在沙发,用手捂住脸,掩饰住自己的痛苦,“怪我自己……”
皇甫总裁夫妇交换眼神,皇甫夫人少看到皇甫烨这般痛苦的样子,即便是在和金颖维持那段不幸的婚姻时,神色里的痛楚也未此刻的沉重。安慰地说:“别担心。我找景琂谈谈心。”
皇甫烨低声说:“她洗澡去了。”
皇甫夫人云淡风轻地笑着:“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和你爹地刚结婚那几年,也遇到过一些风波。那时候,我也觉得天都要塌了,还不是都过去了。一切,终究会过去的。”
“可你们的磨擦和我们不同。这一次……她是很难原谅我了。我……”
“阿烨,相信妈咪,会过去的。”
皇甫夫人一个肯定的眼神,温和而充满信心地望着皇甫烨,这让皇甫烨觉得很宽慰。
皇甫夫人起身离了客厅,回到自己的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锦盒。盒子是考究,上面雕花刻鸟,图案精美,颇有古典风韵,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她拾阶而上,到了二楼,拐角就近了皇甫烨和景琂的房间,在静寂的长廊,迷离的灯光闪烁着光芒,这里有客房、有皇甫家两个女儿的闺房。
皇甫夫人站在门口,轻敲房门:“阿琂,是我,妈咪。”
景琂正坐在吹头发,放下手头的吹风机,转身打开房门,若无其事地灿然一笑:“妈咪,请进!”
皇甫夫人扫过房间,屋子里飘散着百合花的馨香。笑说:“阿烨很紧张你的。知道你今天回来,早早地就买了这些花。”
她心里都是明白的,可是想到皇甫烨的背叛,心里就不舒服。也明白,这件事不是皇甫烨一个人的错,她也有责任的。
女人,到底要怎样去做一个妻子?
没有人可以告诉她答案。
她只是想拥有自己的事业,只是想做一个自强自立的女人。为什么就这么难?
景琂取了毛巾,将自己的头发包裹起来。
皇甫夫人笑意盈盈地拉她坐下:“你和阿烨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景琂,你总这样不理他,他很难受的。逃避不是法子,总得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何况阿烨他已经知道错了……”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原谅他了,只是想到那事,还无法完全打开心结。”景琂低垂着头,她少与皇甫夫人聊天,这是皇甫夫人第一次迈入他们的房间,第一次以一个朋友和长辈的心态与她说话。
“没见阿烨寝食难安吗?你难受,他比你更难受。难道因为阿烨做错了事,你就要真的不理他?”
“我……”景琂很想忘记的,可是看到皇甫烨还是会忆起那件事来。过往的她可以不去想,因为那时他们还不是夫妻,但现在不同,他们是夫妻,他和别的女人发生那种事,就是背叛。即便,她有一部分的责任,还是无法忘记皇甫烨的背叛。
“你想怎么办?”
景琂摇头,一脸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我不敢想那事,一想心就乱极了。甚至都不愿再面对阿烨。”
“通常这种事,有几种应对的方法。坏的,是越闹越凶,最后也至不可收拾,然后两人分开。好的,便是学会谅解和包容。还有不好不坏的,便是像你们现在这样继续冷战下去。”见景琂不语,皇甫夫人轻叹了一声,“生活中没有不犯错的人,我知道你会认为我是在袒护自己的儿子,可是景琂,自从你嫁入皇甫家,我是真的拿你当儿媳看待的,甚至是小心翼翼地面对你。因为当年,是我拆散你和阿烨,让你和阿烨都经受了一些痛苦,我觉得很愧疚,对你,我更有一份珍惜。我知道,阿烨他是认定你的。我想,除了你,也许没有人可以给他幸福。”皇甫夫人伸出手来,覆捧住景琂的手,“原谅阿烨吧?”
她说过不怪,只是需要时间来想通一些事。
皇甫夫人笑着:“我这儿有一条钻石项链,是当年我生下阿烨后,阿烨奶奶送给我的。本来,我想……等你和阿烨有了孩子再送给你,但是我觉得现在送你更合适。”她停了一下,启开盒子,这是一条光彩夺目的项链,景琂曾在一本首饰杂志上看过,它有一条让所有女子都为之疯狂的名字“天使之心”,是十八世纪欧美皇室妇人所拥有。
“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景琂不由细想,夺口而出。这是一条价值上千万的名贵钻石项链。
金颖嫁入皇甫家后,不止一次地想要得到这条项链。皇甫夫人却一直没有动那心思。
“妈咪还是收好,我不能收的。”
皇甫夫人细细地审视着景琂,她瞧得出来,景琂不是客气,而是真的不想要。这条项链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阿琂,你明白我对你的意思吗?”
景琂不想收,她保证不了什么,也不想因为收下这条项链就必须得包容皇甫烨。不怪他,不等于因为项链马上就得原谅他。
皇甫夫人说:“我是想告诉你,你是我认定的儿媳妇。我希望你和阿烨,能像我与你公公一样,携手到老。”她舒了一口气,“其实,有件秘密,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皇甫夫人想了一会儿,“这件秘密,外面几乎没人知道。”
“既然是秘密,妈咪不用告诉我。”
“可你……也是皇甫家的人。”她笑了,是信任的笑,“你公公年轻时候,也做过一些糊涂事。”
皇甫夫人回忆起过往点滴,“大概,是我生阿烨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你公公和他年轻的女助理丁阿娇有些不对。我对告诉我的人说‘他是负责任的好男人。我很感谢女助理丁阿娇,因为她的确是个称职的好员工。’无论我心中有多大疑惑,但在外人面前,我一直表现对他莫大的信任。后来,我和那位女助理做了好朋友。”
没有闹,而是维护住丈夫的颜面。和情敌做了朋友,这又是多少女人能做到的。
在皇甫夫妇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背后,居然还曾上演过那么一段小插曲。
“我带丁阿娇到家里做客,让他看到我们夫妻是多么的恩爱,孩子们是如何的可爱。”皇甫夫人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如何守卫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若只为自己,她愿意和丈夫大吵大闹,可更多的则是她想到自己的孩子和家,她必须学会大度,选择一种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做。
丁阿娇来过皇甫家里几次,每次看到的是皇甫总裁对他妻子的敬重、呵护,皇甫总裁总是尊重着妻子的生活习惯,一进家门,先脱下皮鞋,换上拖鞋。而这次看似生活小细节,他与丁阿娇在一起时,却从未这样,避开世人,与丁阿娇幽会只有疯狂与痴缠。皇甫夫人的贤淑、温婉、得体,是丁阿娇如何也做不到。
无数个深夜的沉思,丁阿娇终于问出了一句话:“告诉我,有一天你会和你妻子离婚跟我在一起吗?”
皇甫总裁在意外之后,久久地望着丁阿娇:“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会破坏我的婚姻,只要静静地爱我。”妻子是妻子,情人归情人,他不会因为情人而放弃自己的婚姻。
“你会吗?”丁阿娇不甘心地追问。
皇甫总裁沉思之后,肯定地回答:“她是我一生的妻子。”
答案已晓,一生的妻子,就是说他和她只是玩玩,亦或是消遣,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尊重她,甚至想和她组建新的家庭。
那一夜的缠绵后,丁阿娇便离开了花城。临离开时,在他们住过的房子里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唯有寥寥一句:情人,回到你妻子那儿吧!再见!
说再见,却是再也不会相见。
丁阿娇就那样落漠地离开了这座城市。没人知道后来她怎样了,但皇甫夫人想过,也许丁阿娇已经找到了一个真爱她的男人,生活在这世界里某个地方,平静而踏实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景琂听罢,问:“你明知道他和别人有那种关系,你还可以装着那么信任他?”
皇甫夫人笑了,“人生并没有什么完美。因为有他心里对我的那份愧疚,有他在心里暗自的权衡过,我和他也才走到了今天。如果我不懂得宽容和原谅,就不会有今日的幸福。”舒了一口气,皇甫夫人说:“人的一生中难免不会犯错,没有不生病的人。没有谁可以保证自己的一生都不会生病、吃药。婚姻就如同人,病了就得看医生,对诊下药,便又可以恢复健康了。如果不医、不治,不找到好方法,就会让身体越来越病得严重,最后病入膏盲不可救药!景琂,你和阿烨的婚姻真的已经病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真的不能诊治了吗?”
皇甫夫人的话她是懂的,她可以彻底的放手吗?不,她做不到。但是,要她这么快就接受和原谅,她也无法做到。
人病了,是拖不起的,拖得久了,会让身体更差。而这个身体,便是她和皇甫烨的感情。
景琂问:“你不后悔就那样稀里糊涂地过去?”
“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他一直相信我不知道。可我很清楚他和丁阿娇的事。有时候,糊涂一点未尝不是好事。因为有他的愧疚,这些年,他才对我体贴和珍惜。”皇甫夫人温和地看着景琂,“这件事,我从未向任何人说过,今天告诉你,是想对你说,只要他的心还在你身上,只要你还深爱着他,就不要轻言放手。只有学会了包容和谅解,一对夫妻才能走得更久、更远!婚姻就像一个人的身体,病了看医生,好了就继续正常的生活,病了健康,健康病了,也就能走完一生了。”
景琂陷入沉思之中。与冉丽珊的意外相逢,已经给她上了一课,现在皇甫夫人又说了这番话,怎不令她深思。
皇甫夫人将盒子合上,问:“既然你现在还不想收这项链,我再替你保管一阵子。”伸手轻拍在景琂的后背,“阿琂,你和阿烨这样相爱,如果迈不过这道坎,往后那么长的岁月,你们要如何度过呢?”
皇甫夫人离开,周遭又是一片宁静。景琂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一面鼓,声声催急。母亲的故事,皇甫夫人的话,冉丽珊的如今……都在脑海里一一掠过。
如若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
没有不犯错的人,也没有迈不过的坎,可是,想到皇甫烨与别的女人那样,她的心就觉得难受。
皇甫夫人回到客厅,还拿着那只盒子,皇甫总裁问:“你想把天使之心给她?”语调里颇有些意外。
皇甫夫人说:“她说什么也不肯收。不过……”瞧了眼皇甫烨,“当年,我还真是误会她了,以为她接近阿烨是因为咱们家的财富和权势。现在看来,倒和爱慕虚荣的世俗女孩有些不同。”
皇甫总裁笑说:“你应该相信阿烨的眼光。”
皇甫烨岔开话题,急切地问:“妈咪,怎么样了?阿琂她说什么了?”
皇甫夫人安慰似地说:“给她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皇甫烨有些失望,他不愿意等,可又不愿再逼景琂。这种矛盾交织在一起,仿佛将心放在火上灸烤一般。
夜深了,各自散去。
皇甫烨近了卧室门口,想要迈入,却又害怕看到景琂那冰冷的眸子。纠结一番,伸手推开房门,景琂半躺在大床上,手里倒捧着一本英语版小说。
蓦地抬头,景琂就看到进门的皇甫烨,不冷不热地说:“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皇甫烨应了一声。
她侧身躺下,将自己的身子包裹在丝棉被里。两个人这么近,却似相隔了很远,他平躺在一边,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对方的心跳。
就这样僵持下去,总得有人打破这份平静。
他知她在想着心事,亦如她知晓他睡不着。
可是,谁都没有说话。她依旧侧躺,用背对着他。他则睁大一双眼睛,回想着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过往,像放电影一样掠过脑海、心头,任他怎么也无法忘却。
她是最好的。她那样的阳光、灿烂,为了他,也曾独自承受下误会和痛苦。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结为夫妻,难道要让这种折磨继续。
最远的距离不是被迫分开,而是明明近在咫尺,却生生地隔阻着心灵的千山万水。
“景琂……”一声轻呼仿佛晴天雷鸣,又如裂石之音,震动她的心灵,皇甫烨伸出了手,这样轻,却又这样紧地拥住她的腰:“景琂……”
这一声带着繁复情绪的呼唤,夹杂了他太多的情感,景琂被她一喊,身子微颤,却没有推开他拥住自己的大手,而是一时失控轻泣起来。
“景琂,是我的错。无论什么藉口,你都是不可替代的,我怎么可以因为醉酒,就把不相干的人当成是你……”
景琂转身,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不,皇甫,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如果我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是我对你不够好。我答应你,等忙过了这段,我会推掉不必要的片约和广告,尽量抽时间多陪你。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再接片约和广告。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支持我在电视台的工作,我很喜欢那份工作。”
“你真的不怪我了?”
“那不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
“景琂,我就知道你善解人意。你这么说,我心里反而不好受。”
“皇甫,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往后怎么走下去。也许我会和丽珊一样,独自一个人带在我们的孩子静静地生活,可那生活一定不够快乐……”
“你有孩子了?”
“没有,我说如果。”看到他眼里瞬间熄灭的光亮,她温柔地依在他的怀里,“如果你真的想好了,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我愿意为你生。”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一个太少,我要三个,不,要四个。”
“不要。我最多为你生两个。”
“为什么是两个?”
“一个太少,三个太多,两个刚刚好……”
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淹没了感知,淹没了彼此,唯有一室的春光旖色。
细喘微微,他拥着她。
云雨之后,彼此都平静下来。
皇甫烨静静地听她说话。
“我妈生前曾说过,会恨的人恨自己,不会恨的才会怪别人。一路上,我都在反复的想,那件事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
景琂低声说:“对于莫氏集团的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今天莫氏的法律顾问打来电话,说周一带财务部负责人来还余款。”
生活总有一些波折和磨练,只要多一些理解和宽容,少一些猜疑,就会释然。景琂以为,这种事,要她原谅很难。可是只要迈出了一步,要做到也并非不能。她学会了原谅,原谅了冉东林,也理解了皇甫烨。
未来也许还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但景琂觉得,她有信心克服和战胜。
皇甫烨拥着她时,说:“亲爱的,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离婚,、提分手这些字眼。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这会让我伤心、难过的。”
“那你也答应我几件事。”
“我答应!”
“真是的,也不问清楚,就说答应。”
“我了解你啊。你不会提过分的要求,一定都是我能做到的。”
她灿烂一笑,食指在他赤露的胸膛上画着圈圈:“第一,不可以背叛我,以前我不管,也不问,但从这一刻起,你的人、你的心只能属于我。第二,不可以骗我。第三,往后每个星期,至少得有一天得陪着我,记住了,是一天,不得少于24小时。”
“这么严啊!”
“那当然。因为,往后每星期,我也会有一天是陪着你的。所以,你可以尽情地想,那么多分钟,我们俩应该怎么度过。”
风雨过后,天空如洗,阳光更明媚。
景琂与皇甫烨又回复到甜蜜恩爱的小日子里,莫振浩那边却又掀起了大风浪。
“什么?你用五千万的借款就想收购我们公司?”
金聪摇了摇头:“NO,NO,就你这小公司,我能看得上眼吗?”
“不是我要收购,而是我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兑成你们的股份,当然还有之前阿颖投入你们公司的三千万股份。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金颖做莫氏集团的总裁。”
“金颖她懂怎么做生意吗?”
“她不懂没关系。我们金家会派出合适的人选来管理公司。再说,你莫振浩也不见得做得多好吧。这几年,亏损得也不少,如果不是我们金家,莫氏集团早就被你玩完了。”金聪顿了一下,“这是很不错的建议。如果公司不能交给阿颖,我们金家凭什么给你五千万,这笔钱我们金家必须赚回来,要不然就是一笔不小的亏损。”
真是生意人,算得很精。
“妹夫,你慢慢想,想好了什么时间办移交手续通知我们一声。时间不要太久,可不能超过一周。”
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可以保得住公司不落到皇甫烨手里,现在却落到金家人手里。
莫振浩回到金颖的公寓,一进屋,就见她站在窗前沉思。自从上次他动手教训了金颖,她已经老实了数日,就像是个标准的日本小女人,温顺、驯服。
“你回金家,到底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你哥要莫氏的股份,还说要把莫氏交给你管理的?”
金颖转过身来:“你能做莫氏的总裁,我为什么不能?”
她说服父兄借五千万,这容易吗?父兄都是生意人,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就像皇甫烨当初怎么可能借一个亿给他,还不就是想吞灭了莫氏集团。如果不是她从金家借来五千万,恐怕再过几日,莫氏集团便成为皇甫烨的囊中之物。
“可你根本不懂怎么经营?”
“那又怎样?如果你懂,就不会亏损都那么厉害,还让我们金家给你塞漏洞。莫振浩,这一回我从金家借了五千万来帮你,我爸说了,以后都不会再借我一分一毫,除非我能把这笔钱还上。我在莫氏已经投入了三千万,你还想我怎样?我不能失败的,只有由我自己来管理,我才有信心!”
莫振浩正要发作,刚要伸手,金颖便扬头:“你再动我一个指头看看。惹火了我,就把莫氏给卖了。反正,以你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要莫氏还债,也只能折合资产了……”
“你……是在报复我!你是故意的。”
“你以为说自己和林娜没关系我就会相信啊。莫振浩,别拿我当傻子!林娜她敢碰我的男人,我就能把她送到监狱里去,你现在只管等着好了!”
“我和她根本就没那种事。”
“我不信!你玩女人可以,凭什么就不许我玩男人。莫振浩,你想和我斗,我金颖就奉陪到底!”
那就继续吧,她倒好瞧瞧,到底是谁胜谁负。
他不可以丢掉莫氏集团的掌控权、管理权,更不能给金颖机会理所当然地玩男人。他是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输。拆西墙,补东墙,他是没有经验,可莫氏集团还不至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怎么办?
莫振浩拼命地想着对策。
要么,尽快设法搞到五千万。要么,就听由金聪的安排。
被金颖骑在头上,这是莫振浩怎么也不愿做到的。如果要败,他可以败在男人手里,却不想败在女人手里。
莫振浩沉思一阵后,神色一转,金颖就看到他嗜血般的眼睛,就像上次打她一样,握住她的胳膊,这样的紧,紧得似要将她的手骨捏得粉碎。
“莫振浩,你想干什么?”
“金颖,我是你男人。你却处处想算计我,我告诉你,就算我把莫氏双手奉给烨少,也不会让你做莫氏集团的总裁。”
“我看你是疯了。”
“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的。”莫振浩不待细想,又忆起那日进入家门时所见的一幕,凭什么要善待她,是她毁了自己与景琂的婚姻,是她毁了自己的梦想……抬起手臂,一掌重重的掴在金颖的脸上。
“啊——”金颖一声尖叫,正要继续,莫振浩已将她推倒在地,骑在身上,一阵拳雨飞落,“臭女人!贱女人!合着外人来算计我,我不会放过你……”
“莫振浩,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他嗜血的眸子里掠过凶狠,叩住她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他打的都是她的身上,唯一不动脸,他本不是打女人的男人。想到这里,就忆起几年前的某夜,当景琂被绑架时,他是如何的拼力相护。没想到,金颖这个女人,居然将他逼得几近疯狂。居然还忍不住出手打她。
“离婚?我说过好几遍了,是合是散,主动权永远在我手里。金颖,哈哈,还由不得你说了算。”他又加大了几分力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她不要输,原以为利用他打击景琂,未想却令自己落到陷阱之中。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的,没想到莫振浩竟有如此残忍的一面。金颖想要推开他的手,他神色俱厉:“说话?知道明天回金家怎么做了吗?你不帮忙也可以,那我就把莫氏双手奉给烨少。到那时,你之前投入的钱也会打了水漂,咱们俩一起变成穷光蛋!”
“莫振浩,你休想威胁我。我……我要把你打我的事告诉我大哥……”
“好啊!那我就把你召**的事一起说出来。让他们评评理,我想八卦周刊一定对这种事最感兴趣了……”
她不能。莫振浩是能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他是男人,而女人终究是要维护自己的名声的。
她恨他!她爱他……
糊涂了,这种情感纠缠在一起,有爱有恨,爱他时,不许任何女人与他暧昧。恨他时,又巴不得将他踩在脚下。
她为什么要帮他,她才不要听他的。
金颖近乎央求地说:“振浩,你真会分不清轻重呢?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大哥怎么可能借钱给你。我哪会做什么总裁,更不懂得做生意,我也就是个名誉总裁,真正主事的人还是你啊!先还了烨少的钱要紧,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莫振浩细想了一下,望着金颖:“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金颖肯定地回答,“我父亲和大哥都是精明的商人,如果不这样,怎么能瞒得过他们。”
“要我相信你也行,我们得签一份合同。说你只是名誉总裁,而我才是实权总裁。”
她能不签吗?如果不签,他就会动手打她。先保住自个要紧,签就签吧,反正这事不会轻易就了结了。回头再想别的法子!
周一,待莫振浩带着律师和财务主管还皇甫烨的欠款时,却意外接到秘书的电话。
“莫总,出大事了。金氏集团的金聪总裁到了!”
待他办完手续,莫振浩赶回集团公司,却见金颖与金聪等人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
金聪坐在正中,手里正拿着一份莫振浩借钱的合约:“从现在开始,我们金氏成为莫氏集团的股东之一。有文件和合同可以证明,这几年莫振浩从我们金氏借走了八千万,现在,我们金氏成为莫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莫振浩只觉一阵恍惚,几欲晕倒。
金聪站起身,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金氏集团派到莫氏的行政总裁彭翔,这位是副总裁金颖小姐。”
总裁有了,副总裁也有了,“那……我……”
金聪摇了摇头,说:“从现在开始,你还是莫氏的股东之一,是莫氏的副总裁。我们金氏委托彭翔全权管理和经营。”
莫振浩气得咬牙切齿,金颖是怎么说的,没想到还是把他卖了。他拿了金氏的钱,却失去了莫氏总裁的位置。金聪全是得意而讥讽的笑,就连金颖也是笑容满面。他握紧拳头,看着面前的一切,对员工们来说,谁做总裁无所谓,重要的是保住饭碗,能赚到钱,他们才不会管谁是总裁,谁又是老板。何况金氏的实力在哪儿,如果可以选择,让金氏做大老板,何尝不是件好事。
金颖,这是你招惹我的,我不会就此罢手。
他们间这样一争斗,竟是斗了一生一世。
金颖是说到做到的,派人调查了林娜,无意间发现林娜竟在干偷拍他人隐私的事。金颖一不做,二不休,便将林娜偷拍的事给捅了出去。林娜一回家,就被事主找上门,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拳打足踢。
“臭女人,就是因为你,我老公才和我离了婚。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来人,把她家里给我砸了!”
“花姐,这样好吗?万一她报警怎么办?”
“她敢报警,我就敢告她侵犯他人隐私。给我砸!”
几个男人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她的家砸了个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林娜想要护着自己的家具、电器,却被那女人死死地拽住。“我是什么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的隐私你也敢拍!既然你那么想拍,我就让你拍个够!来人,把她的衣服扒了,给我拍……”
“不,大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因为你偷拍我的照片,我老公已经和我离婚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给我扒。”
“大姐,我只是受雇于你老公。如果我不拍,还是会有人会接这笔生意,别人也会拍的。”
“给我扒,别听她的解释。干这种事的女人,就不是好东西。”
两个男人过来,说着便要抓扯林娜的衣服。林娜挣扎着:“这是违法的,我要告你。”
“告我?好啊,到时候,我就把你的照片满世界到处帖,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赤身裸体的样子了,你害得我的婚姻破碎,我也要你一世臭名……”
女人怒不可遏,一挥手,两个男人不顾她的挣扎,继续扯着她的衣服。
就是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厉喝声:“你们给我住手!”
回头时,却见林飞站在门口,一个急步冲进房来。
“哥!哥,快救我!”
林飞望着姓花的女人:“你们也太张狂了,砸了她家里,还敢做这种事。”
“你给我滚开,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再不闪开,休怪我不客气。”花姐扬了扬脖子,没有半点胆怯。
“她是我的堂妹,我不能不管。如果你再胡闹,我就真的报警了。”林飞似已经弄清了所有的缘由,望着林娜,轻叹一声:“我劝你多少回,不要干这种事,可你就是不听。”
偷拍情感破裂夫妻的私生活照片,虽然有些不光彩,可到底能赚不少的钱。离开霍天宥后,林娜也曾试着去找过几份工作,太苦太累不说,也挣不了几个钱。因为林飞开了私家侦所,常有人找上门来要求拍这种照片,林飞不接,林娜便私下里去联系顾客。未想,近几日她做的那些事突然就传了出去,人们见了她,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远远地避着。
林飞望着花姐:“你砸也砸了,打也打了,就放过她这回吧。再说,如果不是你前夫出钱让她拍你,她也不会去干这种事,说到底,罪魁祸首是你前夫,而不是林娜。”
花姐歪着脑袋,“可是,她也不该把我与人喝杯茶,聊个天的照片都拍成背叛家庭的照片……如果不是那些照片,我怎么可能被他甩了,怎么可能失去我儿子的监护权……说到底,就是她坏了我的事。”
“她已经知道错了,就放过她这回。”
女人冷笑两声:“放过她可以,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林飞掏出钱夹子:“多少?”
花姐眼睛都直了,不等林飞掏出钱,她手一扬,一把夺过钱包,将里面的现钞取了精光。
“姓林的,别再干这种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林娜惊魂未定,林飞将她拥在怀里:“以后别再做这些事了,踏踏实实地生活吧。”
望着林飞,她问:“你怎么来了?”
林飞说:“从监狱传来消息,瘦猴逃狱了。我是来告诉你的,你可得小心了。”
“这里也不能再住了,我出去躲几天。”
林飞应了一声:“有人最近在调查你?”
“谁在调查我?”
“你就别问了。总之这回,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还是小心点。我现在把你的事给压下了,但时间一到,就要给对方关于你的资料。你最好离开花城,避避风头。”
林娜想了一阵,“那我回老家。”
麻烦连连,不避开都不行。她是喜欢花城,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对于这座城市、这里的人都有一种亲切感。
然,当林娜抵达云南时,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无意间紧紧地盯着自己。待她回头时,却又寻觅不到影子。
她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拐入街道,突然,一个神色诡诡异的男人跳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林娜,近来可好啊?这几年,我在牢里,可是想你得很。这一出来,就马上来找你了。你离开花城做什么,差一点就找不到你了。好在,我可是知道你老家的地址……”
“瘦猴!”是的,可不是就是瘦猴,那个与她有过一段时间暖昧关系的男人,不待她说更多的话,瘦猴一把就将她扯住,“我快要想得发疯了,走,带我去包房。”
“我……”
“婆妈什么,我一分钟都不想等。我现在就想要!走,去附近的招待所开房!”
任她愿意与否,遇上了瘦猴,就不能说不。
瘦猴发泄完毕,抽着烟,望着天花板:“这次出来,我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的。监狱那地方,真不是他妈的人呆的地方。就算是逃,我也要带你一起逃。”
她才不要和他一起走!
林娜想趁机逃走,可每次都能被瘦猴发现,将她给抓住,然后又是一阵疯狂地shou欲发泄。
瘦猴带着林娜,就到了云南边境一带,二人身上的钱早就用尽了。他们在小镇上租了一间小屋,算是安顿了下来。
“得找些钱才行,不然咱们的日子就别过了。”
“你是男人,自然找钱的事由你去干。”
瘦猴到小镇上转悠了一圈,回来后还是没有主意,瞧着看电视的林娜,虽然不算年轻,可还有些姿色。“林娜,不如你卖吧!”
“什么?”
“我说,不如你出去卖,这样就够咱们生活的了。”
“我不。”林娜夺口而出,自从遇上他们那天,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你他妈的又不是金枝玉叶,为什么不?一夜侍候三个男人都做过,还当自己多清白。愿意得做,不愿意你还得做。老子为了你白坐了几年牢,好日子没过几天,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瘦猴大怒,拽过林娜就是一阵拳打足踢,发泄完毕,“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拉生意!”
她才不要坐等,一定得设法逃走,可是身上又没钱,又能逃到哪里去。林娜还是决定逃走,她不能成为小姐,成为男人的玩物。她的一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毁了,被彻底地毁了,一切似乎都得从霍天宥开始。
瘦猴一出去,林娜就开始寻找机会。可是,人还没离开小镇,就被瘦猴追来,被他强行拽回了招待所里,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体形彪悍的男人,见到林娜时,那眼睛都闪出狼样的光芒。
“瘦猴,不可以。”
“给我闭嘴。这位大哥看得上你,那是你的造化。他可是答应给你三百块,大哥,你快活,我出去了!”
任她如何挣扎、呼救都不会有人听见,而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避开了牢狱之灾,让韩美玉坐进了监狱,却没有避开命运的惩罚与轮回。她如今这模样与境遇,还不如坐牢,至少坐牢虽然失去了自由,还有几分尊严。
林娜身心俱惫,坐在小屋里,看着窗外的美景,这些天发生的点滴,于她都是刻骨的恶梦……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逃出去。哪怕是坐牢,至少那是她应得的惩罚,她也不愿意堕入地狱般地活着。
可是想到坐牢,她还是觉得恐惧。
一回回徘徊在矛盾之中,想要去自首,却又害怕。可现下的处境,更令她难堪。对于瘦猴来说,她无疑成了他的摇钱树,他可以发泄,也拿她的身体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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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公车在铁山县女子监狱大门前停下,一名着正装的年轻律师下了车,夹着公文包,一路近了监狱大门。说明来意,在女狱警的带领进入会见室。
韩美玉神色憔悴,两眼无神,木讷地在陌生的律师对面坐下。
“你叫韩美玉?”
“是。”
“我是受景琂小姐之托接手你的案子。我想了解一下,关于你案子的情况,瘦猴在三个月已经越狱,我的来又从虎老大、刀疤那儿了解到新的情况,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你说是景琂让你来的?她……她不是恨我吗?她怎么可能会帮我。”
律师望了一眼,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你和景琂的个人恩怨我没兴趣知道。我是受托来了解你买凶杀人未遂至人伤残的案子。”
见韩美玉一脸意外和不解,律师想了会儿,说:“哦,景琂小姐让我转告一句话给你。她说虽然恨你,但不屑用卑劣的手段报复你。如果你的案子有疑窦,她会看在冉丽珊的面子上帮你。”
对付冉东林,是因为冉东林确实做了对不起圣瑞集团的事。对付她的美容院,也是因为她美容院做坏了别人的脸。
她年轻时候,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抢走了冉东林,还用卑鄙的法子夺走了属于景绣的财产……是她将景绣母女推下了艰难、痛苦的生活深渊。可现在,景琂小姐居然会请律师来重新了解她的案子,也就是说,她也许会提前释放。
愧疚如潮,涌上心头,韩美玉无神的眸子里闪着光亮,那是悔恨的泪水。
如果一切重来,她愿意和冉丽珊一样,静静地生下孩子,独自哺养她长大成人。一定会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幸福,更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
景琂这个恨她、怨她近三十年的女子,居然会出手相助。
韩美玉的愧疚逾深,结结巴巴地说:“我……对不起她。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报应。”
律师说:“法律上可没有报应一说,讲究的是证据确凿。”
韩美玉低垂着头,来到这里之后,过往许多事,她就反复地回忆再回忆,最初是有怨,有不甘,可慢慢的就想通了。当想通所有的人,才发现过往那么多年,自己做了多少的傻事。“我不想再翻案,而且这事已经过了几年,我怕……”
“这是因为之前没有发现的新的证据,现在有了证据,你有机会翻案。”律师扫了一眼,“这是一个机会,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请告诉我关于那些事的细节和你所知道的实情。”
如果有机会早点出去,她是欢喜。她还没有见冉丽珊的女儿,只是看过那孩子的照片,和冉丽珊小时候长得很像。
她虽有愧意,但更愿意配合律师找出新的证据。
年轻的律师离开铁山县女子监狱后,回到花城的次日就约见了景琂。
听完律师讲叙完情况,景琂吐了口气,说:“也就是说,她当年的确参与了买凶绑架的事,是和林娜一起找的人?”
“但是买凶开车撞人,她没有做过。应该是林娜一个人的所为。可是现在林娜也从花城失踪了,我去函到她家乡,据林娜的父母说林娜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和家人联系了。”
“瘦猴越狱,林娜失踪,会不会有些关联。”
“有这个可能。当年知晓买凶开车撞人事件的人只有瘦猴和林娜,要找出真相就必须找出林娜。”
因为缺乏突破性的证据,韩美玉翻案的机会便显得越发渺茫。律师的再三出现,还是给了韩美玉一些获得自由的希望。她想出去,如若不能出去,倒也能淡然接受。年轻时候做过的那些事,成为她心灵上怎么也不能释怀的重负。也许,她的余生都得背负这样的沉痛,有愧疚、懊悔、更有无尽的自责……
每每午夜梦回,想到景琂的豁达,更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而此刻的林娜,在瘦猴的要胁下,还呆在云南的某个边境小镇上,继续着她生不如死的生活。
瘦猴在堕落中染上毒瘾,买毒品就得需要更多的钱,为了赚到更多的生意,他疯狂地利用和逼迫着林娜,居然把林娜卖给边境线上的黑帮。
看着前来接自己的陌生男子,林娜满是狐疑:“瘦猴,你又想干什么?”
瘦猴讨好似地对陌生男子说:“可是不错的女人呢?在大城市混过的,以前做过富豪的情人……”走近林娜,托起她的下巴,“长得不错,身材也还过得去,也是念过大学的,在金三角那边,这样的货色可不多见呢?”
“瘦猴,你想干什么?”
“你最近赚的钱可是越来越少,脾气也越来越坏,这位大哥是要带你去享清福的。呵呵,你跟他去好了。”
陌生男子很是满意,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鼓鼓囊囊,林娜算是瞧明白了:瘦猴把她卖了。这两月生不如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她不要被人操控命运,后退几步,然后就在二人交易的时候,疯一般地冲出小屋,头也不回地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只一阵混喊,期望这样的声音可以吸引到更多的人。
不,她要求助,她要找公安。
她不要再落入魔窟,坐牢算什么,还有自由的一天。可是瘦猴根本就不拿她当人,把她当成是动物、是牲畜,未来是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做没有尊严的牲畜。
没多久,便跑到了派出所里。
瘦猴没想到,林娜会突然发疯一样跑出去,还是往镇里的派出所跑,他可不敢进派出所。
“同志,那个……那个男人是越狱囚犯!”不由分说,林娜指着大街上的瘦猴。
瘦猴见有派出所民警出来,吓得扒腿就跑。没跑多远,毒瘾就犯了,躲在一棵大树下直颤栗。
林娜和瘦猴同时落网,瘦猴被抓,一怒之下就供出林娜指使他开车撞景琂的事。
本已过去几年的案子,再度浮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韩美玉被重新判刑,得以释放。
林娜入狱,林飞生怕这件案子牵连到自己,曾几度去见林娜,许诺种种,林娜一笑置之。
韩美玉出狱的这天,冉丽珊和冉东林都不知晓。那天,冉东林从幼儿园接出冉雪,一回家就见剪着一头短发,神色颓废的韩美玉站在门口。
“你……”
“买凶撞景琂的不是我。是林娜!”
“回来就好,回家吧。”
韩美玉应了一声,目光停落在冉雪身上,想伸手抱抱孩子,冉雪一见到她就往冉东林身后躲:“外公,她是乞丐吗?你快赶走她!赶走她……”
韩美玉听孩子这么说,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坐了几年牢的他,再也没了以往的犀厉,从前口齿伶俐,如今倒是沉默少语了。冉雪不喜欢她,总是远远地避开她。
周末的时候,韩美玉去了趟郊外,站在景绣的坟前,久久的忏悔……
回到家里时,冉东林已经备好了晚饭,一家人坐到餐桌上,韩美玉却觉得身获得了自由,可灵魂却囚困得更严,压在心头,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她不动筷子,冉东林问:“美玉,吃饭吧!一切都过去了。”
“我……想去自首。”她神色黯淡,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决定,“景琂以前猜得没错,是我做了假账,是我套空了景绣公司,也是我耍心眼诡计变卖了景伯伯留下的房产……”
冉丽珊听到这儿,急切地说:“妈,你病了吗?怎么说起胡话了。”
“我没有说胡说,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东林,我做过违法的事,我霸占属于别人的财产,我内心难安,这两年想到这事,我就后悔得连觉得睡不好。我要去自首,我还得坐牢……”
一家人顿时沉默。唯有冉雪,埋头吃着饭,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各自不语的大人们。
“姐姐猜到了这些,可她还是请律师,还是找到林娜,让你出来……可见她已经不怪你了……”
“景琂是不怪我了,可我受不了良心的折磨。”
监狱是磨练人的身体,可良知却在折腾着人的精神。
“东林、丽珊,我实在太想你们了,就想见见你们,现在我已经见过了,我得去自首。也许只有这样,我的良心才会好过一些。”
“妈,你刚出来,又想进去,难道监狱里就好吗?”
“不好,很不好。就像没有人喜欢进医院一样,可是……我……”
她得自首,看着苍老了的丈夫,还有变得成熟的丽珊,更有初次见面的冉雪,她不舍得离开,这里是她的家呀。没有人在年老之后愿意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的家乡,她也不例外。
“妈,姐姐都不追究了,你就不要再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吧,我现在开着一家化妆品店,你可以帮我照看店子……”
“我要自首!”韩美玉絮絮叨叨地重复着。
冉丽珊又劝说了她一阵,叫她放下那事。
韩美玉总算是睡着了,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没有了昔日的犀利,变成一个脆弱而寻常的女人。
冉丽珊来到客厅,见冉东林坐在那儿看着电视。“爸,真没想到,妈会变成这样。变得有些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不喜欢这样的她?”
“不,这样的她更容易与人相处。这次她回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抱怨的话,都是愧疚,都是对不起。”冉丽珊坐下,“她总说对不住爸,对不住我,对不住冉雪……好像她一个人对不住所有的人……这样的她,还真有些让我不习惯。但是,我觉得很真实!”
过去的几年里,冉丽珊想到母亲,连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景琂。这样充满愧疚的韩美玉,其实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冉丽珊实在受不了韩美玉的再三叨叨,便给景琂打了个电话。
听过之后,景琂好一阵的沉默。
“丽珊,她在旁边吗?”
“在。”
“把电话给她。”
韩美玉听说那头是景琂,手不安地颤抖起来。
“我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一定不希望你再去坐牢。不要让丽珊为你担心,如果你真赎罪,就善待我父亲,善待丽珊和她的女儿。”
“对不起!对不起……”
韩美玉抱着手机,近乎失声痛哭。
景琂不追究,是因为她看到冉东林一年年地老了,而冉丽珊是个年轻的未婚妈妈,只身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更多的是为丽珊考虑,在丽珊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能让她看到当年自己母亲的影子。
一个年轻的女人,独自带着孩子,这是怎样的艰难。她希望丽珊的人生路能比自己的母亲少些磨难,亦能走得更安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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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九月,景琂怀孕了,知晓这个消息时,正赶上景琂接拍的电视剧杀青。
“景小姐,又有新的影视公司发来邀请函,需要看剧本吗?”
“不了。未来一年暂时都不接了,至于一年后要不要接,到时候再说,请替我谢绝。谢谢!”
她得在杀青酒会结束后,第一时间飞回花城,准备欢喜地告诉皇甫烨这个好消息。
然而,她还没说,却又意外地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商务大楼,华阳总部副总裁办公室。
秘书小姐禀报:“副总裁,你的夫人到了!”
“阿琂!”皇甫烨抬头时,就看到秘书小姐的身后站着一袭素雅装扮的景琂,笑容浅浅。
不等他说更多的话,景琂用带着责备地语调问:“皇甫,你这又是做什么呢?好好的,把你名下的股份转到我头上做什么?”
皇甫烨的眼里全是宠溺,拉住景琂,让她在沙发坐下:“我要那些对我还抱有幻想的女人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给了最爱的女人。他们若是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那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他的心,给了景琂。他的财产,也一并转到景琂名下。
“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做。如果不是律师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悄悄地就把股份转到我头上了。”
“你的便是我的。”这不仅仅是一个决定,而是他此生不会再改的主意,他会牢牢地抓紧景琂的手,不放弃,不放开,直至终老。就算是给其他女人一个幻想都不愿意,爱他人的,他便告诉她们:我的心给了自己的妻子。爱他钱财的,他也告诉她们:属于我的财产,也一并给了妻子。
“我是相信你的!”
“可我不相信别的女人。”皇甫烨笑着,伸手掠过她额上的浅发。那个名模,明知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却甘愿要与他发生一夜情,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他是华阳集团的烨少,是皇甫总裁唯一的儿子。深晓了这一点,皇甫烨不愿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在他眼里,景琂便是最好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把你的股份转到我名下。”
“我愿意。”在她的面前,他是一个深情的男人,看着面容略显憔悴的景琂,他牵住她的手,这样深情地望着,每望一眼,都似要将她的容颜刻入脑海一般。
秘书羞涩地拉上办公室的门。公司里一直传言,说副总裁对自己的夫人如何钟情,如今亲见,也就信了。在华阳集团自己的渡假村里,有人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相对的画面,一起玩乐器,一起打台球……真是天生的一对。
“皇甫……”
“电视剧杀青了?我同意你继续在电视台工作,那么……你来公司帮帮我吧。”
“你要我回公司上班?”
“怎么,你不愿意?”
景琂顽皮地笑着:“原来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是白给的,你想挖我到公司上班?”
皇甫烨狡诈地笑了起来:“以你的才华,只做电视台主持人,不是屈就了么。你可以有更大的舞台。”
“在这儿?”景琂环望四周,华阳集团在商务大楼的顶层,透过副总裁的窗户,可以俯瞰全城风貌,就像是将整座城市都踩在脚底。
“高处不胜寒,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觉得冷,不会觉得孤单。”皇甫烨从身后环拥住她,她自然地依在他的胸膛,彼此感受着各自的气息。
“其实,你不用将股份过户到我名下。和你站在一起,也是我的心愿。”
她回头,望着他的脸,他灿烂地笑了,笑得纯粹而干净。
“阿琂,下周就来公司吧?我可不想让你再闲着。”
“我累一点没关系,你想累坏我们的孩子?”景琂垂下眼帘,半是撒娇,半是欢喜。
“你……怀孕了?”
“嗯!”
“两个多月了。”
“阿琂,太好了!阿琂,我告诉爹地、妈咪去,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哈哈……”皇甫烨抱起景琂,快乐地旋转着,她望着他的眼睛,心里都溢着满满的幸福和快乐。
他们有孩子,终于要做父母了,这将是属于他们俩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景琂怀孕五个月后,开始处理一些华阳集团公司事务,主要是协助皇甫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陪皇甫烨去参加合约洽谈;亦或,参加一些商务聚会……
第二年,蔷薇花盛开的季节里,景琂顺利产下一个男婴。
孩子满周岁后,景琂从南海省娱乐频道转至生活频道做女主持。娱乐频道的节目主要在周末,而她需要用周末时间来陪家人和孩子。
景琂三十三岁这年,她又怀孕了。十月怀胎,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这让皇甫烨多少觉得有些失望,巴巴地希望能得个女孩。反倒是景琂,依旧觉得很开心,对于她来说,无论男孩、女孩都是她的宝贝。
“老公,我还想再生一个女儿。”
“你生小儿子已经是剖腹产了,我很满意了。”
“你不想女儿吗?”
“两个儿子已经很好了。”
皇甫烨不想景琂的身子受苦,生小儿子时便有诸多不适,虽说医学发达,但他不愿再承受一次担心受怕。生活中总有太多的不可预想,景琂生小儿子时,全家人就吓得够呛。到了预产期,孩子迟迟未出生,一检查,才发现有胎盘老化之状,只得进行剖宫手术。
大儿子与小儿子年龄悬殊一岁零十个月,一般大小,长得又酷似,虽是男孩,清秀得像个女孩。
新婚夫妻经过几年的磨合,会越来越了解对方,而景琂身上总有太多的不可预知。就像小儿子满百日不久,景琂回华阳集团上班,便替皇甫烨谈成了一笔与韩国人合作的大业务。
生活,会越来越好。
孩子们也会一点点地长大,也会有小磨擦,也会有风雨,但只要依旧相爱,有面对一切困难的信心,什么都难不住他们。
他们会像所有寻常的夫妻,像两个旋转的齿轮安放在一台机器,需要磨合,需要协调彼此的转动节奏。在磨合期内,也会有争执,也会有矛盾,但无论是他或是她,都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他一生不与她说“离婚”、“分手”等字眼。
她选择一世信他。
(全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