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飞机在公车镇上空高高盘旋,但并没有防空炮火进行拦截。岸防团的士兵惊慌中进入阵地,但日军的飞机盘旋了两圈又飞走了。
日军飞机的出现,学生军操练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学生们迅速原地卧倒,而没有心理防备的公车镇百姓,慌不择路跑回自己的家门。顿时,公车镇里鸡飞狗跳,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日军飞机轰鸣着远去,仿佛入无人之境,这把郝胥修气得不行。
郝胥修跑到南边的岸防阵地,他看到他的士兵们惊恐的眼神盯着天空。
“都他妈地给我精神点!火烧屁股了!”
郝胥修跑到高射机枪隐蔽部,这时候一个国军连长才慌忙着跑了过来。郝胥修先给连长一脚:“擅离职守,死哪儿去了?”
“蹲坑。”连长回答道。
郝胥修抬头看天空,又低头看前面的海岸线。天空和海平面连成一色,一个鬼影都没有,只有海尽头的火坑岛隐约地从海里露出来,那是一个黄色的火山岛。
“幸运的是只是侦察机,不然,我枪毙你!”郝胥修盯着不知所措的连长,连长还呆立着,提着裤头。
郝胥修想到,日军的侦察飞机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不是好事。
日军的侦察飞机从华南起飞,到这儿也就几百公里。
日军飞机并没有扔下可怕的炸弹,操练场上终于安静下来。
“都起来!”马四宝先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朝还在卧倒的人喊道。
刘壑杨趴在地上,他惊讶地发现,趴在他旁边的是莫家祺。莫家祺脸色苍白,满脸热汗。刘壑杨心想,这是一个没用的家伙。日军的飞机都可以让他尿,他还能干什么?莫家祺也同时发现,刘壑杨那小子的眼睛盯着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打架还是怎么的?”莫家祺说。
刘壑杨爬了起来,整理衣服,他发现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这时候,莫家祺那小子忽然窜起来,把刘壑杨扑倒。
“我忍你很久了!”莫家祺咬牙切齿,双手掐住刘壑杨的脖子。
两个人瞬时在地上扑打起来,一边打滚。
刘壑杨力气很大,一个打滚就把莫家祺压在身下。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连同抓起莫家祺一起站了起来。莫家祺还是没有放开掐住刘壑杨的手。
两人摔打的声音引来同学们的围观。
“揍死他!”有人喊了一句。
刘壑杨没有反抗,任由莫家祺继续掐。
莫家祺力气太小,根本打不过力气很大的刘壑杨。刘壑杨放开莫家祺,“我不和没种的人打架!小孩子!”
莫家祺气的直哆嗦。
马四宝走过来,“怎么回事儿?”
“小事情,刚才摔了一跤!”刘壑杨说。
“玩障眼法!”马四宝说,“你以为我没看到吗?打架?”
莫家祺落败,转身要走,却被马四宝叫住:“你不是一直想和刘壑杨打架吗?莫家祺,你给我站住!”
莫家祺停下,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无数双不屑的眼睛,其中有一双眼睛是许淳秋的。
“要打架也要正规一点!”马四宝没好气地说。
马四宝找来两支步枪,扔给刘壑杨和莫家祺,“有种的话,就刺刀见红,不然,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们害臊不害臊?”
刘壑杨轻松利落地接了步枪。
莫家祺沉默地提起步枪。
这场面,看起来是真的要个你死我活了。
两人开始虎视眈眈。马四宝隔开他们俩,说道:“准备!”
马四宝还没宣布开始,莫家祺已经冲了过来,嘴巴里啊啊叫着,像一头愤怒的狮子。马四宝见状,赶紧躲到一边,他看见刘壑杨已经扎稳马步——只见一个出其不意的有力地横扫,冲上来的莫家祺手中的步枪已经飞了出去。
啪一声,莫家祺手中的步枪落地,发出脆响。
一个回合,出其不意地解决了决斗。看起来莫家祺是个没有经验的人,而刘壑杨更像一个有过实战经验的老手。马四宝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他还是新兵之时,也是这么被老兵给教训过。
如果枪上挂刺刀,莫家祺已经没命了。
正当学生们围观莫家祺向刘壑杨叫板时,郝胥修骑着马朝学生兵军营狂奔而来。
郝胥修下马,看到操练场上闹哄哄的人群,很失望地摇头,脑海里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你的中队尽快离开公车镇!”郝胥修对前来听取报告的马四宝说。
“日军飞机侦查从一个月一次,变成现在几天一次,看来安静的日子不多了!”郝胥修又说。
马四宝看看天色,天蓝蓝,有几朵白云,“可是我们没接到撤回南城的命令!”
“你们没有脚吗?”
“白司令没下换整训地的命令。”
“公车镇就要变成一片废墟,你们还不走?”
“关键是没有命令!”
郝胥修感慨马四宝的固执,“你们可以马上走,想尽办法走,学生娃娃不懂事,难道你也是?”
“郝团座,你可不能这么说!”马四宝说道,“我也是军人,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但你的所谓天职,会葬送这帮学生的命!”郝胥修说道。
马四宝沉默,陷入沉思之中。
郝胥修转身要走,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为你们好,我是走不了了,我的岸防团和公车港共存亡!”
日军侦察机引起公车镇的喧哗,之后,民众知道这只是虚惊一场,进而彻底安静。
各回各家,该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吧,虽然日本鬼说不准明天就要来。
第一中队收拢队伍,马四宝宣布解散。
刘壑杨走回宿舍,经过女生宿舍门口的时候,许淳秋闪了出来,拦住了刘壑杨的去路。
“怎么,不认识我?”许淳秋笑眯眯问道。
“别胡闹。”刘壑杨说。
“我怎么是胡闹,我先声明,我很崇拜你!”
“别乱崇拜,你只是睁眼瞎。”
刘壑杨低头就走。
刘壑杨的拒绝并没有让许淳秋难堪,还是不停纠缠着,“刘区队,刘壑杨,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我还有事!”刘壑杨撇开许淳秋,一溜小跑,躲进了男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