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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9 强迫求医
    第94章强迫求医

    苏一奋力地挣扎着:“你是个疯子!是疯子!我不去医院。世界上每天都有得这种病的人死去,我为什么要进医院?为什么要在死之前把自己折腾像鬼一样。所以慕超,你不要再来逼我,对于我来说,现在死和两个月再死,没什么差别,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呆着,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你以为自己是谁?是我的救世主吗?那当我痛苦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根本不要上医院,不要治疗,我自己的病,我比谁都清楚……”

    慕超不说话,让他看着她死,他不答应。就算他是和死神夺命,他也要争上一争。没试过,就要认输,这不是他的风格。

    任由苏一的叫骂、喧闹,任由她一阵疯狂的拳打足踢,他咬紧牙根,大踏步地往镇上走去。

    “你个疯子,我不去医院,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他一句话不说,她的话深深的触痛了他,他不在意她的话,而是无法面对她的病。她明知自己有病,可就是不治,只想求死。

    他不许她死!

    进入小镇,苏一停止了吵闹。

    因为镇子不大,加上苏刚这样的身份,在镇子里传得很快。

    “哟,那不是苏刚的大侄女吗?怎么被人扛回来了。”

    “听说身子有病。”

    “有病去医院啊?”

    “说是难治的绝症……”

    她怎么不吵了?

    慕超想着,微微移了移头,发现苏一的神色有些不自由,是羞涩,是不好意思,原来她还有廉耻之心。

    她不再大吵了,低声说:“你……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这样的目光和周遭的议论声,足可以把她给淹死了。她才不要这样被他扛回去,越往那边走,遇到的熟人就越多。苏一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却好像都知道她是苏刚的大侄女、苏正的女儿,乳名叫作一一的。

    苏一深埋着头,像是一个刚刚犯错的孩子,直往家里奔,走了一截,她发现再没人议论自己,心里舒服了一些。

    闹了半天,还是要把她弄到医院去。

    她坚决不上医院。

    苏一走得很快,近乎是跑的,慕超紧紧地跟在后面,近了家门,她干脆就跑,上了楼,扎入自己的房间,就把房门给反锁走来,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沙发抵在门口。

    “一一!一一!”

    吴萍有些着急,本想进去看看,可门已经反锁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一样的心思。想把我弄医院去!我不去,我不上医院。反正我是要死的人,干吗瞎折腾,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死?”

    吴萍满是窘意,一阵难过,又开始哭了起来。

    文芳和苏刚夫妇站在楼上,望着楼上的门不知如何应付。

    “吴姨,这里交给我。”慕超挽起衣袖,站在门口,大声说:“苏一,把门打开!”

    “慕超,你少打主意。我说了,我不上医院,我就绝不会上医院。”

    慕超用脚猛踹了几下,门后一阵如雷的空响。

    “苏一,你最好乖乖地把门打开,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就不开!我一开,你就把我弄医院去。我不开!”

    文芳和苏纹捂住耳朵,这门的声音要多大,就有多大。

    慕超就像发狂一样,拼命的踹着门。

    连踹了五六下,根本就不能拿门怎样。

    他,不得不另想办法。

    下面的几个人突然没听到动静,苏纹好奇,跑到二楼去瞧究竟,慕超压低嗓门:“我就在这走道上来回地走,脚步要沉。”

    苏纹不明所以,依旧按照慕超说的去做。

    无论如何,他也进入房间,走到隔壁房门看了一下,很快就发现和苏一的房间能过去,从那个护窗栏上可以爬过去,只是他得趁苏一不备才好。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脱去外套,小心翼翼地上了护栏。

    苏一双手环抱在膝前,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门,他每踹一下,她的心就猛跳一下,生怕他就把门踹破冲进来。

    是他放弃了吗?

    她望着安静的门,走到门后面,将耳朵贴到门上,能听到走道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这么沉的声音,应该是男人的吧,是慕超没了主意。她颇有些得意地自言自语:“我不要上医院……”

    话刚落,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移玻璃窗的声音,猛然回头,却见慕超从窗户上跳了下来。

    苏一来不及惊呼,本来的反应就是去开门,可门口被她用沙发给堵上了。

    慕超狠狠地说:“今天,你必须上医院!”慕超一把推开沙发,他就像一只发狂的猛狮,那天四个男人才把这沙发抬起来,今天他猛一推,就把沙发给掀开了。

    “我不上医院!”苏一想逃,可她根本无处可逃,她想到了慕超进来的窗户,还不等她爬上窗户,慕超就像抓小鸡一样,把她给拧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慕超轻易就她困住,尽管她以前学会跆拳道,可现在在慕超这儿根本派不上用场,“吱——”衣衫破裂的声音,这个家伙又想做什么,该不会要当作她家人的面对她实行强-暴吧。

    苏一又气又怕,拳头乱挥,脚头乱踢,闭着眼睛连声呼叫。

    “来人啊!救命啊!”

    苏纹想冲进去,苏刚站在楼梯口,冲她摇头。

    “妈,快来救我,慕超欺负我……”

    “伯父啊!救命啊!”

    “伯母……”

    苏一几乎把家里人都喊了一遍,可外面一片沉寂,吴萍和文芳早已经开始在那儿哭了。

    这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不想这般粗鲁地对她,他不能啊!哪怕是真的为她好!

    慕超放缓了手,他不能再伤她了。

    “苏苏……”他侧身紧抱住惊慌失措的她,极尽温柔,语调全都是央求:“算我求你,你就上医院吧,就算是为了我们大家,接受医院的治疗吧?”

    为什么要听他的?

    她在医院又不是没看到那些掉光了头发的孩子,她不要也掉光头发。

    “慕超,你就让我有尊严地死去吧,算我求你,好吗?”

    他的目光里蓄满了痛楚,她的眼神里也尽皆都是不容动摇的坚决。

    “慕超,你离开这儿,不要管我,你不是一直问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你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如果一点也没有,该有多好。

    她不该去爱他,他迷占她,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不爱我又怎样?我知道自己爱你就够了。我希望自己深爱的女人可以健康的活下去。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不要逼我对你做出过份的事。”

    “你这是要胁?”

    “今天无论你愿是不愿,都必须去医院。”

    “你……”

    他紧紧地抱住她,任她无法动弹。

    他说得坚定,不容周旋。

    “我不想去!”

    “必须去!”

    两个人的僵持,时间在静默,目光在交流,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神里依旧的坚决的表情有。

    “既然我说服不了你,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慕超咬咬牙。

    静寂十分钟之后的楼上又传来了苏一的挣扎声,叫呼声,慕超忍痛将苏一剥了个精光,就连胸衣和小-裤也没留下,苏一的衣衫早被他丢得一边。苏一冻得直打哆嗦,她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正要大骂,慕超猛掀丝绸床单,将她裹到床单里。

    “魔鬼,你想干什么?”她厉问着。

    慕超将床单包裹的苏一扛在肩上,说:“伯父、吴姨,上车,准备去省城医院。”

    “慕超,你是个疯子!你个魔鬼……”

    苏一被他死死地裹着,那么大的床单,裹在她身上,就跟把她裹绑了一样,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她没想到,现在连伯父一家和吴萍站在了慕超那边,任她在房间里喊破了喉咙,居然没有一个人进去制止。

    吴萍和苏刚都相继应了一声。

    苏纹来了兴致,“我也要去,我也要做那个豪华保姆车……”

    苏刚瞪了一眼:“别跟着掺合,我们去医院,是给一一瞧病的。”

    “爸……”苏纹想撒娇,可苏刚一眼,是威严而不容更改的,只得住了口。

    慕超走近保姆车,早有司机打开了车门。保姆车里,驾驶位和乘客位之间隔着一道帘子,将苏一塞入车里,就像是把一包行李放进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拉上中间的那帘子。

    司机不敢多看,很想笑。

    “慕超,我恨你……”苏一不甘地叫嚷着。

    慕超冷哼了一笑:“你倒是跑给我看看。”若无其事地关上了车门,对司机说了声:“先到前面街道上转一圈。”

    真是可恶,他居然叫司机转一圈,这样顶超的保姆车在小镇转悠,摆明了就是为了吸引全镇人的目光。苏一奋力地挣扎着,床单终于松了,她要下去。

    车,停了下来,正想冲下车,不曾想一开车门就看到慕超提着一只公文包站在外面,他钻进车里:“想跑,你倒是给我跑跑看!”

    他一伸手,夺了苏一身上裹着的床单,这样她就赤身站在他的面前,她惊叫一声,就往慕超身上躲,生怕被外面瞧见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要让我难堪,你就是……”苏一觉得太丢脸了,她哪里还能跑,他早就想好了想用这一招对付她。

    “把空调打开!”慕超说了一声。

    吴萍提着行李过来,看到苏一的样子不由得惊呼一声。

    苏一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使劲往慕超身上搞,一边接了他手里的床单遮住自己的身体。

    “你羞什么羞?那是你妈,我是你老公,无论你现在还是你从前的样子,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慕超话的直白让苏一想要自杀。

    “你就是故意的,你巴不得我在人前丢脸,你就是故意的。”

    他当然是故意,他不这么做,苏一根本就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呆在车里。

    苏一恨得咬牙切齿,本想把床单裹在身上冲上去,可慕超硬是将另一头死死地拽住,只给她床单的一角,这样的一角,勉强够她遮住的胸脯膝盖以上的部位。

    吴萍不得不佩服慕超的手段,居然想出这样损人的招式把苏一给控制住。

    不过这个样子,就是让苏一下车,她也不会下车的,因为她身上根本就没穿衣服。

    “妈,你把衣服给我!”

    苏一伸手想让吴萍打开包取衣服。

    慕超冷着一张脸:“不许!”

    “慕超,你不要太过份了。就算是折腾人,也没有你这种法子?”

    她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会遇上这样的男人。

    就在吴萍提过包,要递过衣服的时候,慕超说:“如果你想她乖乖去医院治疗,就别把衣服给她。”

    “魔鬼!混蛋!”苏一骂了一声,躲在那小小一角的床单里,穿衣服不让,走又不能,真是难为死他了。

    车,驶离了苏家镇。很快上了高速路,慕超方松了松手,帮她把床单继续裹在身上。被裹在床单里,动不能动,走又不能走,她里面可是什么也没穿。早在心里将慕超骂了一千回:他是魔鬼!哪有这样整人的,居然将她给扒光了。

    她要报仇!一定要狠狠地报仇!

    可恶的慕超,居然这样对她!

    吴萍见苏一气得够呛,安慰说:“一一,听话,我们去医院看病。”

    “我这病根本就治不好的,你们何必这样折腾。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吗?”苏一说到这儿,眼泪就飚了出来,“妈,别人不了解我的心思,你还不了解?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把你下半辈子的后事都安顿好了,你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的。为什么……为什么和那个魔鬼合起伙来欺负我?”

    “一一……”吴萍喊了一声,“妈不需要什么下半辈子的安稳,我只想要你活着。”

    “活着?如果能好好地活着,谁不想。可是这些年,我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你又不不知道,既然已经得了这病我就只好认命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我只是想在剩下的日子安安静静地走,可你们……”

    慕超的愧意泛滥,这一刻他真的很想依了她,陪着她静静地走过最后的人生。可他不能,不到最后,他不是一个轻易言输的人。哪怕是和死神争托她!

    他霸道地说:“我不会让你死!”

    苏一不想和他说话,想到之前他对自己做的一切,不顾她的反抗,脱了她的衣衫,还把被裹到绸单里。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生气,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恨。

    吴萍说:“一一,他们都说,你这病还是有机会治好的。”

    “妈,如果真能治好,就不会有那么得这病的人死去,不会有那么多的病人坐在医院里,天天得着配型成功的消息,可又有几个真的配型成功了。何况我,又没兄弟姐妹,我爸又死了,成功的机会太渺茫了,我不想让自己在医院里消磨完最后的日子。妈,你不要和他们胡闹好不好?就让我自己安排剩下的日子……”

    吴萍心里很为难,她明白苏一的想法。

    可是,她又觉得苏刚和慕超是对的,得了病就应该治,在得这种病的人里,不是还有康复的人,还有告诉别病痛,成为正常人的人。

    “一一,就算妈求你,你就去医院治治,说不准,还真能治得好……”

    “妈,我都不骗自己了,你又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她闭上眼睛,“早知是这样,我当初就不该一时冲动和你们相认,也许,就那样孤单单地等死,也比这样受你们折磨要强。这样,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你们也不会第二次再受这种痛苦。我真傻,为什么要和你们相认?”

    她后悔,深深地后悔着。现在却要被他们强行带回到医院,她真的不想接受那些所谓的种种治疗。更不想最后,一头乌黑的长发脱落、掉光,然后虚弱得像个婴儿,在对生命出现奇迹的等待中死去。

    “我现在已经没有遗憾了,我完成了爸的心愿。我的余生,只想多写几首自己喜欢的曲子,可你们,却要让我带着无法完成的遗恨死去。我爸还有一个女儿可以代为完成,可我的遗恨,谁来完成?妈,你不觉得这么做,对我太残忍了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替我想想,我不是把你的下辈子都安排好了,虽然不能让你大富大贵,至少你往后不会后顾之忧……妈,你就让静静地呆在这里好不好?妈啊……”

    吴萍听苏一央求,开始在那儿唔唔地哭起来。

    左右为难,苏一的话有些道理,可苏刚和慕超的话也有道理。

    吴萍的心乱如麻!

    苏刚打开车门,坐到车厢里,然后是提着公文包的慕超。

    吴萍哭着:“大哥,要不我们不去医院了,就让一一在这儿安静休养,我……我实不想看她这么痛苦……”

    苏刚说:“你说什么胡话,有病治病,呆在这里她的病就能好。”

    “伯父,你是医生,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我这种病治愈的希望是多少。你能不能尊重我的选择,能不能让我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

    慕超坐到苏一身边,看了一眼正痛哭的吴萍:“吴姨,她又对你发脾气了。”

    吴萍拼命地摇头。

    “慕超,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强迫我去医院?”

    “什么人?我是你老公,我有权决定你的病怎么治,就算你进手术室,医生还得要我的签名……”

    “谁承认你是我老公了。我们俩早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慕超冷着声音,问:“伯父,当年我们在花城教堂结婚,你在吧?吴姨,当时你也参加了吧?法律规定有两个以上的见证人,这婚姻就是合法的。”

    “我们早在七年前就已分开了。”

    慕超懒得和苏一闲扯这些事,他欺近她身,看着她的脸,问:“这人分开,不是心还没分开吗?你敢说,这七年你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我就是把你忘干净,你端木慕超算哪根葱,我不认识,你就是个地痦、无赖外加大流氓。”

    “你骂,尽管骂。打是亲,骂是爱,你骂是越凶,就证明你心里就越在意我。”

    这是什么人?油盐不进,她的央求——不听,她讲道理——行不通。软的、硬的,到了这儿全都失效。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坏蛋把她的衣服扒了,原来他根本就是家怕她再逃走,所以才要这样子困住她。

    他让她去医院治疗,她就得乖乖地接受治疗。那,且不是太小瞧她苏一。还当她是七年前那个不懂的姑娘,她早就变了,若要说起冷漠无情来,她也会,只不过不想使出来罢了。

    苏一生气地将脸转向一边,司机启动了车,她静静地看着窗外,她能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车内的情形。

    在车启动的那刹那,苏一还听到苏纹在大喊:“我也想去省城!”

    “好了,Susie,你就别再生气了。爱生气的女人,会出现皱纹的。”

    “变老变丑我愿意,用不着你说。”

    苏一现在看慕超,怎么瞧怎么讨厌。为什么就这么不讲理,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把她裹到床单拉到省城医院去,恐怕从来没人这么干过,也只有这混蛋家伙才能想得出来。越想,心里就越气,越气就越不想和他说话。

    慕超像变戏法似地,从车厢里的小柜里取出一包零食:“想吃什么,我喂你!”

    说到吃,苏一马上就有了主意。

    “我要上厕所。”

    “什么?”

    “你听不懂中国话,我要上厕所。”苏一提高了嗓门,他把她裹在床单里,她还怎么动,总不能像不经意的小孩子,直接拉在这车上,看这车可是难得一见的高档货。

    吴萍说:“要不让师傅先停一下。”

    慕超瞧了一眼:“你还真以为她想上厕所,她这是故意的。”

    说她是故意的,她就故意给他看,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尿撒在身上,她好像做不出来。虽然有这心,却依旧顾虑着自己的形象。

    “我要上厕所!”苏一继续重复着。

    慕超离了座,打开柜子,很快就找到一个不锈钢的饭盒,蹲下身子,撩开裹在她身上的床单,把手伸到她的身下,正要随着她的腿摸上去,苏一跳了起来:“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上厕所,我帮你啊。”

    弄得苏刚和吴萍在一边哭笑不得,这分明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流、氓!滚过去,我不上了!”

    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居然拿个饭盒让她当厕所。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长得人模人样,可他那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苏一很生气,决定不再和他说话。

    “Susie,这里还有水果,想吃什么?”

    苏一不满地看了一下他原来坐过的地方,“妈,你坐这儿吧,我可不想挨着那大坏蛋坐。”

    慕超也当是没听见,吴萍经不得苏一催促,移了移身子,坐到苏一身边。

    “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不在乎你们折腾,最后我死了,把我尸体卖给医学院,让他们一刀一刀的解剖开……这样你们才高兴。”

    让她进医院,不就是等同于这样的折腾。没由来的怒火,没由来地就是想发作,而面前的人无疑是宣泄和发作的对象。她不想的,可实在憋不住,谁让他们给了她难受,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要顾忌他们的感觉。

    “一一,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你……”

    “我也不想这样,这是你们逼我的。我想要有尊严地死去,你们让了吗?既然你们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好受。如果我爸在,一定不会让你们这样,他总是最了解我心里的感受……”

    苏刚再也无法继续沉默:“你还记得你爸临终前的话吗?”

    “我从来都没忘。他……不就是让我好好地活着吗。可我这样是好好活着吗?健康没了,连尊严都被你们剥夺了。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再说,我爸的遗愿我已经完成了,你们还要我怎样?你们这样,会把我逼疯的,我现在就要疯了……”

    苏一越说越激动,最后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如果不是手足被困在床单里,不是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从车里冲下去。

    慕超问:“苏一,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你连死都不怕了,你还怕活着?”

    她头一歪,依在吴萍的怀里:“妈,我想睡觉。”

    不想和他说话,她微合双眸,脑海里又浮现苏正的影子,他站在不远处对她笑,这样的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许是这一上午的折腾,真的耗尽了她近几日积攒下来的精力和体力。不一会儿的时间,她就依在吴萍的怀里睡着了。

    “她的身体,真的好像越来越弱了。你看现在,连睡着都会出汗。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我……真的是越来越担心……”吴萍这些天不敢想苏一的病,一想到苏一她就会忍不住哭,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一切。

    苏刚说:“这种事我是遇得多了。做家属的一定要比病人还要坚强,否则病人没垮下,我们就先垮了。苏一这种情况,以前我也遇到过,她是觉得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这种病,病人的意志力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她最想坚守的东西,她这身体会越来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