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生病住院

    转过身去，泪如雨下，她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本想给自己买套新衣服，换换心情，没想到出门就遇到慕超和章一一，还在路上碰到李非。

    他不是在缅甸吗？什么时候离开花城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

    李非听她说完，愣了一会儿，调转身又追了过来。

    她在哭，在无声的哭，那眼泪像像是溪流一样。

    “Susie！”他喊了一声，没由来的心痛从心头漫延开来，不用想，没有说话，张开双臂就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出了什么事？Susie，到底出了什么事？”

    “放开我！”

    “我不放，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是不放。”

    苏一挣扎着，李非抱得很紧，仿佛她是一只带翅膀的鸟儿，只要他一放，她就会飞掉。

    “放开我……”

    “Susie！”他大声地喊着，“这些天你一直关机，我总也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曾让助手去找过你，可那天晚上，助手说你根本不在家……那天，我本来想告诉你，晚上不要去我家，可因为缅甸玉石厂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她都明白的，可想到这是大街上，被他这样疯狂地抱着，心里就不自在。

    “抱够了没？抱够了，就把我放开。”她冰冷着声音，带着倔犟，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人流之中，相隔两尺的距离。

    她不再流泪，李非却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那天，你还是去了我家？是阿泠，还是我妈给你说了什么？”

    “李非哥，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她不想告诉他，如果说了，对于李家就是一场风暴。何况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只是旁人不相信罢了。

    “为什么？”

    “我的名声不好。”

    这，算不算理由。

    她笑着，没了昔日的明朗，只有无奈后的强装笑颜。

    后退几步，她说：“记得改日请秘书把你的账号给我。我是一个活该无助的人，所以，已经不再需要你的怜悯。”

    她扭过头去，跟随在人流里，消失在李非的视野之中。

    章一一骂着：“我才不相信她和李非之间没什么，李非凭什么给她买房子，这明摆着就是有问题嘛。还在大街上抱到一起，鬼才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慕超，你瞧清楚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狐狸精，勾完这个勾那个，她可是一直都没闲着呢……”

    南宫澈笑说：“下一个会不会是我？我倒是乐意被她勾一回。”

    慕超望着先前他们相拥的地方，人来人往，可那一幕却像刀光电闪般地刻入脑海。那一刻，心头升起莫名的怒火，很想冲过去，把李非赶走。那一刻，他们就像一对相爱的情侣，在街头深深的相拥。

    难道Susie和李非之间，并不是单纯的男女关系，还有一份情真。

    李非还要寻觅苏一的影子，可人潮之中，早寻不到她的身影。

    到底他的母亲和南宫泠与她说了什么？才让她不再接他的手机，甚至拒他于千里。

    李非迫切地想要知道，开车回到李家。

    李老总裁并不在家，李夫人和南宫泠在楼上整理着小孩子的衣服。

    “妈、阿泠，我离开那天，Susie是不是来过家里？”

    婆媳二人彼此相望，李夫人示意南宫泠先出去。

    在李非心里，自己的父母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这么做。

    “妈，你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一定是那女人告诉李非的，否则他没道理跑回来责问。

    “那女人根本就没安好心？为什么要和你兄妹相称？为什么想做李家的干女儿？这一步步她是打算好的，阿非，你不要被她漂亮的外表给迷惑了，她会毁了咱们家的。”

    “妈，你真说了伤人的话？”李非猜想不到那是些怎样的话，但可以想到对于敏感而脆弱的苏一，一定是很严重的打击。他痛苦地摇头：“妈，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失望？阿非，你这话有多伤妈妈的心吗？我和你父亲对你抱有多高的期望，可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样质问妈妈。你不要忘了，你是有一个家室的男人，你有妻子、儿女，现在阿泠还怀着你的孩子……”

    “我和Susie只是朋友，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让我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

    “朋友？她连阿泠给的支票都不要，让我怎么相信，她和你之间是单纯的朋友。阿非，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妈妈相信，她要的东西，远比我们想的要多。她是要毁了我们家，毁了你的婚姻和幸福，毁了……”

    李非意外地看着面前的母亲：“你说阿泠给她支票？”

    李夫人自知失口，立马又说：“八十万的支票都不要，她要什么？她要的是你，是李家女主人的地位。”

    他从来不知道，在这背后还发生这么多他不曾知晓的事。而苏一独自一个人承受，不曾和他说上半句。

    李非苦笑：“妈，你们都错了。如果她真是为了钱，很久以前，她就会拥有这一切。你们……”南宫泠就站在门外，并没有走远，夫妻二人的目光相遇，“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他下了楼，南宫泠说：“阿非……”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日渐长大的肚子：“阿泠，你真的太过份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习惯用钱来解释问题。”

    “我害怕，我害怕……”

    不等她说完，李非就出了家门。

    他要去找苏一，请求她的原谅。他并不曾希望与她之间有什么，只是希望能够守护她。

    家里并没有人，她的车也不在。

    此刻的苏一，正在郊外的一家孤儿院里，特意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和水果来看望这些孩子。和他们一起做游戏，在草坪上追逐上、嬉戏着。

    下午从孤儿院回来，途经教堂，她又走进了教堂。

    心，是这样的静。

    一切都会过去，只是现在她还处于风暴之中。

    风雨过后，就会有晴天，会有彩虹。

    她双手合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谁也不知道她与耶稣祈祷着什么。不想回家，因为在街上意外遇到李非，她知道他一定会去家里找她。

    开车去了海边，手里拿着一叠乐谱纸，在海边静静地感受着海风的吹拂，看潮起潮落，赏夕下落下又升起。

    一切都是过客，终究会过去。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她身披朝阳，手捧鲜花，进入公墓园，静静地伫立，万千话语都化成她的沉默。回国前，她就预备了承受更大的打击，所以无论怎样，她都必须挺下去。所有的苦难，于她都有一定的意义。要么是为了让未来的她少受苦难，要么是为了让她能承受更大的坎坷。

    她离开，慕超过来。

    她放缓脚步，他停下了步子。

    目光相遇，他问：“你和李非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没必要向你汇报吧。”她侧身迈下台阶，经过他的身畔，他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必须说！”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兴趣说。”她推开他的大手。

    “不要忘了，你曾是我的女人，你和他之间是不会有结果了。”

    原来，连他也以为她和李非之间有那种关系。

    “我当然知道。就像我和你之间没有结果。”她的声音很轻，就像这清晨的风。

    慕超看到了苏正墓前的鲜花，提高嗓门：“Susie，我厌恶你总是出现在这里，厌恶你身上和我妻子相似的地方。你的存在玷污了我妻子的纯洁。所以，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不许再来这里祭奠我的岳父！”

    她是不是太过霸道了！

    居然不许她来祭奠，可曾知道，那墓中的人，是她最亲的亲人。

    “Susie，不许你来打扰我妻子和我岳父安息的灵魂！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在这里出现，我绝不轻饶！”

    这种痛，只有她独自品尝。

    她回头，慕超却佯装不再看她。

    她的悲，她的怒，却深深地掩埋在心底。

    她恨自己的软弱，连一个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心，正在一片又一片地被人切割。

    “你永远比不了我的妻子，连她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了。你的一切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而我妻子才是与生俱来。”

    为什么要说出来？可知她的心正在淌血。

    慕超，究竟该让她恨还是爱。

    恨，她曾有过，却花了很久才让恨消散。

    爱，她也曾有过，只是这样奢华的东西，她要不起。

    一步，沉过一步，她落漠地迈下了阶梯。

    回到车里，故作的坚强在瞬间垮塌，她无力地扒在方向盘上，开始低声的抽泣起来。

    当看到慕超离开公墓，她发动车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她躺在床上，独自承受着近来发生的一切。

    床第缠绵，他迫切地想让她说出那句“我爱你”，当她的心一点点沉/陷，他却说出那样无情的话语。

    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她还可以放手。只要想想他也曾在那样的夜晚，拥着章一一、拥着其他的女人，她就无法再爱他。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利与钱的交易。

    有人在按门铃，一声又一声，她却无力起身，浑身酸软无力，就像慕超的那些话，抽干了她所有的热情。

    李非一遍遍呼唤：“Susie，Susie，我知道你在家里，请开门……”

    实在很烦人，她打开了房门。

    “Susie……”李非看着面色憔悴的她，正要用手落覆在她的额头，她却用手推开他的手：“是送账号来的吗？”她问，转身从卧室抽屉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这套房子的钱，你……”

    头脑有些发晕，她依旧强撑着，是不是太过悲伤了？浑身有些热，空气很闷，她松了松衣领，“密码……是之前我手机号的最后六位数……”

    话没说完，她身子一摇，就在即将倒地的刹那，李非一个箭步，将她搂在怀里：“Susie！Susie……”

    她强睁着双眼，倔犟地说：“拿着卡……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李非伸出手，落覆在她的额头上，很烫！像是炉火一样。

    “Susie，我送你上医院！”

    她想要拒绝，可意识越来越迷糊，最后贴在他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夜，是这样的漫长。

    李非还守在医院里，看着昏迷中的她，医生为她打上了点滴，说是中度肺炎，像这种情况，如果身边没人照顾，是很危险的。医生还说，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居然还有像儿童一样危弱的肺。

    当苏一从昏昏沉沉中苏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她分不清是黄昏还是清晨。

    动了一下，手臂有些痛，手背上有医用胶带，是点滴管和输液瓶，在病床的被子上扒着一个男人，已经睡熟了。

    “李非哥！”不知是感动，还是难受，这一声低呼，浅得近乎让她自己都听不见。她近乎呢喃地说：“我怎么能病呢？我可是连病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还是吵醒正在打盹的李非。听她说话，他说：“连生病也要讲资格？那你说什么人可以病，什么人又不可以病？”

    喉咙里像被一团棉花给堵住，她舒了一口气，放松心情，说：“我不该生病，尤其是这个时候。”

    “Susie，你想太多了。”李非的手捧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李非握得很紧。

    “李非哥，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们还是减少来往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如果你真想帮我，你就和南宫澈说说，让我回亚龙公司。”

    “回上海有什么好？你在那儿还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上海有我的学长高森，陆静更不会因为我吃醋，因为她了解我和高森之间是校友。可是你……”她苦笑，“我可不想跟你和自己惹麻烦。”

    “只要我们无愧于心，就勿须介意别人的话。难道因为她们的话，你就要搁在心里独自难受？”

    “我是人，不可能不计较她们的话。何况……她们都是你的亲人。”

    而她，是一个很看重亲情的人。只有失去，才明白曾经拥有的重要。她想要好好珍惜的时候，父亲却已经不在了。

    “你不需要再有顾虑，这件事，我会向我妈和阿泠解释的。我也不接受你的退却，说什么不需要怜悯……我对你不是怜悯，是心疼，是心疼，你明白吗？”

    她望着李非。

    李非生怕她再误会，忙更正，说：“是哥哥对妹妹的心疼？”

    她说：“只是哥哥对妹妹吗？”问出口，有些后悔，万一李非说不是，她又如何自处。

    李非想说：当然不是。可他深知苏一的敏感与脆弱，他不能道破自己对她的感情，如果没有南宫泠，他会像南宫浚一样热烈的追求她。但他必须面对现实，不想给她任何的心里负担。

    他说：“是，只是哥哥对妹妹。我的妹妹阿媛，可没有你乖巧听话，所以你在我心里，和她一样重要。”

    “谢谢！”她感激地望着李非。

    他抱住苏一，这样轻柔的相拥，声音变得很温柔，像是情人间的细语：“Susie，我该回公司上班了。已经吩咐过医院里，护士会照顾你的，乖乖呆在医院，中午我再过来陪你。”

    早上，护士帮忙打来了早点，看苏一吃了，护士小姐才离开。

    烧已经退了，可浑身还是软弱乏力。

    李非回到公司，今天是周一，有一个重要的例会要参加。

    富华珠宝集团公司总裁办公室里，南宫泠挺着大肚子，从家里带来了一壶营养汤，昨晚李非一直都没有回去，他离开的时候和李夫人发生了争执。

    他一定是生气了！

    生气她给Susie开支票，生气将他和Susie的事告诉婆母、公翁。

    秘书见李非从会议室出来，甜甜地说：“总裁，你夫人在办公室等您！”

    李非没说话，在公司里他只有一张面孔，不说话，总是这样冷冷的刚毅模样。

    南宫泠从椅子上站起身，含笑望着他：“昨晚，你没有回家，我有些担心，所以就送了营养汤过来。是我亲手熬的。”

    李非打开保温壶，闻了一下，是仔鸡团鱼汤的味道：“正好，我刚才还想让人去买营养汤呢。”

    他想到了苏一，现在还在医院里呢。有了这壶营养汤，正好可以让她喝喝。

    “你买营养汤做……什么？”南宫泠想到了那个女人，心头有些紧张。当初，他们的结合，是因为徐美兰的算计，让他们彼此都很没有面子，而她更无法再和慕超继续下去，李非则是因为男人的责任，才同意和她订婚。

    订婚之后，他们彼此都用了很久的时间来接纳对方。可那时候，南宫泠的心都在慕超身上，就算是订婚了，也没少和慕超约会。

    “Susie病了，昨天我正好去找她，如果再晚一会儿，后果就不堪设想。这壶汤，正好可以送去给她补补身子。”

    南宫泠害怕是这样，可事实却是这样的无情。她不允许他这样，结婚前怎样，那是过去的事，可结婚后，她是一心一意地对他。

    “李非，你没弄错吧？你要用我给你熬的汤送去给那个女人喝？”

    以前，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是否幸福、如意？可南宫泠给Susie支票，逼Susie和他断绝关系的事，让李非很不满。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李非没想到，这女子小心眼时比针眼还小，他按了一下电话：“关秘书，去酒楼买一份营养汤，要养气补血的，中午上班前送过来，用保温壶装好！”

    南宫泠愣在一边儿，恨得咬牙切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你要公开和她在一起吗，是说你们……”

    “我们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李非，你还没有看出来。Susie就是苏一，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复仇的。当年，我爸把她母亲从她身边夺走，这回她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如果他不曾走近苏一的世界和生活，也许李非也会这么看。可当他走近苏一，才发现她是个很简单的女孩。没有复仇的心思，因为她所有的心都放在谱写曲子上，放在完成她父亲生前遗愿上。

    “阿泠，我不希望你再用自己的猜测去伤害她。你是李家的女主人，没人抢你的地位，但是我必须兑现自己的承诺，我答应了Susie会守护她，就一定会做到。”

    “李非，我才是你妻子，你却对我说你要守护Susie，你不可以这么说，你说这样的话，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如果你真这样，就会中了她的圈套，她就是要在你面前扮可怜，装柔弱……”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样的话。”李非站起身，说：“你该回家了。”

    “你赶我走？”南宫泠更加觉得难过，“阿非，你不爱了我吗？我才是你妻子。”

    不谈爱字还好，谈到爱字，李非就觉得难过。

    “阿泠，我们结婚那天，不是你说，这一生都不会和我谈爱情两个字。我敬重，是因为你是我妻子。我爱你，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那……男人对女人的爱呢？”

    “你要得太多了。在你索要之前，先看看你付出了多少？”

    “这话什么意思？是说Susie比我付出得要多吗？”

    “不要无理取闹。你现在还怀着身孕，早些回家休息吧。”李非说着，打开办公室的门，“关秘书，请助理送夫人回去。”

    南宫泠还想说，可李非的助理很快就过来，扶着她，礼貌地说：“夫人，我送你回家！”

    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支走，是因为他还要去医院看那个狐狸精。

    南宫泠心里想着，就像心里有一把鞭子在抽打。没有人可以从她身边抢走李非，抢走她两个孩子的父亲，她更不会失去自己在李家的地位。

    下班时，李非提上秘书买来的营养汤，开车赶往医院。

    病房的门虚掩着，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苏一坐在病床上，手里握着一支笔，正在一本专用五线谱编写着音符。

    “好些了吗？”李非不高不低地问了一声。

    苏一放下手里的纸笔，冲着他甜美一笑：“李非哥！”

    “喝点营养汤吧。”李非放下保温壶，用壶盖做碗，从壶里倒了一些汤，取了汤勺。

    “李非哥，我能照顾自己，其实你不用赶过来，这样来回跑一定很辛苦。”她依旧笑，人家待她好，她总不能板着一张臭脸给人家看。

    捧着汤，她喝了两口，突然想念起她继母煲的汤。吴萍的煲汤技术一流，总会有一种纯天然的清香。

    “怎么不喝？”

    她说：“有点烫。”

    “烫？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呢。”李非有些不信，接过她手里的壶盖，喝了一口，不冷不热，温度刚好，正要责问，却见她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