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院外,一名日军卫生兵给浅川包扎受伤的手。浅川痛的脸上轻轻抽搐,但他依然一声不吭。他把已经断了的食指裹上绷带装进军服口袋,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想要把这根离开他身体的手指带回日本去。
日军在大宅院厚重的大门上安上了两个巨大的炸药包,他们要把大门一举爆破。
“冲进去,看中国人往哪里逃!”浅川推开卫生兵,拄着战刀站起来,向已经做好攻击准备的日军士兵下了死命令。
两个日军匆匆朝大门跑过去,点燃了炸药包上的导火索。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两扇厚重的铁木门板被轰然炸飞,地动山摇中,木屑像炮弹破片般犀利无比。
浅川向士兵挥手,“冲进去!”
大宅院里屋内,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声震屋瓦,瓦片纷纷掉落,让屋内的人无处可藏。“日军把门炸了!”小利巴缩着脖子和老者说道,“师父,你走吧!”
小利巴此时出现,是因为刚才害怕,躲在茅房里。当日军冲进庭院,他终于惊醒过来,魂飞魄散进了师父的里屋,小利巴看到学生军已经循着地道走了,只见两个老人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你顺着地道去找他们吧!”老者和小利巴说道,“快去!”
“师父!”小利巴哭丧着脸,看着师父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
“你走吧,去没有日本鬼的地方!快去!”老者又说道,“我待你不薄,医术你也学了很多,你要活着,救应该救的人!”
“师父啊……”小利巴终于精神崩溃。
“听你师父的,去找学生军,他们都是好娃娃!”金龙二爷看着小利巴不愿意走,转而开口劝道,“快去,我和你师父已决心共生死!”
“你走不走?”情急之下,老者朝小利巴举起了左轮手枪。
小利巴泪水涟涟,千万不舍,一边朝地道下退下去。小利巴忽然立足不稳一个踉跄,滚下了漆黑的地道。
“这下好了!”老者和金龙二爷说道。
“咱兄弟俩要和日本鬼拼个你死我活!”老者弄了弄手里的左轮手枪又说道。
金龙二爷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不说话。他看着黑洞洞的地道入口,忽然觉得不妥,“把这地道入口烧了吧?”
“烧就烧,反正这个房子是毁了!”老者答道。
金龙二爷干脆利落地把揭开的木板堆在一起,之后他一个飞旋腿,那件雕花大床轰然倒塌,之后他迅速捡起这些木料把地道入口堵住了。
“你还是这么厉害,难道是童子功?”老者揶揄道,微笑着看金龙二爷仿佛劈柴一般的拳脚,把酒精瓶子递给金龙二爷。
金龙二爷把酒精瓶子往木料上一摔,就等着日军冲进来时划根洋火一把火给烧了。
“当哥哥的不骗你,我一辈子都没接近女色!”金龙二爷说道,感觉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唉,可惜了!”老者说,“难道武功比女人重要?”
“命比女人重要,拳脚就是我的命。”金龙二爷幽幽说道。
“可惜了二哥,你一辈子都没有体会到鱼水之欢,那,既然拳脚就是你的命,那你为何和我共赴死?”老者问道。
“你是我兄弟,兄弟当共赴死,共投生!”金龙二爷说道。
日军在宅院内逐屋搜索,这间大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巨大,不下几十间的大小偏房,让他们搜索起来仿佛进入迷宫。
日军在大宅院里并没有发现中国人的影子。之后,三个冲在在前面的日军发现一间屋子亮着灯光,他们挎着上了子弹的步枪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日军一脚踢飞了亮着灯光的屋子的门。
亮着灯的里屋内,只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日军立即举起步枪,就在这时,一个老者突然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开了一枪,击中了中间的日军的眉心,子弹把日军的后脑勺打没了,脑浆涂了一地。
老者就要开第二枪,旁边的金龙二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见随手一飞,两柄飞刀扎进了两个日军的喉咙。
三个日军瞬间毙命。
老者依然举着手枪,“二哥,身手不错!”
“哪里,你喝过洋墨水的,还以为你把咱家的老本都忘记了,看来你并没有忘记。”金龙二爷回答道。
“银龙一生救人无数,现在忽然又杀人,实在是不可理喻!”老者说道。
“情非得已,今非昔比,日本鬼都不是好东西!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马银龙,而不是查理马!”金龙二爷语气带着欣慰,他终于体会到,这个才是他的弟弟。
“马银龙和他的二哥马金龙,还有已经上天了的大哥马火龙一个娘所生,今天,就和当面的倭寇杀个三百回合,以前银龙苟且偷生忘恩忘祖,今日和二哥并肩,杀个痛快!”老者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浅川带着士兵循着手枪响起的屋子冲了过去。
地道入口的木料已经被马银龙老人划根洋火点着了,屋子内顿时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浅川和士兵把着火的屋子围堵了起来。
“他们跑不了啦!”浅川向士兵吼道,“冲进去,杀了那些中国人!”
又是三个士兵当前锋,往屋子里闯去。
三个日军被迎面飞出来的左轮手枪弹和飞刀击中,重重倒地成了死尸。
浅川感觉那屋子里垂死挣扎的中国人非等闲之辈,他终于明白了那个该死的中国书生王秀才说的狼兵是什么意思。这山里的中国人死硬死硬的,打死都不投降,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存活,必弄个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浅川再次派兵攻进去,这一次是一个小组。
“二哥,咱冲出去!”老者和金龙二爷说道,“再杀几个,现在当烧鸡还为时过早!”
“好,马上出去,看日本鬼何德何能在咱这八万大山里畅通无阻,咱活不成,他们也活不成!”金龙二爷爽快答道。
两人一前一后踏过日军死尸出了着火的屋子。
日军小组匆忙围攻上来,这一次,他们不敢怠慢,连枪刺都挂上了。两位老人面对合围上来的日军,无所畏惧。
冲过来的日军小组忽然被两个老人打的七零八落,金龙二爷招招致命,见血封侯,日军被突如其来的飞刀打中,在地上挣扎着。马银龙老人手中的左轮枪不停击发,日军被打得脑浆迸溅。